獨家專訪蘇打綠樂團製作人林暐哲—— 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尋找音樂的極限 (上篇)

2021-01-21 蘇打綠資訊臺

「At the end of the day, it’s all about MUSIC.」

在蘇打綠官網的最後一頁,寫著這樣一句話。它像是對蘇打綠和暐哲老師這些年的一個總結,簡單明了,卻有種讓人不容忽視的鄭重、執著與勇氣。

林暐哲音樂社成立於2001年,曾培育過許多臺灣知名歌手及樂團。2003年,原本打算完成一輪畢業演出就各奔東西的蘇打綠,在海洋音樂祭被林暐哲慧眼識珠,從此開啟了一段意外卻美妙的音樂旅程。2004年5月30日,蘇打綠髮行首支單曲《空氣中的視聽與幻覺》,這一天也成為了蘇打綠的生日。

十多年過去,蘇打綠從當初600人的小小Live house,一路唱到3萬人戶外體育場;「小蘇打綠」紛紛降生,暐哲老師和團員們陸續當了爸爸;而他們歷時6年耗費心力的「韋瓦第計劃」四張專輯,也將在這個冬天迎來最終篇——《冬 未了》。經歷這麼多,如今的蘇打綠和林暐哲,在很多人眼裡,依舊是全情投入、不顧一切,甚至瘋狂地做著音樂。

「一方面,保持小小的規模;一方面,追求更大的夢想。」夢想與現實並非完全的對立面,這句話在蘇打綠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印證。正如主唱青峰所說:「如果你想做的,不是社會規定你的樣子;請和我們一起勇敢地站出來,溫柔地推翻這個世界。」

在蘇打綠的老闆兼製作人暐哲老師眼中,這十多年來,團員們都經歷了怎樣的變化與成長?他們如何看待和珍惜自己的音樂作品?《再遇見》巡演誕生的初衷與過程是怎樣的?對於即將發行的冬專輯,大家都抱著怎樣情感與期許?帶著這些問題,i豆採訪了暐哲老師,也得到了最好的答案。


PART 1

這十年,蘇打綠的變化——

「生活中不再只有蘇打綠,還有更多別的東西;所以要更珍惜,每一次在舞臺表演的時光。」

團員中家凱、阿福、小威都已陸續為人夫人父,小威舉辦了攝影展,阿龔製作電影配樂,大家都在各自的領域發揮所長,也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個人空間。您有觀察到這些變化對於他們的影響嗎?

「之前我也有被突然問到這個問題,我給出的一個答案是「生活中不能只有蘇打綠」。比如現在,團員中有人當爸爸了,他們對這個行業、對自己當蘇打綠團員的態度,也會發生變化。除了蘇打綠,他們開始扮演起更多的角色,這勢必會讓他們「被迫」成熟。

比如家凱,有了Edward之後,你看他最近的的表現,就比過去開朗很多。他可能也從孩子身上感覺到,自己以前在臺上是不是也有些彆扭?這是孩子教給他的。Edward每次上臺都很自在,這其實是一個大家互相學習的過程。所以我覺得家凱結婚、生孩子,讓這個大家庭產生了很大一個變化。一個新生命的誕生,會影響到蠻多人,對於工作、人生的想法。

「生活中不再是只有蘇打綠,還有別的東西。」這句話也是從家凱身上跟每個人身上感覺到的。」

除了家凱之外,其他五位團員是如何把「生活中不只有蘇打綠」這個概念帶入到音樂和舞臺演出中的呢?是怎樣的一種力量,讓六個人能夠在精神上凝聚、團結,在演出中始終保持心有靈犀的默契?

「一方面是這麼多年基礎在,另一方面,巡迴這麼久了,一起練團,一起表演,寫歌錄音……這些其實都還在。只是他們多了一些私人時間,可以去把眼界放得更寬,看世界的其他地方,交不一樣的朋友。我覺得這件事,一定會讓他們有很大的變化。

以我個人的觀察,在音樂上,我們有舞臺可以表演,每一次我在臺下看,都覺得要更珍惜。我們年輕一點的時候,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義無反顧;但現在,生活中有了更多東西需要考慮。比如我想多花一些時間去陪孩子、去做別的事,那為什麼我還要做音樂?所以要把音樂做得更好,那個時間才花得更值得。

以前可能會浪費一些時間,但現在有了時間,我寧可去陪孩子、陪家人。所以我感覺,大家的效率、專注度,都在提高。現在看他們演出,他們的熟練程度,其實讓我也挺驚訝的。從十周年到再遇見,雖然新歌也換了不少,但我覺得他們沒有陌生的感覺。還是能從他們身上看到純真的地方,但已經不那麼生澀了。」


PART 2

如果把歌曲比作蘇打綠的「小孩」——

「那些平時被冷落的小孩,我們在演唱會上賦予它們新生命,給它們愛的反饋,

想要告訴大家:其實我們的每個小孩,都長得挺好的。」

演唱會中每一首歌,編曲,視覺,舞臺設計等都是組成它的重要因素。身為製作人,如果把這些歌當做您的「小孩」,您如何去安排和布置這些元素?

「我們現在這個時代,一年當中手機裡能夠完整下載的一張專輯,其實挺少的。一個歌手可能只有一兩首歌好聽,能好好欣賞整張專輯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大家希望只要趕快把一首歌做火就好了,比較「速食」一點。

但和蘇打綠工作,我們有一點是一樣的:在還沒有完成一張專輯之前,我們都不知道哪一首會是主打歌,所以每一首我們都拼命去做。所以如果要用孩子來比喻,拿一張專輯來說,就好像你生了10個小孩,你對他們一樣疼;可是外面覺得其中3個比較漂亮一點,就給他們比較多肯定,它們就成了主打。有時候我喜歡的和外面喜歡的一樣,但有時候我喜歡的沒有被市場選上。

這次巡演的《包圍》跟《愛人動物》,就是我們對它們的「愛」的一種反饋。在演唱會的氛圍中,我們沒有什麼主打/非主打的區別,我們的考慮就是,怎樣讓這首歌有一個新的生命?真正的「鐵粉」聽到這些歌,會有一些熟悉和感動。怎麼編曲改了?視覺也改了?我們把它當作新歌重新詮釋,加上另一種「樂器」,就是視覺。

這次巡演的《包圍》,我注意看大家的反應,可能不像其他熱門歌一樣大合唱,但我認為在那個當下,很多人是被驚呆,或是感動的。我特別喜歡這種感覺,因為我們透過這種方式告訴大家:其實我們的10個小孩都長得挺好的。」

除了蘇打綠,您也為不少歌手擔當過音樂製作人,青峰也為很多歌手創作過詞曲作品。這些「孩子」比起蘇打綠的歌,會有不一樣的感情在裡面嗎?

「這些孩子跟我們自己的歌一樣,我們也會有私心的偏好在裡面。做音樂其實很不確定的,你不一定求它就一定有,總有一些緣分在裡面,總有無法解釋的奇妙之處,這就是音樂的魅力。

我有時會不小心翻到我計算機裡一些現在很紅的歌的demo,以前也不叫這個名字。那種感覺,就好像你看一個孩子小時候的照片,也不知道他以後會長成什麼樣。即使它後來被別人詮釋,可是你永遠會記得,它小時候長得那個樣子。」

會考慮將這些別人詮釋的「小孩」拿回來做一張專輯,或是辦一場Live嗎?

「我覺得青峰應該挺捨不得,因為他產量很大,每一首都是心頭愛。如果放在演唱會點歌部分,歌迷自發性地要聽,他唱,這個方式是我們比較開心的。你看我們出道10多年了,都沒有一張精選輯,也是這個原因。對於我來說,十周年巡演就挺像一個精選輯的,我們只能去選比較符合演唱會主題的歌;其他的沒有辦法唱到的遺珠之憾,就留給觀眾去點。」


原文來自IMCLiveGroup

圖片來自林暐哲音樂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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