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知道春秋戰國時代的社會是一個非常混亂的狀態,各大諸侯國之間的戰爭頻繁爆發,百姓的生活也是水深火熱,周王朝曾經賴以生存的禮樂制,無法再得到尊重,社會發展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艱難。
而我們縱觀整個古代歷史社會的發展,春秋戰國時代可以稱得上是最大的一個亂世,它持續的時間長,鬥爭的關係也複雜,而且在其中還夾雜著思想的碰撞以及文化的發展,是中國歷史發展最重要的一個階段,也是古代歷史的社會性質進行過渡的階段。
那麼為什麼春秋戰國時代,會呈現出如此混亂的狀態呢?其不僅戰爭頻繁的爆發,各大諸侯國之間的利害關係十分複雜,同時也是一個禮崩樂壞的時代,人與人之間的發展關係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國與國之間也是以利益關係為主。
所謂的道德信任在那個時代都是不值一提的,邦交政策也不再正大光明,陰謀權術十分盛行,那麼春秋戰國時代的社會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呢?為什麼會如此混亂的狀態呈現呢?本篇文章重點分析一下這個問題,看一看春秋戰國時代的社會到底存在著哪些問題?
第一個問題:人相賊
什麼叫做人相賊呢?就是人際關係出現了問題,人與人之間相互殘害,沒有了信任,沒有了道德,或者說人們不再以道德作為約束自己行為的標準,也就是儒家所說的人心出了問題。其實人心的問題是社會環境所導致的,在春秋戰國時代,呈現給我們的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爭鬥。
但問題在於,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爭鬥,說明了當時階級的不穩定,周王朝是在分封制度下建立的王朝,而分封制度和其所推行的禮樂制度,都是對於階級的明確,可是當諸侯國之間出現相互爭鬥的時候,標示著天子權力的降低,也表示著禮樂制度的不再適用。
可是禮樂制度本身就是讓人們來接受階級存在的一種行為方式,如果禮樂制度出現了問題,維護各個階層之間穩定的鏈條也就斷了,所以,不僅是諸侯在挑戰天子的權威,平民百姓其實也在挑戰貴族或者諸侯的權威,在這樣的基礎上,本身禮樂制度所尊崇的道德水準不再被人們信奉,人與人之間的相互鬥爭也就接連不斷。
畢竟在那樣的一個時代裡,每一個國家都處在複雜的社會環境中,人的行為顯得相對來講不那麼重要,所以為了生存,又為了獲得更好的利益,人與人之間的陰謀權術則就在漸漸爆發。所以,戰國時代不僅使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出了問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有矛盾,相互之間的殘害以及利益掠奪讓整個社會都處在一種極端不穩定的環境中。
第二個問題:家「相」「篡」
這方面可能理解起來相對比較困難,因為戰國時代對於」家」這個概念的理解,與我們現在的」家」的定義是不同的,我們現在的」家」指的是社會學上的一種概念,也就是指的家庭,是由血緣關係組合而成的一種人際關係或者說社會關係,以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等的關係為主。
但是在春秋戰國時代所指的」家」,並非是一個家庭,而是指的大夫的領地。大夫是在分封制度之下所形成的一種階層,它與秦漢之後的大夫也不是同一個概念,秦漢之後的大夫指的是官員,是由皇帝直接任命的,沒有自治權,只有在皇帝賦予的權利之下維持地方的安定。
但是春秋戰國時代的大夫並不是官員,可以理解成諸侯之下的諸侯,或者也可以理解成貴族,用領主這個詞來形容他們比較貼切;既然是領主,那就一定會有領地,而這個領主所擁有的領地,也就是春秋戰國時代所稱之的」家」。
所以說,春秋戰國時代的」家」是一個特殊的政治實體,而大夫則是這個政治實體的君主,有部分歷史學家們稱其為「家君」,對應的則就是諸侯被稱之的國君,他們對於家裡的領地有著獨立或者是半獨立的產權,也對家裡的人民有獨立或者半獨立的治權,也就是說,諸侯和大夫其實都是領主,他們也都有領地,只不過諸侯的領地叫做國,而大夫的領地則叫做家,諸侯和大夫也都是君主。
他們同樣也都有子民,只不過諸侯是國的君主,叫做國君,而大夫則是家的君主,叫做家君,但無論是諸侯也好還是大夫也好,對自己領地的土地和人民都有產權以及治權,國與家都是政治實體。
家相纂,其實是領地之爭
所以,我們這裡所說的「家相篡」,並不是家庭與家庭之間的鬥爭,而是指大夫與大夫之間的爭鬥。而春秋戰國時代所實施的,就是一種天子、諸侯、大夫三級分權的制度,也就是所謂的邦國制度。但春秋戰國時代本身就是一個禮崩樂壞的時代,諸侯的興起挑戰天子的權威,而大夫的崛起也同樣攪動諸侯國的風雲。
按照當時的情況,本身大夫只是諸侯治下的一種貴族,但隨著時代的發展,有一些大戶的資產越來越多,權力越來越大,有的竟然出現了比國君資產和權利還要重的情況。
比如說,孔子生活的魯國,當時國家的權利幾乎掌握在三家大戶手裡,在此其中,季孫氏是最大的一家,差不多佔有著整個國家一半的資源,包括權利、財富、土地、人口等等,而叔孫氏和孟孫氏差不多也是各佔1/4,在這種情況下,能夠供魯國國君佔據的資源已經很少了,所以魯國的國君反而成為了整個國家權力和資源最少的人。
這就導致了一種情況,就是季孫氏代替魯國國君掌握實際的政權,魯國真正的國君只是一個傀儡;其實大夫雖然只是國家內部的一種小的家君,但他們與諸侯一樣都算是獨立自主而且是自負盈虧的一種政治實體,完全可能與諸侯一樣做大做強,往好一點說這叫自力更生,往不好的方向講就叫以權謀私。
家相纂,導致損公肥私,鯨吞國有財產
但社會的現實就是如此,因為大夫畢竟掌握著國家的部分權利,也是三級所有的政治制度當中的一家,他們在統治當中是不可能不做手腳的,所以這樣的情況也必定會發生。
因此,這就導致了兩種情況,第一是損公肥私,也就是不為國家謀取利益,只站在自己家族或者是勢力群體的立場上進行考慮,甚至有的通過損害國家利益來達到提升自己權利的目的,這必然會導致國家階層的崩潰。
第二點則是鯨吞國有財產。也就是把國君的土地、人民、軍隊設法變成自己的,就像我們上面所提到的魯國一樣,國內的三家大夫,季孫氏、叔孫氏和孟孫氏就是這麼幹的。同時他們還損人利己,掠奪他人的財產,吞掉其他大夫的勢力來壯大自身的權利。
三家分晉,成為韓國、魏國、趙國
而像魯國這樣的情況也有很多,比如說晉國,晉國原本有六家大夫,但在相互之間的戰爭過後,六家變成了三家,而這三家最終也瓜分了晉國成立了獨立國家,也就是後來的韓趙魏三大諸侯國。
所以說,當時不僅是諸侯與天子之間存在著矛盾,其實諸侯與國內大夫之間也存在著矛盾,而大夫與大夫也必定是相互攻伐的,如此就會淘汰一些實力比較弱小的,由此剩下的必定權力和資源都非常廣,如此一來,大夫也一定會影響君主的權利。
這也是,為什麼戰國時代的變法,基本上都立足在解決貴族權利對君主決策影響,因為大夫與大夫之間的兼併戰爭必然會導致「超級大夫」的存在,而「超級大夫」也很有可能代替國君,就像是齊國,齊國本身的統治者是姜氏家族,也就是姜太公的氏族,但在後來的發展過程中,姜氏的政權被田氏篡奪,不就是因為田氏在大夫之間的兼併戰爭中獲得的利益最大嗎?所以隔出貴族的統治是戰國時代的一種主流。
正因如此,家相篡所導致的大夫之間的兼併戰,擾亂了一個國家的正常發展,而諸侯國如果全部混亂起來,周天子其實也就無力去整改了,因為當時的天子其實只是一個虛名,對於整個天下的作用更像是一種象徵,表面上他對諸侯國有控制權,但是如果諸侯真的都不聽他的,他也沒有辦法,所以漸漸地天下就走向了混亂。
第三個問題:國相攻
國相攻在戰國時代體現的最為明顯,也就是指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戰爭,但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戰爭,與大夫之間的兼併戰爭還不同,因為諸侯是一個政治實體,它並不像天子所掌控的天下一樣是虛的,諸侯是真正擁有資產和權利的,所以,大夫的兼併有目標,而諸侯在壯大自己實力的過程中其實沒有什麼上級的資產可以鯨吞。
國相攻的結果,產生超級大國
因此,諸侯之間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發動侵略戰爭掠奪其他國家的土地和人民,甚至吃掉其他的國家,以此來壯大自身的發展,所以,國與國之間的矛盾變得越來越激烈,國家之間的戰爭也變得越來越頻繁,而國相攻的結果也必定是會產生超級大國。
所謂的,超級大國就是指實力強勁的諸侯霸主,或者說叫做稱霸天下的君主,在春秋時期,代表人物有齊桓公、晉文公等人,他們被稱為是春秋五霸,而到了戰國時代,小國都被大國吞併了,剩下的大國不到十個,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戰國七雄。
在這種時候,為了生存不得不進行各種各樣的國家改革,也不得不通過掠奪其他國家的資源來發展自身,所以利益關係變得越來越複雜,衝突也越來越多,戰爭的頻繁也是自然而然的。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天子也就被徹底地架空了,他無法去管理國家之間的戰爭,也管不了國家之間的戰爭。
所以,周天子只能淪落成小國的國君,最終被消滅;如此,最大的社會群體解散,下屬的諸侯國實力不斷強盛,但是諸侯國的強大無法避免國內大夫之間的戰爭,在當時那個時代,不僅有國際矛盾,也有國內衝突,而在國內衝突之下,人與人為了利害關係以及生存問題也在不斷地相互侵犯,如此社會能不混亂嗎?
結尾
綜上所述,春秋戰國時代的社會問題出現在各個階層,首先,是權利最小的平民階層,因為社會的動蕩以及時代的發展,他們不得不為自己的生存和利益尋找落腳點,可是他們本身的權利比較小,能夠供他們進行爭奪的只有同階層的人,所以平民百姓之間也沒什麼信任可言。
其次,則是大夫之間的爭鬥,畢竟他們是諸侯國內部掌握著真正權利的政治實體,而諸侯國本身是有著一定程度的權力和財富的,這就為大夫之間的爭鬥提供了多種目標,要麼是大夫與大夫之間,相互發動兼併之戰,要麼是,大夫與國君之間,為了國家權力而進行爭鬥。
如此一個國家內部本身就是混亂的,最後在國家混亂的同時,國與國之間也在不斷的發動戰爭,目的是掠奪其他國家的資源和財富來發展自身,而在這種情況下,天子也就成功的被人忽略了,王朝所遺留下來的禮樂制、封建制度等的政策也都不再受到尊重。國與國之間沒有信任,人之間沒有依賴,社會充斥在利益的漩渦當中,自然會亂成一鍋粥。
但是混亂歸混亂,春秋戰國時代正是從這種混亂當中尋找秩序的,也就是在這種混亂當中產生了思想的碰撞,最終為社會的發展提供了多種選擇方式,也創造了中國古代歷史社會中最繁榮的思想盛世,所以春秋戰國時代的戰爭雖然殘酷,但是對於古代社會的貢獻也是不可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