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豐後人
圖:來自網絡
今年疫情期間,各地影劇院紛紛關門歇業。然而,喜歡看電影的人們,照樣可以宅在家裡打開電視看電影。如此這般,在改革開放之前的歲月裡,幾乎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上個世紀60年代,我出生在浙西農村,大半輩子都生活在農村,以前農村的文化生活十分單調,看電影真是一件難得而又奢侈的喜事。因而,我和廣大農村人一樣,對早期看過的電影記憶尤深。
記得第一次上縣城看的電影是《賣花姑娘》,還是一部朝鮮進口的片子。那天,天還未亮,我們就從老家出發,趕到縣城西門的電影院時,門口已是人山人海,好在那時的放電影是白天黑夜連軸轉。
我們幾個小青年冒著被城裡人打罵的風險,搭起人梯拼命擠到了售票窗口,才買到了下午2點多鐘的電影票。等到看完電影,好在乘坐到最後一班汽車回家。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在和鄉人們聊天之中,三句就有一句談論電影中的「賣花姑娘」——是如何的漂亮、如何的貧寒、又如何的堅強,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後來,一批批解禁的電影逐步在農村開始公映。
在我讀中學時,有一回聽說晚上在當地的軍營的圍牆裡,要放映《渡江偵察記》電影,一聽劇目就引得我們垂涎三尺。這個部隊放映點,離我們學校只有兩三裡的路程,和我們班上一位同學正好隔壁。
從同學口中得知這個內部消息後,我們3個同學偷偷地溜出了校門,就在電影進入驚險的下半場時趕到了,好說歹說,終於讓我們過了一把戰爭片的電影癮。雖然第二天,老師叫我們幾個寫檢討,當線務班隔壁同學小兵問我,是不是後悔了?我們還一致認為值得,電影太好看了。
等我回家做農民的日子裡,看電影的機會慢慢多了起來。方圓幾十裡範圍如果某地要放電影,就成為我們最喜歡聽到的消息。因為,老家周圍的幾個鄉鎮,三天兩頭都有趕集的時候,那時集市裡是傳遞信息的最大平臺。
每當碰到趕集的人回家,我們第一句話就會問:「這兩天聽說哪裡晚上放電影嗎?」一旦獲得準確的放映地點,我們就盼望著太陽早點下山,或者希望生產隊長能發發善心,早點讓我們收工,我們自己也緊趕慢趕地搶著幹農活。
有時候,想看電影的人連梳洗都沒有時間,哪裡還來得及吃晚飯。我也常常加入到「雄赳赳氣昂昂」的看電影隊伍。你可能不知道,有的放映地點往往離家十裡之遠。
那些年,趕場跟班看過的電影,好像有《春苗》、《奇襲》、《小花》、《紅樓夢》等等。還記得在我的母校——常山縣第四中學操場上看過一場電影。那個晚上,正片放映前,還增加了半小時的中央新聞電影紀錄片——《和睦村》,其內容就是離母校3公裡地的嶺頭村文明新風紀事。這讓我們好好地驕傲了一陣子,畢竟家鄉的事上電影啦。
時間到了上世紀90年代,那時候,電視在農村基本普及,寬屏、彩色、高音質、清畫面的電視機也不稀奇。人們在家裡電視中就可以看電影,而農村露天放電影卻變得「珍貴」起來。
就在1999年,我的父親80周歲,母親剛好80虛歲。正月裡,我在老家為兩老舉辦了隆重「八十大壽」生日宴。酒席間,不知道是誰提的動議:應該放一場電影給大家看看。
果然,那一晚,屋裡,杯盞交錯,猜拳喝彩不斷;屋外的坪地上,由我幾個姐姐出錢請來了一場電影——越劇《五女拜壽》,坪地裡擠滿了父老鄉親和來喝酒的親友。後來見大家意猶未盡,還加演了一場喜劇片。
歲月如梭,如今城鄉的文化生活豐富多彩,電影的篇目內容琳琅滿目,但人們對放映的場地、電影品質的個性化追求也越來越高,祝願,我國的電影事業也如芝麻開花節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