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輸《女巫布萊爾》,這部偽紀錄恐怖片讓每一次眨眼都充滿了恐懼

2021-01-07 這胖子愛看電影

1999年,《女巫布萊爾》以6萬美元成本,豪取2億多美元票房,掀起了小成本恐怖偽紀錄片拍攝熱潮,它也被稱為「偽紀錄驚悚片始祖」。

《女巫布萊爾》雖然故事乏善可陳,但晃動的畫面、獨具匠心的市場營銷方式讓人們誤以為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從而以超低成本取得了令人乍舌的票房。此後,搖晃的畫面成了很多恐怖片跟風的對象。除了新穎的網絡宣發噱頭,影片獲得超高票房回報的根源還是來自故事中「遺失的錄影帶」伎倆,影片把有劇本的電影拍攝得像是紀錄片,迷惑觀眾對於影片真實性的判斷,開創了行業中的新類別。

受它啟發,美國的《鬼影實錄》系列、《科洛弗檔案》,西班牙的《恐怖錄像》等偽紀錄片先後登錄大銀幕,包裝成偽紀錄片的恐怖片獲得了越來越多的關注,投入成本也水漲船高,甚至比肩很多A級大片。

但最近幾年,偽紀錄恐怖片發展到了瓶頸階段,在類型打磨上趨於僵化,很難有突破性的創新。幾乎就是將原有的故事和類型炒一次冷飯。不過,去年一部小成本偽紀錄恐怖片算是讓人看到了驚喜。它不在噱頭和花招上耍小聰明,而是在故事和結構上花費了大功夫。

《鬼眨眼》(Butterfly Kisses)在去年年底上映以來獲得了不錯的口碑,目前網絡上保持著6.3的分數,在這個優秀恐怖片稀缺的時期,《鬼眨眼》完全值得一看。

《鬼眨眼》和《女巫布萊爾》一樣,取材於一個民間故事,包含了都市鬼怪傳說,鄉野神話,非常接地氣,很容易引發觀眾共鳴。而且在《鬼眨眼》中,導演還「別有心機」的採訪了《女巫布萊爾》的導演,讓他對紀錄片的真實與虛構之間的界限做出解讀。

《鬼眨眼》不僅滿足於輸出驚悚,還希望借用「偽紀錄片」的類型模式,探討真實和虛構對於電影創作的影響。影片從一盒被偶然發現的視頻錄像帶說起。

女學生Sophia,意外得知了Peeping tom,即偷窺狂湯姆的民間故事,傳說只要一直盯著城市裡的那條黑暗隧道,偷窺狂湯姆就會出現在你眼前,一直跟隨著你,每當你眨一次眼,偷窺狂湯姆就會更靠近你一些。

直到最後,湯姆迫近到與你零距離時,慘劇就會發生,而且沒有人能阻擋。《鬼眨眼》的故事並非簡單地採取紀錄片「內」與「外」的平行分割,Sophia只是起初的發現者,撿到她錄影帶的男人Gavin正好也是影視工作者,Sophia地記錄下的資料一方面成為他的素材,另外也觸發他想要以此作為「賣點」,將其拍攝成電影的野心。

Gavin之前只是婚禮拍攝師,雖然對電影極為感興趣,但為養家餬口,只能靠拍攝視頻度日,夢想一直被壓抑著。意外發現Sophia的視頻資料後,他動用自己所有的積蓄,以自己為主角,準備將偷窺狂湯姆的故事拍攝成紀錄片,最好能製作成電影,賣出版權,改變自己的命運。

故事套故事,記錄中有記錄,這讓《鬼眨眼》的敘事結構出現了難得的三重套層結構。首先是Sophia接觸偷窺狂湯姆的「第一手資料」,然後是Gavin在Sophia的基礎上「二次」記錄後再次印證。

影片用非常結實的環扣,以Sophia和Gavin兩段故事呼應互文的方式把故事的前因後果連接得牢不可斷,流暢地推進了故事。而更厲害的一點是,它能利用無處不在的現實角度引發懷疑和焦慮,模糊真實和擬態,製造恐懼和驚悚感。

特別是對Gavin一段的刻畫,因為個人原因,Gavin對偷窺湯姆的存在深信不疑。但現實卻給予他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人們紛紛痛斥他鬼迷心竅,為了博取眼球,製造了假象。隨著故事的發展,唯有站在全知視角的觀眾才懂得Gavin承受的壓力和面對的不公。

Gavin和Sophia兩段故事彼此交融,按照敘事脈絡逐步推進至高潮,讓觀眾得知了真相,但揭開謎底的一刻,Gavin和Sophia早已失去了自我辯解的機會。

《鬼眨眼》在故事之外,其實還引發了電影和現實之間的「真偽」討論。如今科學發達,偽造技術強大,各種虛假消息層出不窮,導演把這一社會現象與人類尚未能準確解釋的靈異現象擺在一起,既調侃又諷刺。

在導演眼裡,人類害怕未知,敬畏自然,但為了安全感,最終還是會用人類已知的科學和思想扼殺掉自然的神秘,否定超自然的力量。

影片中,Gavin和Sophia就先後遭遇了超自然學者,電影編導,大眾的質疑。表面上《鬼眨眼》有著一個都市傳說的外殼,內裡卻生出的是一排排鋒利的現實齒爪,警醒諷刺著現實世界,因為對大多數人而言,真相只是「他們願意相信的東西」。

除了故事的結構和主題帶來的驚喜,《鬼眨眼》將手持攝影也融入了故事之中,相當有巧思。偷窺湯姆的傳說中,受害者是因為直視湯姆而受到了詛咒。而Sophia一行人意外的用攝影機記錄下了湯姆的蹤跡,所以湯姆並沒有跟隨人,而是一直尾行攝影機。

用攝像機的快門代替眼睛,攝像機持續一小時的拍攝相當於人不閉眼一小時,下一秒按下快門,隧道的末端湯姆就出現了。但看著隧道末端的是攝像機,Gavin還是遭到遇害是因為他需要用他的眼睛觀察監視器的焦點孔,這裡就變成攝影機與他的對等,湯姆的詛咒最後也自然降臨到了他身上。

另外一位受害者是Sophia的攝影師,他其實一開始並沒有受到詛咒,但不斷迫近的湯姆擊潰了他的心靈,他在家中擺放了多面鏡子,企圖召喚出湯姆做一個了斷,最後卻被反殺。

而沒有受到詛咒的Sophia最後精神崩潰,割掉了自己的眼皮,讓自己再也不會眨眼,以此逃過湯姆的奪魂追殺。影片也隨之進入高潮,以徹底觸底的方式落幕。

影片中幾位主角的結局也隱喻了真相帶來的傷害,以及探索真相將付出的代價。社會的刻板成見讓不為大眾所理解的真相甚至會被汙名化為謊言。探求真相的勇士最後變成了瘋子,而現實社會中又有很多瘋子裝扮成揭露真相的英雄。在真相和虛構面前,人類的理性太過狹隘,也太過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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