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好散文詩」2019年8月(歡迎轉載)

2021-12-24 散文詩界

主持人:方文竹 程洪飛 潘志遠 葉楓林 佔森 張雷

本期推薦:魯櫓/北城/叢林嘟嘟/魔約/葉夢/封期任/張詠霖/黃小軍/地父/潘志遠

【開卷引言】


全國第十九屆散文詩筆會:新亮點,新舉措,新期待

10月10-13日,全國第十九屆散文會筆會在寧夏石嘴山召開,除一如既往嚴格篩選筆會代表、安排實地採風、產生散文詩大獎,還出現了幾個新的亮點:

一、《散文詩》主編卜寸丹做了題為《以捨我其誰的擔當,重建散文詩生態場域》的筆會報告,報告切點準、站位高、使命感強,為當前散文詩創作明確了路徑;二、授予簫風全國散文詩貢獻獎,名至實歸,給長期默默無私為散文詩發展奉獻者以極大的鼓舞和希望;

三、舉辦了「新時代散文詩的發展和美學建設」研討會,代表們踴躍發表自己的真知灼見,見仁見智,觀點碰撞閃射的火花,對今後提升散文詩創作質量、創新風格和形式,形成更加繽紛多彩的文本,提供了新期待和更多的可能。

月底,河南省第九屆散文詩筆會又在鶴壁雲端西頂召開,不僅為中原文化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也為各地散文詩的繁榮發展樹立了聊可借鑑的成功模式。半月之間,兩場盛會,交相輝映,似乎釋放出一個信號:散文詩的春天就將到來,散文詩正在從小眾逐步走向文學的大舞臺,且不斷向舞臺中央靠近。

請月兒移步(組章)

文/魯櫓

呼吸

呼吸。活著。

有的呼吸,牆壁那麼重,有的,悄悄話那麼輕。

花朵拿走花蕊。

露珠滾落塵埃。

溪流不能停,每走一步都不知前面的阻礙物,

陪伴的落葉,小心翼翼地探著路。

大海濃墨之下,浪花是蜷縮的毛邊紙,

溪流不是標點符號,它們的驚叫漸漸遠行成又一行歸雁。

沙漠捆綁不住成片的綠色。

胡楊的堅持是捍衛千古遼闊的心慌。

朝陽是企圖把清晨送上高空的,

而雲朵下滑,夕陽撕扯著最後的錦繡。

月兒,多麼大一聲喘氣,

天地都安靜下來,不敢喧譁!

螞蟻

在一個忽略團隊的年代,我不會跟蹤一群螞蟻,

但它們橫穿在人行道上,隊伍由於密集而顯得黑壓壓的,有些瘮人;

一個小孩用樹葉企圖斷開它們,他喜洋洋的,像在打一場仗,

我也蹲下來。看見螞蟻們迅速地合攏,後面的隊伍幾乎是飛奔,

有幾隻想開小差的,猶豫後,又爬回來,加入了大集體;

隊伍仍然浩浩蕩蕩,千軍萬馬,我似乎聽到達達的馬蹄聲,

壯觀、整齊、它們只管前進,它們只去向前方;

小男孩失去了耐心,他站起來,他那麼調皮,

白亮的水澆下,終於衝開一個大的缺口,地面露出蒼白的一塊,

扎目;

螞蟻是怕水的。掙扎無望,身體縮攏, 氣息奄奄,有幾隻沒有逃過厄運,

但隊伍還在集合,掉隊的快速跟上;

雲越壓越低,小男孩迅速地飛奔起來,

我慢吞吞地,似乎想要遭遇一場雨水,遭遇一場盛大的洗禮!

但我臨走前叮囑了螞蟻:親愛的,快點,請再快點,

有巢穴可回,該是多麼的幸福呀!

請月兒移步

這是一個蹊蹺的夜晚。

氣象臺發布黃色預警,8-9級的大風將蒞臨。

已是夜半。月兒黃橙橙的在中天,宛若成熟的智者。

我凝視它:安靜、從容,享受屬於它的曠大的夜空。

這是一個智慧的選擇——

蘊育半個月之久,練就傾聽潮漲潮落的本領,此時,它以勝利者的姿態,走出海岸線;

它留念自己趔趄嬉鬧的幼年,它熱愛自己眉目清秀的少年,它珍惜自己青春蓬勃的青年;

現在哦,它欣賞自己健壯飽滿的中年;

與雲朵互捉迷藏,它曾經隱身在銀河邊;

與星星猜過謎語,它眨啊眨的眼曾彎成一道劍;

後來的人們也曾在井裡見過它,也曾在油菜花地聽過它歌唱;

甚至,這個調皮的傢伙,撲落過樹尖尖上的小蜜蜂,還偷聽過芍藥居裡老鼠的對陣;

懸崖,它也是攀爬過的;

峽谷,它也是穿越過的;

大沙漠再兇險,它也撫平過;

大森林再血腥,它也安慰過;

邊防戌地,它就是一支嘹亮的軍號;

也或,它只是戰場上的一管橫笛;

江南煙雨,雪國北疆。它是窗前吟詩的佳人,它是壯劍嘯唳的英雄;

異鄉孤地,域外他方。它,也許只是一聲嘆息,一個祭奠,一句怒髮衝冠,一行淚雨瀟瀟下;

它從未獨步天堂,行有止;

它一貫勤勉恪守,習有時;

是一盞明鏡,可正衣冠;

是一泓清水,可濯痴念;

言無盡……,無窮……,它是一切的意,它又是一切的象。

大風將至。我請月兒移步。

今夜我無困意,邀爾對坐、對酌,看誰醉臥,看誰夢裡舞蹁躚?

(選自《星星·散文詩》2019年第8期)

喜歡魯櫓纖塵不染的簡潔文字和靈性凸顯的詩意表達。司空見慣的《呼吸》,鋪展著天地間錦繡壯觀的景致。在她生花的妙筆之下,隨手拈來的日常意象都可以和人類同呼吸共命運。伴隨著呼吸的節奏,無論花朵露珠溪流落葉大海浪花歸雁,還是沙漠胡楊朝陽雲朵夕陽,乃至月兒和天地, 都可以像「牆壁那麼重」「悄悄話那麼輕」。看似從容淡定摹景狀物,實則借景抒情。文字悲憫含情,萬物皆有靈性。世間萬物,《螞蟻》似乎可以忽略不計,魯櫓卻十分看重這個物種的「團隊精神」。「一個小孩」的好奇與惡作劇,給螞蟻隊伍帶來逃不過「厄運」。烏雲壓境,「小男孩迅速地飛奔起來」,「我」沒有忘記「叮囑了螞蟻:親愛的,快點,請再快點」。作者眷顧蟻群,卻又羨慕「有巢穴可回」的「幸福」。濃墨重彩的敘事,都在為「家」的渴望作鋪墊。物我合一,物我通靈。是什麼再次觸動詩人的易感神經?「蹊蹺的夜晚」《請月兒移步》,難道僅僅是因為「大風將至」?月兒是「安靜、從容」的「成熟的智者」?「與雲朵互捉迷藏」「與星星猜過謎語」……這一幕幕溫馨的場景,令人恍若回到了童年。月缺月圓,如同悲歡離合的顛沛人生,如同櫛風沐雨的行進歷程。「我請月兒移步」,既呈現現實意象,又闡釋禪意悟性。感嘆魯櫓捕捉日常意象的敏銳,欽佩魯櫓靈性充盈的詩意表達。

劇情沒俗出常理。

人物模糊,誰都是主角也都是配角。

情節單一,被一場場微風陷害,在月亮背後說長道短。

巧合得不近人情。

真情飽含熱淚,覆手的雨打溼了路,泥濘的盡頭叫永遠。

都放在火焰上被時間炙烤,路的盡頭註定還是路,誰能走到最後?

夢寐一曲,一場意外把作俑者踢出局外。

對與錯,一個人的太極,風景不都是春天。

橫生枝節,顛覆了飽滿的期待。

好與壞,被角度蠱惑。廢墟上的舞者告訴你什麼?

結局既在情理之中又在預料之外,是一場理想和現實高難度的對話。

曲終人散,用半生積蓄賒二兩小燒,慰藉自己和所有劇中人……

牆裡牆外

一袋煙扶牆,還沒直腰,腳下的路就已經彎進黃昏。

城門外,與一對鎮守千年的石獅相對,時光的素描留下幾世的滄桑,殘痕誰懂?

詞牌,無論怎樣拆解整合,都沒離你左右。

乘墨香,孤山遠去,於解凍的河邊念著兩句宋詞走進春天。

門裡是門外的遠方。

忙碌中,一邊懷念一邊遺忘。更聲把月亮扶上城牆,一抹嘆息迎窗,燈為誰亮?

春秋幾度,鬢染霜,餘霞漫天,推一車鄉村動詞何往?

門外是門裡的故鄉。

畫春。古井邊,用谷底川流的沁涼著色,一位牧馬人在厚厚的一疊筆記裡只為睡寫意?

走出自己的圍城,抱緊你,抱緊自己。

選自《天津詩人》2019年第3期

北城的散文詩寧靜,一直是我喜歡和推崇的,他沒有過於複雜的抒懷,從事到物,從裡到外,散發的是一個詩人冷峻又透明的思緒,用文字釋放密集人群中讀到的關於內心起伏的漣漪,如一道波瀾,泛白的記憶蔚藍,常說詩人情懷來自故鄉,一個人的行走,山川,江湖和酒醒著人生,北城的作品醒著睿智的光亮!

晨光裡,想像一場大雪

空寂的椅子,誰曾在此憩息?

飄零的世界,誰曾打馬而過?

夢境裡,你伸過來一隻手,從身後捂住我的眼睛,捂住我的清晨。

你試圖要捂住我緩慢的餘生嗎?

我佯裝一種睡眠的姿勢,默默從你掌心裡移出一隻眼睛。在失去那麼多的春天之後,這個冬天,我不能再失去唯一的閱讀。

哪怕僅用一隻眼睛。

渴望一場大雪,鋪天蓋地地降落在年夜。

就在這樣大朵的雪花中,我聽見歡快的歌曲從天際緩緩飄來,慶典的鐘聲劃破夜空。

那些歡樂與悲哀交融的文字,像美麗的煙火在半空中盡情綻放;那些純潔的孩子和雪花一起,奔跑在每一條街道。

想像那些斷章,在大雪紛飛中,忘記寒涼,與白白的世界熱烈相擁。祈福落滿夢鄉,等待春天萬物甦醒……

走失的歲月

離開一座城。

記憶的年輪繞了一圈又一圈, 這一世依稀還站在原地。

琴聲嗚咽婉轉,撥動著大地的心弦。

如水的目光融化了憂傷。轉身看你,你看著遠方。

稀薄的語言讓失血的青春腳步踉蹌。

那樣的一個黃昏。你找來僅有的一支蠟燭點亮我的小屋,卻將自己陷入一片昏暗。

夜屏住呼吸,落入更深的寂靜中。

無聲的琴音,令清霜憔悴。

晨起相視的瞬間,風吹過迷了眼。你看我,我低頭揉眼睛。

那個暖融融的午後,晴空突然飄起細碎的雪花。

那些陽光下悠然盛開的小雪花,輕盈地飄飛經年,卻觸不可及。

歲月的渡口,芳草萋萋。

山高水長,逝去的光陰和一場春雪無法相認。

相信未來

落葉被風喚醒。

朝霞親吻草尖上的每一顆露珠,縷縷幽芳瀰漫在廣闊的原野。

每一條隱秘的小徑,在發白的晨曦中越來越清晰,記憶在叢林深處閃爍。

走遠的風景留不下歲月的印記。

山一程水一程轉回來的溪流,清澈透明,淙淙歡唱。

喑啞的琴弦彈奏出絲綢般的音樂,輕柔地滑向夜晚的花園,優美的旋律顫動著一樹絢爛的櫻花。

此時,櫻樹下,隨著心兒跳舞吧!

選擇相信。

相信信仰,相信美好。

相信光腳孩子的高貴心靈。

相信一隻拖鞋與一隻皮鞋的命運交集。

相信黃昏時洞開的窗戶,相信曲折的小路。

相信黎明前的黑暗,相信浮在亮光上的話語和那些拼湊不起來的碎片。

相信如一片經絡分明的樹葉,除了相信本身,我不能說其它。

用文字取暖,用晨光照亮心靈,用記憶把走失的歲月喚醒。走進叢林嘟嘟是散文詩界,靈魂接受了一場風雪的純潔洗禮。時光匆匆催人老,好在我們還能在《晨光裡,想像一場大雪》。「空寂的椅子」在懷想故人,「飄零的世界」在打撈遠去的徵塵。人生有夢,「你試圖要捂住我緩慢的餘生嗎」?雪落心頭,「祈福落滿夢鄉,等待春天萬物甦醒……」情感先抑後揚,紛飛的大雪擦亮悲歡人生的所有希望。慨嘆《走失的歲月》,思念伴隨青春返鄉。「一座城」,一段情。你和我,隔著一縷晨光。情到深處易斷腸--嗚咽婉轉的琴聲,「撥動著大地的心弦」,卻憔悴了清霜。歲月不居,戀物悲情,誰在傾聽時光的淺吟低唱?既然「逝去的光陰和一場春雪無法相認」,那麼我們就坦然與歲月握手言歡吧?少一份繾綣纏綿,多一份慷慨激昂。擁抱朝霞和晨曦,我們沒有理由不《相信未來》。風喚醒了落葉,朝霞點燃了憧憬與希望。在「櫻樹下,隨著心兒跳舞吧」,是歲月發出的誠摯邀約,是理想迸發的光芒。排比的層遞,堅定了信仰,提振著士氣。妥帖的擬人擬物,令人對「未來」心馳神往!與歲月握手言歡,我們步履鏗鏘行進在擁抱美好「未來」的路上。

      愛情先讓我們在一起,適應黑暗。

愛情把我們分開,把我們關到了同一棵竹子挨著的兩節,她在我的頭頂想我,我在她的腳下想她。

      她倒立,頭向下想我。我們想要親吻,我們被關節隔開。

      竹子一年比一年生長得旺盛。

竹節裡是那麼的黑,黑的我們只能看見我們自己,只能想自己。

      我們彼此忘記了愛,忘記了彼此。我忘記了她在我的頭頂,她忘記了我在她的腳下。

      竹子一年比一年生長得旺盛。

      我們做著陌生的鄰居。除了我們這兩節,另外的竹節裡關的都是肥胖的時間。它們吃愛情迅速發胖,再也瘦不下來。

      一隻蟲子蛀進我的黑暗,我請求它咬開我的頭頂的關節。她掉落下來,我們夾在一隻蟲子中間。

      我們驚異地看著對方,對方是一團比黑更黑的黑,只有蟲子的眼睛亮著。我們睜大了眼睛。

      竹子一年比一年生長得旺盛,想要開花。

魔約先生的這篇散文詩乍讀之下令人費解,但詩眼卻在第一句就已經給了我們。無論竹節也好,黑暗也好,或者時間,或者蟲子,都是圍繞愛情敘述,一年一年,冷靜地展開其間的渴望與轉換。如果我們把愛情視為人性的焦點,這首詩意詭異的散文詩可能會有更加深刻的意味——竹子的兩節黑暗,象徵著空間的親密與恆久的隔閡,「對方是一團比黑更黑的黑,只有蟲子的眼睛亮著」,又豈止是愛情裡的感受?

      早在中國詩歌流派網主持散文詩界版塊那段時間裡,常讀魔約先生的散文詩,他對物象拆構再次賦予它們新生的活動場景中,我一再迷路和因迷路帶來莫名的驚慌。一晃五六年過去了,他仍然在散文詩文體中勤耕不懈。致敬。

生命的長河,一節一節相連,它傳遞基因綰起生命的長鏈。

這個過程,有點像間諜的接頭方法,上線與下線,單線聯繫,基因是不過是聯絡的密碼。

我背負生命的使命而來,我應該把遺傳的密碼傳遞下去。

可是,我一直在猶豫——

……

我一邊咀嚼生命著的苦難,一邊享受生命的華年。曾經決絕地想讓鏈條下一端嘎然而止。

毫無痕跡地逃離——

但是我終于禁不住創造的誘惑。我接受了一粒生命的種子。我會因此證明我來過?

多麼可笑——

創造的衝動讓我從此背負了責任。我用柔弱的臂膀,綰起鏈條的下端,

讓生命延伸——

我是生命長河中的一節鏈條,上端綰著我的娘,下端綰著我的崽。生命就這樣承接,左依右傍蹣跚前行。

綿延到永遠——

1984年春天,最上端的鏈條碎裂。八十八歲的外婆在緩慢地衰竭後撒手。

做了34年的惡夢成為現實。(我害怕外婆死害怕了34年)

2002年春天,緊扣我的鏈條崩裂。慈母在我毫無準備的時刻悄然西去,天就這樣轟轟地塌了。

我突然就站立不穩了——

失持的我長久地療救心靈的潰瘍,免疫力持續地喪失!沒有回天之力!!!

但是,連接心靈的鏈條依舊緊緊地扣著。在我的MSN上,聯繫人欄裡一直顯示著母親的帳號。我時刻準備和她聯機對話——

我不願意重新裝電腦,我不願意一直作為聯機聯繫人的媽媽消失,

但是,她永遠不在線了,她的圖標永遠是紅色的啊!

虛擬的世界裡能夠再現我的聯繫人

葉夢是第10屆全國散文詩大獎獲得者。之前,我見過幾次名字,談不上熟識,應該說還很陌生,作品也接觸不多。從網上找了一章,雖一鱗半爪、管中窺豹,也算揣摩到一點奧秘。寫親情、寫生命的傳承,筆觸厚重,避免跟風和同質化路子,深入到骨髓,挖掘出人生之痛之責任。「我是生命長河中的一節鏈條,上端綰著我的娘,下端綰著我的崽。生命就這樣承接,左依右傍蹣跚前行。綿延到永遠」這樣的文字不華麗、不柔媚、不造作,出自女性之手,卻充滿硬度和力量,能在地上砸出窩痕,無疑倡導了一種正確的方向和路徑。

 

隱喻的骨骼

最後一個蝶影,散盡秋風,穿過暮色,在天空,劃破一片浩渺後,

把農事翻曬出一臉的滄桑,和草木的枯黃。

日夜守望。

那條小路消瘦成一把剪刀,裁剪出草色的血,洇染一根隱喻的骨骼,刺穿遠眺的眼眸。

突圍而出的寒鴉,在村口那棵皂角樹上,把白露凝結為霜,把寒霜揉搓成雪。

一聲、一聲地盤算著歸期。

一聲、一聲啼碎季節的暗影,用一紙神諭,悲憫柔軟的草、纖弱的雲,

放牧一枚陽光,庇佑一群牛羊。

挺拔山崗、原野、土地和河流,以及村莊彎曲的脊梁。

生命的赦令

冬日,潛伏在雪地,孕育著下一個季節的明媚。

山後,拔節的聲音,像豎琴上流淌的音符,打破一個沉寂的世界。

懷抱冰雪取暖的人,走出低矮的工棚——

磚刀與磚,開始碰撞。

塔吊與攪拌機,開始旋轉。

手裡攥著的,和安全帽上擎起的時光,稜角漸次分明,色彩漸次清麗。

生命的赦令,斑斕如畫,攥在他們手裡,

浸出了汗。

儘管殷實的日子,被霧霾掩埋。

儘管都市的霓虹,把赦令塗抹。

他們依然相信,霧霾終會被陽光切碎。蟄伏在雪地裡的草籽,終將在下一個季節,亮開彩色的羽翼。

堅守的寂寥

雪的私語,說透了許多物事。

一些難以取捨的情事,像那棵老樹,被剝光了衣服,光溜溜地站在雪地。

昨夜的憂傷,潛伏在一隻麻雀的羽翼裡,趕赴一場雪事,把白色的肉體碎屑堆積成美幻絕倫的臆想,風中飄搖。

不說麥穗丟失秋光而引發無限延伸的悲哀。

不說鐮刀閒話門庭而無處抵達深邃的蒼涼。

只說葉片褶皺的陽光,翻曬零落成泥的自由與浪漫。

是落地的優雅,還是落幕的離殤?

老樹的枝丫迎風唱響季節的輓歌。

懷揣兀自傾懷的愛意,突破無端的誤解與綁架。

此刻,堅守的寂寥,葳蕤著雪花飄揚的瀟灑,也染白了樹幹的孤傲。

瘦成一條新路,突破雪的圍困,更上雲霄……

(選自《撓力河》2019年第2期)

封期任是一位高產的散文詩作家,他始終在用一顆悲憫之心捕捉世俗的靈光。汲取他字裡行間的精神鈣質,我在反思散文詩創作的諸多「可能」。每個熱愛生活的人,心中都有著各自的鄉愁。《隱喻的骨骼》,是鄉愁的「變形」?新穎的比喻,帶給大家閱讀的愉悅。類似一詠三嘆的寫作手法,顛覆了我幾近固化的思維。「把農事翻曬出一臉的滄桑」,循著幽幽鄉愁返鄉,親近「消瘦成一把剪刀」的小路,親近「村口那棵皂角樹上」的寒鴉,親近「挺拔山崗、原野、土地和河流」,我們用什麼去修正「村莊彎曲的脊梁」?期待《生命的赦令》給「霧霾掩埋」的日子增添一抹亮色,「磚刀與磚」似乎是對命運的不屈抗爭。流血流汗不流淚,我們都在期待「霧霾終會被陽光切碎」的結果。情景交融,水乳交融,貼切自然的暗喻,讓表情達意水到渠成。是誰在極力擺脫《堅守的寂寥》?雪是深藏不露的賢勝,在不經意間「說透了許多物事」。老樹、麥穗和鐮刀次第登場,它們有著鄉愁的特質,它們有著智者的思辨,它們有著父老鄉親的性情……不得不欽佩封期任先生的生花妙筆,這組散文詩的標題不僅暗示了隱喻的力量,而且凸顯了他獨特的視角和超群的才情。封期任先生的這組散文詩把慣常生活演繹出了「新意」,跟隨封期任先生堅實的步伐,循著鄉愁捕捉世俗的靈光,用悲憫之心洞察並開掘生活的富礦。

 

雪以潔白以飄渺從迢遙的北國,誘惑我的寧靜。每一片羽翼,每一朵精靈。也冰肌玉骨,也無影無形。翩躚於老城的新街,縈繞在新家的頹井。

氤氳著,茶,一壺壺香了;酒,一杯杯醒。

就那麼偎依在我的詩裡,沒有重複,沒有偽裝,沒有迷濛……融化著一字一詞;溫暖著一情一景。

一雪如花,雪為誰等?

菊以斑斕以笙歌在咫尺的南國,放逐我的率性。不零落成泥,不蕊寒香冷。紛至沓來的繁華,此起彼伏的虛情。何時笑聚,何處歡成。

皈依著,花,一片片謝了;根,一點點生。

就這樣蠶食著我的長夜,渴望踏雪,渴望醉酒,渴望縱情……期待一個手勢,聆聽一句叮嚀.

一花似雪,菊為誰濃?

一隻白鶴的葦海

一隻白鶴的翅膀,如果在無邊的葦海裡,且在葦海的夜晚,總要面對一些沮喪。

夜的冷,最初是沒有知覺的,一寸寸挪動晚霞柔軟的線條,一絲絲麻痺蘆花清醒的肢體。而黑影繼續移動,風還在葦的頭上用力,疼痛由近及遠。往日絮絮叨叨的喜鵲呢?還有盯住晨露不走的豆娘的眼神呢?

所有的顏色都被混淆了,寂寞雕刻著時光,失貞與洪水一樣泛濫。

讖言的巢穴在哪裡?潰瘍的承諾在哪裡?

羽毛經過的地方,沒有愛的遺址,甚至水面上沒有淚痕。

藍天是曾經的帷幕,白雲是綻放的花朵。飛翔靜止了,還有什麼千山萬水?

雪花、菊花、白鶴、葦海,四個意象各不相干,一時難以扭合在一起。若說有共同特徵,只有白色,但這只是一個表象。以表象串聯,又能深入到本質,滲透進自己獨到的生命體驗、細膩描述、深刻感悟,就不是一般作者所能做到的。成功自由他成功的合理,不可模仿借鑑,否則會邯鄲學步,落下笑柄。

 

蝴蝶和小狗

曾經枯萎的草地上,如同扉頁漫過一抹最好狐魅,我看見了一條巴巴著撲向蝴蝶的小狗,仿佛一部人類史。

亮汪汪眼睛,短短腿,頭特別大,名貴的,或者也不甚名貴,狗類總是雜種居多,但翹翹的屁股是溫暖而真實的。

跳躍,撲騰,但終於還是一無所獲,終於累了,舌頭拉得老長,於是低垂著頭想要開始思考,想要知道這些蝴蝶存在的意義。

但它的思考沒有力度,因為它不能如人類一樣託著腮幫,更不能先點一支煙,然後吸上一口,那樣只會燒焦一嘴狗毛。

所以它很快忘卻了思考該有的痛苦,和一條來歷不明的異性母狗,好上了,其嬉戲而色情著的模樣,讓人感動。

但我卻是有腮幫的,於是我肯定知道我不會像狗一樣,撇起一條腿撒尿,我會找到一個叫洗手間的地方,一個安放人類私處的雅致小盒子。

可我怎麼總感覺,當我終於下蹲,我翹翹的飄滿文明字眼的碩大屁股,其真實性遠不如一條小狗。

最後的小鳥

日漸舊去的長嘆中,樓頭舊了,長河舊了,天空舊了,歲月只留下一堆江山的骨頭,這時候有一些嗚咽著的悲傷從衰敗的茅草中飄出來,掛在一根禿枝上,還有嘰喳的小鳥,當大鳥都被天空撞死。

這時的小鳥是高尚的,羽毛是乾淨的,臉新洗過,這時的曠野或許還零碎著幾瓣風,或許還有幾件再也沒人讀的情書飄搖在風裡,曾經拖拽過唐詩和繡花鞋的園子裡,一地雞毛。

或者某天,骨頭一樣空蕩蕩的某座山頭上,太陽偶爾也露出一小片髒兮兮的臉,邊上還掛著幾片人類玩剩的髒兮兮歲月,嘰喳的小鳥,嘰喳著瞄準某座歪倒在地上的小城,穿窗而入。

嘰喳在所有空著的飯桌和小椅上,所有空著的大床上,嘰喳著每一張大床上曾經纏綿過的愛人,曾經恩愛過的過往,所有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爛,不是說好了相愛一萬年嗎。

曾經躺著,或者還能醒來的人們,當我們曾經幸福,曾經看著自己小兒女活潑成長,我們是否想過有一個長長遠遠的未來,有一群小鳥,穿過我們這座小城的廢墟,小姑娘一樣地悲傷。

小鳥,我天堂的愛人,我已經找不到玫瑰獻你,而我曾經也只有鳥籠,銜起你的鳥蛋,叼住你的滄茫,回到你的歲月中去吧,既然人類已經決定吞飲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道光芒。

從前年代的鷹

天空如盤,盤中有鷹。

老鷹的方向,就是天空的方向,就是萬物輪迴的方向。

一圈一圈盤旋,一次一次俯衝,每盤旋一次,便是一輪悲憤歲月,每俯衝一次,便是博取新一輪次再生,呼嘯而下而又凌空而起,最後一把老骨頭折騰完了,爪上空空如也。

不知道這種被註定了的俯衝,究竟源自於一種被宿命了的原生態,還是源自於一種非宿命的後生態,不知道多少次失敗了,不知道鷹的悵然是否如我的悵然早已淚流滿面。

也不知道如許如許鷹們是不是也有過愛情,恩愛過什麼沒有,當飢餓做為一種尖嘯剌穿雲層的時候,這飢餓已不只是屬於身體,而只能屬於深空的石頭。如此情形之下,鷹的確不適宜幸福。

天門已開,天門已刮過了翅膀,背影深處,斷崖斜飛,亂雲飛瀑,是再作一次盤旋,再作一次博殺,還是絕空而去,抑或高天之上,找輪太陽為碑,找塊蔚藍為牆,撞死如塵埃。

俯視所帶來的有時並不是一種智者的遼闊,更多驚魂的孤獨,一地山河,幾番抱憾,幾番飄零如鬼雄,尤其背負起一整座天空的絕望而滑過或前輩或同伴蔚藍屍體的時候。

許多年過去了,獵物而外的視野裡,老鷹早銜著一整座屬於老鷹們的巨大天空遠去。在這連老鷹的遺傳基因都沒有了的今天,我終於收拾起心情,面對一地雞毛,一地蒼生,有了這番呆論。

以蝴蝶、狗、小鳥、鷹為參照,建立起建立起一個人性對比挖掘、審美體驗、哲學思悟的參照體系,在披露人性的文字搖曳、紛撒中,讓人、動物和天地萬物都折射出美的光芒。文字熟稔,態度冷靜,夾帶著揶揄的語言,生出不可忽略的詩意。

 

雁過長空

雁過長空,秋與不秋,對你,我很少經意。

你的叫聲,一時清脆、一時悽厲,如冷雨滴滴……

愛戀溫暖,從跋涉長空開始。

給我翅翼,與你隨行;我也有滿腹揪心的歌鳴。

沉入水底

離開水面,那些繽紛的舞蹈,還不夠嗎?

完了就卸去粉墨,走下舞臺;眼前的秋雨,也是圓美的掌聲。

沉入水底,華麗的幕布就慢慢關閉;

脫去霓裳,還原布衣。

水的底部,浩瀚無垠。

世象

雲,含雨;萬裡奔走,白駒過隙。

雨,下了;雲,定論……

說三道四者,誰未受過滋潤?

夏與秋,是兩個絕然不同的國度。

一片叫凋零的葉,獨守在十月的枝上。

聯想蘇武,他的羊群,只是不熱不冷的月光,改變不了憂思老死的命運。

聽風

坐在窗前聽風,你會覺得窗就是一個鎖孔;

把煩惱插進去,所有的情結都將打開。

坐在窗前聽風,風就是人的一生……

一個農人走過野地

一個農人走過野地,如同——

一朵雲飄過天空;

一滴雨流下屋脊;

一隻螞蟻漫遊曠古;

一個詞經過一本書籍。

審判

飄落,是有形態的;

凋謝,是有重量的;

我放慢腳步,不敢接近一種事物。

沒誰可逃過寒風的審判。

想起若干年後的某一天……

一個人的秋天

一個人的秋天有多大?

心靈的曠野,波瀾葳蕤,無邊無際……

我是自已的國王,蔭福著胸中的億萬子民。

地父老師是一位老詩人了,一直以來就在「短」中做文章,短兵相接,短小精撼,飛短流長……他做到的是在短暫的翻轉中,語詞的兵器抵達所描述的地帶,閃著冷峻面頰或者脈脈溫情,短而有張力,短而有時間的定力,可能好的散文詩需要這種在簡短中完成一次詩意的滑行。

後鄉村時代的鄉土鏡像、情感畫幅和殤性文化元符

——山東青年散文詩人張雷系列組章散議

潘志遠

海德格爾說,詩人的天職是還鄉。還鄉就是返回與本源的親近,唯有在鄉村才可親近本源,這乃是命中注定。鄉村濃縮著一個人的心靈記憶和情感體驗,它指示著詩人寫作的規律和路徑。接近鄉村就是接近萬樂之源,鄉村最玄奧、最美麗之處恰恰在於這種對本源的接近,決非其他。因此「還鄉」寫作常成為詩人繞不開的情結和難逃的命運。儘管這類寫作,或被人譏為傳統,或被人視為落伍,可更多的人一下筆就自覺或不自覺地滑向這裡。只不過有些人遮遮掩掩,欲說還休,表現得巧妙些而已。既然無可避免,那就大膽陳述,一瀉塊壘。山東青年散文詩人張雷的系列組章便如此,洋洋灑灑,直面自己的庫存,把自己掏空,把他人塞滿;在授受之間,形成了我的閱讀散議,在此存文立照,供更多人瀏覽參考。

具體概括為三點:

一、現實的鄉土鏡像和遺散的淡淡鄉愁

狄更斯在他的《雙城記》裡曾說,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拿過來用於我們,用於當下後鄉村時代也很恰當。我們這一代人都經歷過鄉村物質生活貧窮落後,但生態環境良好,精神輕鬆自由的時期。可短短四十年過去,青山綠水沒了,河流淤塞汙染了,土地一片片荒蕪了,很多植物都轉基因了,老屋坍塌或強拆了,水泥路修到家門口了,親人們一一作古了,村莊裡只有老人、婦女、兒童留守了……我們住著樓房,享受著網際網路,燒著液化氣,玩著手機微信:我們何其幸,又何其不幸!

當《炊煙裡的纏綿》《牛哞裡的溫馨》《雞鳴裡的叮嚀》《林地裡的悽惶》《河流裡的惆悵》等詩章一一滑過我的眼帘時,這種感受尤為強烈。母親生火做飯的情景已不復存在,鄉村屋頂上嫋嫋炊煙已不復存在。人住在村裡,村外就是親人的墳墓,生與死隔得那樣近,又那樣和諧。「缺少了水,原本風姿綽約的鄉村縮水了太多的姿色;缺少了水,水起風生的鄉村褪盡了僅存的靈性」「池塘無水,盛滿了花花綠綠的垃圾,盛滿了紛雜的惶惑和憂傷」「墳頭在悄然增多,一步步逼近了村莊……」這些句子迅速激活了我居住鄉村和一年一度回鄉村所目睹鄉土鏡像的全部記憶,我的感受便印證了開篇的題目《遺散在村落裡的淡淡鄉愁》,豈只淡淡,簡直是愈酵愈濃了。

二、昨天的情感畫幅和繾綣詩意

還鄉的另一重使命就是保存昨天漸行漸遠、不斷疏離和模糊的物事,用文字將其存儲立照。詩人在《痴情鄉村的纏綿與繾綣》《閒置的農具》等詩章中,似乎暫時忘卻了現實,只沉溺於鄉村和內心美好的記憶,以一張張情感的畫幅還原著鄉村的安寧、和諧和淡泊;當農具閃現、目光摩挲,父輩耕種的細節被文字安撫、招降,內心的柔軟化為繾綣詩意,又不時蹦出椎心之痛,兩相對照,互為反襯,在字裡行間流淌,在紙頁上滲透。

三、心緒糾結、情感掙扎和殤性的文化元符

在《浮世清箋》《靈魂在歌唱》《秋天的記憶與重構》等組章中,作者的心緒始終在過去與現實兩端徘徊糾結,情感在記憶與眼前之路上掙扎。「漫不經心的風兒蕩滌著車流的尾氣,尾氣渾濁了道路原本淳樸的泥土氣息」「道路是時間的一截創口,一些思緒在沒有時間概念的道路上舉棋不定」, 這是工業文明的汙染,它飽含著詩人的猶豫、彷徨和隱痛。曾幾何時,鄉村的山水、陽光、空氣、老屋、農具、風俗……都已成殤性元符,詩人寄心結於圓月的良藥,在流水裡尋覓春天,許自己一個未來,一個人出一趟遠門,這些努力與抗爭不能改變什麼;那就改變自己,可一個人能輕易改變嗎?除非麻木,除非失憶。精神的苦痛只能用精神來撫慰,通過文字不斷與自我對話,從而覓得暫時的平衡。後鄉村時代已然來臨,巨大的慣性無法阻止和減弱,唯有順應,以如椽大筆和史詩般的文字完成還鄉的使命。

我覺得鄉村就是鄉村,必須有其個性的房屋、院落、圍牆、籬柵、樹栽、花卉、小巷、村口、池塘、河流等等,而不是統一的模式、一律的面孔。鄉村的記憶也因其極度個性化而愈發顯現出它的價值和尊貴,它不應該被城鎮粗暴的簡單的同化、異化和湮沒。眼下一些鄉村的破敗、拆除和遷徙,給祖祖輩輩生活於茲土的人們帶來的不適應和陣痛,必然會訴諸文字。這不是消極和念舊,其潛在的價值和意義不容忽視,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特別看重作者的這些文字,而不像一般人那樣不屑和予以輕視。

內容大於形式,是張雷散文詩的優勢和亮點。但形式也能反作用於內容,且為內容添翼,若著眼於這一點,我不能不有些遺憾。篇章缺乏變化,手法基本雷同,語彙、句式、結構大都過於從眾,還需要一番脫胎換骨的歷練。畢竟散文詩是一種獨立的文體,必須與散文脫開干係,顯現出詩性的稟賦與異質;散文詩也是眾文體之母,必須有包羅萬象的氣度,有綜合寫作的手段,這是大多數散文詩人的弱項和軟肋,作者也不例外。

散文詩寫作更應追求文字的象外之象、韻外之韻和意外之意,這種功力和境界,於我何有哉?僅以此問,反躬自省,也勉勵詩人,攜手並肩,共同致力於散文詩的進步與發展。

(載《抱竇崮》201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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