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廚師的故事
中易紅木實業有限公司旗下中原商家雜誌社總編輯楊寧波
中國作家出版集團籤約作家 東方美食記者
大家聽說沫糊李要開飯店，哭媽的都憋不住笑開了。這個拿尿布當饅頭襯布的'主'做出的飯誰會吃？當時，川菜已隨由四川前來小秦嶺淘金的人群滔滔而湧。魚香肉絲、水煮肉片、回鍋肉、火鍋涮菜.不只菜餚，豆瓣醬、麻椒、火鍋料....等帶川字的調料乃至川人用的食器都喧賓奪主，成了靈寶餐飲時尚。就連本土的第一道佳餚？不是一個菜佔半桌，得數十個老饕拚著肚皮大吃，半天才算啃完的老城醬燒豬頭；也不是奇酸無比，怪異耍酷的『醋菜』；它也是在靈寶淘金者吃出來的『名堂』。
1980年以後，淘金者蜂湧而至。他們用炸藥開鑿丈寬的水泥路作採礦通道。頓時，黃金礦區，人滿為患。人們讓煙讓酒，就是不讓道。河床的巨石上，搭一個簡易棚，便是旅館。內置幾個桌椅板凳，便可以開飯館。鋪個氈毯，掛起霓虹燈，算做舞廳。生意都十分火。
拿餐飲來說，飯店清晨三四點就被食客敲門。晚上一兩點，關不上門。老闆收錢都打盹。
幾乎所有飯店的飯菜為了迎合採礦的四川人【礦區約有四川人三十萬以上】，四川菜一律是『飛機票」【高價】；川豫結合的有些麻、帶些辣；有川菜形狀，沒四川味道；有四川味道，確走了元形的菜餚給張『汽車票』【可生存】。本地的飯菜如木須肉，芙蓉肉片都改頭換面，添加麻辣元素。四川廚師工資一千元。本地廚師只有一百五十元。像一些有名氣的四川餐館，如火車站的四川菜館、市區上的川菜酒樓、陽平、故縣、朱陽、豫靈的川味大酒店，四川廚師工資倆千元，提成一般百分之五，一月有三、五千元。真真是：川廚在靈寶餐飲市場挖到了『狗頭金』。
很多飯店都邀請四川人做『自足餐』【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做出來，隨便給個成本。廚師下次照做再賺錢。本地廚師很多是這樣學成不四川、不河南的川豫菜。
一些不會川菜的廚師鬧出讓人笑話的幽默來。如；魚香肉絲，是魚肉放罐子餓倆天，排出體臭，再做成肉絲名曰『魚香肉絲』。由於食客是本地人、或從浙江、陝西農村出來打工的人，這竟被不少廚師當做常識。還有『水煮肉片』，不少廚師開水煮肉片，加辣椒油、花椒油即成。本地的食客竟誇口：真美！真地道！
川菜火了，靈寶特色的石子饃在城裡站不住腳，乾脆到鄉間集市趕集去。本土特色的一生涼粉被擔擔麵攤氣得回陽店鎮那些溝溝坎坎打遊擊。只有靈寶羊肉湯傻傻站著。
改革開放，靈寶人在先輩李工生的蘋果園旁邊，開闢更大，更新的蘋果園來。迅速致富的農民脫掉補丁衣裳，逛那平日不敢正眼看的小南巷，吃那比草帽更精巧的石子饃.
羊肉湯還是老樣子。清湯寡水的。可能腸胃太缺油水的緣故，五六個石子饃，倆三盤一生涼粉都沒填飽肚子。於是，拉開布兜，取出乾裂嘴的倆拌饃【玉米面和麥麵摻合製作】，喝羊肉湯。 大老碗一字排開十多碗，每個碗八錢【0.8兩.【40克】】羊雜碎肉，蔥花，香菜，粗鹽吧，羊油辣子組合一份三毛錢的羊肉湯料。從翻浪的大鍋羊肉湯上，打去浮油，略帶點油星，澆到大碗中就算完事。喝完再加湯，鹽巴，辣子【不加肉】。一碗一碗，喝個三五碗羊肉湯，帶著滿腦門腥熱，學武松上景陽岡。輕輕鬆鬆翻那山嶺回家。
黃金開採後，一切全變了。八三年，回民羊肉湯一年開了幾十家。西安羊肉泡饃也湊熱鬧。一份是靈寶羊肉湯5-6倍的價錢。
【【道德經】】深入人心的靈寶廚師不肯放棄苦苦支撐的靈寶羊肉湯。不再『慈，儉，不敢為天下先。』就『窮則變，變則通。』偷，做學徒，請教....試圖使靈寶羊肉湯『後來居上』。
礦區火了！風機不停送風，風鑽一個勁打掘進。炸藥雷管震得山亂晃。山道車水馬龍。更別說選礦場，冶煉廠...每個金老闆一個晚上要給保險箱放千克金條才睡安穩覺。
有錢大家分！金老闆，民工等都賺到錢了！他們又拿錢送給飯店，服裝店，買家電，車輛，蓋房.
靈寶 羊肉湯館由此生意紅火！清早，將泡一夜的羊肉，羊骨放大鐵鍋大火直煮熬數小時。肉掛起做招牌。白花花的羊肉原汁湯香膳氣飄幾裡外。布兜揣幾個老酵面饃，看看湯色，才吆喝老闆：來二兩。羊肉湯不算錢。煮熟的肉論兩賣。一兩最少，二兩一碗最合適。舀一碗白湯，燒開，放粉條，羊血，肉片，加鹽，味精燴制。自己放些羊油辣子，剝糖蒜 ，一口湯，一口饃，品味地生活。本地人，頓頓吃，天天吃，年年吃。
淘金者可不會這樣！進羊肉館。點菜？廚師靈機一動：乾脆將羊肉來個『骨肉』分離！ 原料：煮熟羊肉250克（一般用內脊肉50克，腰肋部略肥的肉150克，腿部腱肉150克，500克生羊肉可以煮出熟透羊肉250克左右）。 調料：小蔥段、薑汁各10克，蒜末20克，山西陳醋15克，鹽4克，香油、紅油各5克，紅椒圈15克。
製作方法：
（１）將煮熟羊肉改刀成2釐米見方的塊，放入羊肉湯中煮2-3分鐘。
（２）小蔥段與薑汁、蒜末、陳醋、鹽、香油、紅油調配成汁水備用。
（３）熟羊肉塊撈出，澆汁攪拌一下，撒紅椒圈即可裝盤 。
就這樣，一盤說熱？卻是涼菜，「熱氣騰騰」的涼菜上座了。從未見過吃羊肉加醋，涼菜熱吃的貴客不知所措！還好！看著大紅大紫，聞著香噴噴。吃著蠻有特色的『熱拌羊肉』。
不只本土菜全軍覆沒。豫菜，無論洛陽水席，還是信陽菜，無論開封小吃，還是老鄭州特色。山東菜、山西麵食，陝西風味、南方米類吃食....都不是川菜的對手。四川擔擔麵在夏季，把靈寶一生涼粉攆到鄉下，賣小吃的總把陝西瓤皮做擔擔麵的小妾。為拉攏不吃一點辣椒的食客，才掂起丟一邊的瓤皮：來來！這個沒辣味。冬季，酸辣粉一統天下。南方的雞汁米線、熱乾麵只配做粗使丫頭。
老子講：道，無處不在；道，柔弱處上。...幸虧留在靈寶的老子【【道德經】】在慰撫吃食市場從業者那顆被麻辣味上火的眼睛。一些小吃也從川菜得到吃食之道。
靈寶羊肉湯『後來居上』。我曾將它的做法整理，分七個步驟：
一．選骨
製作「靈寶羊肉湯」需選新鮮羊骨，通常脊椎骨、腿骨各一半，每鍋湯用骨至少10千克，最多20千克。
二．砸骨
羊骨均洗淨，砸開腿骨，露出骨髓即可。
三．泡骨
羊骨須用清水浸泡，以除去血汙。春秋季泡12小時，冬季泡24小時，夏天泡6小時。
四．汆骨
將泡好的羊骨投入沸水鍋中，用大火汆約15分鐘，撈出瀝乾水分。
五．熬骨
能裝150千克水的大鍋裡放入100千克的清水，燒沸後放入汆好的羊骨，用大火熬約3小時後，湯汁熬到近50千克時，骨湯已經比較濃稠，這時可再加入適量開水。
六．配骨
將新鮮羊腦1千克（羊腦一般佔羊骨1/10的比例）用熱水化開，再用手捋碎攪勻，倒入熬好的羊骨湯中，不加蓋，煮約10分鐘。
七．煮肉
把經清水浸泡後的羊肉塊（一般和羊骨的比例為1∶1），投入到配好的羊骨湯鍋中，用大火煮約30分鐘後，改小火煮至肉熟，隨後再用大火煮約30分鐘。
經過這七道工序的精心烹製，「靈寶羊肉湯」便做成了。這時候的湯，色白似雪，香氣濃鬱，味道鮮美。
燴靈寶羊肉湯的製法是：將煮好涼透的羊肉片成大薄片。紅薯粉條用溫水泡透。木耳也用溫水泡透後洗淨，再切成碎塊。取一小湯鍋，舀入「靈寶羊肉湯」（約500克），燒沸後放入150克羊肉片和100克粉條、50克木耳，又燒沸後，用精鹽、味精、雞精、姜米、蒜米調好味，起鍋盛入湯碗中，撒上蔥花和香菜段，即成。
得道的靈寶小吃還有靈寶肉夾饃
沫糊李的師父在靈寶新靈食堂做大廚就感受到川菜、川廚的囂張氣焰。木須肉一份3元，魚香肉絲是6元。芙蓉肉片4元，水煮肉片12元。川菜如此，川廚？一個廚師比他這個靈寶大廚師一月多四倍。他從一月五毛錢開始。改革開放後，他一月工資200元，比靈寶縣長多20元。誰知，川廚一來就翻倆翻。那些小有名氣的四川名廚，工資上千，還要拿飯店菜品營銷額的百分之五做抽頭。他弄不明白：到洛陽鬥不過洛陽水席,說明強龍不壓地頭蛇。可川菜咋就一定乾坤？事實如此。他也暗暗憋屈。
他迫切需要一個舞臺！表現他的個性：靈寶小吃為主，醬肉、滷菜為主的冷拼，三蒸九扣的小扣碗為主打的靈寶熱菜。這是他的全部技藝。老子說。反者道之動！他老了，再不蹦躂，就該黃土埋身。
他這個靈寶新靈食堂頭灶師傅可不是吹出來的。從撥油條、夾麻花開始，打石子饃、脂油餅、肉夾饃，小吃學三年，滷肉、熬湯，小炒、涼菜、食雕，30年，天天起床沒見太陽。下班陪伴月亮。
那是30年前的事情。在供銷社做採購的舅父一手給他造的出路。他爹用賣一頭豬的30元錢，託人買4元7角錢一瓶的貴州茅臺酒，一毛五分錢一斤的盧氏核桃買了三十斤，讓他舅父送給夥食長。夥食長推脫再三，答應在他家設宴請大家表個態。一大盆煮熟的花生、四斤滷水豬頭肉 、牛雜碎一大包，當做酒菜。他舅強拉來食堂全體人員。喝光倆瓶茅臺酒，吃光全部菜餚，又買三分錢的一個老酵面手工饅頭，足足四十個。最後，讓夥食長給大伙兒平分三十斤盧氏核桃。此事才成。
從此，一個原本想考取婁花師範，做教書先生的優秀初中生，就輟學，改行做趴鍋燎灶的火頭軍。每天凌晨三點，師傅一邊吆喝，一面揭開他蓋著的被子：「跟上當官做娘子；跟上殺豬翻腸子。要睡？回家去，別再這裡挺著。」小楊一骨碌翻起，把不曾脫衣衫睡覺，而染成油花花的被子連褥子、枕頭捲起，夾在牆角。掂起火勾，到牆外煤火爐溝勾火。嗆人的煤灰，是他的早點。大甕缸跟前墊三塊磚，踩著舀泛著油花的水。黑咕隆咚不知道水缸內水的深淺，溼半截衣袖的水，做他的早茶。董師傅拿起在中藥房稱藥的小秤，抓一把昨晚讓小楊在捻子，捻碎的白礬，一邊吆喝湊前想看數字的學徒：「幹你的活去吧！要不，你來稱？」小楊哆嗦一個，忙遞一碗鹼面、一把青鹽。
這些都是炸油條的原材料。中國人這樣做了近千年。 北宋時期，京都汴京【開封】『道學』盛行。從皇帝貴族以至平民百姓崇信『道家』。道徒們更是大展幻術，一現那令人神往的『無為』之境。煉丹士到處『點石成金』，只見他用紋銀三兩，加入鉛、汞、硃砂等藥物，共投入下燃熊熊烈火的丹爐。七七四十九天，童男玉女晝夜不離。最後練就大約十兩銀子。其實，這是騙人的把戲。本錢三兩，藥物值三兩，暗地的融化汞中的銀子六兩，倆三月時間，人力、吃喝住宿等，早多達百兩紋銀。但它像魔術那般，滿足人們的『目欲』。煉丹術外，還有驅鬼、咒語、符篆、含犁、割舌、刀梯等。最後，虔心成魔的人們把某種食物、衣物、住所、自然現象等等，都做神鬼崇拜或詛咒。
披頭散髮的道徒，念念有詞地走進廚房『請符』，一把青鹽、一撮白礬開始作『法』。刀砍棒打的滿案板，像是天空突下冰雹到這裡。清水溶解它們，道士又翻遍罐罐盆盆找妖魔。他抓一把白如麵粉的東西，對水盆中藏匿的俗人看不見的鬼物破口大罵。撒下手中的白沫，頓時，水中哄然顯現『蓬萊仙境』。圍觀的主人家心裡暗暗贊服。製成『符水』後，助手問主人討要珍藏閣樓上的白面和麵團。酒飽飯足後，支起油鍋。道士又開始作『法』化符。桃木刀割面，手拉扯和『鬼』糾纏、拼搏一番，投入翻滾的油裡『炸』。一個小小白面棒，頓幻化一個紅光閃亮的大椽。為了主人輩輩安康，道士決定獻身『吞符』。他把象徵死鬼的大椽吞服。主人死心塌地獻出真金白銀。收到錢，道士心滿意足地搖頭擺尾，開始最後的工序--『招魂』。
那個『油炸鬼』的把戲，一直持續到北宋滅亡。南宋依舊。待到民族英雄嶽父父子被奸相秦檜迫害致死後，人們痛恨秦檜，江浙等南方一帶，才盛傳『餿面狀檜，投諸鼎鍋，食以洩憤名曰：油炸檜！
細究油條祖先？可追溯倆漢、魏晉，據【【齊民要術】】，它的名稱：細環餅或寒具。它的製作精細雅致，麵粉加蜂蜜、棗汁、牛羊油、牛羊奶等，搓尺餘長的條，油炸而成。
唐朝詩人劉禹錫在一首關於寒具的詩中是這樣描寫油條的形狀和製作過程的：「縴手搓來玉數尋，碧油煎出嫩黃深；夜來春睡無輕重，壓匾佳人纏臂金」。
清朝後，人們不再記得『前朝舊恨』，油條改做原意「油炸鬼』！它的製作和過去差不多。有些地方或有些人，可能嫌油炸鬼不雅，改叫『炸油果』。方法還是：乾麵粉，鹽、白礬、鹼、水共和好，待發起，炸之。
今天，'油炸鬼,'是閩南福建等地的方言直譯；'油炸果'，是潮汕地區等地的方言直譯;安徽地區有稱油條為'油果子'；浙江地區有稱油條為'天羅筋'的稱法，天羅即絲瓜，老絲瓜乾燥後剝去殼會留下絲瓜筋，其形狀與油條極像，遂稱油條為天羅筋。
我們北方學天津人喚它作『油條』！它的製作方法，南北、東西各不相同。但流傳大江南北的炸油條歌訣說明，炸油條主要配料【一般以十斤麵粉為準】是：一兩鹼、二兩礬、【一兩半鹽】，油條像根椽！其實，它的配方因時節、水溫、水量有些差異。但，大致相同。礬、鹽用六斤溫水化開，撒入鹼面進行化合作用。倒入麵粉和。和好餳十分鐘，反覆拉扯、折握多次，餳四、五小時。用刀分四寸長、一公分寬、半公分厚的條。倆條和一起，十指尖朝麵條中間輕捅十個洞。倆個大拇指、食指拉尺半長，邊反方向擰筋。靠近四、五成熱的油鍋，掐倆頭後丟入。面坯變魔術般脹大。
油條，人人吃，文人竟吃出明堂來。 汪曾祺就在他在作品中經常自誇由自己發明的「塞肉回鍋油條」，「油條切段，寸半許長，肉餡剁至成泥，入細蔥花、少量榨菜或醬瓜末拌勻，塞入油條段中，入半開油鍋重炸。」這道菜稍顯厚重，但絕對有獨特風味，吃起來外脆內軟，還有一點油條帶來的味道，比之春卷更勝一籌。
近代，科學家發現：油條中含有大量明礬，無論是明礬本身，還是產生的氫氧化鋁，都含有鋁元素，鋁是一種低毒、非必需的微量元素，是引起多種腦疾病的重要因素。它是多種酶的抑制劑，其毒性能影響蛋白質合
成和神經介質。鋁可使腦內酶的活性受到抑制，從而使精神狀態日趨惡化。因此，長期過量攝入鋁，可導致老年痴呆。
跟董師傅做學徒三個月。扒拉油條幾萬根，還是不會配料、和面、切條、下條。連小楊都覺得自己笨。看到別的學徒，已會炸麻花、打燒餅、切麥穗腰花、溜豆芽...他才明白舅父的話：不敬師父難發財！可是他的師傅？滑稽得不成個樣子。董師傅成家時，迎親那天，他母親再三吩咐：馬上換新衣裳，去女方家接媳婦，這個時候，應「禁口」（不說話）。待女方家給一個「開口封」（禮金）再開口說話。他點點頭，一會兒，他抱著肚子出來。大家問他，他搖搖頭；再問，他扭扭頭。大家摸不著頭腦。上女方家，他還是這個樣，那邊的親朋好友把他當「傻子」。直至媳婦娶進門，他才告訴真相，找不著褲帶，他只好用紅線圍住腰，害怕褲子掉，只好那樣。
做師傅時，他被請去作大廚。還是鬧劇不斷。當時，飯店設施差，土房子、地面是泥土，老鼠很猖狂，把飯店的麻花、火燒、肉食咬個遍。找貓來，貓比老鼠更喜歡魚蝦、牛羊肉。放鼠藥，吃的地方放它不安全。有人建議：讓狗逮老鼠。老鼠根本沒把狗放在眼裡，氣得狗幹汪汪。吵得大伙兒沒法睡。問董師傅，他說一個高招：把鐵籠內的菜蟒放一條，嚇老鼠。大家都稱妙。誰知，菜蟒在廚房一鑽，就不見了。三天後，董師傅揭開床下的衣箱，才發現它藏在裡面。嚇得他哭爹喊娘地跑出去，再不回臥室，就在飯桌上過夜，那箱衣物也不要了。原來，他最怕蛇，為了逞能，才說那個餿主意，結果，捉弄了自己。
董師父只有一子，兒子卻神智不清，萬般無奈。他託人從外地給兒子娶一弱智媳婦，兒媳婦不認識大鈔，只識得五分的硬幣，她要求每天繳五分，才允許丈夫上床。董師傅回家總不忘給兒子換些。有一次嫌麻煩，董師傅讓兒子去偷錢：「你媳婦又不識數，偷幾個，再還給他。」兒子照做。一次讓媳婦逮住了，他供出父親來。兒媳婦一怒之下，來飯店找公公，她滿街嚷：『我公公偷我，我公公偷我』！董師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
雖然，董師傅為人處事滑稽可笑。但炸油條手藝精湛。別人一斤油條面，出十二根，他可以做同樣大小的油條十六根。只是，手藝人心短！除了自己親友，他不願教別人。
為了學到董師傅的手藝。小楊費勁想。他把白礬、鹽、鹼面事先稱重，等師傅用後再稱重。麵粉、水都稱重。水溫表也用上。掌握配料後，他半夜下班後，借爐灶餘火，拿出白天偷藏的倆條面，分大小、擰筋、拉長....又三個月過去。一次，董師傅有事請假。廚師長代替他。他才大著膽，分坯、擰筋、拉長、丟油鍋。這才有些信心。
學麻花就車輕路熟。靈寶炸制的麻花，實際就是學習鄰縣的大營麻花。
除大名鼎鼎天津十八街桂發祥什錦麻花外，有名氣的麻花還不少：湖北省大冶縣金牛鎮金牛麻花有千年歷史，可謂最早的麻花。安徽省的重油麻花，陝北定邊的三六股麻花，北京的饊子麻花，脆麻花.河南呢？就是---大營麻花！ [[陝州縣誌]]有關於大營麻花的記載：清末，八國聯軍攻佔北京。慈禧太后西逃西安，路過陝州地面，用飯[用膳]，陝州官員令一劉姓廚師進獻本土特色的雞蛋麻花。慈禧享用後，鳳顏大悅。地方官喜不自禁。
無獨有偶，『大躍進』時期，周恩來總理蒞臨陝縣大營調研，品嘗大營麻花後讚不絕口：麻花，酥，脆，老人可以咬得動。
乘火車路過三門峽西站，站臺上擺滿大營麻花。短短幾分的停車時間，旅客大包小包帶著它。又匆匆離去。
大營麻花製作好像在面板上跳皮筋，老酵面加水，加雞蛋，油，鹽，小蘇打，和一團。揪60克的劑子，用保鮮膜包著醒十多分鐘，拿一條，雙手反方向揉搓。尺半長，連搓帶甩五六尺開外。兩股合一，再上滿勁，待麻花自己擰成一股。合攏起，丟油鍋。座高凳，挾長筷撥拉二分鐘，金紅油亮的麻花出了閣。輕輕拿，慢慢入，酥，脆都有了。
大營麻花品種特多，五香，麻辣，水果味，巧克力.二十多種，令人眼花繚亂。
麻花可楗胃，吃它能增加唾液分泌。麻花可做菜，湘菜，魯菜等都有麻花菜餚。可做主食，零吃。
最有特色是豫西人將麻花做水餃。麻花拍碎，配韭黃作餡。下鍋一煮，鮮香爽口。
學習地方小吃石子饃，靈寶肉夾饃在砧板切菜、紅案切肉；在蒸籠看；站爐行打號、做末灶，一直做到大佬。他才明白：眼看千次，不如過手一次的古話中的道理。
這回， 渾身本事的楊廚師，到朱陽開飯店絕非偶然。他為何不選擇在靈寶縣城？為何不選擇到離礦區更近的老虎溝？蛤蟆峪？或者到吃食更紅火的故縣？豫靈？他幫徒弟或借勢力？他的徒弟少說也有三、五十個，為何單看上沫糊李？他這些年，在新靈食堂結識的官員，也遍布各鄉鎮。為甚不借用？
才改革開放，飲食服務公司就決定：內部承包。大家像羊肉湯開了鍋，咕嘟咕嘟一聲響。經理們寧領基本工資，不要風險。下面幾個跑堂的服務員想幹？大家阻攔：這一個個廚大爺平日多威武，他們肯服你？師傅們給公家打工，不知道如何做老闆？可，大家又不說心裡話，嘴上嫌棄：飯店人員多；工資太高；設備陳舊；承包費太高....都等著優惠。再優惠下去？上級不幹。於是乎：面向社會承包。這下，樂壞平日在門口擺攤賣小吃的、賣鞋墊的，三教九流都踴躍投標。大家傻了眼：他們哪兒來上萬保證金？他們哪兒來這大膽？最後，比他們內部承包費高三倍，推車賣甑糕的中標。他也是大手筆：一個月開除全部管理人員；倆個月清退全部服務人員；三個月決定換全部廚師。大家開始到商業局、勞動局鬧。後來就偃旗息鼓，各尋各處。廚師們再不敢遲到早退、偷吃私拿...只是，他們憋一口氣：憑什麼他一個賣甑糕敢承包？我們渾身本事卻給他打工？
大家也各處開飯店、擺小吃攤。生意都是像正午的灶爐---真紅火。從豬娃市場到燈光球場、從新華書店到農民街，到處是原飲食服務公司人員擺攤設點。在楊廚師眼裡：縣城實在太小，再容不下一個他。他也親身到幾個鄉鎮看過，連接河南、陝西的豫靈鎮面積大，流動人口多，生意好做。故縣鎮安砥礦區生意熱鬧。朱陽鎮區生意遠不如老虎溝、蛤蟆峪。那裡接近黃金礦區，生意火爆。只是：他下不了決心。給別人打工，吃他的、拿他的。萬一，自己開店，如何和食客打交道？和誰經營？...他越想越膽怯。他徒弟不少，也曾請他做大廚、合夥，他有些不適應。越耽擱越後悔，越等機會，越不是時機。
看到悶悶不樂的丈夫，他老婆安慰：咱街上原有一個擺攤算命的老頭，看相很準。聽說，幾年前的一天，一個過路的被他叫住：貴人！貴人！那個人本不信算卦，不理睬他。那算命老頭擋住：貴人！我白送您一卦。先聽我說您從哪兒來，到那裡去！再聽我說你姓甚？在家排行？家有弟兄姊妹？他邊說，那個人邊走。才倆句，那人停住。再三句，那人跟他到攤位前。再觀手相、看面相、搖八卦。最後，那個人掏十元錢。算卦老頭不接：這卦錢三年後給。去年剛好三年。那個貴人來還錢。他掏出一疊，約百來張十元的大票。還專門把算卦接到他的黃金選廠，看風水。如今，老頭不擺攤，改在家專門等人上門請他。要不，咱上他家算算。看你時運可順？
對於算命，楊廚師原不信，上學後，特別反感老輩人燒香磕頭叩拜泥胎木偶的所謂神靈。隨著閱歷增多、智識成熟，他才漸漸有些醒悟：嘴巴需要吃飯提防肚飢；腦袋需要見識提放白痴。什麼都要吃，人才長成大個；什麼都要學習才算真智識。做飯，小吃、麵食、米飯、湯羹、小菜、南、北大菜都要練熟，才算大廚師。話又說回來，只吃一個口味，只學一樣精，一樣手藝出眾才算大家。天下萬種食物，都需要嘗嘗，不太可能，有些人，就只頂禮膜拜一倆樣。誰都有不同選擇和不同的迷信，因時間、地點、事物變化不大統一罷了。他心裡原只有師父；再則，敬佩同行；最後，食客、學徒、服務員、灶具....都賞識，等他學成做大廚後，心性也大許多。社會現象也就見怪不怪。算卦、相面、神婆下陰間、抽籤、看風水、測字、畫符等形形色色迷信，他看著似：和不同廚師用不同食材，做不同口味飯菜一樣，好廚藝、好食材、好口味，碰到餓鬼，就揚名萬裡。否則，再好廚藝、再好食材，碰到吃飽撐的，也不對路套。自己本知道自己，只不過借他們增一點信心，或減一些衝動意念。算命能前知道，或後知道的話，他就不是人了。無論再知道大道理，也不能拂老婆的情意和關切。出去走走，也散散心。
老婆和他前去李村那個半仙家。問路，人家說：拐個彎，上個坡，走一截就到。不知拐幾個彎，上多少坡也沒到。他老婆安慰：『這裡彎大、坡也陡，這『截』也長』。他責怪她：『半仙住得地方，咋那麼容易到，等累得半死不活，腦袋缺氧，半仙才出現。要不，咋忽悠那麼多半吊子。』老婆惱了：『我是半吊子，要不，怎跟上你這油猴子？那時，相親，媒人讓我倆在街上吃飯。你先把我引誘到你飯店門口。問我吃啥？排骨肘子？葫蘆雞、黃河鯉魚?報一大堆菜名。不等我想好，你說，你天天吃這些，煩。再則，怕那些「學徒」問候你，經理不收飯錢。最後，拉我吃一碟涼粉。吃涼粉吧！你也怕掏錢。乾脆拿個死蒼蠅放碟底。誣賴賣涼粉噁心人。賣涼粉的鄉下老叔連說好話，答應給你再炒一碟。你不依，要倆碟。做好了，還說自己吃飽，非讓我吃，吃得我至今見涼粉就胃酸。』楊廚師不等說玩，就憋不住笑出聲：『你爹聽說女兒跟別人第一次吃涼粉，打發媒人罵我爹媽：涼了，分了！』我爹媽連打帶罵，痛斥我幾個月。他們帶糖、菸酒、點心，連同媒人一起，給你爹賠禮。你爹不依不饒的。要不是你幫腔說：『我要吃涼粉，讓他給我帶路。』咱倆媒事告吹。現在，也不用跟著你這個半吊子瞎晃悠。『倆口回味新婚的餘味，不知覺到半仙的村落。
李鳳昭是李村的半仙。他從小好看雜書。不知從哪裡翻出一本【【易經】】就著了迷。早早輟學，勞作之餘，請教那些略懂古經的閒漢神婆。漸漸入了道。他可謂鄉間全才。佔候、卜巫、星命、天文、歷譜、術數、方術、星佔、六壬、奇門遁甲、命相、測字、佔夢、巫術、起課、堪輿....都說個倆天三夜。由於那時大家都反對封建迷信。批鬥、關押等『運動』都少不了要收拾他。改革開放，他十二分高興。雖，在縣城擺卦攤仍難免挨批評。但他仍樂此不疲。漸漸，名聲在外。
李半仙正在堂屋，一說倆嘴沫：萬物有靈。並不是人有靈氣。大到日月、山水，小到一草一木。有生命有靈氣，無生命也陰魂不散。為父母祖宗選擇好穴，能佑護人丁興旺、家庭和睦....活人營建住宅，也要遵循風水，才能事事如意、升官發財....現在很多人說我這些是封建迷信。改信基督、佛、道。他們也是用另種法子處理人神關係。也是迷信。他們來軟的，祈禱、懺悔、禮拜試圖尊敬崇拜神靈、神力，或用奴隸式的折磨，如修行，賄賂式的獻供，如敬三皇五帝等，或權利驅趕鬼怪，如道家的符、硃砂...其實，生、死像一張紙的倆面，分不開。信、不信？不能極端。楊廚師頓悟：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意思。這還真是個「人物』。
楊廚師老婆把點心、菸酒放在供桌上。李半仙家人忙讓座、端茶倒水，像接親戚一樣熱情。
不等楊廚師老婆說明來意。李半仙打量楊廚師一眼：師傅，今天就讓我顯現醜，猜測倆位從哪裡來？貴人是什麼出身？兄弟幾人？說錯了，是我道行淺，不配吃這行飯。說對了，也算咱們投緣。李半仙掐手撓頭，嘴裡念念有詞。不大會兒。他瞄一下前方：倆位從西方，頓了頓，準確說，是西南方，偏西些。楊廚師老婆點頭笑笑，忍不住張嘴要誇獎。李半仙擺手制止：貴人看相不俗，是吃公家飯的。頓了頓，準確說，不是靠嘴、靠文憑，是憑技藝吃飯。在準確說，是服務行業。跟吃飯差不離。楊廚師也忍不住點點頭。看到三句半全說道點上，李半仙信心大增：你兄弟倆人，你為長。頓了頓，準確說，你兄弟姊妹共三個，你上頭還有個姐姐。楊廚師老婆再忍不住：真是神！她把偉大都用上了。楊廚師也不再懷疑。說明來意。李半仙裝模作樣看看後腦，讓楊廚師起來走倆步，看看手相、問問生辰八字...大半響功夫過去。李半仙看看等不及的信徒，眯著眼，慢慢張嘴說：你八字過硬。
根據如下：姓名：楊東升，性別：男，出生：公元1951年3月18日22時29分(陽曆)，農曆：一九五一年二月十一日亥時，當月節氣：驚蟄(3月6日17:27)； 中氣：春分 (3月21日18:20)，生辰八字：辛卯年 辛卯月 丁巳日 辛亥時】。出生後從4歲0月25天上運，逢乙、庚年的清明後第8日（公曆4月16日前後）交運。
所以送你：前半生是：虛名虛利而不成，浪足跡萍蹤已半生。財運不亨通，對長輩不利，提防官非，不可遠道求財。
今後，走過江山又是關，道途跋涉事艱難。幸虧，有貴人扶持，收入高，工作順序。有利的方位是本地、南方（以父出生地為基準），不利北方，東北；喜居住坐南朝北的房子，床的放置南北向，床頭在南。
楊廚師默默不語。細細想想從前：出生不久，爺、奶，外爺、外奶相續亡故。結婚不久，父、母也相續過世。真的是--八字過硬。在國營食堂工作幾十年，也一事無成。前去離老家【五畝】不遠的朱陽鎮，它在正南方。別看沫糊李是個模糊蛋，可憨人自有憨福貴！看來，李半仙算卦和自己所想投緣。正默默想著，他媳婦著急和他商量：該給老先生封多少錢的紅包？
這可為難住楊廚師。他是餐飲服務公司有名的葫蘆雞--本來沒毛，又經過油炸，更難覓毫毛了。他從廚幾十年，總是別人掏腰包。很少看到他請客吃飯，偶爾吃一次，還是別人的材料。不只不花費，還「拿公家』。冬天，總一個軍大衣。夏天，也長褲大襖。他最出名的一次人人皆知：七十年代，那個時間，大夥缺吃少喝，廚師是個美差。可國營食堂管理很嚴，下班時，經理親自搜身，發現誰偷拿東西，一律嚴懲。如何從廚房偷油，他想了好幾十回。鑑於他師父張大廚偷油被識破的教訓，終於，被他想了一個妙計。
夏天，他讓媳婦在褲衩內縫一個大袋。從調料、乾菜到熟肉片、杯、碟等。放屁股後，他媳婦說：你放屁燻得東西讓我和孩子吃也罷，只是，萬一屁股擦不淨，沾染食物。我們娘兒三不就讓人罵是吃屎長大的？她在屁股蛋子縫倆個兜。楊廚師晚上回來罵她：我被大家笑話：屁股比你媳婦都大。媳婦安慰：那是大家發現你偷拿東西沒法明說。我晚上改在褲襠。楊廚師罵她：真笨，我把褲衩反過來穿不就是了。她媳婦想想，也是。褲兜在前面褲檔處，大家又開玩笑說：楊師傅的蛋真大！只怕雞雞也小不到哪兒。你媳婦晚上能受得？褲兜只一個放正前方。只是雞雞碰到重物，刺激的它一個勁衝刺。害得楊廚師彎腰八字腿拐回家。夏季真難熬。
一到冬季，楊廚師軍大衣一披，哈哈一笑：這下，我啥也不怕。就一隻全羊、半扇豬都能帶回家。
他『拿公家』是一絕。他多吃公家也值得一說。 新靈食堂是靈寶縣城最大的，公共餐飲服務食堂。當時，也不過，佔地三畝，門面房數十間。一倆個雅間供招待，其餘全是社會閒散人員就餐。門口，早上擺放炸油條、包子、油茶、籠蒸豆腐，中午、下午，炸麻花、打石子饃、烙脂油餅、肉夾饃。店裡有羊肉湯、大雜燴、湯麵條、糊卜、涼菜、滷肉、小炒菜....十幾個大師傅，十幾個學徒，十幾個服務員，十幾個管理人員。七十年代，麵粉最好的，三毛錢一斤。油脂總賣不過一元一斤，食鹽八分，大肉最貴七毛。平日四毛三一斤。做好的食品：油條三分一根，石子饃六分一個，單個，重二兩半，脂油餅，一毛二，肉夾饃最貴，三毛錢一個。羊肉湯一毛五，七錢肉，湯，隨意添，吃一碗，添十幾碗羊肉湯的食客，天天有。
做頭灶，並不是，只管宴會，只炒大菜。要指揮所有師傅。監管他們的技藝；監督飯菜質量。楊廚師權利不小。但是，他也無權吃、喝、拿。每當親友來到。也要花錢買票。也不能多吃。為了讓親友多吃，他在家先演練『暗號』。讓親友報一些自己能參與的飯菜。早上，吃油條。他在門口觀看油條師傅炸油條。看到親友靠近，他支開炸油條。自己親自給撥油條的徒弟示範：「你看，同樣的面坯，我要比你師傅炸得，大許多。」他折出一大片面，手快速撫摸一番，隨手拿刀飛剁。學徒還沒看真切。面分一條條。受疼的面坯縮手縮腳。他給它上些溫油敷上止疼，並用手指撫摸傷口。沒等面坯緩過神來，他像霸王開弓那般，扯開二尺半，甩到油鍋裡。頓時，油鍋遇到像夏天那道閃電的面坯，被雷聲震開了花，翻滾的面坯，像變魔術般變幻巨大，像一根遇洪水由弘農澗河，漂流而下的松木椽。早對他敬畏的學徒，不辨真假。食客當然悅聲不斷。等他親友拿走，那分量十足的油條，炸油條師傅也到崗位。他早已縮小分量，批評炸油條幾句。油條師傅哪敢辯解。他也揚長而去。讓他幹活，一個肉夾饃，能夾四兩肉，一碗素燴菜，竟全是豆腐，一碗羊肉湯，放半斤羊肉.他比起他師傅張大廚，真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雖說楊廚師偷拿、多吃公家的食品。可他人緣極佳。無論誰想跟他學，他手把手教。毫不保留。這和他做學徒有關。他做學徒，師傅不教，他偷偷學。學得更快、更好。他明白：叫狗不吃屎的道理。不怕徒弟學，手把手教，徒弟反而不用心、不認真、學不會。師傅還落下好師傅的名聲。無論誰有事求他，他滿口答應，也盡力操辦。由於『民以食為天』。在艱苦年代，大家為了肚皮，很買售貨員、廚師的面子。他辦事能力也很強，大家的事情也很少落空。他雖偷拿、多吃公家的，卻不侵佔大家的個人利益。反而，用空閒時間，給東家剝狗、給西家凍肉。不吃、不喝、不拿你的。讓他，他說：你也不寬裕，就先欠我一份人情。今後，山不轉，路轉。等我有了難處，再回報就是了。說得大家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