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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商業背後的故事
看似溫和實則致命的問題,終將木託盤廠推向了絕路
撰文/ 黎文婕
編輯/ 李覲麟
2020年春末夏初,陳建德賭輸了——他的木託盤廠,終究倒在了建廠十周年的前夕。
跨年時,身在蕪湖的陳建德和同行在微信群上聊天,一群做木器包裝的同行們倍感焦慮,語氣焦灼而失落,「我們這行做不久了,疫情簡直雪上加霜。」彼時的陳建德,儘管也為近年來不斷驟減的訂單犯愁,卻始終覺得,「熬過最低谷,生意就還能做下去。」
他負氣和同行打賭,「別的不說,我的廠子肯定能活到十周年。」
然而,同行一語成讖,「遲早得關門大吉。」這一天,比陳建德想像中來得更早。
關廠那天,年過五十的陳建德一言不發,在廠門口站了許久。他的眼前時一堆餘留的木屑和被滯壓的木託盤、幾件泛黃的工裝服、和一塊字跡斑駁的牌匾,這些原本都是屬於廠內的一部分,如今卻是唯一可以證明這家木託盤廠存在過的痕跡。
這不過是逐漸被淘汰的木器行業的一個縮影——事實上,早從2017年開始,環保風暴席捲板材市場,不少木器企業被遏令停產,讓許多中小型木器包裝企業幾乎在一夜之間倒閉。而循環經濟的興起,更是讓勉強存活的廠商們舉步維艱,大勢之下,他們要麼艱難轉型,要麼無奈倒閉……
一木託盤廠內 (圖片來自網絡)
倒在疫情進行時疫情只算得上壓死陳建德的「最後一根稻草」。
原本就面臨著諸多問題的木器包裝行業,倒閉潮接二連三,幾乎算得上是在夾縫中生存下來的陳建德的工廠,也早已面臨著大訂單減少、成本劇增利潤極低等難題。而疫情,無非只是讓這些情況愈發嚴峻。
工廠倒閉前的幾個月,陳建德的妻子仍在幫著維持工廠運轉,陳建德則四處奔走找訂單、找合作,甚至註冊了微博和抖音號,「病急亂投醫,想著萬一有客戶能看見呢」。
土生土長的蕪湖人陳建德,對這間算不上大的工廠有著特殊的感情。木工是陳建德自踏入社會學的第一門手藝,此後,他的人生始終沒有離開過木頭。
在一個木工車間做了近五年車間主任後,眼看著單位效益一天不如一天,年近不惑之年的陳建德決定創業,幾乎拿出了所有的積蓄租下了一間不足兩百平米的老廠房,「最開始時真的沒錢,機器都是二手的,也請不起工人,就靠我們夫妻二人。」
二手託盤
事實上,沒有設備精良的生產線,也沒有太多衣著統一的工人,在蕪湖,這樣近似於作坊的木器包裝廠並不少見。
彼時,隨著全國外貿出口量的激增,木器包裝產業正值風口,這座位於安徽省東南部的小縣城,迅速冒出了數十家大大小小的木器包裝加工企業,其產品大部分都是上海、蘇南、廣東的外資企業出口產品用的「包裝託盤」,俗稱「木託盤」。
於是,靠著「陳建德們」的努力,雖然實際上蕪湖缺乏木材資源優勢,卻盤活並做大了這一木託盤產業。
由於木材成本太高,陳建德最初只能從二手木託盤做起。買來大量廢舊木託盤,或拆或修,再轉手賣出。「最開始很難盈利,因為是二手的,我們的售價也很低。」陳建德回憶,拆木託盤的程序似拆皮拆骨,並非易事,「但忙活一通,利潤微薄」。妻子只能安撫陳建德,「剛剛起步,別心急想吃熱豆腐。」
一年過去,陳建德的廠終於開始盈利,也有了「回頭客」。陳建德聘來五個工人,買來一輛二手貨車,讓妻子負責盯著作業,自己則開始開車跑企業,招生意。
運輸中的木託盤
在當地政策的支持下,蕪湖縣的這些木託盤的銷售利潤率,很快就高於縣機械加工企業數倍——據公開數據,當時蕪湖縣機械加工行業主要產品利潤率僅在5%以內,而木器包裝企業利潤率已在15%左右。
已經成為「中國託盤第一縣」的蕪湖,迅速成為全國木質包裝產業聚集度最高的地區。據蕪湖縣木器包裝商會統計,2014年蕪湖縣共有託盤加工企業42家,年銷售託盤700萬隻,在全國託盤年銷售收入25億元中,該縣就佔有15億元。
於是,趁著這股「東風」,陳建德的工廠也很快步入正軌,有了些長期合作的客戶,也能接一些臨時的訂單。眼看著業務增多,陳建德又在當地租下了一間更大的倉庫,還買來了新的設備。
」一方面,當時木託盤是物流包裝市場的主要選擇,內銷和出口的需求都挺大的。」陳建德告訴鋅刻度,「此外,當時蕪湖外圍有許多專業的經紀人,把各地外資企業的包裝託盤加工合同和新的有關技術要求帶回蕪湖,小廠多多少少能搭上點順風車。」
從數據也的確能直觀感受到這一產業在彼時的實力——2008 年中國物流與採購聯合會託盤專業委員會進行了第二次全國託盤現狀調研,根據調研結果測算,我國木託盤在託盤市場所佔的比例近80%。
但好景不長,變化正悄然發生。
事實上,從2008年起,木託盤在整個市場上的佔比就在不斷下降,而新生產的塑料託盤、鋼託盤與複合材料託盤等各種新材質的託盤數量卻不斷增加,且增幅明顯。
而與此相伴的是,陳建德們的工廠狀況每況愈下,同行陸陸續續開始逃離,「有的小廠的大客戶轉型開始用塑料託盤,本來就沒幾個客戶的小廠直接就關門了。」
「生意慢慢變得寡淡,只能靠妻子和我一起支撐著。」為了節省開支,2017年,陳建德裁掉了一半工人,採購和司機也裁掉了,「有種一夜回到解放前的苦澀,倒是還能接到些小單子,但想賺錢實在很難,利潤薄如刀片。」
曹縣的一家木器包裝廠
而在距離蕪湖近500公裡的山東曹縣,也有眾多家木託盤廠開始焦慮。作為國內知名木製品產業帶的曹縣,主要做出口,而不少木託盤廠商明顯察覺到,訂單量越來越少了。
「國外的訂單一方面受到物流限制發不出去,又迅速被取消訂單,收到的郵件基本都是退貨請求,暫停訂單、取消訂單和延長帳期……積壓了大量庫存,想轉內銷也沒辦法,疫情期間的企業停工停產,木託盤的需求量迅速下降。」一位曹縣的木託盤廠老闆告訴鋅刻度,「那些中等以上規模的工廠,如果老闆底子厚,還能熬上一年半載。但大部分中小型工廠在水火之中,扛不住。」
環保風暴下的「淘汰宿命」事實上,在更早的時候,木器包裝尤其是木託盤產業的沒落就露出了端倪。在自己的廠房關停十天後,陳建德回想起往昔,有些恍然,「都是命。」
從木器包裝企業的產業基因來看,他們逐漸被大型企業拋棄,的確是大勢所趨。
「我們的產品是玻璃纖維及製品,之前用木託盤運輸,很容易造成產品包裝磨損,有時候產品已經發到客戶那裡,卻發現託盤破損後的產品東倒西歪、甚至散落一地,影響客戶體驗。」重慶一知名玻璃纖維生產企業/CPIC曾使用多年木託盤,其包裝設計師張兵稱,有時候木託盤受潮發黴了,發貨前備貨的時候拉出來,突然發現有黴點,又要去換一次託盤,很容易耽誤發貨時間。
圖片來源:《森林工程》
「木器包裝的問題主要存在於衛生、潔淨度、生產穩定性等方面。木材易受潮、發黴、蟲蛀、無法清洗,表面木屑脫落及螺釘鏽蝕的問題也難克服,而且由於木材是天然材料,其質量受氣候等多方面的影響,即使是同一批原料,在乾濕度、風裂等方面的情況也難達到一致。這些都會導致木質託盤使用壽命短。」張兵告訴鋅刻度,從某個角度來看,木質託盤對木材的需求造成了對森林資源的巨大浪費甚至是破壞,其原料資源必然將日趨枯竭。
也正是因此,自1998年美國及歐盟國家對中國出口用木質託盤相繼發出禁令,「木託盤需經過燻蒸處理方可出口。」但事實上,燻蒸所需時間和費用均較大,按照陳建德所在工廠的流程,「一般需要48小時,費用佔成本的20%左右」。
更令陳建德擔憂的是,「燻蒸所用藥物又大多為有害製劑,還不能確保絕對滿足進出口檢疫的要求,很容易受到退貨和賠償損失的危險。」所以,陳建德很少接出口的業務,多年都依賴著國內的固定客戶。
但國內的環保政策也日趨嚴苛,自2017年伊始,環保風暴曾一度在板材市場席捲,嚴峻的環保整治形勢導致板材企業開工率不足,供貨十分緊張。
此前的媒體報導截圖
這讓木託盤廠商也倍感壓力:由於木託盤行業使用的大部分都是較粗的原木材,而一棵成材大樹最多只能製造6個標準託盤。
據有關部門統計,深圳是我國乃至世界使用託盤包裝最多的地區,深圳地區使用的物流託盤一年超過1億塊,而大部分是出口貨物用的一次性託盤,如果是用原木的話,那麼深圳地區一年便要消耗300萬平米的木材。
根據中國·蕪湖託盤指數運行報告,蕪湖市先因中央環保督查後違法率仍較高被安徽省環保廳掛牌督查,後有「藍天保衛戰強化督查」將安徽省納入督查範圍,免燻蒸木託盤由於受2017年8月環保檢查的影響而大量停產,北上廣等地區的多家大廠家甚至因為環保問題不再使用木託盤。
陳建德也從同行處聽說,「崑山市錦溪鎮甚至有80%的木託盤和木箱廠被清退,不走就直接停電。」
「木材生意難做啊!」經歷了「大起大落」的陳建德感慨,「環保壓力下,很多同行都是賒銷,賣出去的是木託盤,收回來的是白條。」
低價惡性競爭下,行業失控不久前,郭強得知,有木器廠又倒閉了,欠著員工工資的老闆一夜之間就失蹤了,留下的一封貼在廠房門口的信上寫著愧意,「廠子實在無法再經營下去,對不起各位員工,我也是無奈。」
看著群裡的同行討論這事,郭強嘆了口氣,類似的情況在當地並不鮮見,老闆跑路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接連上演,關停倒閉企業已從個別現象向群體蔓延。
「近年來,已經有許多同行倒閉或者轉型做別的木製產品。」36歲的郭強在2015年從父親手裡接過了木託盤的生意,專業從事銷售出口託盤,「接手以來,生意就算不上景氣,只能說賺不了錢也餓不死。」
郭強是眼看著父親在這個行業摸爬滾打的,過去,正是靠著這門生意,父親讓這個家境清貧的三口之家有了起色,「在城裡買了房,也早早買了車。」
幾乎是在廠房裡長大的郭強明白,這並不是門簡單的生意,父親掙的是辛苦錢,而這錢越來越難掙了。
郭強從父親的手中接過重擔後才發現,在其所在的山東曹縣,木製品雖然是當地的支柱產業,但市場卻顯得混亂:一些中小型私營和民營企業為了低價搶佔市場份額,導致很多通過質量檢驗但品質並不過硬的木製品大量流入市場,這就造成了木質行業的內部混亂。
「木託盤門檻低、同質化嚴重,技術含量較低、產品附加值低,在這種同行的惡性競爭下,利潤空間被擠壓得越來越小,產品質量也越來越低。」郭強曾為此輾轉難眠,他不願降低父親制定的產品質量要求,但由於曹縣木質企業機械化程度比例小、設備水平不高、總體生產環節相對單一,同質化產品層出不窮,價格低廉已經成為曹縣木製品出口主要優勢,「木託盤也不例外,但自從國內禁伐,原材料就越來越貴。」
儘管郭強和一些同行已然意識到這些不利於長期發展的弊病,也曾聚在一起反覆探討這些共同面臨的難題,卻依然難以在固定的環境下作出改變。「發展民營企業的,大多數都是勞動密集型生產企業。這樣的生產模式註定企業不可能擁有高科技含量的生產設備和先進的生產技術。」郭強感慨。
然而,隨著工業化的發展,人們不斷追求更高的生產質量,隨著對生產條件、倉儲條件、過程控制和品質控制的要求不斷提高,木質託盤在衛生狀況及規範生產上的無法克服的局限性越來越多的暴露出來。
郭強明顯感覺到,廠子的收益大不如從前。回想起父親剛建廠不久後,」那時候經常需要加班,木材剛進來,很快就做成託盤運出去了。」
而眼下,大部分老員工都離開了,剩下的員工也再也沒見過廠裡異常繁忙的盛狀,反而常常因為察覺到廠裡收益不太行而離開。
疫情期間,郭強和妻子害怕有經驗、技術好的員工離開,專門給老員工備了一份年貨。但還是有人覺得工資太低,做不下去,提了辭職。妻子掉著眼淚挽留,無果。
曾在木託盤廠做過工人的白斌回憶,在最難的時候,他曾在一年裡連續換了4個廠,但是這4個廠先後都關了門或者換了老闆,「最後只能轉行再也不進木託盤廠。」
員工逃離容易,老闆們卻難以抽身。
「環保重壓下,的確關停了數千家板材廠家,其中也不乏木託盤廠。」郭強稱,「小型企業原材料一般都是現用現買,對原材料漲價的抵抗能力很弱,又沒有高端技術只能憑藉著低廉價格搶佔低端市場,因此當時就有很多同行不堪重負倒閉。」
從2017年起,木材市場一度瀰漫著漲價風和缺貨潮,原材料價格的上漲直接導致了木託盤等木器包裝企業成本的提升,而廠房租金也年年上漲,人工成本不斷攀升。
「2010年普工工資只有1800,那時候不怕沒人來做,2017年普工工資漲到3500了,招不到人了。」一家做了15年木託盤的老闆告訴鋅刻度。
於是,那些看似溫和實則致命的問題,終究將陳建德和郭強們的木託盤廠推向了絕路。
「後浪」襲來當木器包裝企業正陷入艱難選擇之間,新材質的機會提前到來。
在一系列有利因素推動下,塑料等新材質的包裝企業產量連續快速增長,以託盤這個細分領域為例——塑料託盤等新興材質的託盤市場份額不停擴大,挑釁著木製託盤的主宰職位。
蕪湖縣的政府也曾試圖藉此機會轉型,開始打造綠色包裝產業園。
但是,一旦搬進產業園,原本只用付低租金租廠房的中小企業也就失去了很大的成本優勢,所以當時的陳建德們並不願意順勢而變,「因為重新購買或租賃廠房肯定會把成本抬高,而且要搬到偏遠的工業園裡,畢竟不如自己熟悉的地帶方便。」
不過,在北上廣深及一些東部沿海城市,有一些小廠商頂著壓力開始「兩條腿走路」。
在浙江杭州的一家中型木器包裝廠的老闆廖勝,從千禧年白手起家做起木器包裝生意,並逐漸把木託盤作為工廠的主要業務。
某工廠的模壓託盤
廖勝也曾見證過這個行業的鼎盛時期,曾一度和工人睡工廠、吃大鍋飯,忙得四腳朝天。
但是,慢慢地,生意慘澹起來,大訂單越來越少,但有一些小單過來時,廖勝也不太敢接。「弄不好就要虧損,利潤太薄了。」
壓力之下,廖勝打算,「給自己多留條路。」
2018年,廖勝開始自己琢磨做環保模壓託盤,「但推廣起來卻格外費力。」性格靦腆的廖勝,面對客戶,常常說不清楚新的託盤好在哪兒。做了一年後,新託盤生意毫無起色,反而因為常常免費寄樣品託盤而虧了不少。
正在廖勝焦頭爛額之時,他注意到,伴隨著循環經濟的興起,在長江經濟帶的一隅,有了新的玩家——可循環託盤的入場。
中國商貿物流標準化行動聯盟自2017年將工作重點轉入開放式託盤循環共用,託盤循環共享的時代已經到來,託盤租賃和循環共享是大勢所趨。
以國內首批進入循環託盤市場的企業小蟻託盤為例,每使用一次這樣的循環託盤可減少碳排放23.6kg,並預計載2024年底之前投入兩千萬片。
廖勝幾經考慮,在網上反覆搜索循環託盤的相關信息,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我能不能直接去做這種託盤企業的代理商?」
很快,廖勝聯繫上了小蟻託盤,並向後者坦承了自己的合作意向。
廖勝有些忐忑,因為他了解到,這一團隊用高端先進的複合材料替代木質託盤,根據小蟻託盤的官方介紹:小蟻託盤的託盤結構的設計已經申報了13項專利,符合更多使用場景和裝卸工具,專打傳統託盤市場質量、安全的軟肋,在擁有小蟻協議的工廠內可自由流動、循環使用,異地取還也不用擔心回收問題。
「我當時還是有些擔憂,他們願意跟我這種小廠商合作嗎?」令廖勝意外的是,在和小蟻託盤多次溝通後,自己順利成為了其代理商。
不同於傳統託盤廠商廖勝們不善推廣,小蟻託盤有著強大的營銷推廣和內容運營,代理們不需要單獨對接客戶,而是和公司的技術服務專員一起,組成團隊共同開發潛在客戶。
「像廖勝這樣的木託盤廠商手中原本就有著一些客戶,這也是我們這種新材質託盤的潛在客戶,所以他們這些代理只需要負責商務部分的推動,我們則負責產品和方案的解答、匹配客戶個性化需求的方案設計。」小蟻託盤負責人侯凱表示,畢竟,這些傳統廠商們儘管有客戶資源,卻往往不知道如何匹配客戶需求,也並不熟悉可循環託盤的具體方案。
在這種合作模式下,廖勝一方面可以繼續將自己的生意做下去,又可以以代理的身份賺取一部分佣金。
儘管作為先行者的小蟻託盤,仍面臨拓展期帶來的巨大成本壓力,但在經歷了這波淘汰浪潮的陳建德和廖勝看來,「用戶的使用習慣必然需要一段時間的培養期,但使用新興環保的材質的確是現在大部分行業的主要趨勢,傳統的材質也終究要被淘汰,只是時間問題。」
白露將至,陳建德改掉了多年的微信名「追夢人」,對於他而言,花費了大半輩子的青春所追的那場夢,已然破碎。而廖勝對於全新的託盤夢,仍滿懷期待。
(應受訪者要求,文章出現人物均使用化名)
黎文婕
郵箱:lwj@cpcw.com
簡介:貴重物品,輕拿輕放
重點關注領域:上市公司商業故事、在線教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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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環保重錘、訂單腰斬、無路可退之際,傳統木器廠商的末路與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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