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音樂人、音樂劇製作人、運營管理諮詢師,在城市的運轉裡,芥末、陸敏、範曄、謝謝和Ethan有著不同的頭銜和稱號,他們素未相識。
特別的是,他們都走在創業路上。2020年的特殊經歷,讓大家都承受著各自的焦慮和悲歡。現在,他們認識了彼此,而有機會重新掌握新的資源,在第二個關於車的人生舞臺上,有了繼續前進的動力。在熬過無比艱難的2020年後,終於尋找到了各自前進的突破口和自我成長的動力。
文|萊克西
糾結的時候,就看一場音樂劇吧
整個2020年,陸敏都在帶著小孩子們認識音樂劇、排演音樂劇。
說起音樂劇的時候,觀眾們總會提到的是《貓》,是《漢密爾頓》,是《悲慘世界》,是《歌劇魅影》。連一首《Memory》可以傳唱數十年,但那些都是外國人的故事,外國人的文化。但陸敏覺得中國人也能講好自己的故事,有自己優質的原創音樂劇內容。
2018年,陸敏和丈夫創立的VR電影工作室在改編和排演他們入圍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第一部作品——《窗》。他們想要找到專業的兒童音樂劇小演員,卻發現,在所有報名的小孩子中,沒有一個「會表演、臺詞功底非常好,然後又會唱跳」的小孩子。而像《搖滾學校》這樣的音樂劇中,早就已經湧現了不少專業級別的小演員。
陸敏意識到了,中國的兒童音樂劇市場中,還需要一些自己的小演員,兒童的作品由兒童演繹,才會更打動人。當然,也需要支持他們學習音樂劇表演的家長們。
下定決心後,陸敏在蘇州成立了劇有意思劇團,並挑起大梁,做了團長。
劇團裡的工作要不得馬虎和甩手掌柜的悠閒,大到向家長們介紹音樂劇,帶著學生們念臺詞、練舞蹈、正形體,和導演溝通劇本,溝通音樂類型,小到置辦舞臺、寫公眾號推文、整理道具,這些都需要陸敏親力親為。她第一次體會到,創業之後,沒有一分鐘是屬於自己的。
對陸敏來說,2020年的難,不只局限於劇團有沒有穩定的生源、有沒有優秀的原創劇本的積累、有沒有豐富的表演經驗,而是——沒有收入——丈夫的工作也不順利,此前參與的VR項目全線叫停,而工作室原創的VR電影也沒有找到投資方,拿金獅獎的夢想暫時被擱置。丈夫作為兩度入圍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導演,如今被迫要去做商業海報,每天都在被甲方催著改圖。
當時,陸敏想要填報上戲的導演進修班,但開課後自己要從蘇州去到上海,離開家庭、離開三個孩子一年。但三個孩子的成長過程只有一次。糾結了很久,她還是放棄了投遞簡歷。
那段時間裡,這種矛盾、糾結和妥協,讓陸敏感到了崩潰。17歲的大女兒不善言辭,但她似乎感知到了陸敏的情緒,會默默地主動做家務。陸敏很欣慰,但還是有很多夜晚,同事和學生們都離場了,只剩她自己在劇團加班搬道具的時候,她問自己到底有沒有必要把這種不溫不火的創業繼續下去,是不是只有大的起伏才叫人生。
每到自己無法平復心中掙扎的狂躁,就會狂刷音樂劇,從歐洲的刷到百老匯,從日韓刷到中國原創,仿佛舞臺上的音符和舞蹈韻律可以讓她慢慢平復,也或許看他人的故事可以思考自己的人生。
最終,在2020年,陸敏帶著劇團,完成了原創音樂劇《親愛的日記》的創作。這個故事取材於李文亮醫生感染新冠病毒,不幸犧牲,而他的孩子即將出生。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陸敏想到了一個場景。當那個孩子出生之後,當他聽到媽媽說起爸爸的故事時,他會想到什麼、會有怎樣的情緒。陸敏希望從孩子們的視角出發,去講述在人類大災下,溫暖感人的故事。也想用藝術的手法,告訴孩子們:爸爸媽媽作為成年人有很多的責任,這是沒有辦法選擇的,但當社會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也只能一往前行。
等待下一場衝刺
在芥末2020年的願望清單裡,參加KONA鐵人三項世錦賽是首要任務。這是他第三次有機會能飛抵夏威夷完賽。在這之前,他是湖南第一位能親自到夏威夷參賽的業餘選手,全國的參賽者都沒超過10位。
但新冠疫情在全球範圍內的蔓延,打亂了他的計劃。目前本屆比賽已經正式停辦,直接順延到了下個城市。
最初接觸到鐵人三項時,芥末正在參與湖南衛視的綜藝《變形記》第五季的拍攝。他作為節目組的編劇導演之一,駐紮在內蒙古,為了禦寒,日常的食物少不了羊肉。這讓他在一個多月的拍攝後,體重飆升三十斤,突破180斤。所有的衣服都穿不上了,「我能忍受一點肥肉在身上,但是不能忍受一群。」
為了甩掉這群腰間肥肉,回到長沙後,他開始健身、減肥。力量訓練一小時、有氧訓練一小時是每天運動的標配。四十天之後,芥末甩脂了三十斤。
芥末在電視圈自稱「電視民工」。在他的職業生涯中,最讓他驕傲的就是自己曾經參與了6季《我是歌手》(第四季後更名為《歌手》)的編劇工作,設計節目播出的整體流程,也控制著節目組和藝人之間的溝通。但是,「靈感這種事,想出來就是一秒鐘,沒想出來,就是一輩子。」有時,他和節目組的成員們一起開會討論選題、方案會遇到僵局,想不出和藝人的溝通方案、呈現舞臺的文字方案,芥末就會離開會議室,繞著空場地開始跑步。冷不丁,就會有一個點子冒出來。
在沒有出路的時候,只能遊泳。在水下那個密閉的空間中,水流讓頭腦完全放空,機械地運動著四肢,很快就能找到一個能說服自己的方案,困難迎刃而解。
第一次參加鐵人三項,是在2015年。他參加了長沙賀龍體育館舉行mini鐵三比賽,沒想到一下子獲得第三名。芥末驚呆了,原來自己還有這個潛力。
運動給了芥末一次很好審視自己的機會。沒有開始集中運動之前的芥末,他自嘲有雙子座愛犯的「毛病」:「(有的事情)幹一會兒不是放棄就是不想幹了。」而在比賽時,芥末發現,自己的不集中很快就被治癒了。
這種驚奇和新鮮感刺激了芥末。之後,他開始集中跟著教練練習,訓練的時間基本靠擠出來。有時他要出差錄《全員加速中》,早上8點鐘開會,他就凌晨3點半起床,趕著天亮前在橫店跑20公裡。每天下班後,跟著教練跑步、遊泳、做力量訓練,周末時,練習時間會自動延長。能讓他感受到煩惱和低落的,是每天沒有訓練或者沒有達到教練的計劃。
參加比賽的頻率變成了一個月一定會參加一次,也拿過不少賽場的冠軍。2015年馬來西亞蘭卡威226km超級鐵人三項是芥末參加的第一個大鐵。在這場比賽中,光跑步這一個項目的長度,就和一場馬拉松的長度相等,42.195公裡。在那之後,芥末成為了湖南省第一個完成226公裡超級鐵人三項的運動員。
在他成為一對雙胞胎的父親之後,他希望把這種持續奔跑、持續努力的體驗帶給兩個孩子。在他們四歲的時候,芥末趁休假,帶著兩個孩子來到了周末場的鐵人三項賽場。自己的比賽途中,兩個孩子被託付給場外的朋友照看,而到了衝刺階段,芥末接上了兩個孩子,一隻手臂抱著一個娃,衝過了最後的100米,拿下了獎牌和一陣尖叫。芥末不光是希望兩個孩子能夠記住這種衝刺時刻的激情,更重要的是,他要以身示範,讓兩個孩子看到,只有在努力過後,才能享受到勝利的果實。
如今比賽停擺,日常訓練也只能在家裡進行,曾經高強度的運動暫時停滯了,身上的贅肉卻沒有停止增加。賦閒在家的時候,芥末能感受到自己又胖了不少,為此他時不時就會焦慮、失眠。生活中為數不多的樂子變成了開車——之前他購入了一輛電動汽車。
去年5月,芥末獨自一人開著剛提到手的新車,花費了近二十小時,從長沙一路開到了海南。經過廣州時,他第一次把汽車開上過海的輪渡,而自己的車上還掛著自己訓練時需要用到的自行車。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新鮮體驗,也是他沒想過會成功的經歷:「總有人說電動車開不遠,現在我覺得是他們的想法不夠遠。」
融合
音樂人範曄從小就接觸音樂。兩三歲的時候學習了彈鋼琴,但到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家裡人怕耽誤學習,不讓他再繼續學音樂。直到上了高中,他才買了第一把吉他,自學了兩年。
高中畢業後,範曄聽了家人的建議報了國際貿易專業。但很快,他失去了興趣,於是決定以音樂作為將來的事業方向去重新學習音樂表演藝術,再闖一把。
他在碩士學習期間來到瑞士,自己的導師主攻西洋樂器和東方樂器、古典樂和現代樂的融合,這種樂器的跨界組合,吸引了範曄。回國之後,他彈著吉他和會吹笛子的朋友合作了崑曲中的著名選段《萬年歡》。在此之前,範曄從來沒有聽過崑曲,但自己演奏過之後,他不再覺得那是傳統印象中比較老、比較土的一種戲曲形式,只不過要看音樂人怎麼演繹。
畢業之後,範曄彈著吉他和三個朋友組成了業餘樂團,正式開始了他們的融合音樂之旅。和他彈奏西洋樂器不同,樂團的其他三位成員主攻二胡、琵琶和笛子。
2016年春節,樂團接到了文化部的歡樂春節項目的邀請,到南非慰問演出。
回國途中,因為飛機延誤,他們在約翰尼斯堡機場逗留了8個小時。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範曄當場提議幾個人不妨來現場演奏一曲。成員們都很好奇,拿出了自己的樂器,還有同行的一位朋友索性直接坐在地上,敲打身邊的鐵凳子。
當時表演的曲目正是《小星星》,最簡單卻最動人。停留在約翰尼斯堡機場的那個夜晚,路過他們的旅客會停下腳步,看著這群年輕人搖頭晃腦,送上一陣掌聲和口哨聲。
回國後,範曄在樂團小群裡說「要不我們就認真點搞個樂團。」一開始,其他人半信半疑,以為他只是說說。直到範曄又拉來了一個大提琴手,一個會拉馬頭琴的呼麥大篷車成員,一個會打鼓的,還有一個會吹奏雙簧管的演員。一個吹拉彈俱全、中西結合的跨界樂團就算是正式成立了。最開始,樂團叫「北鬥七恆星」。
第一次的七人演出,在上海的一個咖啡館裡。臺下擠滿了100多號人,沒有音響,吉他也沒有插電擴聲,就靠樂器發出最自然的聲音。臺下的觀眾們拿出了手機,開著閃光燈隨著他們的音樂聲搖擺、互動,就像在體育場裡舉辦了演唱會,那個場面震撼到了範曄,讓他重新回憶起了在約翰尼斯堡機場的那個夜晚,也給所有團員帶來了信心。
演奏時,他們不再只是吸收中西方不同的樂器,一些聲樂技巧和科技手段也被運用到了整個樂團創作中。比如,他們會用琵琶的滴滴聲去模仿點播的傳輸,用呼麥來模仿飛碟的起降。這些嘗試,讓他們的粉絲眼前一亮,甘願從全國各地,特意趕到上海來看他們的演奏會。
在範曄的汽車後備箱中,總是會放著自己的吉他,想彈的時候,就停下來,任意彈撥。後來買車時,範曄也只有一個訴求——車一定要大,最好能裝下所有的團員還有他們的樂器。
回憶起疫情最嚴重的那段時間時,還是音樂讓不能出門的人們聯繫在了一起。成員們在家裡視頻通話,把幾個人同時演奏的畫面拼接在一起。他們用滬語和兒歌寫了一首防疫歌《我們一起把新冠病毒悶掉》。這首歌最後還變成了上海幼兒園教小朋友們勤洗手、通風的歌曲,一直在放。
2020年4月底,夜市文化開始在各個城市流行起來。範曄和他的樂隊趕上了演藝行業復甦的第一波班車。幾乎所有的夜市文化開幕式都會請他們來現場演奏。緊接著,他們做了藝術家駐地計劃,在浙江臨海,他們在浙江衛視的《還有詩和遠方》節目裡和胡海泉跨界合作了三首曲目,最出圈的就是改編了《一生所愛》,民樂和吉他、鋼琴的聲音交雜在一起,讓本來就深情款款的曲子,又多了風味。
巡演也慢慢開始了,從9月份到現在,他們的演出甚至都沒斷過,每周都會有一場。
和解
謝謝是一名運營管理諮詢師,平時會給一些豪華汽車品牌做運營管理培訓。他會頻繁地出差,往返上海的公司和全國不同的培訓場地,每年光是坐飛機就要100多次,要麼在機場,要麼在去機場的路上,認識他的人都叫他「空中飛人」。往年,他只在過年時,能有三兩天時間停留在家裡,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因為疫情的出現,線下培訓工作暫時中止,頻繁出差的腳步也被迫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和父母、妻子共度的時光。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
在謝謝的印象裡,在他工作之前,父親在家時話不多,對他的教育主要來自於言傳身教——父親每天下班回家的活動很簡單,吃飯、看書、看新聞聯播。睡覺之前,再準備教案,45分鐘的課程要寫上兩個多小時講義。這些看起來簡單又繁瑣的過程,最難能可貴的就是能把它堅持下去。
這是一種無聲的教育和溝通形式。父親不需要告訴謝謝今天要學習到幾點,或者說今天回家一定要把作業做完,謝謝也能夠自己完成學習任務。
父親對謝謝在學習、成長過程中獲得的那些成果,鮮少表現出興奮、鼓勵的一面。在學校裡,謝謝會因為考了第一、當上三道槓的大隊長而為自己感到驕傲。而且那種驕傲在於,自己還沒有拿出全部實力。謝謝覺得,父親應該比自己更驕傲才對。但在父親看來,這對他的兒子來說,好像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沒有什麼可以沾沾自喜的——他對謝謝的期望值更高,希望他永遠不要給自己設置上限,希望他有更大的長進,看到更大的世界。
相比之下,那些沒能獲得第一名的同學,家長還會帶著他們去公園、買獎品,家裡人都會感到光榮。
獎勵機制也幾乎不存在於謝謝和父親的關係裡。小時候,謝謝最希望的是父親能夠在自己考到好名次後,帶他到古玩城買一些收藏卡片作為獎勵,但這個願望從來沒有被滿足過。「如果說今天有,明天沒有,我會患得患失,一直都沒有獎勵,也就慢慢釋然了。」
其實,父親優秀了一輩子。最初,他在吉林的一所中學當教師。在物資、師資匱乏的那個年代,他當過班主任,教過語文、地理、政治等學科。作為教師,三十多年來,從普通老師、骨幹教師、學科帶頭人、一級教師、高級教師到省市特級教師,如今又被廣東一知名教育集團返聘做總校長,桃李滿天下,就連謝謝的老師也有不少是父親的學生。「可能他真的不覺得自己做得有多麼了不起。」父親覺得做老師是他這輩子最酷的事,他特別喜歡這份工作。
像父親這樣的性情在傳統的教育體系、父子關係中,並不罕見:他們在表達自己想法的時候,往往點到為止,也羞於直接渲染出自己的情緒。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一些溫情時刻才顯得更有溫度、永遠都不會被遺忘。
有一年,謝謝參加了全市校園歌手大賽。站在上千人報告廳的大舞臺上,臺下坐著的都是全市評選出來的優秀選手,自己一下就變得很渺小。上臺之前,謝謝非常緊張,會不會忘詞,話筒聲音要是出了問題怎麼辦。報幕員念到謝謝的名字,他邊往臺上走邊往下看,居然就很快在前排找到了父母。看到他們的那一瞬間,謝謝心裡踏實了很多,重重顧慮都不復存在。完整的唱完後很驕傲地鞠躬,帥氣地走下了舞臺。
疫情的出現是一個契機,在和父親生活的這兩個月的時光中,謝謝忽然發現自己和父親找到了一種新的溝通方式。
在家裡,謝謝開始學習做飯,這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突破。他從精選食材、查菜譜到最後下鍋炒菜,一餐飯做下來,至少要花三個小時。有一天傍晚,謝謝在燉菜時發現,只要自己一做飯,還在書房的父親就會拿著書刊、茶水,來到餐桌旁邊坐下來,全程陪著他把飯菜做完。
從前,父親是很挑食的人,他是一個傳統的東北人,最喜好吃饅頭、豆包、米飯這一類精碳水化合物的主食,也很反感吃西餐。而現在,在家裡,謝謝會時常給父親煎個牛排,他都能吃得很開心,每次都能把盤子裡一整塊肉用叉子扎著吃光。這讓謝謝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的父親從來不會對他說你做飯辛苦了,也不會問他你今天做點什麼,要不要我來幫忙這樣的話,但是這種悄聲的陪伴,讓他和父親之間也達成了某種不需要用言語表達的默契。父親開始變得柔軟,這段父子關係正在慢慢修復。
拋開了瑣碎的工作,跨過而立之年,謝謝的父親早就認可了他作為一個獨立產品運營管理諮詢師的工作,相比起名次、榮譽,他更期盼著自己的兒子能夠從事一份自己熱愛的事業。
謝謝也找回了屬於自己的家庭生活。每天早上起床,睜開眼,家人們都在,出去遛狗時,jimmy(狗狗的名字)很開心地在草地上撒歡兒。這些看似簡單的生活片段都曾經被工作湮沒,時間卻一去不返。
疫情的出現,曾短暫地把人關在一個封閉的牢籠裡,但「裡面因為有了家人,有了寵物,有了父母,有了妻子,在這個空間裡,我們做飯不一定做得有多美味,我們唱歌不一定唱得有多動聽,我們跳舞不一定要跳得有多曼妙,但是這就是家庭和諧,幸福生活帶給你的,人生滿足感。」
謝謝本來計劃著在2020年能帶著父母,自駕去新疆遊玩一個月,但最終因為疫情沒能成行。未來能夠彌補這個遺憾的可能性變得極小,父親身體上的小狀況接二連三的在折磨著他,也不能再經受舟車勞頓的生活了。
背影
「父子情、父女情是人們可以討論的永遠的話題。」但和謝謝理解的父子之情不同,Ethan是一個7歲男生的爸爸,陪伴在兒子身邊的每一分鐘都不容錯過。
他了解到,在疫情期間,有武漢火鍋店的老闆為了保護女兒和妻子減少接觸病毒的機會,他每天住在自己的火鍋店後廚裡,幾個椅子拼在一起就是一張床,有家不能回。沒人來店裡,他就送外賣。想女兒了,他就給家裡送菜,趁著妻子帶著女兒下樓取的時候,坐在車裡遠遠地看一眼。但女兒還是發現了爸爸,趕忙跑了過來,父親搖上了車窗。隔著一層玻璃,互相惦念的一對父女,相視哭泣。
這是作為一個父親,Ethan能夠最深刻地體會到的分離之苦。
Ethan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影像片段時,想到了自己和兒子,他一個人坐到了舞臺最前面。舞臺下沒有燈光,在一片黑暗中,只有沉靜,看到小女孩拍著車窗喊著「爸爸」「爸爸你怎麼不回家」的時候,眼淚啪嗒就掉了下來。
這個場景讓他回憶起在2020年,腦海中一直存留的一段影像。
去年9月,7歲的兒子剛要上小學一年級。在兒子上學之前,Ethan經常帶著他出國旅行。在他的旅行相冊中,扶著柵欄踟躕行走的白髮老人,在大阪街頭穿著和服背著相機,正在等車的日本少女,還有牽著媽媽的手正在學看公交站牌的兒子。這些瞬間留存的影像,全部都是背影,有的孤獨,也有的充滿愛意。
平時,Ethan喜歡球類運動。科比墜機身亡後,他把科比的頭像紋在了後背上,永遠紀念他。他和朋友們一起踢足球的俱樂部已經存在了16年,每周,他們都會約在一起,踢踢球、喝喝酒。
周末時,他也帶著兒子和他們一起踢球,教他運球、防守、射門。2020年,俱樂部一度關停,也不能四處旅行,周末閒在家裡,能和朋友們相聚的機會看起來更加寶貴。
在兒子開學前一天,Ethan還在上海和李斌還有幾個高管在開會商討NIO Day的城市評選策劃會。
為了趕上兒子開學,他當天會議結束後趕緊返回了北京。把兒子送到班主任的手上,看著他回頭擺了擺手,盯著那個矮小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時,他意識到,兒子好像是在那天一下子就長大了。
站在校門口,Ethan停了幾分鐘,才開車離開了學校。
加入NIO Day的用戶顧問團之後,他的生活裡又多了一件興奮的事情,這也是不能錯過的。當兒子走進校園後,Ethan又趕回了上海,繼續開會。
Always Forward
導演、音樂人、音樂劇製作人、運營管理諮詢師,在城市的運轉裡,芥末、陸敏、範曄、謝謝和Ethan有著不同的頭銜和稱號。在無比艱難的2020年,他們一直都在尋找前進的突破口和自我成長的動力。在蔚來社區裡,聯結著他們的,是一個共同的身份:NIO Day 2020用戶顧問團成員——一群願意相信蔚來的車主。
NIO Day是蔚來想給車主們提供的一個平臺,一個空間,生活中沒有交集的人們相聚在一個夜晚,吶喊、歡呼、尖叫,把對蔚來的期許和生活的希望留給明天。
第一屆NIO Day,是2017年,在北京舉辦,蔚來為車主們包了機酒;2018年則是在上海,沒有提供機票,只報銷了酒店;2019年,NIO Day轉戰深圳,車主們自付開銷,甚至還要抽籤、支付積分才能買到一張入場的門票——但參與者們的熱情卻越來越高,參加的人也越來越多。也正是這一年,用戶顧問團這個身份,第一次出現在了NIO的社區裡,出現在NIO Day這個用戶的節日中。
過往的三屆NIO Day,Ethan作為ES8創始版的車主每年都按時出現在了現場,好像是一種他和蔚來之間的約定。但今年的NIO Day,Ethan不單是一名車主,而是作為暖場導演加入了這屆蔚來日。
他和蔚來的用戶發展負責人文軒解釋了自己對NIO Day的看法:這不只是一次歡樂的聚會,它應該調動用戶們對生活更豐富的情緒和回憶,特別是在2020年,這才是蔚來日應該有的樣子。入選後,Ethan參與的顧問團第一次會議被北京突發的疫情影響,不能親自到上海。顧問團的其他四個人不停地在群裡給他發照片,發視頻直播開會的現況,擺了一整桌餃子,故意逗他,為了加入他們,Ethan就去冰箱裡拿了一瓶燕京啤酒擺在屏幕前。隔著屏幕,李斌把聘書頒發給他,他們兩個隔空握了次手。之後,Ethan不希望自己再錯過線下的聚會。
而因為一輛車,在前行的同時,陸敏也收穫了第二種人生的可能——NIO Day是蔚來用戶一年一度的盛大聚會,在今年的NIO Day之前,蔚來從近300位報名車主中選出了五位,組成顧問團,全程參與NIO Day 2020的籌備與策劃。這不僅是一份沒有報酬的工作,它還需要用戶顧問花費時間開會、排練。
NIO Day彩排之前,陸敏從蘇州來到了成都,作為顧問團的成員之一,她的職責是給NIO Day的傳播提創意——這成了她過去一年來最放鬆的時刻,逃離了日常的瑣事,和更多志趣相投的人在一起。她找到了一間空房子,坐在裡邊,不斷溫習暖場部分自己的內容。她感覺「一切是真的要好起來了」。
她決定回蘇州之後,就要遞交導演進修班的簡歷,不論是作為妻子還是母親,她還是想要去學習。
這次,作為顧問團的成員,芥末和陸敏一起負責為NIO Day提供創意。這是他難得的休憩時刻——未來的半年,他將會留在海南,參與《創造營》的錄製和導演工作。「電視民工」的工作還在繼續,但車還在,興趣還在,生活也就還在。
蔚來清楚地明白,用戶共創是這場聚會的原始動力。NIO Day中展映的疫情大電影是發生在用戶自己身上的經歷,演奏開場歌曲《未來在前行》的15名NIO Band成員,也是從用戶中遴選出來的音樂人,他們有音樂老師、有樂團團長、有小提琴演奏家,甚至快樂男聲前十強也在其中。
這一次,範曄攜手常石磊和NIO Band,他們在現場演唱了NIO Day主題曲《未來在前行》。還有那首《我我》,歌詞中那幾句「原來我一直愛我,再多坎坷都伴著,多麼感激那個我,為回憶唱著將來的歌」——這是音樂人能夠在瘟疫時代,帶給人最溫暖的一股勇氣和安慰。
今年,NIO Day在成都舉辦,這是4萬多名車主票選出來的結果。候選的十個城市裡,蘇州和武漢的呼聲一度超越了成都。陸敏當時就代表了蘇州用戶,公布結果的最後幾個小時裡,她以為這屆NIO Day在蘇州舉辦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為了給蘇州拉票,蔚來社區的用戶@電池不胖 在各個車友群裡都發了紅包,「反正一睜眼就拉票。」幾個車友甚至跑到了換電站,和車友們一起給蘇州投票。投票日最後兩天,他更是在群裡發起了狠話:「必須得投蘇州,不投就把你們踢出去。當然,也是開玩笑。」
2020年8月8日晚上10點多,成都申辦小組的所有人都匯集在成都牛屋的辦公室裡,車主們早就抬來了一箱啤酒,無論輸贏,今晚都要把它們喝掉。「大家這麼齊心協力做了這麼一件漂亮的事情,已經很滿足了。」最後那五分鐘裡,成都車友會申辦代表@壹波雲天 不敢看時間了,「每一秒都過得非常艱難。」
結果公布出來時,成都反超了蘇州,成為NIO Day 2020的主辦城市。@壹波雲天 想好了自己作為東道主,要盛情招待各地的車友——一個是千人火鍋宴、一個是在環球中心搞一個後備箱集市,再申請金氏世界紀錄、還有一個是邀請車友們來一場萬人合唱的《成都》快閃。
用戶社群中,蘇州車友會會長和車友們覺得委屈、遺憾,「成都人民都起床了。」陸敏抱著女兒遺憾地說。
為了安慰他們,李斌在猶豫要不要直接宣布蘇州是下一屆NIO Day的舉辦城市。他臨時決定和顧問團一起開個電話會議,在共同討論的過程中,顧問團的成員們提出了自己的異議:「這是用戶發起的,參與到了車企戰略中,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如果不能保證公平公正的規則,這樣的申辦只能搞一屆,那明年怎麼辦?」在聽過了他們的想法後,李斌採納了他們的建議、也放下了心中的顧慮。
李斌作為蔚來的大家長,一直把用戶的喜好、情緒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在進入用戶顧問團之前,陸敏從來沒意識到自己的姓名是怎樣獨一無二的存在。NIO Day彩排那天,李斌看到了最後的字幕中寫的全是蔚來工作人員的姓名,他當場要求把那些全部刪除,換成用戶顧問團的姓名,之後加上所有志願者的名字。那一刻,陸敏覺得自己被尊重、被安慰到了。畢竟,沒有哪個老闆願意花點時間來關注這種細節。
同樣願意付出的,還有一群用戶志願者團隊。李斌一直強調,蔚來是一個用戶養成系企業。而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口號。
NIO Day確定在成都舉辦之後,謝謝和成都的用戶志願者們溝通、協商,準備為屆時到場的蔚來用戶們提供志願者服務,首先從接駁開始,把他們送到酒店、景點、現場,讓大家一落地就能感受到蔚來用戶帶給他們的熱情和溫暖。「下了飛機以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朋友,不是他從前的朋友,也不是工作人員,而是遠方的成都蔚來車主。」為此他們組成了168人的NIO Day志願者團隊,NIO Day結束後,謝謝和志願者們做了統計,他們一共接駁了1455人,總接駁裡程達到了7200公裡,相當於上海到莫斯科的距離。
他們還找了在旅遊公司工作的志願者,開發了三條成都經典的旅遊線路,並設計了專業、有趣的旅行路書,能夠帶給想要感受成都的用戶們清晰的指導。這一切,都成為汽車企業的用戶社群中獨一無二的創新。這一次,謝謝的父親覺得他做得挺酷,挺給他爭氣:「可以,你能不要報酬給蔚來幹這個事兒,一幹就是半年,覺悟挺高。」
但更重要的是,用戶顧問團中的五個人,都走在創業路上。2020年的特殊經歷,讓大家都承受著各自的焦慮和悲歡。但顧問團成立後,他們因為認識了彼此,而有機會重新掌握新的資源,在第二個關於車的人生舞臺上,有了繼續前進的動力。
為了NIO Day,用戶顧問團的成員們從上海、北京、長沙、蘇州,聚在了一起,一邊工作,一邊為團隊出謀劃策。
這好像早已經超越了車友的範疇。他們堅持著一份對蔚來的信任和熱情,站上了瘟疫時代的峰頂,拖著疲累的身軀,和蔚來繼續前進。
謝謝把蔚來社區比喻為一個大班級,聚會時,一定會有能力的出能力。在經歷了質疑和低谷後,蔚來仍然牽起了用戶們的手,把選擇和表現的機會親手交給了他們。這不是一個充滿了口號的烏託邦,而是一個實實在在、有血有肉的人們組成了自己的故事。它熱情洋溢、充滿了張力,同時,也足夠燃,足夠有戲劇性。Ethan說:「它最重要的意義是,它是一場聚會、一場見面,如果我們不見面,那就沒有意義。」或許,這才是Always Forward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