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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2020年又將走到頭了。
每年這個時候,打開讀者給我留的私信,大都與「遠嫁」有關:
「十二月就要遠嫁去大連了,前些時間還沒什麼感覺,離年末越近我就越難受,長這麼大,只有上大學的時候才離開家,一想到今年不能在家陪父母過年,結婚的喜悅都被衝淡了。」
「跟男朋友相戀三年,前幾天看他有準備求婚的意思,說實話很開心,每個女孩都期待被心愛的人求婚,但是一想到要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又有點害怕被求婚......」
「遠嫁兩年,就有兩年的時間沒有好好陪爸媽了,雖然說現在的交通很發達,但回去一趟,要耗費的東西太多了,對爸媽除了虧欠還是虧欠。」
遠嫁,是離開親人、親友,還有生活了幾十年的故鄉,而後去陌生的地方生活,熟悉陌生的人。
雖然有著對新事物的憧憬,但更多是對未來的茫然,以及無邊無際、無處可投遞的孤獨感。
尤其到了年關,這樣的孤獨感,就更加濃鬱了。
1
遠嫁的女孩,就好像風箏。
在高空中越飛越遠,父母在那頭牢牢牽著線。
但是線很細,也很容易斷。
不知何時,線那頭的風箏和線這頭的人,就失散了。
讀者凌凌,從小就很孝順。
要說二十多年的人生裡,唯一不孝順父母的,大概就是不顧一切的遠嫁了。
從此以後,父母和凌凌打電話,都是報喜不報憂。
有一天和表姐聊天,表姐告訴她,爸爸腿腳的老毛病又犯了,江南的雨天,就是爸爸的受難日,除此之外,媽媽的高血壓也不穩定,每天都需要吃藥來降壓。
但這些,在日常聯絡中,爸媽從未對她提起。
相隔的距離太遠,不想女兒為自己擔憂,只想她可以過得安穩幸福,只要她幸福了,他們的一生也就無憾了。
這就是天下父母心。
凌凌很自責,她是家裡的獨生女,從小父母就把她放在手心裡疼愛,可以給她最好的,就一定要給她最好的。
然而,一紙婚書,把女兒送到了遙遠的北方,為了女兒的幸福,他們只能強忍不舍,含淚祝福。
遠嫁了兩年,也就有兩年的時間沒有陪父母過過年,想到二老在家冷冷清清的過年,身體有什麼不適也不願跟自己說,凌凌就難過的不能自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明明是血緣上最親的人,彼此之間的聯繫卻只剩下了一根「電話線」。
見面的次數,甚至還不如陌生人來得多。
北島曾經說過:
「人在的時候,總以為有機會,其實人生就是減法,見一面就少一面。」
我們從降生到這個世界,除了頭十幾二十年的時光,可以常伴父母身邊,成家立業後的每一天,都是在和父母「分別」。
你不再只是父母的孩子,你有了丈夫,有了新的爸媽,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人總說,父母在,不遠遊。
但大家都知道,這只是美好的願景,人生有太多的理由,會把我們與父母相隔開。
遠嫁,就是其中之一。
遠嫁,其實就是在愛情與親情之間做抉擇。
無論選擇了哪一方,對於另一方來說,都是一種缺失,一種遺憾。
2
小慧嫁給陳浩三年。
三年前,不顧父母親友的反對,一意孤行嫁到了離家很遠的南方。
遠嫁以前,小慧猶豫過,一想到要離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不是不害怕,也不是不捨得。
當時,陳浩對她說:我一定會讓你幸福,你有我,永遠不會孤單。
他的堅定和保證,給予了小慧安全感,讓她漸漸放下了顧慮。
遠嫁是一場豪賭。
輸贏看人,輸贏也看運氣。
可惜的是,小慧的「運氣」不夠好。
她輸得很徹底。
三年時間,除去剛開始的那一年,他們是真切的幸福甜蜜過,而後的兩年裡,一直伴隨著矛盾和爭吵。
陳浩的城市,有他的父母,有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而小慧只有陳浩。
婚姻甜蜜時,可能還感覺不到孤獨,而一旦婚姻出了問題,除了陳浩,無依無靠的小慧只能把所有的苦都藏在心裡,讓它慢慢「腐爛」。
在遠嫁以前,她尚且可以和朋友傾訴,偶爾出來喝個小酒,再聊聊天,有朋友在的時候,沒有什麼難關過不去。
而遠嫁以後,城市很陌生,節奏很快,想要交到真心的朋友談何容易。
曾經的朋友,也因為距離的關係,漸漸疏遠。
那個曾說,永遠不會讓你孤獨的人,也在忙碌的生活中,遺忘了自己的信誓旦旦。
那一刻的小慧,孤立無援,所有的脆弱和委屈,只能自己面對。
這就是遠嫁,一旦決定,就沒有退路的遠嫁。
走對了,是幸福。
走錯了,是孤獨。
3
很多女孩,抱著「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的孤勇,遠嫁她鄉。
以為愛,可以戰勝一切。
然而,婚姻不像談戀愛,不是光有愛情,就可以長久。
它除了柴米油鹽,還有婆媳關係。
萍萍是我的一個遠房表妹。
幾年前,萍萍遠嫁了。
但她沒有想過,在自己的婚姻生活中,也會有電視劇裡的「惡婆婆」。
表妹在自己家裡,是最小的女兒,從小就是被爸爸媽媽哥哥寵著長大,學習優異,性格親和。
然而遠嫁以後,婆婆看她百般不是,對她十分嫌棄,認為自己哪裡都配不上自己兒子,甚至還覺得她遠嫁,是因為父母對她不重視。
每當這個時候,丈夫就會出來當和事佬,然而,當下的火是熄滅了,矛盾卻沒有因此解開。
萍萍無數次在深夜默默流淚,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
在遠嫁以前,家人也曾勸阻過自己。
離開了熟悉的地方,去一個陌生的家裡,重新組建關係,這其中一定會遇到很多困難,家人不在身邊,你一個人如何撐下去?
當時的萍萍很天真,她以為愛可以解決一切,卻忘了,愛不是唯一。
遠嫁有多苦?
想來,只有受過它苦的人最明了。
4
總有人問我,該不該遠嫁?
說實話,這個問題,至今也沒有正確的答案。
選擇了遠嫁,就註定要失去一些東西。
「運氣」好的,可能會收穫自己想要的幸福,而「運氣」不好的,就會開始後悔自己曾經的決定,而後陷入自責的泥沼。
但其實,該不該遠嫁,遠嫁好不好,這個問題的重點,在於讓你遠嫁的那個人。
身為男人,在一個女人願意遠離親人,遠離朋友,遠離家鄉,拋去一切跟你走,你就應該知道,自己這一生,要怎麼去愛她,要怎麼去對她負責。
如果你做不到,請不要讓女孩為你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