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太難了,就像是一個無盡的長夜,無數次憧憬著黎明的到來……」《沉默的真相》大結局中,滿臉憔悴的江陽面對鏡頭獨自講述著。
短短兩周的播出周期,每一位觀者都被《沉默的真相》中幾位主角的命運牽動著,隨之「《沉默的真相》真的太好哭了」的話題也衝上了熱搜榜。
圍繞該劇的每一次淚點幾乎都集中在了白宇飾演的江陽身上,從一個意氣風發的法學系研究生、年輕有為的檢察官,到經歷牢獄之災後,又被診斷出罹患肺癌,「江陽真的太難了……」白宇在接受新京報專訪時說。
白宇
這個九月,相信有很多人的眼淚都給了這個拿生命去換取真相的檢察官。作為角色的飾演者,生活中從來沒有放聲大哭過的白宇,「因為錢包丟了」也第一次在劇中感受到了那種前所未有的通透。
淚點錢包丟了,卻哭出了人生的通透
「我就是覺得江陽太難了,要承受四面八方湧來的那種壓抑感。」
《沉默的真相》中,白宇飾演的檢察官江陽一路為老同學侯貴平的冤案奔波、受挫,感同身受的白宇伴隨拍攝的進程,也「陷」進了江陽的壓抑中。
那場著名的「江陽丟錢包後大哭」,不但是劇中江陽的一次釋懷,同樣也是作為演員的白宇的一次釋放。「我進組前,腦袋裡一直繃著這根弦兒。因為這是所有人公認的一場重頭戲,準備拍攝的前兩天,每一個人看見我都會說出同樣的一句話:哎喲,你過兩天就要拍這個了啊!」這話,如同江陽所面對的周遭一般,碾壓著白宇。
著名的「江陽錢包丟了」橋段。
「我這輩子都沒放聲大哭過,無論是生活裡,還是拍戲時。」但這放聲一哭,不但把江陽的所有壓力和遭到的挫敗一股腦地釋放出來了,也讓白宇第一次感受到那種前所未有的通透——「就像心中壓了很多年的一塊大石頭,被淚水溶解了一樣。」
但真正能做到釋然的,還是大結局中江陽獨白那場戲。
導演陳奕甫此前在接受採訪時曾透露,「江陽之死」拍了三條,拍完第一條後,現場的編劇落淚了。
白宇說他覺得那一刻自己就是江陽,「這些年太難了,就像是一個無盡的長夜,無數次憧憬著黎明的到來……」每次說到這句臺詞時,表面看上去還算平靜的他,卻能感受到眼淚已經止不住地在流。
轉變從意氣風發到患癌,始終在做減法
這幾年,白宇一直在嘗試不同類型的作品。問他接戲的標準是什麼?「我接戲的標準其實一直都是能打動我的好角色,角色和劇本肯定是第一位的。就像江陽,劇本『絕殺』了。」他說自己拿到劇本的當天看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和公司說:我要去我要去!「其次就是合作團隊,遇到一個好的導演團隊,真的能給表演之外提供很多東西。」
其實,進組前白宇用了很長時間為江陽這個角色做準備,尤其是他前後幾集狀態的變化。「江陽的不同階段,我都做得稍微極致了一點,這樣他只要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大家就都能看出來。」
第一次出場的江陽,還是個剛剛畢業的研究生。
白宇記得,開拍的前幾場戲就是他在校園裡拿錄取通知書的橋段。這之後,他就在不斷地做著「減法」。
江陽入獄前,有一句臺詞他總會掛在嘴邊,「我可是檢察院的檢察官」,那種自豪感溢於言表。「剛畢業的研究生,來到一個地方,有工作能力又受到領導的重視,很快就當上了科長,江陽覺得自己有底氣,有靠山。這個靠山就是法律,誰都大不過『法』,而我為『法』工作。」但在江陽逐漸接觸到一些人和事後,他認清了一些現實,慢慢地減掉了那股自信和銳氣。
再後來的「江陽出獄」,也是這個角色變化最明顯的一個轉折點。白宇很感謝服裝組和化妝師對他表演上的幫助,讓他更快進入到江陽後期的狀態中。「所以這些都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劇組也很用心,後期江陽的戲服都是大一碼的,還有化妝,當時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都想哭。」
江陽出獄時,已經憔悴了很多。
出獄後,沒過多久江陽就被查出得了肺癌。無休無止的咳嗽聲,又把角色帶入到病入膏肓的狀態裡。白宇說,他的外公就是因為肺癌去世的,而且他自己之前得過氣胸,所以表演上更能接近真實狀態。
「平康三傑」火鍋配二鍋頭,都是真喝
劇中,白宇飾演的江陽和刑警朱偉、法醫陳明章組成了「平康三傑」調查小組。不過三個人每次見面,無論心情如何,一定少不了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網友還給他們起了一個「火鍋三兄弟」的別稱。
為什麼每次三個人在一起時都要吃火鍋?
白宇說,這事兒他確實沒和導演組細緻地討論過,但他覺得這恰好是導演組很巧妙的一個設計。「我自己覺得,火鍋是能給人帶來歡樂氛圍的,又是熱氣騰騰的,光線還漂亮。而且這三個人能走到一起,肯定是有他們的共通之處,雖然年齡上有差別,但他們都是很正直、很正義的人,喜歡吃火鍋、愛喝酒,也是其中一點。」
「平康三傑」的每一次相聚,火鍋都沒有缺席。
《沉默的真相》中,白宇和趙陽(飾朱偉)、田小潔(飾陳明章)的對手戲最多,三個人也因此培養了不少的默契。江陽和陳明章去接朱偉的那場戲,劇本其實只有幾個字的描寫:兩人帶著茅臺去接朱偉。大家商量著覺得男人之間的友誼其實就是那種惡趣味,「那麼久沒見了,他跟我擁抱,我說『別矯情了』,他把包給我,我給他扔回去,然後他自己把包放進後備廂,打開一看裡面是我們給他準備的茅臺。」
火鍋配酒,越喝越有。白宇說,為了讓三個人吃火鍋喝酒的戲份更真實,幾位演員都是真喝,只不過茅臺喝不起,喝的都是二鍋頭。「終歸是要演喝酒的狀態,真喝起來更自然,也更舒服,還省得化妝了。」
遺憾眼袋抖動的微表情,只用了一次
最近這段時間,白宇雖然在劇組拍戲,但和廣大網友一樣抽空追完了《沉默的真相》全集,「我追劇的習慣,是不怎麼看評論,主要是給自己查漏補缺,看看有哪些不足。」
作為演員,他很珍惜自己每一次經驗積累的過程。拍攝中,演員要顧慮各種因素,比如對手戲演員的表演、機位,有的時候拍攝場地也會有一些局限,或者環境很複雜,這都會給創作者的專注度帶來影響。所以,在白宇看來,只有從觀眾的角度去看自己的表演,才能發現問題。
《沉默的真相》劇照
他也確實發現了「問題」,「我很後悔,有一個表情,只用了一次。」他說的那個表情,出現在第九集,江陽得知孩子被陌生人從幼兒園接走的那段戲裡,他用了一個眼袋抖動的微表情。「我覺得還有一些場景是可以用到那個表情的,這樣能讓自己的表演更豐富。」
新京報:同是改編自紫金陳的小說,此前的另外兩部爆款劇《無證之罪》《隱秘的角落》你都看過了嗎?
白宇:都有耳聞,都很厲害,而且那兩部戲的演員、製作班底確實很強。
新京報:劇中,你飾演的江陽和廖凡飾演的嚴良其實是存在於不同時空的,和他有過交流嗎?
白宇:我們只有一場戲遇到了,就是他幻想我被殺的場景,我當時只能算是一個「工具人」,所以沒怎麼交流,我也怕耽誤人家拍戲。不過廖凡老師真的太厲害了,是天才、鬼才!
新京報記者 張坤玉
編輯 吳冬妮 校對 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