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訊娛樂專稿(文 | 邵登 權小星 責編 | 陳四郎)
「限韓令」熱傳十餘天,儘管目前為止仍無一紙文件能夠證明該禁令確實存在,但「限韓」在娛樂行業的各領域已初現其蝴蝶效應。
一些剛立項或正在製作中的涉韓影視項目率先感受到了這股寒流:比如,原定出演郭敬明新劇《夏至未至》的韓星李賢宰未能出現在該劇8月1日的北京發布會上,目前該劇的百科中的演員名單裡也已經沒有了他的名字。但同時,此前一直傳言將缺席《謊言西西里》發布會的主演李準基,如約出現在該片8月7日的北京發布會上——該片9日的公映也並未受到影響。
與此同時,完全依靠明星個人影響力的演出行業情形同樣並不明朗——業內人士透露,在接下來半年的計劃中,對於韓國藝人的演出項目都處於觀望態度。
相較之下,《貴圈》在對韓國娛樂界的從業者、媒體人進行實地探訪的過程中發現,他們對限韓令的擔憂更為明顯,甚至有資深業內人士表示,「如果限韓令是長期的,韓國娛樂圈或有三分之一的從業人員會失業。」
限韓令自7月28日開始陸續從港媒傳出,聲稱廣電總局向各大電視臺下令,不可邀約韓星演出或者上節目,包括綜藝、戲劇、廣告、商演等。此消息傳出後,騰訊娛樂記者隨即向各大電視臺多方打聽,但受訪者均表示並未接到此類通知。
之後,韓國媒體透露了限韓令更多具體細節,包括「禁止新成立的韓國文化產業公司投資」、「禁止韓國偶像組合進行萬名觀眾以上的公演」、「禁止事前製作籤約之外的韓劇等韓國放映物(包含合資)」、「禁止韓國演員出演中國電視劇」等。禁令中稱「各方針從本月開始施行,並向各大電視臺傳達」。目前,對於中國的限韓令,韓國媒體保持了非常高的關注度,到截稿為止,在韓網上搜索「中國限韓」的關鍵詞,相關報導有接近12萬條。
▲韓國媒體傳出《新聞聯播》對「限韓令」報導的PS圖片
倘若韓媒的報導屬實,不僅意味著許多備受歡迎的韓國偶像近期不太可能在內地舉辦大型演唱會和粉絲見面會,更意味著不少韓劇、綜藝在電視和網絡平臺的停播,電影、電視劇上映播出計劃擱淺,甚至會讓很多已經與韓國娛樂深度融合的國內項目停擺。
對於此次限韓令遲遲未見具體文件,某衛視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總局不時會有對下轄單位進行口頭傳通知的工作形式,因此限韓令或許並不會見到所謂的文件——獲知這份限韓令的真實性,或許只能通過日後逐漸呈現出來的事實了。
面對限韓令,首當其衝會影響到的,便是這些正在拍攝或是即將開拍的影視項目。
由韓國男神張東健主演的電視劇《我曾愛過你,想起就心酸》在取消探班活動前,已在深圳拍攝數月,將於本月殺青。對於取消探班的原因,片方表示儘管並未接到具體通知,但的確是因為愈演愈烈的限韓消息導致了整個行業的觀望態度,對於探班還會不會舉辦、何時舉辦,對方表示尚無日期。
目前,池昌旭參演的《旋風少女2》正在播出中,此前曾傳出池昌旭的戲份會因限韓令被刪掉,不過目前該劇仍在正常播出,而作為男一號,池昌旭的戲份也沒有剪掉的可能。但是,原定錄製《快樂大本營》的池昌旭並未出現在節目中,而其參演的網劇《我的男神》已經殺青近半年,目前尚無上線日期。
▲池昌旭在《旋風少女2》中的戲份並未受影響
憑藉《W兩個世界》目前在韓國的熱播,李鍾碩與鄭爽出演的《翡翠戀人》也愈發引人關注,剛剛在上月底殺青的該劇早在開拍前便已經確定了在安徽衛視及騰訊視頻獨播,由於目前該劇尚處在緊張的後期製作中,距離開播尚有時日,是否會受此次「禁播」影響不得而知。
此外,高俊熙搭檔張翰主演的中韓合拍劇《夏夢狂詩曲》、張翰與樸敏英合作的古裝劇《錦衣夜行》,f(x)成員鄭秀晶和張藝興拍攝的電影《閉嘴,愛吧》等目前也都沒有明確的開播和上映日期。
網劇《親愛的阿基米德》在限韓令曝出之前確認由EXO成員吳世勳擔任男主角,女主角則擬定國內演員迪麗熱巴。不過,由於該劇的出品方為網絡平臺,而禁令是否會涉及網劇並不清晰,這部劇能否如約開拍還是未知數。
對於目前諸多中韓合拍劇還能否與觀眾如約見面,一位業內人士在接受採訪時告訴記者,以國內目前電視劇的產量來看,最終能夠登上電視、尤其是大衛視的已經是少數,因此部分中韓合拍劇暫時沒有排期並不一定能夠說明是受到限韓令的影響,但從目前來勢洶洶的傳聞來看,「近日將要上馬的國產劇是肯定不敢邀請韓星了」。
▲李準基(左)出現在前天《謊言西西里》發布會,打破網上傳言
不過,該業內人士認為,限韓或許只是短期調整,中韓娛樂圈已經深度融合,限韓令想要做到徹底必須是抽筋剝骨,也勢必會讓中韓兩國的娛樂機構經歷陣痛。而一旦限令成真,中韓娛樂產業都會發生巨大變化,作為電視劇從業者的他認為,最顯著的或許就是國內各類小鮮肉的市場需求度會進一步加大,隨之而來的就是他們的身價提升。
綜藝:對中韓兩國電視臺都有影響
中韓兩國娛樂圈的交融在綜藝節目中的體現不亞於電視劇。據統計,今年已播出的32期《快樂大本營》中,韓國藝人參與的就有13期,而目前涉及韓國藝人的季播節目中,江蘇衛視的《蓋世英雄》中有鳥叔、iKON組合、MONSTA X、VIXX等韓國藝人、東方衛視《花樣男團》中有金聖柱、《加油美少女》中有BIGBANG成員勝利……不過,目前這些節目的播出都未受到影響。
▲《蓋世英雄》中有鳥叔、iKON組合等多位韓國藝人參與
中韓兩國綜藝節目的合作一方面幫助了韓星在中國的落地,另一方面也讓兩國電視臺各自得到了實惠。藉助韓國綜藝模式,《爸爸去哪兒》、《我是歌手》、《奔跑吧兄弟》等節目都為國內電視臺帶來了巨大的經濟和品牌效應,同時,韓國電視臺通過版權的售賣也獲得了巨額的收益。據稱,韓國SBS電視臺單是依靠浙江衛視的《奔跑吧兄弟》就還清了欠下的300億韓元(約1億8千萬人民幣)債務,可見國內電視臺在引進版權時向對方電視臺支付的版權費之高。倘若限韓成真,中韓兩國電視臺都將面臨巨大壓力。
網傳原定於8月舉辦的EXO演唱會取消,而針對這一消息,已有業內人士向記者透露,導致演唱會取消的真正原因與今年3月26日EXO演唱會變更為見面會造成的不良影響有關。
目前,已經上馬的韓國藝人演出項目並未受到太大影響。此前的張根碩、金希澈演唱會都已如期舉行,隨著《旋風少女2》的熱播,主演池昌旭的演唱會也在持續進行中——將於8月20日舉辦的池昌旭「陪你」南京演唱會目前正在售票狀態,記者通過售票網站查看該演出的售票信息,五檔價位的門票中最低價位已經售空。
而定於8月28日在上海大舞臺舉辦的2016張根碩亞洲巡迴演唱會目前也在正常售票,9月17日金泫雅上海粉絲見面會目前也在預售狀態,記者從售票網站發現,480至1280元四擋價位的門票中,最低價位目前已顯示缺票。此外,將於本月舉行的韓國歌手IU、神話成員申彗星的的演唱會目前也一切正常。
▲張根碩本月底在上海的演唱會售票情況正常
另外,記者從國內某知名票務網站韓國地區負責人蔣女士口中得知一個有趣的現象:雖然現在還是限韓令初期,但目前國內旅行社赴韓集體觀看韓流演出的發團數量已經明顯減少,如果事態向長期化發展,很有可能會影響中國民眾追逐韓星、乃至赴韓旅遊的熱情。
7月27日至31日,在韓國南部城市大邱舉辦的「2016大邱炸雞啤酒節」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炸雞啤酒」的搭配被國內知曉源自韓劇《來自星星的你》,作為炸雞啤酒文化的發源地,大邱市政府此次邀請了包括Sistar、輝星等知名韓國歌手參加,希望將文化向外擴散的同時,也能藉此發展地方經濟。不過,這個當地政府原本信心滿滿的大型活動,卻遭到了中國遊客的大量抵制,最終導致部分活動取消。
大邱市政府國際合作科的金喜蘭(音譯)主務官告訴記者:「截至7月初,中國方面有近500多名遊客提出了參加申請(炸雞啤酒節),不過在『薩德事件』後,許多中國的旅行社紛紛取消了預約,取消率超過了60%;受此影響,原本針對中國遊客準備的炸雞啤酒列車最終不得不取消,而原本預定的韓流演出最終也不得不縮小運營。」
▲今年的「大邱炸雞啤酒節」因中國觀眾取消預約受到一定影響
金主務官表示:「雖然中國旅行社沒有詳細闡述取消預約的原因,不過結合此前青島市臨時取消赴韓參加活動,我們不排除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限韓令乃至『薩德』影響的可能性。
騰訊娛樂在韓記者通過實地觀察發現:近日在首爾舉行的JYP、NATION等多場大型演唱會中,均沒有出現國內票務網站的「帳篷」,演出現場除了在韓華人之外,並未能看到組團而來的中國國內遊客。
如果說限韓令在國內娛樂行業尚未有特別普遍的影響,那麼,韓娛圈已經呈現出了風聲鶴唳的狀態——據相關媒體報導,短短幾天之內,韓國娛樂界四大公司SM、CJ、JYP和YG的公司市值總計蒸發3615億韓元(約合人民幣22億元左右)。
▲韓國四大娛樂公司受「限韓令」影響股價大跌
那麼,韓國的經紀公司對限韓令到底怎麼看?
就職於韓國某經紀公司的經紀人樸成龍(化名)聽到「限韓令」三個字後即向記者坦言:「要說不擔心,那肯定是假的。」
樸成龍表示:「雖然至今為止,旗下藝人在中國國內拍攝還正常進行著,不過接觸到媒體的各種消息以及傳聞以後,我們也在每天關注中國國內的輿情及近況,從多方渠道詢問消息真實性,並與中方保持密切溝通。」
樸成龍還透露,有一些經紀人(以中小型經紀公司為主),已經開始向中國國內打探限韓令的真假,甚至考慮將自家藝人從中國市場轉型至韓國本土市場。
另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大型經紀公司工作人員向記者表示:其所在的經紀公司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來自中國國內的廣告、電視劇提議像往常一樣,而其旗下韓國藝人的所有在華合約也都將正常履行。
據《韓國體育報》的報導,就在剛剛過去的幾天,「都教授」金秀賢與中國企業剛剛籤署了兩份廣告合約;而中韓合拍劇《步步驚心》也通過了廣電總局的審核。
與此同時,他也承認:其所在公司負責中國區宣傳的工作人員,近期都是24小時加班加點監控中國國內的輿論,並在宣傳上會相對慎重一些。
此外,記者向多家大型經紀公司確認時,工作人員大多數均表示「沒有受到來自限韓令直接的影響,旗下韓國藝人在華活動也沒有受到政策上的制約。」並表示將時刻關注中方的政策和輿情變化。
韓國電視臺:失去來自中國的收入
將影響韓國節目創新驅動力
工作於韓國三大電視臺之一的綜藝編導金佑婷(化名)向記者表示:限韓令將對韓國電視臺造成一定影響,但影響會比較有限。
金佑婷以綜藝節目從業者的角度分析稱:限韓令如果得以實施,的確將會導致一些中韓合拍的綜藝節目調整、甚至停擺;不過迄今為止,韓國各大電視臺的主要收入來源還是韓國國內的廣告和其他收入,而韓國的電視臺仍然具有一定的「社會性質」,體現在韓國的大多數大型綜藝節目均針對韓國本土市場製作。
另外,金佑婷還指出:最近正在韓國國內播出的熱門綜藝節目大多數的播放版權已經被售出,而韓國電視行業又遇上了裡約奧運季(記者註:每屆奧運會期間,因韓國國內觀眾的關注度集中在奧運會,所以在此期間,韓國的電視節目推出新節目的頻率將會降低,與此同時部分藝人也將推遲出道,以避開奧運會大型熱點),因此,倘若限韓令不會長期存在,對電視臺的影響將較為有限。
▲奧運會期間,韓國國內觀眾的關注度不會在影視和綜藝節目上
不過,也有韓國國內電視行業從業者認為,限韓令對韓國電視行業造成的影響將會比想像中大。就職於另一家三大電視臺對外合作部門的金英敏(化名)告訴記者:「限韓令的長期實施,將對電視臺的經營狀況乃至韓國國內節目創新的驅動力造成重大影響。」
她認為,如今隨著網絡時代的發展,韓國企業對於電視媒體的依賴度在不斷下降。而新興媒體的增多與廣告媒體的多元化,使韓國電視媒體的廣告收入有較大幅度的下降。在此基礎上,來自中國資本的廣告收入以及版權收入成為電視臺的全新收入來源。
值得注意的是,自從2014年起,韓國大型電視臺向日本方面的版權銷售份額已經被向中國方面的版權銷售份額反超;金英敏的主張在財報中得到了證實:韓國tvN電視臺所屬的CJ E&M公司2016年第一季度財報顯示,CJ E&M公司旗下的頻道2016年第一季度境外電視版權銷售的收入為274億韓元,相比較去年同期增長近八成;而CJ E&M的財報中還提到:日後,CJ E&M將通過與中國大型傳媒企業的內容、版權合作,加強全球化戰略。
另一份數據則顯示了韓國電視行業整體的窘境:在前段時間韓國某媒體進行的一項調查中,每天通過電視收看所鍾愛節目的韓國年輕人受訪者只佔10%;而有近40%表示,收看節目的首選方式為網際網路。
在日益嚴峻的韓國電視行業環境之下,金英敏認為:從去年的「限娛令」開始算起,中國已經推出多種措施調控境外內容在華傳播。雖然現如今限韓令的影響還比較有限,但韓國的電視行業需要時刻關注走向,並根據走向時刻調整,儘量減少限娛令對韓國娛樂行業造成的影響。
中國在韓練習生:
擔心出道會受影響 但不會輕易退出
除了經紀公司與電視臺的業內人士,記者還詢問了多位在韓中國籍練習生對於限韓令的看法,他們幾乎一致地表示了矛盾的心情。
正在首爾一家娛樂公司訓練準備出道的中國籍練習生李敏(化名)告訴記者:「擔心肯定是有的,特別是聊到還能不能出道的時候,大家都是一陣沉默,畢竟我是為了明星夢才會來到韓國,並且堅持著每天十多個小時的刻苦訓練。」
不過李敏也表示:暫時在周邊還沒有聽說哪位練習生因為限韓令而退出,現階段對於我們來說,更重要的還是如何出道,因此只有更加努力的份,以獲得實現自我夢想的機會。
撇開限韓令,
中國民眾對於韓星來華「撈金」已出現反感
就職於韓國某綜合性日報,長期報導並研究韓流在華發展的的資深文娛記者金素妍(化名)在接觸到有關限韓令的消息時,只說了一句話:「該來的,終於來了。」
對於現有的事態,金素妍向記者簡單概括:「韓國的鬧騰加上中國的反感,成為了本次亂劇的根源。」
她分析道:「無論限韓令是真是假,其實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中國國內韓流的受眾已經出現了對於韓流的反感,限韓令只是為這種反感的聲音提供了一個『藉口』,而韓國國內的韓流產業並沒有能為這些反感提出解決方案。」
▲對於韓星接連來中國撈金現象,國內民眾已出現反感
她認為:「隨著韓流內容在華的擴散,中國民眾與企業也開始關注起了韓流內容在華的銷售費用、藝人的演出費等等。眾所周知,中國是一個重視相互信任的國家,而少部分韓方則單純抱著『赴華賺大錢』的想法進軍中國,引起了中國民眾的反感也不足為怪。」
此外,她還提到:「隨著網際網路的發達與中國國內韓娛從業人員的增多,韓國國內的新聞、消息及藝人的發言很快就會傳回中國國內,而韓國國內針對某節目在華銷售額創新高的消息不斷傳來,自然也就會引起中國國內的連鎖反應,並對韓流內容的大規模侵蝕提高警惕。」
「如限韓令長期有效
韓娛從業者或將有三分之一失業」
而韓國國內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娛樂專欄作家則表示:「在並沒有明確限韓令的情況下,韓國娛樂圈此時的過度恐慌,將無益於事態的解決。」
他認為,雖然每次限制韓流產品的政策出臺時,韓國都通過探索「事前製作」等新模式作為突破口,不過現階段「韓流」想在華長久健康發展,還是離不開中國國內的配合。
▲韓國方面通過這次限韓令對韓流文化輸出做出了更深層的思考
他表示:「近年來,韓國文化內容對華出口佔總出口額近三成,雖然這意味著中國市場的重要性,但同樣也意味著韓國文化內容在華也擁有著一定的需求。我們要相信韓流文化的潛力,在繼續努力創造出受中韓兩國民眾喜愛的文化產品的同時,通過與中國和中國民眾建立起更加緊密而牢不可摧的關係,與中國真正『交心』,獲得中國人的信任,建立起更加強有力、牢固的中韓文化網絡共同體。」
另一位韓國娛樂圈的業內人士的分析更加直白,他告訴記者:「現在韓流文化除了中國國內之外,並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境外市場的支撐,如果限韓令成真並長時間持續,韓國娛樂圈會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失業。」
在整個採訪過程中,所有中韓受訪者幾乎都用到了「觀望」來形容對限韓令目前的態度,但是,幾位韓國資深業內人士反省式的分析是起初記者沒有想到的。
也許,限韓令不會是一個長期之舉,甚至僅停留在「口頭傳達」的階段,但如果韓國各方能通過這次事件看到其流行文化在中國廣泛傳播和健康發展應有的正確方式,除了接連不斷地賣版權、送藝人來賺快錢,是不是可以開始去做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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