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我們以為他們需要關懷,其實他們更需要愛情。平常人們對他們的關注,多集中於出行與就業,很少人意識到,他們也和普通人一樣,渴望愛。11月9日,「成長如此多F U N·中國殘障發聲月《殘障與性》分享活動」在廣東話劇院舉行,讓殘障人士勇敢地站出來,揭露盲人按摩店裡的性隱私。
據中國殘聯2010年的統計,全國殘疾人總數為8502萬人。2014年11月是中國首個殘障發聲月,一場「殘障與性」的分享活動,讓殘障人的性需求議題首次擺上講臺。四位殘障人士勇敢地站出來,公開面對200多名觀眾「談性說愛」。
盲人按摩店裡的性隱私
阿衝一個人站在黑暗的舞臺上,正如他此生的處境。
他出生於河北滄州,身患先天性眼疾。12歲時,阿衝被送進盲校,跟全國大多數盲校學生一樣,他學到的唯一技能是按摩。15歲後,他進入按摩店工作。之後的11年,他輾轉於全國各地的按摩店,直到自己忍無可忍。
按摩師平均每天需要工作十幾個小時,每天的活動就在按摩店裡的方寸之地。有些按摩店提供集體宿舍,十幾個人擠在一個房間,有的店直接讓他們睡在按摩床上,狹小的活動空間讓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的隱私。盲人按摩店裡,男按摩師面對的是長時間的性壓抑,女按摩師面對的還有性侵犯。
狹隘的社交圈和自身視覺障礙,造成了男性按摩師的高單身率。他們雖然看不見,但是心智和生理需求是正常的。盲人按摩店裡一般的男女比例是4:1。長時間、高強度的工作,讓他們沒有時間和精力參加店外的活動,店裡的客人也鮮有能發生故事的,這使得男性按摩師找對象難上加難。而他們解決性需求往往只有兩個途徑,自慰和嫖娼。有的年輕按摩師晚上就在按摩床上自慰,把床弄髒了,往往會挨一頓罵。冒險外出嫖娼者,則面臨著更多的危險。
有伴侶的按摩師境況同樣尷尬。阿衝偶爾有看到按摩師夫婦在集體宿舍裡親熱,「男的動作不敢太大,女的不敢發出聲來。」在按摩店內則更沒有隱私可言,偶爾有好事者,甚至會偷偷拿出表來計時,隨後成為第二天的談資。他們有時候就乾脆到廁所裡「解決」性需要。雖然各種不方便,盲人夫婦還是很少選擇到外面租房,一則少有人願意把房子租給兩個盲人,二來上班也不方便。
相對而言,女按摩師面臨的不僅僅是性壓抑問題,更多的是性侵犯。阿衝稱,每一個盲人按摩師,無論男女,都會受到不同程度性騷擾,但女性更容易受到性侵害。
他講述了一個真實的個案。兩個十幾歲剛入社會的女按摩師,在工作期間,被客人拿刀相逼強姦了。事後,按摩店老闆讓她們不要報警,兩個女孩聽從了。悲劇卻沒有因為隱忍而結束,之後,其中一個女孩發現自己懷孕了,這件事情卻不了了之。阿衝說起這個事情也只有唏噓無奈:「盲人按摩師的圈子很小,這事經過口耳相傳,大家都知道了,但知道了也就只是知道了。」
「一堵看不見的牆———視障按摩師的性難題」,這是阿衝的演講題目。他把按摩店裡的隱秘性事講了出來,因為他想讓外界知道,視障人士除了眼睛跟健全人不一樣,其他需求是一樣的,他們也有生理和精神需求,也希望能有一個伴侶。阿衝表達了自己最樸實的願望:「愛就要大膽說出來,爽了可以叫出來。」
殘障青少年的性教育
廣州市少年宮特殊教育中心副主任關小蕾忘不了16年前那一幕,她剛到特教中心上課,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全身沾滿了斑斑點點的月經血。自此她立志要在特教中心開辦性教育課程。
2009年,關小蕾和幾個學生家長一起到美國學習,並把美國的特殊兒童性教育專家請到廣州,開展了為期近兩年的教學和調研活動。在美國專家的幫助下,廣州市少年宮成立了「愛成長綜合性教育課堂」。
蘇豔雯是「愛成長」培養出來的第一批老師,他們的課程對視力障礙、聽力障礙、肢體障礙和心智障礙的青少年群體都各有側重區分。「其實他們和普通的青少年一樣,都有青春期的懵懂和困惑,只是我們常常忽視了他們的這種需求,把這歸入到他們『不正常』的表現。」
「殘障青少年也渴望愛情、渴望婚姻,可是在中國,他們能否滿足自己的需求,很多情況下還是要取決於家人。」蘇豔雯坦言,通常情況下,特別是智力障礙的群體,正常的需求會被忽視。「有時候,他們沒辦法和異性交往,家長也接受不了他們的自慰行為,處於壓抑和苦悶階段。」
目前,少年宮的性教育老師已有十幾名,每周末都會開展課程。他們也是這次「殘障發聲月」的主推者,希望通過這樣的公眾倡導活動,讓社會更坦然接受這個特殊群體的正常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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