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
「Netflix第一部華語原創劇集」的稱號,集結了
張孝全、賈靜雯、範曉萱等臺灣地區一線演員的
《罪夢者》終於在本周五於Netflix八集同步上線!於是一大波「網飛死忠」「範曉萱粉」「張孝全(肉體)粉」在第一時間進行了刷劇,卻紛紛得出一個結論:而IMDb上的一位外國劇迷,對此劇極度失望後,做出了最好的總結:
——到處都是情節漏洞,人物不一致,節奏很差,文字也很混亂,證明中國臺灣離生產高質量系列劇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大量吐槽和低分狂刷下,
Netflix的第一部華語原創劇集在大眾口碑上徹底敗了:豆瓣上的分數一路從6.9跌到了6.7,甚至隨著打分的人越多,這部劇的分可能會變得越來越低!事實上,這劇的低分現象,讓小E想到了去年畢贛的電影
[地球最後的夜晚],以及多年前拿到坎城電影節金棕櫚獎提名的
[刺客聶隱娘]。這也是為什麼在貓眼電影上,[愛情公寓]電影版和[閨蜜2]這樣的電影,在評分上甚至會高出非傳統敘事手法的[刺客聶隱娘];而為了「
一吻跨年」的營銷進入電影院,觀看[地球最後的夜晚],佔預售票房48%的三四線城市情侶們,帶著看浪漫愛情片的心態走進了電影院,迎接他們的卻是導演個人風格極重、讓人昏昏欲睡的文藝片,怒打2.6分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貓眼對於電影的評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大眾對於院線片故事性的需求
對於大眾來說,大家對於院線片的審美和對於網飛劇的審美和需求都是一致的:一個讓人在疲憊的工作學習生活中能夠釋放壓力的故事。
在大量自媒體誇張的標題和渲染下,大眾印象裡網飛神劇的基準,也逐漸變成了:「大尺度的故事(黃暴血腥)+一言不合就反轉的劇情」。有了這樣的思維定勢,對於《罪夢者》這樣一部導演風格極為突出的作品來說,大眾觀眾失望也是在所難免的。Netflix在今年播出的日本地域原創劇集《全裸導演》就非常典型,故事上和感官上都帶給觀眾最強刺激的Netflix「神劇」聊完這個前提,如果你還是一個以故事可看性為第一選擇的劇迷,那麼這劇或許你不用再花時間看了。但如果你是一個願意接受風格化敘事的劇迷,那麼,我們接下來就具體聊聊這部劇的
魅力所在。
主要講的是張孝全所飾演的
死刑犯阿全,在獄中等待行刑的慢慢長日中,突然聽聞兒子被綁架,而綁匪要求的贖金居然是自己,他決定和兄弟一同
越獄救兒子護家人,卻沒有想到,越獄後的自己身陷於更加危險的計謀之中……
而真正讓這部劇陷入「兩極化」評論的,並不在於「
罪夢者」的「
罪」,而是在於
「夢」。
《罪夢者》的前身是馬來西亞導演柯汶利的《擺渡身》。這位導演因個人原因退出了該劇之後,由《十七歲的天空》導演陳映蓉接手,大動了原來的劇本,保留了故事的骨幹,才改名為「罪夢者」。《罪夢者》的製作團隊曾經製作過臺灣地區大熱靈異作品《通靈少女》,該劇熱播後,被Netflix買下了版權「夢」就來源於原劇本裡所說的「
擺渡身」的那部分故事。所謂「擺渡身」又名
「中陰身」,指的便是佛教之中,所描述的
「人死了但還沒投胎」狀態。而劇中的男主阿全,在故事裡,則一直處於這樣的狀態下。
說到底,大家都期待著一個像《艋舺》那樣的,或者像《古惑仔》那樣的黑幫片。但導演想要說的卻是一個關於自我救贖的浪子回頭的故事。劇中阿全兄弟瀟灑,曾抱怨跟阿全聊天好似在觀落陰。觀落陰是中國民間傳說的一項法術,由法師作法引導當事人以靈魂出竅的方式,親自下至地府來探看元辰宮了解自己的命運及與去世的親人溝通
一部分是清醒的現實,即阿全越獄之後的故事。這也是為什麼不少劇迷,認為演到第四集之後,劇情突然順暢了起來。
而
另一部分,則是阿全入獄前的故事。這部分的故事,如果結合阿全正處於「中陰身」+「想要獲得救贖」的狀態來回憶,給人一種
似夢非夢的感覺,就非常說得通了。在這個真實發生的「夢境」裡,阿全曾經和幾個好兄弟阿鬼、瀟灑、阿鬼的傻弟弟福星,一起無憂無慮地混蛋過,他們幫黑幫老大收錢,開著名車,過著揮霍無度的生活。在這個真實發生的「夢境」裡,阿全也曾和自己青梅竹馬的愛人靜芳一起浪漫約會,放風箏、看電影甚至在巷口深吻。然而,在這個真實發生的「夢境」裡,阿全也的確殺了個人,所以他總能看到這個被他不得已殺死的人,總是血淋淋地站在他面前,向他微笑。《罪夢者》一語雙關的英文名:「
Nowhere Man」,也很好地表達了導演對於「阿全」這個人物的解讀:「一個介乎於陰陽兩界的中陰身」。而"
Nowhere Man"更是著名搖滾樂隊披頭四的第一首徹徹底底與愛情無關的歌。這首歌是約翰·列儂的悲觀之作,甚至有人將這首歌名翻譯為
「沒有理想的人」。他果真是一個漂泊者(沒有理想的人),坐在他正在漂泊的土地上,不為任何人,他正製造著一些不著邊的計劃。漫無目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他不正是有點像你和我一樣嗎?漂泊的人啊,請聽我說,你是否知道你正錯過了些什麼?其實這世界,就在你的控制之中而你全然沒覺察……往小了說,這不正是獄中阿全的真實寫照;而往大了說,這也不正是我們每個人的生活寫照?活在這個世上,我們每個人多少都做過錯事,我們也都經歷過無法重來、悔不當初的那刻。換而言之,人人都做夢,人人也都犯錯,而罪夢者正是我們每一個人。《罪夢者》將佛家的「
救贖故事」套用在混混阿全身上,想要呈現的不僅僅是那種「意義系三小,我只知道義氣」的臺式黑幫,更是那個
帶有華人獨特世界觀的「現代江湖」。因為一個「情」字,阿全即使知道被人陷害,也沒有將兄弟阿鬼供出來,而是與阿鬼約定:「監獄裡我幫你看著福星(阿鬼弟弟),監獄外你幫我看著天佑(阿全的兒子)」
因為一個「情」字,被判死刑的阿全給靜芳寄去了離婚協議書。也因為一個「情」字,靜芳拿著離婚協議書,在探監的時候,當著阿全的面撕得四分五裂。
更是因為一個「情」字,大佬的情婦白蘭,明知大佬早已察覺,仍願意以身冒險救出「獄中的情人」瀟灑:
正如金庸先生在武俠小說裡寫了多少國讎家恨的江湖故事,卻也借李莫愁之口,道出了那句讓無數江湖兒女為之動容的名言:「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正如我們在前幾期裡聊過的那樣,近幾年無論是華人世界,還是亞洲世界,之所以出現越來越高的離婚率,其中有一點就是,當代的年輕人越活越孤獨了。殊不知,這個人際情感不斷被稀釋的世界,也曾有過《罪夢者》裡這樣的年代,在這個年代裡,人與人的關係和情分是不同的。在這個年代,「
情義值千金「這種老土的語句卻是他們做人做事的準則。
文章的最後,讓我們回到,我們標題問出的這個問題上來:
Netflix第一部華語原創劇,拍的到底是什麼鬼?!
它的確拍的是鬼,但它拍的也不止是鬼。畢竟所有鬼故事,歸根結底都是人性的故事。阿全身上的故事,看似「疑神疑鬼」,卻也夾雜著華人傳統價值觀裡對於「救贖」「輪迴」等宗教觀念的獨特想法。
《罪夢者》的確存有它自己的問題。但換一個角度看,也有它值得肯定的地方,它絕不是那種會討好大眾的存在,卻是那種帶有獨特美學風格和獨特東方風味,區別於其他Netflix作品的存在。
就這點而言,作為Netflix第一部華語原創劇集,《罪夢者》可以說一次成功的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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