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海》、《哭砂》、《天黑》、《江南》……這些耳熟能詳的華語金曲,都出自著名詞作家林秋離之手。
20多年的創作生涯,為張清芳、張國榮、劉德華、張惠妹、阿杜、林俊傑等300多名歌手,寫過700多首歌。
2019年,一頭金色長髮,「仙氣飄飄」的林秋離老師,首次擔任金蝸牛填詞大賽導師,並與參賽選手分享了許多創作上的經驗和創作背後的趣事。
阿杜的《天黑》是在酒店浴室裡把馬桶蓋當桌子寫出來的;林俊傑的《曹操》是玩遊戲時玩出來的;張惠妹的《聽海》是在夜店拉了四個美眉去看海上日出聊出來的靈感……
「我的生活本來就是一場求生之戰,只不過苦中作樂而已。若是當真要寫出歌詞裡的故事,那有一些歌可以完整寫一本書出來。」
2014年11月12日,林秋離出版了他首部音樂隨筆《偷你的心情寫情歌》。一共30篇文章,每篇文章都道出了一首歌曲背後的情感思索和動人故事。
某些損友經常取笑我,說我的氣質顯然跟我的名字不相符合。當然,這些話我都當作羨慕嫉妒恨這一類的酸葡萄倒進廚餘桶子裡。
事實上我年輕時還算得上典型的文藝青年,雖然離高富帥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在那個重視內在不重視外表的年代,我們這種高高瘦瘦型的男生只是有市場的。
不可避免的,我們文藝青年,都會做一些小白日夢,因為讀過一些詩詞,所以看起來古文比較不吃力,偶爾賣弄幾下文筆,也是可以贏來一些文藝妹眼中的星星。
當然星星賣不了錢,但是虛榮總是可以累積自信!
宋詞因為時代的關係,少了唐朝的煙火味,多了一些跟現代比較接近的情愛風,尤其是李清照,她簡直就是我擇偶的標準。悽悽慘慘的詞看多了,忍不住就想拿起筆來最難將息一番,於是我的人生目標出現了——我要當一個作家!
這是很嚴肅的願望,至少我認真地去執行了。我規定自己每天至少寫一篇東西,從十七歲到二十五歲,我寫的東西早已超過了我的身高,就堆在我家裡的柜子裡。
風到這裡就是黏 黏住過客的思念
雨到了這裡纏成線 纏著我們流連人世間
你在身邊就是緣 緣分寫在三生石上面
愛有萬分之一甜 寧願我就葬在這一點
我是一個心思極端敏感的人,可是我又天性樂觀,在別人眼中看來,我好像是沒心沒肺的那種男生,可能是因為少小就離家,本能地會掩飾自己,偏偏我又很講義氣,於是常常有人喜歡跟我說心事。
他們(尤其是女生)通常很信任我,我猜想著跟我的長相很有關係,平平凡凡的臉,溫溫柔柔的個性,善解人意的心靈(突然有一陣雞皮起伏),所以女生們就滔滔不絕起來。
可能是寫歌的職業本能唆使,我在聽對方敘述時時3D立體地聽,也就是說,在聽進耳朵的同時,不僅僅是內容馬上轉換成文字,我的腦海裡也同時呈現影像,甚至是動畫。就是類似MV或是電影的畫面。
所以我一般比較喜歡跟人面對面地談話,因為我可以觀察到他的肢體語言,那樣有助於我對整體的理解。
而女人們的肢體語言往往更豐富,所以我在歌裡面描繪女人心思就顯得細膩,也因此一開始寫歌時,大家都以為我是女的,連寄到唱片公司的情書都寫著:林秋離小姐收。
每次你若愛過誰 就剪短了頭髮到耳垂
消瘦臉龐眼眶黑 我看了都會心碎
從不問你他是誰 就怕洩漏心事不自覺
在這溫柔的長夜 讓你發現我流淚
每當我把寫好的歌詞上交到唱片公司手裡之後,我就再也不看我寫了什麼,因為我很怕我又想去改它。
這並不奇怪,就像許多人熱衷改名字一樣,總覺得改了後命運會更好一些,我對待我的詞也是如此,「改了後會不會更厲害一些」的念頭始終一再的誘惑著我,於是我把《剪愛》剪了又剪,剪刀很碎很碎,碎到我都不知道一開始我想寫的是啥。
然後我悲觀的發現,我最原始的版本竟然是最好的,再然後我領悟到原來有些事情的一開始,在起心動念的時候,或許不是那麼完美,但是相較於後來的修修補補,卻顯得那麼自然而然,存在得有理。
所以我就不再去後悔我做過的事情,因為在做的時候,我一定是覺得理所當然。
既然這樣,我何苦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倒重建,煩人且誤己。我終究剪不出愛情最真實的樣貌,可是聽眾們會幫我完成,至少他們會補上我所不知道的。
我對愛的理解很破碎,但是無妨,拼拼湊湊又三年,更何況過了這麼久,習慣也就成了自然。
把愛 剪碎了隨風吹向大海
越傷得深 越明白愛要放得開
是我不該 怎麼我會眷著你眷成依賴
讓濃情在轉眼間變成了傷害
凡事一旦做多了或是做久了,總會令人煩。長期以來我們一直被期待著寫主打歌,也就是比較商業性的那種,可偏偏我們寫得很膩,所以老是想法子變花樣。但又不見得人人領情,因此只好東搞一下西搞一下,見縫插針吧,無非是想在普遍商業帶頭的氛圍下,試著寫一些不一樣的切入角度罷了。
我總覺得歌手應該是活生生的人,不應該只是演唱我們寫出來的詞曲而已,每一首歌都是眾人創作所成。詞曲之後是編曲跟伴奏,再來是歌手的詮釋,然後製作人混音完成,這才是完整一首歌。
試想,若電影演員拿到腳本只是照本宣科,那不是頂無趣,演戲演全套,那些一上臺就高吼鬼叫的歌手,比較適合在演唱會上帶動氣氛,可是能在午夜撥動我們心弦的歌手卻會讓我們記得一輩子。
而當然,我們寫的歌也會被同樣記得的,哈哈!
我跪在愛情離去的黎明
用力搓著這一對手心 卻搓不乾淨
從此我時常喃喃說個不停
耳朵裡一直覺得有個聲音輕輕地
提醒我小心 不要被愛情傷了神經
有一些歌就像土地公廟旁邊的老榕樹,習以為常到你缺它不可。
所謂的卡拉OK必點曲,我當然寫了不少,但是那種會招惹某人很深刻地對我說「這首歌陪了我很多年!」的歌曲,實在讓我無言以對,因為我做不到「有求必應」!
每一次人們問起我最近有什麼新作品時,我老是尷尬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回答。
我很想滿足大家的要求,可是「最近不缺錢,所以沒什麼動力」的言辭又說不出口,反過來說,「最近很缺錢,但又沒人邀稿」的話,我是死也不能說。
原來,我不喜歡錢櫃是有原因的,我在那裡享受到這些年來的榮耀,可同時也承擔著人們對我的期待。
好吧,歌也寫得夠多了,我自己都忘了大半,每次朋友問我那那那是不是你寫的,我都要上網查一查,糟糕的是我會忘,但他們不會忘!
只要有人記得就好,我喃喃自語:「只要有人記得就好。」
如果要我將你一生寫成一首詩
我不寫夢 只寫你的手
青春如酒 醉了把你手緊握
帶你看山看河 看我情生心頭
第六屆金蝸牛填詞大賽,林秋離老師將繼續擔任大賽導師。並與曾寫下梁靜茹《勇氣》、王力宏《你不知道的事》的著名華語填詞人瑞業,林志炫《浮誇》、李玟《過完冬季》等經典歌曲詞作者樓南蔚,孫儷《愛如空氣》、崔子格《可念不可說》眾多影視金曲詞作者崔軾玄等導師,在創作營中,與選手聯線互動,開設填詞講座。
恭喜以上三位朋友,在9月30日推文「海選倒計時10天 林秋離再次領銜第六屆金蝸牛填詞大賽」文末留言點讚活動中,獲得總導師林秋離籤名版《偷你的心情寫情歌》一本!
歌詞,從未如此強大
I am Golden Sn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