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或許只有看見才能相信,有些事只有相信才能看見。很多時候,你之所以看不見黑暗,是因為無數勇敢的人把黑暗擋在了你看不見的地方,讓冰冷的冬日瞬間擁有了生命的底色。
陰極之至,陽氣始生。冬有你至,不舍晝夜。在每一個寒冷的極致,迎接新年裡冬日暖陽的明媚!南方的冬季總是帶著不純粹的嫌疑,掛著冬至的日曆,卻過著北方暮秋時節的悽涼。
有些影片註定會創造和改寫法律,有些影片註定會掀開一角揭露人性的複雜和陰暗。《無罪的罪人》正是這樣一部將權力和嫉妒的註腳推向極致的影片,讓觀影者在數九嚴寒驚出一身冷汗。
誠然,很多時候,正是因為人類存在的各種欲望和追求,才成就了這個世界。但也正因為人類固有的自私本性,欲望往往也會在瞬間毀滅這個世界。
影片《無罪的罪人》原名《Presumed Innocent》(無罪推定),從一開始就將鏡頭對準了陪審團的席位,旁白的檢察官拉斯迪娓娓道來:他檢閱犯罪證據,決定起訴誰,並將證據呈於陪審團,由陪審團據此作出判決。他們必須定奪真正發生了什麼,如果他們無法定奪,我們就不知該釋放犯罪嫌疑人還是懲戒他,如果連他們都無法找出真相,還有什麼公平正義可言呢?
很多時候,仿佛一旦訴訟,魔鬼就藏在細節裡,是非曲直開始變得真假難辨,在實現公平正義的路上仿佛處處充滿了虛偽,唯有真相在不起眼的角落著急的掉眼淚。
影片圍繞著欲望與掙扎、復仇與愧疚、貪腐與奮鬥展開,從首席檢察官拉斯迪看似幸福美滿的家庭切入,賢惠美貌的妻子,聰明伶俐的孩子,不過這一切總是透著某種不安的憂鬱,表象的幸福婚姻仿佛早已暗藏著危機,靜待某一刻突然爆發的來臨。
「就像一隻章魚,緊緊抓住你的心」,懸疑從漂亮的女檢察官卡洛琳被害開始,曾和她有過交際的拉斯迪受命調查此案。劇情在瞬間反轉,檢察官拉斯迪突然成了被指控的犯罪嫌疑人,從現場帶有指紋的玻璃杯到其他無數的細節,證據確鑿。加上媒體的大肆報導,定罪已是必然。
雖然很多時候大家總喜歡拿律師開玩笑,然而一旦遇到麻煩,律師瞬間成了所有人的救命稻草。一如影片中的首席檢察官,一旦面臨指控,想方設法聘請最好的律師,成了最要緊的當務之急。其實律師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我們不能因為他幫助了無辜的人,就成了正義使者;為惡人辯護時,就成了壞人幫兇。他只是踐行著「無罪推定」的邏輯,期許著不冤枉一個好人的初衷。這一點,與所有法律共同體的不同職業者有著共同的價值追求和目標。
一如斯考科.杜羅所言:「一旦坐上了被告席,社會的信賴、尊重,甚至自由,都已經像寄存在法庭入口衣帽間的外套,也許永遠都找不回來了。」那種恐慌,那種灼燒般的沮喪,還有那種揮之不去的孤獨,也只有身臨其境方可體會。
誠如所言,很多時候只有換位思考,真正成為被告人的那一刻我們才能徹悟到被告人辯解的無力。只有當檢察官拉斯迪成了真正的被告人後,他才會突然發現,從警察、檢察官到法官,甚至我們的辯護律師,幾乎沒有人認為他會說真話。他想堅稱自己的無辜,但只有站在被告席上,他才真正明白,說什麼其實並不重要,因為一切靠所謂的證據定案。他瞬間明白自己的辯解是如此地蒼白和無力。猛然想到在做檢察官指控時,辯護律師們不也總是這樣堅稱自己的當事人無辜嗎?但在當時的檢控官拉斯迪看來,那些人絕大多數應該是有罪的。
很多時候,法庭上需要的是「看得見的公正」,需要我們證明什麼是「真相」。但真相是什麼?一如德國頂級刑辯大律師費迪南.馮.希拉赫所總結:「凡是在刑事司法界工作的人都必須辛苦地學會這個回答:一場訴訟的真相只是針對事實的一種理論。」誠然,我們渴望這個世界能黑白分明,但探究真相卻「讓人害怕地喘不過氣來,又好奇地不忍停下。」真相只是表面,而且很少是單純的,這樣的真相永遠令人難以承受。
或許,只有在這個時候,我們才突然明白:對未來的真正慷慨,是乘還來得及,把一切都獻給現在。我們那些固有的觀念原來是如此地不堪一擊,「不問真相,還是找出真相?說出真相,還是相信真相?」唯有我們自己才能決定我們自己的價值觀。
或許「很多時候訴訟只是一連串的詭計與設計」,但面對強大的國家機器,只有定案的證據能夠達到「排除合理懷疑」的程度,我們才能不冤枉一個好人。
影片中激烈的交叉盤問,教學般詮釋出大律師的睿智與淵博,精湛地表現出超脫法律之外的智慧與善辯,瞬間俘獲了陪審團無數個善意的良知, 虛擬出不是真相的真相。
幸運的是,基於鑑定報告的瑕疵和重要物證的丟失,以及對司法官員的某種要挾,檢察官拉迪斯方才得以脫罪。但「我們能享有晚餐,不是來自於屠夫,酒商或做麵包者仁慈利他的善心,而是訴諸於他們謀取自利的私心」。愛的極致是瘋狂,是不計後果的歇斯底裡。當他最後發現兇手竟然是自己妻子的時候,貓捉老鼠般冷酷出不敢直視的膽戰心驚。
更多的時候我們或許會找出所謂的「人格瑕疵」來解釋那些無法饒恕的行為,仔細分析會發現,概無其他,只有欲望,只有這種讓人瘋狂的人性弱點,才能讓我們發現不敢直視的人性真相,或許這就是我們不能克服痛苦的映射。
其實,「命運不是一隻雄鷹,它像耗子那樣爬行。」我們輕描淡寫的生活,經常處於一種「失重」狀態,沒有壓力,也沒有著力點。很多時候,無數個莫須有的細微之處被瞬間無限放大,個人的命運因此消隱在生活的潮水之中,託舉著昨日世界的泡沫。
或許真相的本來面目就是沒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