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數據文摘出品
編譯：lin、笪潔瓊
護士節剛剛過去，在疫情的大背景下，我們對於護士這個職業又有了新的思考。
大家都知道，護士節是為了幾年近代護理學和護理教育的創始人、英國護士弗洛倫斯·南丁格爾（Florence Nightingale）創立的，在1854年到1856年的克裡米亞戰爭中，她率領38名護士赴前線參加傷病員護理工作，建立了醫院管理員制度，提高護理品質，使傷病員死亡率得到迅速下降。1860年她在倫敦創建了英國第一所護士學校，使護理事業逐步走向專業化、科學化，並且推動了西歐各國以及世界各地的護理工作和護士教育的發展。南丁格爾把其護理經驗寫成了專著，其中包括《護理工作記錄》（Notes on Nursing）。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這位白衣天使同時也是一位白富美、一位統計學家和數據可視化先驅，一位充滿激情的政治家、女權護法，又或許，以上身份都不足以展現她的魅力。
今天，文摘菌想給大家講講這位奇女子，她是如何從護士走上數據可視化之路的。
在開始之前，我想先給大家看一段她的文章。
「在前線、炮兵和警衛隊中，死亡率高達2%，相比現實中1.1%的死亡率，這簡直是犯罪，簡直是在索爾茲伯裡平原上拉出來1100人並且殺死一樣。」
索爾茲伯裡平原，就是有未解之謎「巨石陣「的那個平原，試問有誰能寫得出在索爾茲伯裡平原殺死1100名男子這種颯氣四溢的話呢？恐怕就只有這位英國女英雄寫的出來，弗洛倫斯·南丁格爾（Florence Nightingale）。
什麼是英雄，英雄就是靠勇氣解決大問題的人吶！
南丁格爾就率先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最危險的敵人最安全
那個時候，沒有人對護理有正式的概念，大多是由寡婦，老僕人和貧民負責照顧病人。現在聽著感覺還好，當時的人認為這三種人都是只愛喝杜松子酒，不想認真幹活，然後通過宗教信仰傳遞命令，稍微提高下服務質量，治標不治本。
1855年，塞巴斯託波爾，克裡米亞戰地醫院的情況令人震驚
由於醫院缺少紗布，只能將就拿洗過的亞麻布，也不管消沒消毒就拿來繼續用，紗布繃帶和食品短缺，大量的病人只能擠在帶血汙的稻草地上，就是這麼惡劣的環境下，痢疾、霍亂還有傷寒還大肆流行，各種疫病的死亡率甚至超過了倫敦瘟疫的死亡率。用霍華德溫納的玩笑話來說，也許對英國士兵來說，在米亞戰爭中最有安全感的就是對方的軍隊。
由於醫療技術有限，有許多婦女在醫院比在家更危險（去世），在經歷檢查以及手術之後，都不一定能知道結果，事後才知道手術完全無效，相當於吃了苦還走得不明不白。可想而知，這個醫術條件是多麼糟糕。
更憂桑的是，沒有人做數據整理，也就是說，出了問題沒人總結，全靠運氣。前方道路，簡直一片漆黑。
終於輪到弗洛倫斯·南丁格爾（Florence Nightingale）出場了。南丁格爾的背景就像一部高配玩家故事，父母酷愛旅行，玩到佛羅倫斯的時候，生下了她，所以就有個說法，她名字中的佛羅倫斯是來自於出生地。從小在位於英格蘭的家族莊園長大（壕），她父親不僅讓她學習古典文學，還讓她學數學和寫作，在那個時候，只要是有錢人家的小孩都會學這些。
《阿布辛貝的宗教雕塑》(1872)
由於從小就學習數學和寫作，所以在後來的成年旅行中，南丁格爾就很擅長記錄各種數據，她在日記裡記錄距離和時間，她還很喜歡看關於法律法規和慈善機構的書。令她記憶尤深的是，在巴黎的一家沙龍裡，瑪麗·克拉克告訴南丁格爾，一個女人該如何大膽、獨立、聰明地和男人平等相處。（瑪麗老師，我有個朋友她也想學）
就像她的爸媽一樣，她也喜歡旅行，當她在埃及尼羅河上坐船，體驗神秘而又古老的文化。經過底比斯的時候，南丁格爾感受到了上帝的指示：做一名護士，她的這個想法遭到了家人的強烈反對，因為在那個時候，像她這樣有錢的白富美是不可能去做護士的，護士是認可度很低的工作。
1850年，南丁格爾和她馴服的貓頭鷹雅典娜，她的妹妹弗朗西絲·帕特諾普·維尼畫的這幅畫。
像南丁格爾這種白富美，是有許多人追的。但她很清楚，天天在家過大小姐的生活，是不可能滿足她的。一位女人具備了智慧、勇氣和道德感，在當時是沒有用武之地的，畢竟保守的婚姻不快樂。
有些厲害的人，是你偏不讓我非要的那種性格，南丁格爾知道家裡人不同意，所以她逃到杜塞道夫（德國），在那裡她參加短期護理課程培訓，這種課程是一種臨床護理技術開始發展的代表。之後經過長期自學和經驗積累，她成為了倫敦一家女子醫院的院長。
1853年，俄羅斯侵入奧斯曼帝國境內，克裡米亞戰爭很快就開始了，戰爭中有傷亡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但是真正激怒英國民眾的是，戰地記者報導的新聞：戰地醫院的技術不夠，導致醫院裡傷亡人數高於戰場上的傷亡，高死亡率和管理不善是最大的問題。34歲的南丁格爾這時遇到了一個改變她命運的機會：有一個緊急護理工作需要即刻上崗，主要是她的資深管理經驗讓她最終獲得東方醫院的護士負責人。
1855年，在營區醫院的病房裡，南丁格爾和受傷的士兵在一起
南丁格爾在克裡米亞期間，通過籌集，獲得了獨立慈善資金支持，用這筆資金招募了一批護士，並用嚴格紀律培訓她們。根據醫院和戰場傷亡情況，她設計了一套流程，這套流程裡包含加護病房，專業洗衣房、廚房和醫療供應鏈。南丁格爾從這件事裡總結到，除了醫學技術，還有合理有效的管理能拯救病人。在Louis Pasteur和Joseph Lister提出疾病細菌理論之前，她已經開始對衛生進行嚴格管控，常洗手這個要求，就是她與Ignaz Semmelweis共同提出的。而這一切得益於她對工作中的數據進行記錄和分析。
數據可視化改變命運
在結束了戰地醫院的工作後，南丁格爾認識了同為醫生、統計學家以及數據可視化忠實粉絲William Farr，是William幫助她整理克裡米亞數據，並進一步對數據進行有效分析。
從那以後，南丁格爾開始沉迷於醫療數據分析，她一邊在全世界收集數據，一邊設計模型進行分析，並開始對結果進行假設性以及批判性論證。她比較關心的是一些善意背後的壞事：給棄嬰建立了託兒所和醫院，導致遺棄孩子的人變多了。
南丁格爾護士之家和培訓學校於1860年7月對護士們開放
1859年，南丁格爾用40000英鎊在聖託馬斯醫院，成立了南丁格爾護士培訓學校，她一邊培訓護士，一邊將培訓護士的標準寫成書，意在將培養護士的理念傳遍英國和美國，她寫書包括《護理筆記》在內至少有上百本，護理筆記這本書的版稅幫助她實現財務自由，後來南丁格爾還被英國皇家統計學會和美國統計協會錄取，直到1861年，美國陸軍就護理傷員向她進行諮詢。
南丁格爾的數據可視化圖：
來自英軍死亡率圖表：本土以及海外，1858
她的圖表甚至比歷史數據還要清楚，她還發明了一種新的圖表形式南丁格爾玫瑰圖。
南丁格爾用克裡米亞戰爭時期收集的數據分析的情況，出版了3幅玫瑰圖，當時英國首席醫務官約翰·西蒙（John Simon），認為大量的細菌感染導致了高死亡率。南丁格爾通過數據分析得出如果嚴格管理衛生情況，疫情是可以預防的。
「不如他們」的女人揭穿真相
圖中兩隻玫瑰花分別代表兩年中的衛生條件改進的情況來強調有效性。與當時死亡率最高的曼徹斯特比，戰地醫院更高。內圈是指曼徹斯特。
1854年4月至1855年3月(右)和1855年4月至1856年3月(左)英國東部軍隊死亡率與曼徹斯特相比的圖表，用圓形虛線表示。
南丁格爾從圖裡發現軍隊高死亡率的原因，死於傳染病的士兵（藍色）多於戰傷（紅色）：
軍隊死亡原因圖標
在下圖中，9點鐘方向開始是代表衛生改善進行中，很明顯的看到醫院死亡率沿著衛生改善的情況開始下降，內圈代表著倫敦附近的軍事醫院死亡率。
顯示Scutari和Kulali醫院的死亡率圖表
根據以上的對比情況，不得不說，玫瑰圖比柱狀圖更好地顯示死亡率對比。由於南丁格爾用玫瑰圖說明了死亡率的情況，同時也說明了管理層的精英：醫生和軍官，他們存在管理不善，他們害怕承認自己的疏忽、錯誤以及無能，就好比摸魚的人突然被人舉報了，怎麼能不恨南丁格爾？而且更氣的是，還是個「不如他們」的女人。
英國中將喬治·布朗爵士和克裡米亞軍官。羅傑·芬頓（Roger Fenton）1855年。
在克裡米亞的軍隊，主要是被三件事給影響：無知、無能和無用的規則。除非有聰明能力強的管理人員來接管，否則還會重蹈覆轍。
南丁格爾的改革，是採用數據來說明真相。她創立的數據分析，拯救了數千人的生命，不會因為衛生情況提前躺進墳墓，不僅如此，她還使用數據分析緩解了對手的困擾和影響了政治策略。正是因為她具有非凡的說服力以及強大的意志力才使她的解決方案得以存續。
南丁格爾具有非凡的營銷才能，她深知人們對數據並不敏感，即使所有的數據表格都雙列對比，也沒人會看，除了研究學者以外，基本沒人看報告的附錄，所以她使用非常大膽的圖形和簡樸的語言來吸引人們的注意，並將自創的玫瑰死亡率圖列印出來，送給有影響的人，並讓他們都掛在辦公室裡，廣而告之。
不傷害病人
維多利亞女王在1855年將諾丁格爾珠寶贈予弗洛倫斯·南丁格爾。它是阿爾伯特親王設計的，在沒有勳章或沒有適合女性平民佩戴的裝飾的情況下，作為皇家賞識的徽章。
南丁格爾自發出版了數百種圖書。她將出版物寄給了戰爭辦公室，總司令，眾議院議員，指揮官，醫生和維多利亞女王（與艾伯特親王一起也是她的大粉絲）。她通過不斷出現在報紙和期刊上而成為民族主義英雄。當她作為女性的身份在公眾面前毫無價值時，她會匿名寫信。在幕後，她為皇家委員會的建立和運作提供了建議，這使她的事業受益。
她的戲劇散文包括1863年的標題「印度人如何生活和不死」。1871年，她在一篇文章中寫道，在醫院分娩以及與實習醫生接觸的女性比在家分娩的女性死亡的人數要多。她認為，培訓醫院必須像在家分娩一樣安全，否則他們會為了培訓一定數量的助產士而殺害一定數量的母親。她在《醫院須知》(Notes on Hospitals)一書中詳盡地介紹了歐洲醫院的架構，開頭是這樣的:把「不傷害病人」作為醫院的首要要求加以闡述，似乎是一種奇怪的原則。然而，制定這樣一個原則是很有必要的。
越了解佛羅倫斯·南丁格爾，她就越神秘。從對病人真正同情的源泉中，出現了一個真正的反偶像者。南丁格爾將統計數據視為一種宗教信仰。對她來說，數據分析揭示了上帝的品格。
南丁格爾認為社會科學-當時稱為「社會物理學」-將有助於確定實現我們的道德進步所依據的法律。如果我們要發現上帝治理上帝道德世界的法律，那麼只有通過數據搜集才能觀察到的模式可以使我們知道必須走的路。南丁格爾的熱情集中在她對阿道夫·奎特萊（AdolpheQuételet）的研究並最終與之對話。道德統計學的先驅和社會物理學的擁護者Quételet相信「是社會以某種方式準備了這些罪行，而罪犯只是執行這些罪行的工具。」
南丁格爾的奉獻是務實的也是聖潔的。服務上帝就是服務人類，服務於人類需要考慮社會環境的因果關係。罪是系統的一個功能，而不僅僅是自由意志。預防犯罪和疾病的手段就近在眼前：「只要我們觀察過去，我們就可以預測未來。」 可以用原罪換來善良。健康的關鍵不是自由意志。身體健康的關鍵是給孩子一個良好的開端：營養，安全用水，乾淨的住房。
南丁格爾相信上帝清楚地標明了她是獨立女性。她要求女性同胞們面對經濟獨立的機會時，為家庭服務的行為負責。南丁格爾最親密的同事是男性。她自稱是活動家和實幹家。
FIAT LUX:讓光存在
南丁格爾小姐的頭髮在生病後被剪掉了。」 喬治·卡多根上校的鉛筆肖像素描，1856年。國家陸軍博物館
仿佛南丁格爾經歷的困難還不夠多，她還要忍受了一生的殘酷疾病。在她的工作期間，她感染了「克裡米亞熱」，在戰爭中，她遭受了一系列襲擊，病情嚴重，虛弱無力，經歷了嚴重的坐骨神經痛，痢疾，風溼病，耳痛，持續性喉炎，失眠和痴迷。
被派往克裡米亞的美麗女子回來時顯得憔悴，性格明顯失常。儘管南丁格爾的使命是溫暖的，但她被她最親密的盟友描述為冷酷、固執、無情和專橫。一名助理彌留之際，她卻找他的茬。
南丁格爾可能是歷史上最著名的「宅女」。在她富有成效的職業生涯中，這些症狀一直困擾著她。她坐在沙發上，揮舞著一支筆，開始了她的革命。她連續六年臥床不起。在進食時感到虛弱、頭痛、噁心、呼吸困難、心動過速、心悸、前區疼痛和神經官能症。更糟糕的是，許多人認為她是在假裝自己的症狀來吸引更多的關注。最近，《英國醫學雜誌》(British Medical Journal)發表文章稱，南丁格爾可能患有嚴重的慢性布魯氏菌病:一種細菌感染，很可能是由於飲用了君士坦丁堡的劣質羊奶而感染的。
我無法想像在南丁格爾身上堆積如山的一切，更不用說堅持一切來取得如此大的成就了。南丁格爾今天想對我們說什麼？我們不必猜測。1890年，她70歲時，她做了一個愛迪生蠟缸錄音，一旦她不再為人們所記得，就可以聽到：
「當我甚至不再是一個記憶時，只是一個名字，我希望自己的聲音可以使我一生的偉大事業永存。上帝保佑我親愛的眾多老戰友，並將他們安全帶到岸上。」 —弗洛倫斯·南丁格爾，1890年
朗費羅（Longfellow）1857年的詩中，南丁格爾的燈為她的病人帶來了希望：瞧！在那座悲慘的房子裡/我看到一個有燈的女士。是的，她在漆黑的夜晚向病人求診-白天，她忙著建立並運轉衛生醫院的營房。
弗洛倫斯·南丁格爾（Florence Nightingale）至少運用了一系列設計原則：戰略，溝通，組織，服務，建築，信息，財務和圖形設計。然而，不是她的技藝使她成為英雄。而是她如何將這些成功的融入到她的崇高目標：醫院改革中。朗費羅（Longfellow）的「帶燈女士」的願景現在與我產生了不同的共鳴。南丁格爾燈的光子被她通過視野和成就注入世界的隱喻光所掩蓋。
當我看見了那位拿著燈的女士，她的光芒依然閃耀。這是理性樂觀的光：我們有責任為一個體面的世界而努力。用南丁格爾的話來說，無盡的進步。她的光芒使我想起了漢斯·羅斯林（Hans Rosling）所說的「可能主義者」，他們對事物的狀態有清晰的認識，並懷有堅定的信念，希望未來可能取得進展。我們是有能力通過觀察和運用理性來不斷提高自己的。適當地投入工作，他們已經並將能夠繼續幫助我們所有人朝著自由和美麗的生活方式前進。
在她家鄉的弗洛倫斯·南丁格爾雕像的頂部，有兩個拉丁單詞被刻在石頭上。FIAT LUX:讓光存在。
弗洛倫斯南丁格爾雕象，英國德貝郡。在這裡看看她真正的燈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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