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義》中,描繪了許多性格各異的英雄,這些英雄中,「混世魔王」程咬金是最受人們喜愛的一個,他出身草莽,性格可愛,在書中常常承擔著輕鬆歡快的情節,程咬金這個人物是有歷史原型的,但是歷史上程咬金的形象,與演義傳說中相差甚遠。
世家子弟
歷史上的程咬金為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是唐朝的開國大將之一,他死後被陪葬於唐太宗的昭陵,與唐太宗一起享受萬代祭祀。
1986年因為陵墓遭到破壞,考古學家只得對程咬金的墓穴進行搶救性發掘。
在程咬金的墓室裡,考古學家發現了大量珍貴的隨葬古董,以及程咬金本人的墓誌碑文,名為《大唐故驃騎大將軍盧國公程使君墓誌》,在墓志銘中,有著對程咬金生平詳細真實的描寫,與小說中截然不同。
小說中的程咬金是一介平民,混跡市井,但是根據墓誌及歷史典籍可以看出,真實的程咬金非但不是平民,還是世家大族出身,祖父與父親都是隋朝的刺史,相當於今天的市級領導。
程咬金從小既修習武藝,也跟隨家鄉的大儒讀書名義,是一個古代典型的,文武雙全的世家公子。
程咬金的妻子在小說中被寫為隋朝將領的女兒裴氏,但事實上程咬金的妻子姓崔,出身於赫赫有名的清河崔氏,兩人之間應該是家族聯姻。
此外,程咬金在史書上通用的名字叫做「程知節」,字義貞,從名字也可以看出來,程咬金的家庭具有較高的文化水平。
而程咬金從起義到加入秦王李世民麾下的這一段經歷,與《隋唐演義》中的描寫有一定的相似度,隋煬帝時,天下大亂,時有盜賊擄掠百姓,少年程咬金便在家鄉組織了一批近百人的民兵,抵禦盜賊。
根據墓誌和舊唐書記載,程咬金使用的武器是馬槊,是漢唐時期一種騎兵使用的名器,而且「槊」這種武器威力巨大,但是造價昂貴,往往只有貴族子弟才能夠擁有。
這可以側面說明程咬金出身不凡,而且與演義中那個使用板斧的步兵將領不同,真實的程咬金其實是一個馬上作戰的高手。
亂世英雄
隨後,不滿足於隋朝統治的程咬金帶領自己麾下的將士投靠了瓦崗軍的起義軍首領李密,李密也是一個被人誤解很大的形象,歷史上李密自小有濟世救民的宏圖大志,聲名遠播,禮賢下士,更因好讀書留下過「牛角掛書」的典故。
李密與程咬金兩人之間的關係,雖然史書上只有寥寥數語,但可以看出來,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還不錯。
李密任命程咬金為大將,待遇優厚,程咬金也始終對李密忠心耿耿,在李密被王世充包圍時,程咬金在亂軍之中奮不顧身援救被困的李密,不幸失敗,重傷被俘,被迫歸降王世充,這才結束了在李密麾下的生活。
也就是說,真實的程咬金並沒有當過瓦崗寨的「混世魔王」,更非瓦崗寨的建立者。他真正開始在歷史上大放異彩,是投奔李世民之後的事情。
武德二年,厭惡王世充為人險惡的程咬金,與同在一處的秦瓊秘密約定脫身,趁王世充派他們對抗唐朝大軍時,藉機逃向對面李世民的軍隊。
從此,程咬金與秦瓊才正式成為唐朝的將領,並跟隨李世民南徵北戰,立下赫赫戰功。
隨後程咬金先後參與了剿滅宋金剛、竇建德、王世充等反王的唐朝開國戰爭,因為作戰勇猛,指揮得當,被加官進爵,封為國公。
數年後,太子李建成因為忌憚弟弟李世民勢力過大,便向皇帝李淵屢進讒言,導致朝中與李世民較好的大臣紛紛遭到貶黜,程咬金也被貶到地方任職。
感到太子李建成不懷好意,於是程咬金等一批秦王府門下大臣與秦王李世民商定,先下手為強,率領兵馬,埋伏於皇城之外,誅殺太子李建成。
功勳赫赫
公元629年7月2日,李世民率軍在玄武門北側發動政變,程咬金亦參與其中,墓誌上用「任切爪牙,效勤心膂」八個字來形容當時程咬金的忠誠。
經過半日激戰,太子建成與齊王李元吉被殺,隨後李世民帶兵殺入皇宮,唐太祖李淵被迫下詔立李世民為太子,數月後,李淵退位,李世民登基為帝,改元貞觀,成為唐朝最負盛名的皇帝——唐太宗。
程咬金因從龍之功,不斷加官進爵,得到重用,更成為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中的第十九位,唐太宗曾經多次在外出作戰時,任命程咬金鎮守首都長安,可見唐太宗對於程咬金非同一般的信任。
唐太宗於宮中駕崩之後,也正是程咬金手持皇帝詔書,前去東宮護送太子李治回朝繼位,前後歷經三朝,擁立兩代皇帝,這樣的功勞縱觀歷史,可以與程咬金相比的也寥寥可數。
程咬金的壽命也是唐朝開國諸功臣中相對較長的一位,而且他確實有小說裡「福將」的影子,唐高宗永徽六年,年逾六旬的程咬金依然可以帶兵出徵,討伐突厥,並率軍奔襲二十餘裡直搗突厥大營,斬殺突厥士兵上千人,大勝而還。
數年之後,程咬金上書請求辭官,安享晚年,唐高宗李治幾度挽留不得,賞賜給程咬金家宅田地,並準許他留在長安養老。
麟德二年,程咬金壽終正寢,享年77歲,唐高宗哀慟不已,追封他為驃騎大將軍,諡號襄公,並賜給了程咬金臣子最高的榮耀,隨葬皇陵,是年冬季,程咬金葬於昭陵。
程咬金入葬後,唐高宗特命許敬宗為他書寫碑文,也就是後來考古學家們挖掘出的墓志銘。
墓志銘中,許敬宗先是讚揚程咬金出身高貴「華基峻烈,可得言焉」,其後又歷數程咬金從隋末起兵以來的功績,最後更是稱讚程咬金本人品行端正,為人有君子之風「惟公挺生,載標時傑。敏識韶亮,逸韻高絕。」
墓誌不過短短一篇,卻說盡了一個人風雲激蕩、波瀾壯闊的一生。
歷史上真實的程咬金,雖然與人們印象中毫不相同,但卻有著同樣傳奇般的人生,歷史如過眼雲煙,千古風流人物,只留給後人一聲慨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