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伍十四 撩起歷史看世界 來源:一個壞土豆
五十七年前,有位勇敢的黑人牧師莊重地站在林肯紀念堂的雕像前,面對著二十五萬民眾,做了這樣一番演講:
「我有一個夢想!
我夢想有一天,在喬治亞的紅山上,昔日奴隸的兒子將能夠和昔日奴隸主的兒子坐在一起,共敘兄弟情誼……
我夢想有一天,我的四個孩子將在一個不是以他們的膚色,而是以他們的品格優劣來評價他們的國度裡生活……」
講到此處,在場的人們無不潸然淚下……
在演講的末尾,他激情地高呼:
「感謝全能的上帝,我們終於自由啦!」
黑人們後來是不是真的自由了,他不會知道。因為五年後,他就被人槍殺在旅館的陽臺上。
這位牧師的名字,叫做馬丁·路德·金。
一直到了今天,我們依然可以引用他半個世紀前的講話,來描述現黑人在美國的真實處境:
「然而一百年後的今天,我們必須正視黑人還沒有得到自由這一悲慘的事實。一百年後的今天,在種族隔離的鐐銬和種族歧視的枷鎖下,黑人的生活備受壓榨;一百年後的今天,黑人仍生活在物質充裕的海洋中一個窮困的孤島上;一百年後的今天,黑人仍然萎縮在美國社會的角落裡,並且,意識到自己是故土家園中的流亡者……」
其實,奴隸主一直也有一個夢想!
為了實現這個夢想,他們借了很多奴隸的白骨來鋪路。
【01】生而有罪
公元1492年,西班牙王室資助了一個叫做哥倫布的義大利人,讓他組建船隊,去尋找傳說中遍地黃金的東方古國。
患有重度人格分裂症的哥倫布,沒能去到東方,卻意外地發現了美洲大陸。
在歐洲人來到這片廣闊的土地之前,美洲原住民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兩萬年。相傳他們的祖先從東亞出發,經由西伯利亞跨過白令海峽來到美洲。由於哥倫布誤以為自己到了印度,所以把他們稱為印度人(西班牙語:indios)。
漢語為了免去與印度人混淆的麻煩,按照發音把這個單詞翻譯成了「印第安人」。
西班牙人佔領了最多的美洲土地,包括富含銀礦的南美洲、中美洲以及北美洲的一部分。葡萄牙人佔據了巴西,法國人與荷蘭人則佔據了加勒比海的大小島嶼。
英國人來遲了,只能去往別人挑剩下的、相對荒僻的北美洲。
1584年,英國的雷利爵士佔領了羅阿諾克島,宣稱這裡是英國殖民地,命名為「維吉尼亞」。
後來又有個叫史密斯的商人獲得了英王授權,於1606年成立了維吉尼亞公司,開始在西屬佛羅裡達以北建立殖民地。
1620年9月6日,一條名叫「五月花號」的貨船,載著36名清教徒及其家屬、破產者和船員等共102人,悄然駛離英國普利茅斯港,前往遙遠荒蕪的新大陸。
五月花號在驚濤駭浪中冒死越過了大西洋,最終於1620年11月11日到達了北美大陸。
由於海上風浪險惡,導致貨船航線偏離,他們到達的不是維吉尼亞,而是鱈魚角對面的普羅溫斯頓港灣。
上岸前,船上的41名成年男子共同籤署了一份公約——《五月花號公約》。它的籤約方式及內容代表著「人民可以由自己的意志來決定自治管理的方式,不再由人民以上的強權來決定管理」。這份合約,確定了美國立國的基本原則。不過在今天看來,這份公約充滿了諷刺意味。
他們在普羅溫斯頓修整5周後,再次啟程向陸地出發,最終找到了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然而新生活並未如期展開,等待他們的,是嚴峻的生存考驗。
時值隆冬季節,這裡荒無人煙,缺衣少食。距離上岸還不到三個月,就有一半的人凍餓而死。
瀕死關頭,他們得到了土著印第安人的熱心救助。北美大陸的這些古老部落非常慷慨地送給可憐的「新人類」許多生活必需品。還教會他們捕魚、狩獵、種植玉米和飼養火雞。
一年之後,新移民為了慶祝豐收,和印第安人共度了一個盛大節日。餐桌上擺滿了鱈魚、玉米、南瓜和火雞。
為了感謝印第安人的幫助,1941年,美國國會正式將每年11月第4個星期四定為「感恩節」。
可是現在殘存的印第安原住民,卻對此表示憤怒與無奈。他們稱感恩節為「國家民族清洗日」,常以默哀的形式度過。如果你對一個印第安人說「感恩節快樂」,可能會被活活打死。
與世隔絕了至少一萬年的美洲原住民,沒有和天花之類的病毒做過鬥爭,體內沒有免疫力。所以當那些攜帶著天花、麻疹、霍亂、瘧疾……之類烈性傳染病毒的歐洲人一出現在美洲,立刻就導致了美洲原住民的大批量死亡。
在清教徒登陸之前,已經有無數歐洲人的漁船在海岸附近捕撈鱈魚。如同在其他地方一樣,清教徒登陸地區的原住民部落剛剛因天花的傳染而滅絕。
清教徒在周邊原住民的幫助下修建了教堂,建立了「普利茅斯殖民地」。還與一個名叫馬薩索伊特的印第安人部落首領結成同盟。
那些還在大洋彼岸的清教徒,把「普利茅斯殖民地」當成了上帝賜予他們的「應許之地」。於是越來越多的清教徒、以及很多在英國混不下去的人,爭先恐後地漂過大西洋,湧向了普利茅斯殖民地。
1628年,另一撥清教徒在普利茅斯殖民地的附近,開闢了一個更新更大的殖民地——「麻薩諸塞灣殖民地」。這兩處殖民地遙相呼應,形成了犄角之勢,疆域不斷擴大。
不久之後,「紐哈芬殖民地」與「新罕布夏殖民地」也相繼成立,並與原先的兩個殖民地連成一片,基本佔據了從大西洋到康乃狄克河之間的區域。由此,英國在北美的殖民地開始逐漸壯大起來,形成了氣候。
這幾個殖民地被人們統稱為「新英格蘭」。
與此同時,維吉尼亞公司的種植園規模也在不斷地擴大。
隨著殖民地疆域的不斷拓展,新移民與原住民之間的生存資源爭奪戰,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清教徒對幫助過他們的恩人越來越傲慢。他們視印第安人為「野蠻的低等民族」,認為印第安人是「需要被清除的障礙,而不是有可能被轉化成為清教徒的人」。
印第安人並不容易馴服,看看與他們同宗的蒙古人的性子,你就會明白。新移民的強盜行徑,激起了原住民強烈的反抗。但是尚處於原始部落形態的印第安人,技術實在是太落後。拿著棍棒與火槍對抗,註定了他們被屠殺的命運。
清教徒使用武力逼迫印第安人籤下無數霸王合約,侵佔了大量的土地。
遇到打不過的部落就去講和,把天花病人使用過的衣物、毛毯當做禮物送給印第安人,使用病毒武器拔掉了一個又一個釘子戶。
為了鼓勵新移民積極屠殺原住民,1703年,新英格蘭的清教徒在立法會議上決定:每剝一張印第安人的頭蓋皮、或每俘獲一個紅人都給賞金40鎊;1720年,每張頭蓋皮的賞金提高到100鎊。
1744年麻薩諸塞灣的一個部落被宣布為叛匪以後,規定了這樣的賞格:每剝一個12歲以上男子的頭蓋皮得新幣一百鎊;……每剝一個婦女或兒童的頭蓋皮得五十鎊……!
長期不間斷的大屠殺,使印第安人對殖民者恨之入骨。獨立戰爭期間,原住民毫不猶豫地站到大英帝國一邊,與殖民者進行殊死對抗,進一步加劇了雙方之間的仇恨。
在法國國王「路易十六」的幫助下,奴隸主成功地脫離了自己的母國。1787年,奴隸主們成立了聯邦制的「美利堅合眾國」。
美國獨立以後,對印第安人的屠殺和虐待更是變本加厲。
首任美國總統華盛頓,曾在1779年攻打易洛魁部落時,指示約翰.塞列文少將說:「在所有印第安人居留地被有效摧毀前,不要聽取任何和平的建議」。
1783年,時任大陸軍總司令的華盛頓,還這樣指導士兵如何從印第安人身上剝皮:「從臀部往下剝,這樣可以製作出高的或可以並腿而長的長筒靴來。」
為了獲得更多的土地,美國人掀起了長達一個世紀的西進運動,致使更多的印第安人慘死於美軍的屠刀之下。
1830年5月,美國第七任總統安德魯·傑克遜通過了《印第安人遷移法》,把印第安人全部都趕進了保留地。
印第安人「眼淚之路」西遷路線
在19世紀晚期,一位名叫哈姆林·加蘭的美國作家在談到印第安人當時的狀況時寫道:「這個大陸原來的主人,已被白種人像圈牲口一樣拘禁起來了。」
被迫遷移的路上,印第安人吃盡了苦頭,被屠殺或虐待致死者不計其數。
美國作家愛默生說:「自從大地開創以來,從未聽說過在和平時期,一個民族對待自己的同盟者和受監護人時,竟然如此背信棄義,如此蔑視正義,並對乞求憐憫的悲鳴如此置若罔聞。」
印第安人的西遷之路,是一條名副其實的「血淚之路」。
作家格列哥利·米治諾著有《印第安戰爭百科全書:1850-1890年西部的戰鬥與摩擦》一書。他在書中統計了672次大大小小的戰鬥,並在《被遺忘的戰鬥》中記述了另外的三百次衝突。
僅以1864年臭名昭著的「沙溪大屠殺」為例。
11月29日上午,約翰·奇文頓上校帶領全副武裝並備有騎兵和迫擊炮的700名北方民兵,突襲了在沙溪遊牧定居地的一個主要由婦女和小孩組成的印第安人營地。
營地首領一發現奔來的軍隊,立即升起一面白旗,並高呼他的部落絕對不會抵抗。
但是美國白人士兵們毫不在意,他們用槍炮對準印第安人的所有帳篷發起了猛烈轟擊。接著又進入帳篷展開屠殺。他們不僅用槍抵著嬰兒和兒童的頭部實施行近距離射擊,還對年輕婦女實施強姦,對死者進行剝皮和分屍,用砍刀或匕首割下男人的耳朵、鼻子、睪丸以及女人的乳房和下體。
陸軍中尉詹姆斯·康納拒絕服從奇文頓上校的命令,他在後來的證詞中這樣描述:
「我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印第安男人、女人或孩子沒有被剝皮,在許多情況下,他們的屍體在被剝皮以後,還被以最可怕的方式肢解;男人、女人和孩子的私處都被切除了……我聽一個參與屠殺的美國士兵說,他切掉了一個女人的私處並將它穿在棍子上到處展示……我還聽很多美國士兵說他們都幹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將女性的私處切下來,然後將它們拉開套在鞍弓上,並在騎馬行軍時戴在帽子上炫耀。」
根據1492年哥倫布第一次來到美洲的估測,美洲原住民總數大約有二千萬到五千萬之間。事實上,哥倫布的估測並不準確,有資料顯示,當時美洲的原住民至少有八千萬至一億。
現代學術界則認為:僅僅北美洲原住民就至少超過一千萬。
如今美國有300多個印第安人保留地,總面積大約為22萬平方公裡。作為原先美洲的主人,現在只有一百多萬人口,不到美國總人口的百分之一。
這些血腥而又殘忍的歷史,毫無意外地被奴隸主們刻意隱瞞了,絕大多數普通美國人並不了解,在他們生活的這片土地上,曾經發生過什麼。
美國,生而有罪!
【02】我有一個夢想
提到美國的奴隸制度,大家第一時間就會想到黑奴。事實上,奴隸主一開始使用的是白人契約奴,簡稱白奴。
白人契約奴的來源有四種:
一是負債無力償還的人;二是為了一張橫渡大西洋的船票,不得已賣身為奴的貧苦移民;三是受殖民政府拐騙的移民。包括大量的英格蘭人、蘇格蘭人、愛爾蘭人、法蘭西人、德意志人、荷蘭人、猶太人和瑞典人;四是英國的罪犯,這是白人契約奴最大的來源。這些人裡確實有罪犯,但更多的是犯了一點小過錯的窮人、以及被故意陷害的無辜者。
殖民地雖然由白人統治,但也只是少數奴隸主的權利。清教徒把持的議會歷來歧視窮人,財產達不到法定數額,你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議會規定:擁有50英畝以上土地的男人才有選舉權,擁有土地500英畝以上的方有資格參選議員。
白奴約佔全部移民人口的一半,包括婦女和兒童。即使是自由的窮人,在北美也朝不保夕。身為契約奴的白人,處境可想而知。就算能成為奴隸船上四分之三的倖存者,也難逃過彼岸高達80%的死亡率。
在南方,白奴曾是早期種植園的支柱,直到18世紀,他們才逐漸被越來越多的黑奴取代。白人奴隸和黑人奴隸一樣,在奴隸主的種植園裡揮灑著血汗。如今有些祖上為奴但卻自視高人一等的美國白人,並不知道他們的祖先,也曾經歷著和黑人一樣悲慘的命運。
一些種植園主對待白奴甚至比對待黑奴更加兇殘,因為他們覺得黑奴永遠是自己的財產,而白人契約奴則總有一天會離開自己,必須在契約期間壓榨乾淨。
不少白奴在契約期滿前就已被折磨致死。
雖然白人契約奴有契約期限,但根據美國早期的法律,未能如期清償債務的債務人會被逮捕和監禁。一些契約期滿但債務纏身的窮苦白人,仍然不得不到債主家服勞役,成為事實上的永久契約奴。
17世紀中葉,殖民地制定了奴隸法典,賦予了奴隸主對奴隸的完全權力,使他們可以「不受任何懲罰地殺死奴隸……」。在法律的支持下,奴隸主更加肆無忌憚,奴隸的境遇堪比煉獄。
基於白奴數量太少且反抗激烈,殖民者轉而逼迫原住民充當奴隸。然而因為疾病和戰爭導致原住民人口數量急劇下降,加之印第安人野性難馴,實在不是做奴隸的好材料。於是殖民者瞄上了更加溫馴的非洲裔黑奴。
到18世紀,黑人奴隸已經全面取代白人奴隸與原住民奴隸。
黑人奴隸通常都是被奴隸販子強行擄掠到奴隸船上的。
他們被鐵鏈鎖在低矮的船艙,無法直起身體來活動。黑暗逼仄的船艙裡沒有排氣孔和下水道,到處都是排洩物、嘔吐物、血液以及同伴腐爛的屍體。而他們要在這令人窒息的船艙裡呆上數周甚至幾個月。
但是能夠活著下船的奴隸,卻並未見得比死在海上的奴隸更加幸運。
噩夢如影隨形,直到他們死去。奴隸們終身無休止地勞作,無休止到什麼程度呢?
歷史學家麥可·布雷基的團隊,曾對發現的400具黑奴的屍骨進行研究,發現絕大多數奴隸都是過勞死。他們當中許多人的肌肉和韌帶勞損嚴重,嚴重到與骨骼分離,這意味著他們在有生之年,每時每刻都活在劇烈的疼痛中。
這400具奴隸的屍骨中,40%是不滿15歲的兒童,他們大多死於營養不良。
為了防止他們逃跑和偷襲奴隸主,奴隸終身都帶著沉重的鐐銬。鞭打和虐待是家常便飯,酷刑與處決隨處可見。
女奴們常常被強姦,生下的孩子即使有奴隸主的骨血,也依然永世為奴。為了獲得更多廉價的奴隸,奴隸主會發起奴隸與奴隸之間的強姦行為。
有的奴隸主幹脆辦起了黑奴養殖場,他們編造了一個謊言,說只要一個黑奴女人生夠十個孩子就可以獲得自由。一些黑奴女人為了獲取永遠不會到來的自由,不斷地主動與不同的黑奴男人發生關係。當時有個女黑奴死前居然生了四十多個孩子!
在懷孕期間,女奴依然會被強姦,依然要完成繁重的勞作;分娩之後,依然要立即下地幹活。
更糟糕的是,因為奴隸是商品,黑奴之間自願的婚姻是不被法律承認的,許多奴隸都會被迫與家人分離。
兒童更是常常被奴隸主從父母手中奪走,賣到另一個陌生而又危險的地方。等這些奴隸兒童長大了之後,又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小孩,被奪走、賣掉。
與家人分離的恐懼和創傷,在一代又一代的奴隸之間循環上演。今天的美國黑人也許不知道自己的曾祖父是誰,但幾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往上幾代的親人們,每天都活在被毆打、被強姦、被迫與家人分離甚至被殺死的恐懼中。
德格魯伊教授認為,由於黑奴長期處於死亡邊緣,所以適應性地進化出來一些負面的行為模式與精神狀態,比如今天美國黑人群體所表現出來的不安、焦慮、缺乏專注力、高度的警覺甚至暴力傾向等等。
他們中的一些人會掙扎、反抗、逃跑,但又能逃到哪裡去呢?一旦被抓住,他們要面對的是更加惡毒的懲罰。
據統計,自16世紀開始的「黑三角貿易」中,約有1200~2000萬非洲黑人被販賣到美洲做奴隸,其中約有200萬人死在了路上。
而北美洲最古老的城市聖多明各島,僅在十八世紀上半期就輸入黑奴280萬人。到了1976年,這280萬隻剩下65000人。
殷殷鮮血,累累白骨,誰能知道在波濤洶湧的大西洋海底深淵、以及北美廣袤的土地之下,埋葬了多少黑人奴隸的骨骸。
即使到了21世紀的今天,黑人們仍然萎縮在美國社會的角落裡,備受欺壓。
馬丁·路德·金不會知道,他擁有的那個夢想,依然還只是一個夢想。
而奴隸主們的夢想,卻早已結出了豐碩的果實!
【03】平等的謊言
美國獨立後,南方和北方沿著兩條不同的道路發展。
在北方,各州紛紛仿效英國開始了工業革命。至1860年,北方工業生產總值已經穩居世界第四位,達到18.8億美元。
而在南方,實行的依然是壓榨黑人奴隸的種植園經濟。南方的奴隸主們還力圖在西部甚至全國擴展種植園經濟,這樣的意圖,嚴重地阻礙了北方工商業的發展。於是南北之間的鬥爭,圍繞著西部的土地資源激烈地展開了。
1854年7月,北方組建了共和黨。
共和黨要求在西部地區發展資本主義工商業,並且公然反對奴隸制。
南方的種植園經濟模式是建立在奴隸制度之上的,沒有奴隸,所有的奴隸主都得吃土。於是南方的奴隸主們堅決抵制共和黨。
然而,抵制最終換來的,卻是共和黨的首次執政——1860年,共和黨的林肯當選美國總統。
美國第16任總統亞伯拉罕·林肯
林肯的當選,對南方種植園主的利益構成嚴重威脅。為了重新奪回他們長期控制的國家領導權,他們發動了叛亂。
南方先後有11個州退出聯邦,宣布成立「美利堅聯盟國」,並制訂了新的憲法,選舉新總統。
1861年4月12日,南方同盟軍炮轟聯邦軍據點薩姆特要塞。4月15日,林肯下令徵召志願軍為維護聯邦統一而戰,南北戰爭爆發。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廢除奴隸制的林肯似乎是一個充滿愛心和正義感的人。其實他也是一個披著民主外衣的屠夫,手上沾滿了印第安人的鮮血。
他一開始只想恢復南北的統一,擔心觸動奴隸制度會把一些邊境奴隸州推向南方叛亂者一方。所以在反對奴隸制這個事情上,表現得甚至比其他共和黨人還要溫和,更不用提廢除奴隸制了。
他曾經這樣說過:「如果我能拯救聯邦而不解放一個奴隸,我願意這樣做;如果這是為了拯救聯邦需要解放所有的奴隸,我也願意這樣做。」
然而隨著北軍在戰場上接連失利,眼看敗局將至,林肯逐漸意識到解放奴隸和武裝黑人的必要性。
1862年9月22日,林肯發表預備性的解放宣言。宣布:假如在1863年1月1日以前南方叛亂者不放下武器,叛亂諸州的奴隸將從那一天起獲得自由。消息傳到南方後,成千上萬的奴隸逃往北方。
1863年1月1日,林肯頒布《解放宣言》正式宣布解放黑奴,並且實行武裝黑人的政策,允許黑人參加北方軍隊。於是,無數逃出種植園的黑人又報名參加了北方軍隊。由此北軍實力大增,南軍的戰鬥力則被迅速瓦解,戰爭形勢瞬間逆轉。
1863年7月1日,南北雙方在葛底斯堡展開決戰,7月3日南軍被擊敗。林肯在這裡發表了著名的「葛底斯堡演說」,提出了「民有、民治、民享」的口號。
1865年4月9日,南北戰爭結束,美國恢復統一。
「八十七年前,我們的先輩們在這個大陸上給我們帶來了一個新的共和國,她受孕於自由的理念,並獻身於一切人生來平等的理想。」
這是林肯「葛底斯堡演說」開場說的第一句話。
南北戰爭之後的黑人雖然被解放了,但是他們並沒有獲得平等對待。在白人眼中,黑人仍然是「賤奴」。
僅在1882-1968年之間,就有4743人(這絕不是全部)被記錄處以私刑,其中73%是黑人。之所以能夠知道這個數據,是因為當時美國社會十分流行這種以私刑照片為內容的明信片。
從照片中可以看出,白人對於當眾絞死或者燒死黑人這種事,是多麼地喜聞樂見。
千千萬萬原住民、白奴和黑奴的森森白骨,終於一點點壘築起了白人奴隸主們的美國夢。
在美國南達科他州黑山地區的國父山上,供奉著華盛頓、傑斐遜、羅斯福、林肯4人的巨型石像。這4位被神化的開國先驅、人權鬥士,果真如他們所標榜的那樣尊重人權嗎?
1775年4月,美國獨立戰爭打響兩天之後。在維吉尼亞州的一個城鎮登出一則廣告,懸賞捉拿10個逃亡奴隸。其中兩個是黑人奴隸,另外8個是白人奴隸。包括來自蘇格蘭的中年制磚匠威廉·韋伯斯特、和20歲的木工託馬斯·皮爾斯。
而懸賞追捕他們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美國國父喬治·華盛頓。
美國首任總統 喬治·華盛頓
華盛頓在獨立戰爭期間擔任大陸軍總司令,長達7年拒絕領取任何薪水,依然能夠維持家人高品質的生活,就因為他也是一個大奴隸主。
華盛頓是民主自由的象徵,但他並沒有把自由平等的原則,落實到自家的白奴和黑奴身上。
美國第3任總統 託馬斯·傑斐遜
出身富足的託馬斯·傑斐遜,十四歲就繼承了五千英畝土地及數十名黑奴。這個奴隸主在起草《獨立宣言》宣稱「人人生而平等」的同時,還主張美國人必須「追求滅絕印第安人或者將他們驅趕到我們不去的地方」。
亞伯拉罕·林肯,鑄造了美國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死刑。
1862年,林肯總統下令絞死了38個蘇語部落的印第安人。這些被絞死的人沒有一個經過法庭辯論程序,每十分鐘判一個,比希特勒更利索。
對於美國人採取種族滅絕手段搶走了印第安人的土地這個事實,西奧多·羅斯福是這樣看的:「這是不可避免而且最終有利的,我不想走得太遠去說只有死掉的印第安人才是好的,但是我相信10個好印第安人有9個是死了的,而且我也不願意去仔細查詢第10個死亡的案情。」
美國第26任總統 西奧多·羅斯福
這些國父們真實的冷漠、虛偽與殘忍,被奴隸主們利用強權支撐的謊言,徹底掩蓋在自由平等的華麗外衣之下。
1886年,法國人將完工的自由女神像贈送給了美國。
矗立在紐約自由島的自由女神像,成為自由美國的象徵、文明世界的燈塔。
不同膚色不同種族的尋夢者,滿懷憧憬來到這片「自由」的土地上,用自己的生命,繼續為這座燈塔,繪出了迷幻而又不可置疑的光環,對不明就裡的人們,形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那些背井離鄉追尋所謂自由的人們,對自己遭受的奴役絕口不提,反而幫著奴隸主繼續編織燈塔「自由、民主、平等、強大而又不可戰勝」的謊言,以此來收穫別人豔羨的目光,自欺欺人地暗自平衡著內心的失落與傷痛。
【04】覺醒即崩潰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1957年8月,馬丁·路德·金建立了南方基督教領袖會,採取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方式與奴隸主當局抗爭,開啟了轟轟烈烈的黑人民權運動。
馬丁·路德·金
1963年8月28日 ,馬丁·路德·金組織了二十五萬名抗議者,參與「華盛頓工作與自由遊行」,為黑人爭取自由權和工作機會。在林肯紀念堂的臺階上,馬丁·路德·金髮表了「我有一個夢想」的演講。
1966年,黑人青年修伊·牛頓和鮑勃·西爾在加利福尼亞的奧克蘭,聯手創建了黑豹黨。
鮑勃·西爾(左)修伊·牛頓(右)
黑豹黨成員出現時,常常統一制服,頭戴貝雷帽,個個帶槍。遇到黑人被白人警察揪住了,就舉起槍來與警察對峙。
1967年5月,加州議會規定公開攜帶上膛武器為非法行為。5月2日,西爾親自率領大批全副武裝的成員,公然持槍闖入州議會大廈。
黑豹黨一戰成名。很多黑人慕名而來,希望加入黑豹黨。
口才了得的作家埃爾德裡奇·克利弗加入以後,成了黑豹黨的發言人。他公開宣稱:「美國面臨的選擇是『黑人的徹底自由,要不就是美國的徹底毀滅』。」
為了擴大影響範圍,他還淡化了黑豹黨黑人至上的種族主義,聯合被壓迫群眾走階級鬥爭路線。於是底層的其他族裔也紛紛加入黑豹黨。
迅速壯大的反抗組織,毫無意外地遭到奴隸主當局的殘酷絞殺。1967年10月28日,牛頓被當局以射殺警察的罪名投進了監獄。
1968年4月4日傍晚,馬丁·路德·金準備去參加一個集會。
在參加集會前,他在美國田納西州孟菲斯市洛蘭停車場的旅館306號房吃了簡單的晚飯。晚餐吃畢,他稍事休息,然後走出房間站到了陽臺上。
就在此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來一顆子彈,擊中了馬丁·路德·金。他倒了下去,鮮血從體內汩汩湧出。
雖然最終抓到了兇手,然而馬丁·路德·金的死因至今依然成謎。
馬丁·路德·金的死亡,引發美國多地爆發了騷亂。黑豹黨成員的行為也變得愈發激進。
1968年4月7日,黑豹黨核心成員赫頓、克利弗等人試圖伏擊奧克蘭警察,結果赫頓被打死、克利弗受槍傷,其他7人被逮捕。
這次行動給當權者製造了對付黑豹黨的充分理由,黑豹黨正式成為奴隸主當局的首要打擊目標。
就在黑豹黨最危難的時候,勇士弗雷德·漢普頓扛起了大旗。
弗雷德·漢普頓
他進一步淡化黑豹黨的黑人屬性,開始和其他政治組織聯合,比如白人勞工、拉丁裔、亞裔、穆斯林甚至女性平權主義者。
黑豹黨徹底表明,他們是向奴隸主階級宣戰,而不僅僅只為了黑人利益。由此,黑豹黨獲得了更大範圍的民意支持。
介尼瑪就是革命啊,黑豹黨的手幾乎已經摸到了奴隸主的命門之上,當局豈能坐視不理。
在聯邦調查局的策劃下,1969年12月4日,芝加哥警方突襲了弗雷德·漢普頓的住所,直接把他亂槍打死在床上。
在流亡海外的西爾以及各界平權人士不懈的努力下,1970年,修伊·牛頓獲釋。
出獄後的修伊·牛頓意志消沉,宣布放棄武力鬥爭,黨內隨即四分五裂。黑豹黨就此墮落,淪為令人厭憎的街頭暴力團夥。
1982年,黑豹黨宣告解散。那些在鬥爭中付出的鮮血,就這麼白白流淌了。
修伊·牛頓最終因幫派之間的毒品糾紛橫屍街頭,死於1989年。
如果你說種族歧視就是美國社會動蕩的根源,就連奴隸主也會點頭附和,並且會誠懇地付諸行動,讓大家看到一些改變從而平息怨氣,心平氣和地繼續接受奴役。
至於敢站出來說話的你,最終必定難逃那顆暗中射出的子彈,比如馬丁·路德·金。
如果你說美國社會根本的矛盾是奴隸主與奴隸之間的階級矛盾,要想獲得真正的人權,奴隸們必須跨越種族,團結起來徹底終結奴隸主階級的統治。
那麼,你會被FBI亂槍打死在床上,比如弗雷德·漢普頓。
馬丁·路德·金的民權運動,以及黑豹黨的暴力反抗,最終促成了《平權方案》的通過,為黑人在法律上爭取到了平等的人權。甚至在輿論地位上,黑人佔有了比白人更多的話語權。
但是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與壓迫,從來沒有在美國社會消失過。
美國現任總統唐納·川普
2020年開春,一場史無前例的疫情席捲全球。
因為美國當局的不作為,美國成為全球疫情最嚴重的重災區。至5月下旬,美國境內累計確診約170萬例,死亡10萬例。
疫情肆虐,致使4700萬美國勞動人口失業。
2020年5月25日,是5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一。這一天,原本是美國法定的陣亡將士紀念日。
這天晚上,一名白人警察用膝蓋跪壓在一名非裔男子的脖子上,足足持續了8分46秒。
非裔男子最終窒息而死,終年46歲。
這名非裔男子名叫弗洛伊德,他只不過是千千萬萬個失業的普通黑人之一。為了養活6歲的女兒,他每天都要努力工作。
他在酒吧做保安,酒吧老闆滕斯特羅姆對他印象非常好,「他是個很有禮貌的人。」
為了多掙點錢,弗洛伊德還兼職做卡車司機。
偶爾,他會去El Nuevo Rodeo俱樂部組織的演唱會上擔任保安 。
在去年的流行音樂之夜,弗洛伊德又來到現場工作。但他可能沒有注意到另外一個來賺外快的保安——德裡克·肖文。
警察德裡克·肖文,雖然是奴隸主豢養的白人殺手,但本質上,和當年的白奴並無區別。他娶了一個來自寮國的亞裔女子為妻。
他的收入也只夠勉強餬口,為了生計,和多數警察一樣,常常利用下班時間到夜總會兼職保安,賺點外快貼補家用。
妻子凱利·肖文說:「他在脫下警服後,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
新冠疫情衝擊了滕斯特羅姆的酒館,弗洛伊德加入了失業大軍。滕斯特羅姆說:「他每天都在為生計發愁。」
5月25日下午,弗洛伊德駕車來到「Cup Foods」超市購買了一些商品。
但超市店員隨後撥打了911:「有人來商店使用假鈔,我們追出去,他們歸還了買的東西。但他們似乎醉得很厲害,一直呆在車裡沒有離開。」
四名出警的警員至少有兩名是少數族裔
接到報警後,德裡克·肖文一行四人前往處理。最終,德裡克·肖文跪殺了弗洛伊德。
然後,成功地引發了全國的暴亂。
6月4日,弗洛伊德的首場追悼會在事發的明尼阿波利斯市舉行。市長雅各布·弗雷單膝跪在弗洛伊德的靈柩前,一手輕撫棺材,一手掩嘴痛哭。
6月6日,事件仍在發酵。美國紐約、芝加哥、費城、舊金山、華盛頓等多個主要城市的民眾繼續舉行抗議活動。
在美國首都華盛頓,市長Bowser當天也走到抗議者中間。
6月8日,美國國會眾議長佩洛西和多位國會民主黨人,在國會山單膝跪地8分46秒向弗洛伊德致哀。
自從全國爆發動亂以來,單膝下跪已經成為流行全美的新時尚。從聯邦政府高官,到普通的警察保安,一言不合就會出現單膝下跪的感人場景。
民主黨正在以高超而又精湛的煽情演技,吞噬著川普持續下滑的支持率。
處於眼下的光景,黨派之爭,也會成為摧垮燈塔的加速器。
受疫情擴散的衝擊,會有越來越多的失業人口走上街頭。他們不光使用假鈔,還會偷竊、搶劫、綁架……只要能夠有口飯吃,做什麼也在所不惜。
美國,已經完美地陷入了這樣一個死循環:
疫情控制不力→失業率升高→上街找活路找食物→爆發衝突→引發暴亂→鎮壓→人群密集導致疫情擴散→失業率再升高→再暴亂→再鎮壓……周而復始→壓力累積到極限→爆炸……GAME OVER!!!
血債血償——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新冠疫情刺破了美國不可戰勝的神話,奴隸正在覺醒。大西洋海底的累累白骨、幾百年積蓄的血海深仇,終有一刻,會變成摧毀燈塔的炸藥!
6月9日12時(美國東部時間),弗洛伊德的葬禮在休斯敦一間教堂舉行,大約有500名人士參加。場外也聚集了數千民眾,為他作最後送別。
葬禮上,他的外甥女布魯克·威廉士哽咽著發出了直抵靈魂的質問:
「有人說『美國再次偉大』,可美國什麼時候偉大過?」
葬禮結束後,弗洛伊德的靈柩被運到距離教堂24公裡外的墓地,長眠於自己的母親身邊。
正如布魯克·威廉士說的那樣:「美國是時候做出改變了,即使是從抗議開始,沒有正義就沒有和平。」
弗洛伊德的葬禮,既是結束,也是開始。驚天動地的革命,正在自由女神的腳下醞釀。
美國,即將從燈塔神話中跌落,碎滿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