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寧峰第一次在餘隆面前拉響這首貝多芬唯一小提琴協奏曲,到今晚作為上交駐團演奏家登臺拉開新樂季序幕,中間隔著包括帕格尼尼金獎在內數個國際獎項,也隔著一段從少年奔向不惑的藝術道路。
圖說:上海交響樂團新樂季開幕音樂會海報 新民晚報記者 郭新洋 攝
今晚,音樂總監餘隆將執棒上交拉開新樂季序幕,這場開幕音樂會下半場將由寧峰獻演貝多芬的《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昨日,在彩排間歇接受採訪的寧峰坦言,之所以在全球疫情形勢仍然嚴峻的情況下,堅持輾轉跨越八千公裡,回到祖國、回到上海,擔任上交駐團演奏家,既是為回報知遇之情,也是為能將這些年的音樂感悟呈現給中國的觀眾:「雖然我常住德國,但我依舊是中國籍。但凡條件允許,我還是願意儘可能多地為中國觀眾來演奏,尤其是在這樣特殊的時期,想用音樂帶來更多希望和力量。」
赴約,排除萬難
《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寫於1806年,這是貝多芬唯一一首小提琴協奏曲,也是他在協奏曲這一領域寫下的最長的作品,旋律柔美、格調高雅、規模宏大。這首曲子對寧峰而言意義非凡,它是他職業生涯朦朧的開始,也是他想要為藝術生涯畫上句點的曲目,用他的話來說:「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場演出,我一定會拉這首貝多芬的協奏曲,再以巴赫的作品來返場。」
圖說:餘隆和寧峰排練貝多芬《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 網絡圖
寧峰初見餘隆時,拉的也是這首曲子,那年的寧峰不過還是上音附中的少年,而餘隆則剛從德國留學歸國,帶著想要將中國交響推向國際的雄心入駐中國愛樂樂團。自稱「普通少年」的寧峰,遇到了滿腔熱血、壯志凌雲的餘隆,前方的道路變得更為清晰和明確。很多人問寧峰,為什麼要在這麼困難的時期回來?回答很簡單:「這是我和餘隆總監兩年前就約好的,能被邀請,是肯定也是榮譽,所以,排除萬難,也要赴約。」
德國回滬機票「一票難求」,寧峰還是千方百計,最終從柏林開車到法蘭克福,才登上飛機。演出在今日,可是回程之行早在六七月就開始計劃,要訂機票,還要算好隔離14天的時間,並且安排留在德國的家裡人的大小事宜。眼看就到不惑之年,寧峰說,人生這個階段就是在平衡事業和家庭,如果沒有疫情,每年在家裡的時間也不過3個月,對妻子、孩子和父母,「我都是有愧疚的」。
圖說:寧峰 新民晚報記者 郭新洋 攝
儘管如今已是國際知名演奏家,寧峰的自我定位從未改變:「我是音樂的僕人,也是作曲家和觀眾之間的橋梁。」
「逆襲」,憑藉熱愛
藝術圈能否成才,看天賦也看機遇。寧峰因為左手小指不夠長,先天條件欠佳,求學途中吃了不少「閉門羹」。然而,出於對音樂的熱愛,他不懈努力考入了四川音樂學院,並在這之後赴柏林漢斯·艾斯勒音樂學院和英國皇家音樂學院深造,成為英國皇家音樂學院近兩百年歷史上首位在畢業獨奏音樂會上拿到滿分的學生。寧峰現定居柏林,在母校漢斯·艾斯勒音樂學院任教。
寧峰的成才路現在看來可謂「逆襲」,而能夠這樣「逆襲」,源自一份深切的熱愛。寧峰說,最幸運的事,是你的職業剛好是你熱愛的事,那麼無論能走多遠、能有多少回報,都不會計較,因為你就是喜歡做這件事。能走到今天,他說最要感謝的是父親。最初是父親對古典音樂的熱愛,為寧峰打開了一扇門。
圖說:寧峰演奏中 資料圖 新民晚報記者 郭新洋 攝
十四五歲時,是寧峰遭遇最多挫折的時候,不停地參加比賽,然而總是屢屢受挫。現在回看,他反倒很感激這樣的「挫折教育」:「在你年輕,還輸得起的時候,儘可能體驗失敗,獲得經驗,在未來更重要的機會到來的時候,你才能避開曾犯過的錯誤,牢牢抓住成功的機會。」
如今,寧峰的孩子也開始學琴了。對於孩子未來能否在音樂上獲得造詣,寧峰並不強求,只不過,「如果他們最終跟我說,他們不喜歡音樂,我會覺得非常遺憾」。(新民晚報記者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