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衛軍
不要試圖探索人性的奧秘,然後給它下一個較為直觀的定義:好或者壞。
周國平老師在他的文章中,說過這樣一段話:「我不喜歡探索人性,因為每次探索嘗試,都會讓我失望。我滿足於它呈現出來的樣子,這就夠了。
說明人性中藏著善、惡、美麗、醜陋、愛心、自私、奉獻、貪婪、抱怨、承受等等。並且這些特點或者秉性,相互交織,在不同的環境中呈現不同的形態。
就像《悲慘世界》中的冉阿讓,一個在牢中被囚禁19年的苦刑犯,刑滿釋放,因為有苦刑犯這個特殊標籤,在落腳的小鎮連住的地方也找不到,遭人唾棄。在走投無路的情境下,被迪涅小鎮的主教米裡哀先生救助,為他提供食物和住宿。
被別人救助,得到應有的尊重,理應感恩戴德。19年的牢獄生活,本該磨平一個人的稜角,使他更懂得規則、道德和法律,而冉阿讓卻在教主和女僕熟睡之際,偷竊主教藏在壁櫥裡的銀餐具和銀燭臺。在逃跑的路上被警察抓住,扭送到主教的住所,核對贓物。
教主弄清原委後,一口咬定,那些銀餐具和銀燭臺是他送給冉阿讓,讓他變賣安家的。警察離去後,主教對冉阿讓說:「不要忘記,永遠不要忘記您做的允諾,你用這些銀子是成為一個誠實的人。我的兄弟,您現在已經不是一個惡人,你在善的一面。我救贖是你的靈魂,我把他從壞的思想和自暴自棄的精神中救出來,交還給了上帝。」
主教不計前嫌,鼓勵他做個善良的人。冉阿讓反思過、懺悔過,洗心革面希望重新做人。可在去另外一個城市的路上,因為心情不好,再次搶劫了以掏煙筒為生的小瑞爾威四十個蘇的工錢。
而當小瑞爾威因為冉阿讓的恐嚇逃離後,冉阿讓良心發洩,再次悔恨難當,想要追上那個小孩,把錢還給他。但小瑞爾威早已經消失在原野的盡頭。
在教主的感召下,冉阿讓重新頓悟,成為一個友善的人。他發財後,一生都在幫助那些窮人、乞丐、鄰居、房東和陌生的人。而出賣他的人,恰恰是那些他常常接濟的人。唯有割風老頭讓冉阿讓和讀者再次看見善良、愛心、感恩和人世的希望。
中國人講因果報應,做錯事會得到懲罰,做善事會得到福報。這種等量的交換,並沒有過多在《悲慘世界》中表現出來。一切都是未知,無論好人還是壞人,該遇的總會遇上,發生的總會發生。當付出和獲取不對等,甚至以惡報善,那善良、愛心和奉獻還有沒有必要?
答案是:有必要。因為善良、愛心和奉獻本身是一種美德,它能讓人真切體驗到給予、幫助,所帶來的幸福感、滿足感和使命感。
康德說過:「人性這根曲木決然造不出任何筆直的東西。」人性多變,我們不可以校正、改造、管理和探索人性。如果你要刨根問底,試圖搞清人性是怎麼回事,就像探尋生與死的意義一樣,人性無解。當我們長大成人,人到中年,甚至老年,我們對人性的理解也只是一些浮淺的、階段性的、偏頗的認識。
你有沒有看到這樣的場景?一位父親或者母親問自己的孩子:「如果我和你愛人同時掉進水裡,你先救哪個?」;或者像有些愚蠢的女孩,讓閨蜜加自己的男朋友,以此來考驗對方的忠誠度;更有甚者,以為棍棒之下出孝子,嚴師出高徒,但很多最後都事與願違。
人性或多或少都帶有某種缺陷,所以心理學承認,每個人都有心理方面的缺陷,而人大多數時候喜歡站在自己的角度,把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當成正確本身。我們帶著有色眼鏡,認識觀察社會和社會上一切的人和事,然後給它下一個自以為正確的定義。
最好的辦法是,不考驗、不探索,接受人性本來呈現的樣子。每一個生命來到這個世界,都會帶著差異性、多樣性和複雜性。接受它、承認它、面對它、欣賞它,只要不違法亂紀、違法人倫,請給它足夠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