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農村的生活嗎#
李元平│文
導讀:虹裳霞帔步搖冠, 鈿瓔累累佩珊珊。30多年前,鶴山村戲班子紅紅火火。簪花披紅,纓絡垂旒,眼波流盼,那個舉手投足裡流露出萬千氣象的金枝女,現居何處?十裡紅妝鳳冠霞帔,難比你眉間溫暖瞳瀲灩。她現在過得好嗎?
那一年,村裡恢復了戲班子
那年村裡的戲班子恢復了。村長在大喇叭上向全村廣播,請大家把家裡的戲服交回村裡來,準備唱戲!
鶴山村的戲班子,成立很久了,第一代祖師爺是誰,一直沒有人能說清楚,但戲是代代相傳,經唱不衰。只是到了那個特殊年代才被迫停止。
老人們講,過去的戲班子真叫風光,唱五六天戲,每天兩場不重樣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最多時演出隊伍達六七十人,同縣級劇團在人數上、甚至水平上都敢叫板。
幾乎家家有演員,有的人家夫妻兒女都上場,誰家演出的人最多,誰家就要被村人高看幾眼。但不是誰想登臺就能登臺,必須本人喜歡,大家認可,師傅接收才行。唱得有頭有臉的角兒往往成為大家崇拜的對象。
而記憶中那個鳳冠霞帔下的金枝女,就是我們心中的最美的明星。
年過五十的李貴元,男扮女裝飾演金枝女
這是重組戲班子的第一場戲。演出那天,戲場裡人山人海,方圓幾十裡的人們都紛紛趕來,家家掩門,萬人空巷,本來臨時戲場僅能容下三兩千人,結果近萬人集結於此,前來看戲,把一個戲場圍得水洩不通。
學校也給我們放假三天,痛快地讓我們看戲,因為老師們也根本無心思上課了。前半個月就有人早已把自己家的凳子搬戲場來給親友們佔了座位,來得遲的人們便只能在外面踩上高凳看,能看到就相當有運氣了。
首場《打金枝》扮演唐明皇的王成林是戲臺上的靈魂,他唱得字正腔圓,有板有眼,今天來了這麼多觀眾,而且自己又被壓抑了這麼多年,表演時舉手投足之間,無不展現出民間藝人的風採,汗水浸透了戲服、衝刷著臉上的油彩。
年過五十的李貴元男扮女妝,演金枝女,平常走路腿都有點問題的他。一上舞臺,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把個矯揉造作、讓人心疼可憐的金枝女演得惟妙惟肖,唱得也有滋有味。儘管他本人長相達不到金枝女的美貌嬌豔,但他的演技徵服了觀眾,他就是大家心目中的金枝女。
鳳冠霞帔,年輕漂亮的村花李金平閃亮登場
城裡新成立晉劇二團,招得都是年輕演員,村裡見樣學樣,決定培養新人。經過一段時間的排練,新打金枝上場,李技平飾演國母,李躍華飾演唐明皇,李建平飾演郭艾,李桂蘭,李貴花,張風英等各有角色,青一色年輕演員。
而我們的村花,小巧玲瓏的李金平,飾演新的金枝女。
小戲臺大道理,皇家姑娘也應該懂禮,要孝敬公婆,大臣儘管愛子如命,也要以退為進,主動上門請罪,皇帝更是深明大意,藉機教育小夫妻,更要團結大臣郭子儀,國母苦口婆心教育女兒就是告訴後人如何當好賢內助。
嬌嬌傾國色,緩緩步移蓮,貌若王嬙,顏如楚女,如花解語,似玉生香,國色清清,蘭味馨馨。年輕漂亮,清秀靈動,甜美可人的李金平,鳳冠霞帔一穿,那個美,一時驚呆眾人,也成為我們心中最美的女神。
鶴山村戲進入全盛時代,也成為我們最美的回憶
鄉戲鄉下的藝術節。唱戲的前一個月,各家都要設法捎話讓想到的親戚都來看戲,誰家的親戚最多,誰家招待得最好,誰家就會受到人們的稱讚,也說明這戶人家人氣旺、人緣好,沒有親戚的人家倒顯得比較尷尬,但卻會主動到親戚多的人家家裡幫忙做飯、招呼客人。
往往在這時,親戚們的走動,一方面顯出親情的和諧珍貴,另一方面也在議論著兒女們的婚嫁之事,有好事的媒婆往往更加活躍,走東家、串西家,極力進行撮合,年輕人則更多的關注著鄰村的俊男靚女,設法打聽對方根底,主動託人去提親。
其中也不乏極大膽的男女青年藉此機會開始談情說愛,但也只能悄悄進行。
說書唱戲,給人比喻。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戲曲傳播著道理,轉變著人們的思想,也改變著鄉村人的生活。如果鄰裡起紛爭,也會請扮演黑臉包公的崔成毛來明斷事非,主持公道。唱戲的姑娘們也琢磨想在本村找個婆家,立志獻身戲劇藝術,一輩子唱下去。
幾年後,七仙女這幾朵金花也正值妙齡,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後來都陸續嫁走他鄉,故鄉也只是他們留戀的娘家。演金枝女的金平也結婚生子,在太原安家落戶,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過著安逸的生活。
如今30多年過去了,近40年了,當年的村花,今天也奔六十了,想像李金平,現在的她,依然喜歡晉劇吧。在她身上,已經鉻上了時代的印跡,晉劇充實豐富她的人生,應該也留下了最美的回憶吧。
鳳冠霞帔,新娘的你,不凡也照著打扮打扮,那應該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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