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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內容:
盜佛者 | 偷佛像的藏人 ①
盜佛者 | 偷佛像的藏人 ②
盜佛者 | 偷佛像的藏人 ③
盜佛者 | 偷佛像的藏人 ④
盜佛者 | 偷佛像的藏人 ⑤
盜佛者 | 偷佛像的藏人 ⑥
盜佛者 | 偷佛像的藏人 ⑦
盜佛者 | 偷佛像的藏人 ⑧
···
時間回到四月六日
西吾佔加打完卦,準備回去,這時天色已晚,已經落山的太陽的餘暉照著西邊的黑雲,像一枚金戒指鑲嵌著黑色的寶石。西吾佔加滿心歡喜,因為他的疑惑已經被頓珠堪布解開,就像這層原本烏黑的雲層,被太陽照射成一幅美景。他現在能夠下定決心賣掉家裡的唐卡畫稿了,這筆錢可以讓自己開始洗車店的事業。
頓珠堪布站在門口,本來是想送西吾佔加,但是西吾佔加的摩託車卻沒有打燃。
「戰鬥,你的摩託打不燃了?」堪布這樣問,但是他好像又在問另一件事情,一件他拿不定主意的事情。
「這破爛每次都這樣,不過我知道怎麼修理。」西吾佔加下車,把藏裝的兩隻長袖子脫掉,蹲在車邊開始搗鼓起來。頓珠堪布在一旁看著,過了不到一分鐘,西吾佔加再次騎在車上,使勁踩著啟動杆,但是這破爛依舊沒有反應。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我看你還是明天再走吧,我給你打個地鋪,你今晚睡這兒。」
西吾佔加騎在車上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留宿這裡不會破壞您的戒律吧?」
「不會,我看是護法神不想讓你走。」頓珠堪布臉上露出豁然開朗的神情。
頓珠堪布熱了寺廟布施的酥油米飯給西吾佔加。
「這是信徒供養給我們僧伽的,你本來不敢吞下,不過既然你是護法留下來的客人,這碗飯你就放心吃吧!」
「呀呀,我就吃了護法的這碗賞賜!」西吾佔加沒有理解堪布頓珠的深意,而是開著玩笑接過話的。
「西吾佔加,你信得過我這個老頭子嗎?」堪布頓珠突然問道。
「堪布這是哪裡的話,我不信任您信任誰去?」
堪布聽到回答思索了片刻,然後說:
「我有一見事情託付給您,失敗了可能搭上我兩的後半輩子,成功了卻不一定能夠拿到什麼好處。」
「堪布您說,除非小命在槍口下,否則我不會後退一步。」西吾佔加雖然不知道堪布會要求什麼樣的事情,但是他有絕對的信心這會是重要的事情,正確的事情。
「在文革劫難中,喇嘛卡當用性命保護下來的尼泊爾千手觀音和德格王的供養的度母像被盜了,還有其它三尊佛像,我們要把他找回來。」
「啊! 什麼時候?」西吾佔加記得新年時佛像還在博物館。
「你到時候自然會知道,現在你要做的是把博物館裡的贗品偷回來,放在我這裡。然後再把公安引到有真佛像的地方。」
「堪布您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兩人商量後,西吾佔加把贗品從博物館的偷來,交給堪布頓珠,堪布頓珠將他們放在寺廟大堂一樓的一處保管室裡。兩人回到堪布的僧舍時已經凌晨兩點多了,他兩回到屋裡熱了一大壺濃鬱的大茶。
「接下來怎麼辦?」西吾佔加問。
「接下來,公安會找到你,社會上會給你壓力,但是你沒有偷佛像,我們今天只是給假佛像搬了一個家。」
「嗯。」
「我們過了公安詢問之一關,你就去成都賣你的唐卡手稿,你去聯繫這個張老闆。」堪布頓珠起身從自己的一堆書裡找來一個名片和一張照片。「記住這張臉。」照片是瓦喇嘛、堪布頓珠和一個陌生的帶著很粗的念珠的穿便裝的中年男子的合影,堪布頓珠指著那個中年男子。
「記住了。」西吾佔加回答道。
「你去成都,警察會暗中跟著你,但是有一天警察會主動找到這個佛像店裡打探情況,那天晚上你就在深夜把唐卡畫稿賣給這個老闆。」
西吾佔加認真的聽著。
「但是那晚你就不要真賣畫稿,而是等著警察進來,他們一定會進來,然後你就跑開,消失一天,再回去自首,如果事情成功,你會沒事。如果失敗,你就如實說出這些是我教你的,告訴警察你上了我的當,我欺騙了你。」堪布頓珠雙手在胸前合十,沉默了一會兒。
「這事一定會成功,堪布您不要忘了給我加持。」
堪布把手放在西吾佔加的頭上,念了很多經文,然後睜開雙眼,看著西吾佔加說道:
「我念的經文沒有什麼作用,但是今天我是用真言向佛菩薩許願,這個願力一定會幫助你。」
那晚,西吾佔加沒有睡著,頓珠堪布也沒有,堪布頓珠佛龕前的酥油燈夜沒有睡著,他們焦急的等待著一場大事的發生,就像法會上的老人等待著跳護法的舞者從低沉的銅號聲中出場一般。
四月二十四日
警察根據張老闆的口供,重新調查佛像失竊案,西吾佔加失蹤一天後主動向納迪聯繫。西吾佔加原來是來賣唐卡手稿的,但是因為是祖傳的手稿,他「以為」國家的法律限制買賣這樣的古董,所以見到納迪就跑開了。警察沒有追究他什麼,也把密碼箱和手稿還給了他。
「這麼幾件薄薄的手稿,為什麼要這麼大的箱子呢?」納迪笑著問西吾佔加。
「稿子賣錢了,我要裝東西回去。」西吾佔加也笑著回答。
「這些手稿,專家看過了,大概值兩萬左右。」納迪邊看了一眼手機,邊這樣說。
「兩三萬,我就不賣了,這是我爺爺時候就有的。」西吾佔加接過箱子和手稿,整理了一下手稿裝進箱子,鎖上。
「呀呀,你繼續吃吧,我還要忙。」納迪起身走去,右手習慣性的把手機裝入口袋。
「哦,你們寺廟的佛像找到了,小偷也確定了。博物館失竊的是贗品,寺廟管家記錯了地方,也找回來了。」納迪站在門口說完這些話,沒等西吾佔加回話就已經出去了。
瓦喇嘛開著越野車在街上,電話鈴響起,一看是納迪。
「應該是個好消息了。」瓦喇嘛自言道,沒有停車。
「喂!」
「喂,仁波切,我是納迪,我們這邊抓到一個非法文物販子張揚,有一些情況需要向您了解。」
瓦喇嘛聽到這裡,不覺間踩上了油門。
「哐當——」汽車撞到了路邊的水泥電桿,整個車翻了半個個兒。當驚慌失措的人們把瓦喇嘛從車廂救出時,瓦喇嘛已經被撞的站不住腳跟了,搖擺了幾下身體,倒在地上,四腳朝天,口裡吐著血。
「這是魯瓊寺的瓦喇嘛,快點打電話叫醫院的『哭啼車』!」驚慌失措的人群眾有人喊道。
五月八日
山谷最深處的高峰是魯瓊部落的神山,住著山神。部落史詩裡說山神的坐騎是一隻禿鷲,每當部落有難,山神必派這隻神鳥相助。神山腳下有一條小路,如果兩輛摩託車在此相逢,其中一個一定要停靠下來讓路。按照馬背上就有的傳統,旅途偶遇的人一定要說上幾句話,然後送上平安祝福才能再次分道。
「辛苦了!」男子將頭盔取下來,問候對面的僧人。
「是你啊,辛苦辛苦。」僧人也把自己頭上的圍巾松下來。「這是去哪兒呀?」
「呀呀,是你啊,裹著圍巾真的認不出來。「
「呀呀呀,這是去哪兒啊?」僧人微笑著再問。
「我去蟲草點,我們部落今天可以上山了。」男子回答,這兩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那天在麵館聊過西吾佔加的那一僧一俗。
「聽說你們寺廟的佛像找回來了?」僧人問道。
「這消息恐怕已經傳到了上部印度、下部中原了吧!」男子笑著回答。
「你們的那個瓦喇嘛現在怎麼樣了?」
「瓦喇嘛還在醫院,聽說是成都的一個醫院,警察不讓一般人見他。」男子回答。
「那個西吾佔加呢?」僧人問。
「回來了,他現在是英雄了,我們今年在一個蟲草點搭帳篷。」
「好,好。」僧人滿意的回答。「我那時說過事情不簡單吧?」
「說過說過,誰知道坐在金座上的瓦喇嘛是盜賣佛像的小偷,誰又知道被警察抓去的小偷陰差陽錯的把佛像找回來了呢?」男子搖著頭,好像至今仍不相信這個離奇的巧合。
「也許不是巧合呢?」僧人笑著,然後把圍巾重新裹上。
男子也恍然大悟般的笑道:「誰知道呢!」
兩人轟開摩託車,在蜿蜒的山路上漸漸分開,山谷的美景被兩個摩託車的距離漸漸擴張。兩邊的山頭還在白色的霧中不見真影,但是山坡青黃的草地和灌木叢中,分明有春天明朗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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