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推文《忍無可忍則選擇忘記》對「豫章書院事件」僅僅只是表了個態,之所以淺嘗輒止,是因為這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甚至可以說達到了審醜疲勞的地步,以至於各大自媒體紛紛將目光轉向了一碗西紅柿炒蛋,從一碗西紅柿炒蛋中吃出家長的幸酸,擠出觀眾的眼淚,抹掉眼淚後巴不得將那留學生拉回來丟進豫章書院。我覺得一碗「西紅柿炒蛋」沒有那麼多值得反思的地方,如果反思是必然,我希望「豫章書院事件」來佔據這個位置。
儘管豫章書院已經申請停辦,但事情依然不容樂觀,你瞧瞧學院發布的停辦原因就可管窺一豹,學院稱:因「戒尺」等古代教育方法不能容於現行教育制度。所以覺醒依然不存奢望,儘管有媒體官微說一位名叫「冷梅」的家長對自己將孩子送進豫章書院表示極度後悔,說孩子回到家性情大變,「充滿了恨」。但這樣的新聞早在2008年柴靜的「網癮之戒」報導後就出現過,時隔10年,死灰繼續復燃,像冷梅這樣的家長是少數的,大部分看到回到家充滿了恨的孩子,他們的做法是讓孩子「二進宮」。
所以,這件事,我依然是悲觀的。我也知道已經將孩子送進豫章書院和送進楊永信戒網所的大部分家長們是不會看這篇文章的,他們主動屏蔽了所有對豫章書院不利的言論,他們的態度是「知道女兒被打也總比逃學好」,有一種就是要讓他們吃吃苦頭的發心,否則也不會籤下「生死狀」。體罰、囚禁、性騷擾、暴力、恐嚇與懲戒,那些家長們不是不相信,畢竟孩子在家時他們就是這麼幹的,早在BBC紀錄片《網絡癮君子》中,一位父親就說起過自己昔日的粗暴,「我曾想拿刀剁了他」。他們知道暴力能突破任何一個人的承受力閾值,他們本身就寄希望於暴力解決。在公開的媒體對家長的採訪中,家長說:「關裡邊的都是些什麼孩子?!懲罰很正常啊」。能說出這樣話的家長已經不正常了,所以這篇文章是給正常的人看的,那些已為人父母的,或將為人父母的人,我希望他們的朋友圈不是滿屏的「西紅柿炒蛋」。
很多人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樣的事情已經昭然若揭了卻始終拿他們沒辦法,為什麼媒體的力量現在如此薄弱,李正虎的現實版《困獸》上演了一幕又一幕,卻始終無法劇終?為什麼不會缺席的正義卻總在遲到,並且至今沒有準點?因為家長和學校沆瀣一氣,打著「拯救孩子,責無旁貸」的口號,樹立起的一桿正義之旗,讓法律都百口莫辯了,這就好比有錢的人花錢包養女子365天,叫包二奶,只是生活作風問題,是道德方面的問題,而錢少的,包養女子一小時,屬於嫖娼,是法律問題。「豫章書院事件」當事人在視頻中說,警察過去了,跟老師家長簡單聊了聊就走了,就走了,走了!
不管你是在豫章書院的小黑屋還是楊永信的13號室,此時的你在警察眼裡都是病人,病人的話是不足以採信的。不管是集中營還是學院,不管是電擊還是體罰,大部分都源於一種莫須有的病——網癮。發明網癮這個詞的美國精神科醫生伊萬·戈登伯格早已承認,他對網癮障礙的定義只是對第四版美國《精神疾病診斷手冊》內容的一個拙劣的模仿。在舶來品盛行的當下,舶來病可以說防不勝防。
編劇李正虎用「困獸」兩個字來形容楊永信們的網戒是極為貼切的。《黑象》紀錄片揭露了大象旅遊業不為人知的黑幕,看過的人知道,馴服一頭大象馴象師需要用各種矛、鉤、電棒等工具進行虐待馴服,這是一種名為"Pajaan"的傳統手法,翻譯過來就是"徹底切斷"。而正在楊永信網戒所和豫章書院的那些學生們就如同一頭小象,被各種號稱馴象師的人用各種矛、鉤、電棒進行著「徹底切斷」的馴服手段。可喜的是《黑象》的播出拯救了很多大象,在泰國建立了很多大象庇護所,可悲的是「楊永信事件」、「豫章書院」事件的曝光卻無法給那些孩子們建造一個庇護所。
視頻:《黑象》
視頻:《網癮之戒》
——來,幹一杯濁酒——
來,幹一杯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