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一個歸國朋友聊天,她說國內最近隨機性暴雨,帶傘了雨就跑了,不帶傘雨就哐當的下了。那雨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女,對傘格外害羞了,有意思。想起來,我這邊有兩個月沒下雨了。
有點想念下雨了,什麼時候來一場雨呢,來一場像哈桑離開時的那場雨那樣——雷轟電閃,大雨傾盆——是的,哈桑離開了,那個牙牙學語時喊出的第一個詞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而是阿米爾的少年,離開了。當我讀到這裡的時候,我內心止不住的吶喊,阿米爾,去追呀,像追以前度過的每一個冬季天空中掉落的風箏那樣,房前屋後,風馳電掣,勢在必得!現在就衝出去,像你們以前常看的印度電影裡那樣,赤裸著雙腳跑出去,雨水四濺,高聲喊叫,讓轎車停下來!……
然後你們還像以前那樣,爬上爸爸種的白楊樹,用鏡子的碎片反射陽光到鄰居家裡;坐在枝椏上,晃著腳丫,吃著褲兜裡裝著的桑葚幹和胡桃;用彈弓射向獨眼的德國牧羊犬或者是那個可惡的阿塞夫(雖然哈桑一次都沒有這麼幹過);一起學習在騎自行車的時候放開手,伴隨著時光穿梭於喀布爾的大街小巷……總之,你們像以前那樣,一起度過每一個懶洋洋的悠長夏日,每一個翹首以盼的熱情冬季,春天,你們在交錯的樹木中折磨小昆蟲,秋天,你們追逐北遷的遊牧民族,戲謔經過的山羊和駱駝……
可是阿米爾和哈桑如果真的又完全像以前一樣,我依然會心疼哈桑。那麼多快樂共處的時光填滿了彼此的童年,哈桑依然不是阿米爾的朋友。對著鄰居家做的調皮搗蛋的事情暴露後阿米爾從不站出來坦白那其實是哈桑受了自己的指使;在父親邀請的客人帶來了衣著光鮮的小朋友時,阿米爾卻從不邀請哈桑出現在這種家宴上;面對惡徒阿塞夫的「指責」,阿米爾不假思索的分辨——哈桑不是我的朋友;在哈桑虔誠的崇拜著阿米爾的時候,卻不知他的不識字成了被阿米爾戲謔嘲諷的把柄;在哈桑被惡魔欺負的緊要關頭,阿米爾權衡著哈桑和那個風箏,最後放棄了哈桑;甚至最後為躲避內心的魔鬼,阿米爾一手策劃了那場騙局,陷害了阿里和哈桑……
哈桑,那個視忠誠高於生命的孩子,他的善良和仗義,他的純潔和美好,他的種種使他成為了一個光芒萬丈的人。可他生活的中的宗教信仰、種族膚色、國家戰爭等摻雜著的複雜因素註定了他的悲慘,我除了為他的命運惋惜流淚還能做什麼呢?是啊,我能做什麼呢?我既不能把哈桑度過的漫漫黑夜歸還給星河,也不能把他受過所有傷害歸還給央央世俗,就連那些他所缺席的快樂時光,也已是白雲蒼狗。
我多想,步入種滿白楊樹的紅磚車道,邁進那個喀布爾最華麗的屋宇,穿過「病玉米之牆」,走進南邊枇杷樹下那簡陋的泥屋——哈桑的房間,給他一個擁抱,然後牽著他,回到那個容納三十人綽綽有餘的餐廳,陪他坐在高大的一到冬天會有跳動著的橙色火焰的大理石壁爐旁邊,聽他講講人生中看的第一部影片《赤膽屠龍》和因為太喜歡以至於看過13遍的《七俠蕩寇志》,請他喝加了三塊方糖的熱紅茶,搭配塗滿櫻桃醬的饢餅……當然,除了這些,高貴的靈魂也值得享用老爺家裡的經典美食——咖喱雞肉飯。
所需材料:如圖,雞腿兩隻,土豆,咖喱,胡蘿蔔,青椒,蔥,蒜,鹽,油雞肉斬小塊:
青椒,胡蘿蔔,土豆,蔥,蒜,切丁備用:
熱油放入雞塊翻炒至變色,加入胡蘿蔔和土豆丁
大火快炒至土豆斷生,加入咖喱醬:
加剛沒過食材的水,燜
中途放入青椒
湯汁快收幹的時候放入蔥末和咖喱醬(不喜歡咖喱味太濃的可略過咖喱醬的二次添加):
出鍋,裝盤/蓋在米飯上
此時,空氣裡都是咖喱特有的濃鬱的香氣混合著雞肉土豆的味道,似乎成了一道天然屏障,把這寒冬的氣息和世俗對哈桑的傷害,都抵制在了屋外。這裡,每一次呼吸都是享受,這裡,每一口飯都是幸福。
哈桑,一個我從未見過的朋友,甚至我不知是否擁有物理意義上的生命的一個孩子,可是從此以後,他的童年與我的記憶同在,那些美好的時光完美的濃縮起來,如同這道菜裡濃墨重彩的手筆——咖喱,浸潤著原本普通而單調的土豆和雞肉,吃一口,閉上眼睛,腦海裡是他站在生命之顛發出的振聾發聵的那句,為你,千千萬萬遍。
曾經是一個喜歡吃美食的老師,現在是一個喜歡做美食的太太,願意為了桌上的午餐而花心思。畢竟午餐多吃點,不會胖!來自一個喜歡美食又容易長胖的女孩的吶喊,哈哈。跟我一起做菜吧,嘻嘻~ 掃碼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