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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想到,那些曾經看上去令人欣喜的事,如今會成為悲劇的導火索。
5328家影視公司註銷或吊銷。這是2020年開年至4月15日可查到的公開數據,也是2019年全年註銷或吊銷數量的1.78倍。如果不是因為疫情,年後我可能會去一家大花(我們把1985年以前出生,或者經常演成熟女性的知名女明星稱為大花)的公司做文學策劃,而不是在目前這家網際網路公司做短視頻。我是南方人,高中想考超一流大學,但憑藉統招很難。誤打誤撞走了藝術道路,考上了中央戲劇學院。2010年我填報大學志願時,
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戲劇創作專業,看到它排在戲劇文學系第一位,就報了。大二大三,學校給我們開了與電影相關的課程,但我們和北京電影學院不一樣,北電課堂的內容會更加商業化一點,中戲還是陽春白雪一點。除了上課,老師、師哥、師姐都會帶著我們接外面的活兒,做一些劇本工作,大部分從槍手或助理開始。2014年大學畢業後,我做了半年戲劇。這行真的很難做下去,就放棄了,直接進入一家迅速崛起的影視公司。這家公司的股東有趙薇和範冰冰,一時名聲大噪。我在裡面做編劇策劃,此外,也承擔一部分製片助理的工作。那是整個行業把IP概念炒到最火爆的時候。有一次,我幫上司過目合同,是一個小說的IP合約,與作者籤。
這部作品是一個網絡小說,小說一個字都還沒寫,合同上給這部作品的買價就高達1000萬。原因是某網絡文學平臺的No.1。這個作者走種馬文路線。種馬,原意是指具有優秀基因,用於給母馬配種的公馬。簡單來說,一部種馬小說裡只有一個男主角,所有女生都爭著愛他,希望和他談戀愛。但實際上,這個作者在大眾視野裡並沒有像顧漫、辛夷塢這樣的作家知名。可想而知,這個行業對IP的熱衷泡沫程度已經達到什麼地步了。國內影視行業資本潮通常來說有兩撥,第一次是煤老闆資本潮,他們只投錢,不幹涉創作;第二次是以視頻平臺為代表的資本潮,他們投錢,又幹預創作,以各種方式介入整個影視行業上下遊產業鏈。2013年是分水嶺,視頻平臺把「獨家自製劇+獨家版權」雙核模式上升到平臺戰略層面,平臺資本強勢介入,後面這一輪資本潮延續至今。我畢業那會兒,整個影視行業所有環節都能掙錢,尤其是以視頻平臺引入IP化模式後,一大堆小說IP湧進市場,影視公司總得要消化。
這就需要大量編劇在原著基礎上做改編,原來專業院校培養的人不夠用了,很多野路子編劇開始走馬上任,四處接活兒。原本由學院派編劇構建的高行業門檻,一下子被市場需求壓垮了。行業的很多既定規則也被打亂。在很多專業編劇眼裡,大部分網絡小說質量很差勁,沒辦法改。一百萬字,可用率不超過5%。除此之外,想要過審,也有很多情節必須拿掉。這時候,資方就會來質疑你,為什麼要刪掉。隨之而來還有書粉的罵戰。這些事情會讓編劇很崩潰左右為難,裡外不是人。何況如果這個劇火了,是原著的事兒,和編劇一點關係也沒有。這也導致很多編劇不願意接受改編的項目。原著沒幾個字能用,卻各處掣肘,做起來比原創還難,但影視公司或者平臺購買這個原著的IP就花了300萬,你改一集才3萬,你說氣不氣?最後的成品和原著相差甚遠,吃力不討好。即便如此,也擋不住整個行業向前衝的步伐。2014年,國家層面在政策上扶持行業發展;2015年,中國電影票房突破400億;現象級電視劇層出不窮,各家衛視競爭依然激烈。那一年,《捉妖記》狂攬24億票房,《港囧》以16億票房在身後窮追不捨,《夏洛特煩惱》讓所有人記住了「馬冬梅」。我們所有人都處在高速發展的狀態中,感覺一切良好。2015年底,我和幾個中學同學在北京聚餐。他們不在影視行業工作,他們在銀行。吃完我結帳,飯桌上誇下海口說,
「2016年,我卡裡要存40萬」。他們說,「牛逼」。你想想,當時已經膨脹到這個樣子了,我剛大學本科畢業一年。2016年9月,我去北大讀碩士。到了2016年底,我卡裡真沒差多少,加上拿到的獎學金,30多萬是有的。讀碩士之前我在一個迅速崛起的大公司,內部大致分為三大中心,分別是製片管理中心、策劃管理中心和營銷管理中心,分別做劇本、拍片和宣發。正常情況下,內部起項目的步驟是由策劃或者製片牽頭,有了劇本大綱,相關負責人在內部辦公系統上發起立項,其他部門的leader進行評估,策劃管理中心會給出最終評估結果。我做策劃和責編時,極少會對接到不專業的編劇,大部分都是科班出身,或者是已經有了許多行業經驗的老師。挑選合作時,我一定要求編劇試寫。我的試寫要求非常簡單,不會讓編劇給我出前三集劇本。我讓編劇根據一個和原劇本不相關的主題,寫一個小片段,1000~2000字即可。我覺這個很合理,很多專業編劇自己去談項目時,會做兩手準備,讓製片人或者劇本責任編輯看看他對戲的構架能力和臺詞功底。但現在很多編劇的處境有些不一樣了。製片公司總想讓編劇先把劇本大綱、人物、小傳、分場之類的寫完,再和你談合同的事。很多製片人不明白,一部劇最耗費心血的地方就是大綱,只要大綱寫完了,整個故事基本上也就寫完了。當一個編劇把大綱拿出來的時候,相當於是「繳槍」了,編劇會有所顧慮:
萬一你把我的大綱拿走,不和我籤合同,那咋辦?你隨便再找幾個編劇,圍繞大綱續寫就行了。作為編劇,從來不希望和製片人對立起來。但不知道為什麼,製片們仿佛總想跟編劇們對立起來。
或許是因為錢?或許是曾經被一些爛編劇坑過。在編劇群體內部,也確實有一些道德感不強的編劇。我遇到過一個挺令人驚訝的案例。我的一個學長擔任製片人,找一個從一家頂級院校畢業的女博士寫了一個劇本。女博士寫劇本的速度非常快。按照正常的劇本步驟,應該先寫大綱,開會商討大綱故事;大綱通過,寫分集,繼續開會,商討下一步工作內容。截圖來自《2019-2020中國青年編劇生態調查報告》當時,學長看到女博士的大綱還不錯,就和她籤約了。籤約之後,理論上應該在大綱基礎上出分集,結果這個女博士直接把30集的劇本給寫了。學長看了之後有點不知所措,再一看內容,說:「寫的什麼玩意兒?我根本沒讓你寫完劇本,分集都還沒過,你就把劇本給寫了?」學長覺得她都寫到這份上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好心給了她一半的稿費。但劇本一塌糊塗,學長推進不下去了,找到我,希望我把這個劇本修改一下。時間緊急,我又有本職工作。於是,我拉著我一個同學一塊兒去和學長聊,聊得還不錯,還把萬字綱給他免費重改了一次。雙方滿意,都開始走合同了。一天,我的上司給我發來一個投稿劇本。我定睛一看,怎麼覺得這個劇本和我從學長那裡接的活兒那麼像呢?劇本名字換了,男女主角名字換了,往故事裡加了一個創業的套子,其他內容基本上沒變。我立馬發信息給我學長,讓他看了劇本,有點驚訝。這個博士編劇看學長這邊沒繼續推進的意願後,就把原來的劇本做了調整,投稿給其他影視公司。按委託創作的合同規定,博士編劇侵權了。後來學長就去和博士編劇扯版權的事了,我這邊的改編工作,戛然而止。這個劇本至今仍在擱置。兩年做責編策劃的工作經驗讓我知道:
很多時候,製片、編劇和投資人不會在一塊兒討論劇本。很多人對此都存在誤解,認為編劇一定會直接與製片人碰面。但除非你是大編劇,有名望,有話語權,有證據表明觀眾吃你那一套故事敘事方式。如果不是,編劇大多與製片下面的責任編輯打交道。一方面,製片人確實沒那麼多時間去對接每一個編劇,他沒必要參與所有的劇本討論會。另一方面,把責任編輯招進公司就是對接編劇和劇本的,如果你只是一個那幾萬塊錢寫一集劇本的小編劇,製片人真認為沒必要去跟你碰頭,他們要忙著搞錢搞演員。這種情況會延伸出另一種尷尬的局面。
製片人不出面碰頭,很多原本是製片人的權力就會被下放到責編身上,很多項目也有可能受限於責編。這就是另一個命題了——影視行業的工資不高,所以責編的水平有限。責編的普遍工資在5000~10000之間,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到了總監級別,工資也在20000~25000之間徘徊。很多做責編的人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他們沒有任何項目經驗,憑藉著自己的主觀印象就要對劇本指手畫腳下判斷、做決定。我剛開始也這樣。但不能怪責編,這是由這個工種決定的,它是一個積累初級經驗的活兒。給人挑毛病太容易了,挑完毛病之後,怎麼解決那麼些被提出來的問題呢?很多年輕責編缺乏項目經驗,是沒有能力去解決問題的,只會說不好,壓著本子不給製片人看,讓編劇無所適從。從責編策劃轉為獨立編劇後,我越來越意識到這點。我和我閨蜜接過一個劇本項目。我們去和對接我們的責編開了不少會議,責編希望在10000字的大綱裡面把涉及到場景、拍攝,甚至連他自己想不明白的角色心理問題都給解決了,但這完全解決不了,大綱的功能只是把這個故事講明白。我和閨蜜怎麼都說服不了對方,最後雙方合作不愉快,終止合作了。從開始到結尾一個來月,我只見過製片人一次,收入5000多塊錢。我最怕遇到責任編輯和我討論關於劇本的技術理論陷入瓶頸時,對方來一句:「我也是讀者,也是觀眾,我就覺得不喜歡這樣。」這不是廢話嗎?一千個讀者心裡還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呢。還有一句恐怖的評價,叫做
「我覺得這麼寫不討喜」。那時候即便做項目要熬夜,不停地與各個環節的人撕,有些項目最終沒能成功,但依舊是賺錢的,起碼比同齡人賺錢。2018年,一個富二代朋友、我和另一個編劇,一塊兒做了一個編劇工作室,我們接了一個活兒,是愛情喜劇,快餐電影。影視公司對接方是知名院線的影視公司,知名製片人,攜程贊助,而且是一個中美合作項目,目前已完成了四稿劇本,原編劇沒空再改,便想找年輕編劇接盤。所有元素加在一起聽上去都很靠譜,我們和製片人聊得特別合拍,蠻以為這個項目一定順利。整個修改費用是10萬元,我和另外一個編劇分。其實這修改和重寫差別也不大,但是眼看這麼好的項目,工期也不算長,也就答應了。原先計劃是,我們把劇本寫完,2019年4月份去美國勘景,同年7月開始拍攝,2020年上映。說到這裡,你知道項目遭遇什麼了吧?當時初稿寫完還在審核,中美貿易戰就出了,所有人都懵了。沒辦法,只能一直拖著。直到現在,這個項目還是這麼擱著,中間又改了幾次,我和我搭檔一共各拿了一萬多塊錢,一份定金的價格。說到定金,早些年行業蓬勃發展的時候,我們敢和公司要價20%~30%的定金,現在只有10%了。有些極端的公司要求編劇必須把大綱寫出來,也才給5%的定金。平臺為中心後,普通編劇更沒有議價權了。截圖來自《2019-2020中國青年編劇生態調查報告》我趕上了整個編劇行業的淘金浪潮,也正在經歷最慘澹的時段。都說2018年就開始了寒冬,但即使到2019年初,我也還挺忙的,手裡有四個事情要同時進行。分別是中美合作的那個電影、一個偵探電影、一個和朋友合作的網劇,還有一部小說。你問我為什麼要同時接四個活?因為我們不像演員,開機了才開始工作。影視圈95%的項目都會在開拍前黃掉,我哪敢賭那5%?我打定主意2019年做好這四件事就行,然後看了看存款,意氣風發地在朝陽區買了一套房,合計花了300多萬,家裡出了部分錢。現在想來,是一個不明智的決定。我的議價權最高時,
可以拿到10萬一集的洽談權力。那是2018年初,與一部春節檔爆火的電影有關。2016年進入北京大學讀碩士時,我因為大學時的人脈,參與了這部春節檔電影的編劇策劃工作。一起工作的有不少人,大家各自貢獻各自擅長的部分,合作很愉快,以及我們確實沒想到那部電影可以衝到這麼高的票房。2018年2月,這部電影爆火,我們所有有署名的參與者的身價在業內也被抬升起來,確實吃了一波紅利。
不少影視公司找我們寫劇本,都是類似題材,價格甚至可以談到一集10萬的水平。我看著無數項目找上門,有喜有憂。喜當然是覺得自己要熬出頭,憂是,我並不是一個擅長這類題材的人。可是,我在坊間最大的名頭就是參與了這個編劇項目,在外面想要高價碼,只有把它拿出來。每當我和別人說,我也可以寫愛情劇、也可以寫古裝劇時。其他製片人不敢要我,一來我身價在這,二來我缺少已播出的愛情劇、古裝劇作品。我說我寫過很多可以發給你看,製片人說不行不行,必須播出署名。
對於編劇而言,能播出、能署名與否,其實看命;對製片人而言,卻是你實力的唯一證明。截圖來自《2019-2020中國青年編劇生態調查報告》這是名利雙收另一面的窘境。我能拿一集10萬的劇本費時,覺得我可以繼續這麼往上走。
但有一天行業突然不行了,單集價格逐漸變到5萬,然後變成3萬、2萬,原先的狀態被打破,一下子就慌了。我也不敢接新的項目,得不償失。可是你越不接,越沒有項目,越沒人找你。隨著這部電影和整個行業熱度下降,還能有多少公司買我當時那個項目的帳呢?我不知道。2019年要做的四件大事一個接著一個黃掉,不得已,我在2019年8月份去了一家MCN公司做短視頻 。之所以會去,也是因為我一個編劇朋友轉了行,去了那邊做總監。我以為就她一個熟人,誰知道,一進去發現有拍網絡大電影的導演,演員,製片人,藝人宣傳……影視圈難混了,大家都來當短視頻編導。原來一個圈子裡的人,換了個方式討生活,但心裡還有點影視情懷,很是彆扭,紛紛待了兩三個月就走了。年前,我離開MCN公司後,重新回到影視圈,面試了一家大花成立的公司的文學策劃。原本一切順利,然而因為疫情,她的公司舉步維艱,至今項目仍在擱置,我也就沒能入職成功。今年三月,經歷無數思想鬥爭,我轉向了相對高薪的網際網路行業。沒辦法,我是一個背著房貸的人,父母也無法讓我啃。我現在在海澱區上班,每個工作日早上花60塊錢打車去公司,晚上9點鐘下班坐地鐵回家,回家後看看綜藝看看電影,日復一日,維持在996或者997的狀態裡。2019年,我一個北大的碩士同學是知名製片人,想做一個校園偵探劇,找我擔任編劇。當時定下的監製,擬定的男女主角名氣都不小,不小到讓人覺得老天爺要賞飯吃了的地步。因為涉及到偵探推理,我找了當時因為春節檔電影創作而相識的,目前身價都不錯的夥伴們一起寫。整個團隊陣容聽上去都很唬人,項目前期推進也很順利,但是寫完劇本第一稿之後,問題就出現了。我們的這個劇本故事是校園生活推理劇,很像日本動畫《冰菓》,沒有大懸疑,沒有命案,都是生活日常的有趣推理。這個方向一開始是投資方提出的,可寫著寫著,他猶豫了。他覺得國內也沒有類似的先例,擔心受眾。漸漸地,他要求我們改回傳統的推理劇,要大懸疑,要生生死死,大開大合。我們編劇三人組內部也發生了分歧:到底要不要繼續?要不要聽投資方的?一個男生說,他覺得原來的劇情挺好的,我們把錢退了,版權拿回來,等待機會,以後總會有公司來做。但是那時候我們兩個女生缺錢,沒聽他的。沒辦法,出錢的人說了算,稿費根據項目不同的進展環節支付,我還要拿下一步的稿酬,跟人家槓上沒好處。這個項目一直持續到2019年中,很多人都把很多希望都寄托在它身上了。後來,製片方還是沒敢繼續做校園推理。我那個製片人同學拿這個劇本去找了個新公司,這家公司做出了好些精品網劇,尤其擅長做推理類爆款劇。當時在聊的時候對方就說,他們看到的那個版本的劇本做了非常多的妥協。他們很懂。他們建議,繼續修改這個劇本。這時,我遲疑了。如果繼續改,可能還要出近十萬字的稿子,這期間沒有錢。我放棄了。四線並行,除了個人愛好寫小說,關於劇本的,都斷了。
我這個人喜歡大悲劇,死得透透的那種。可能是人生底色吧,就覺得這是這個世界遲早該得到的結果。我意識到這點,是在我大學寫畢業大戲的時候。我寫了一幫年輕人在一個封閉的環境裡走向分崩離析最終互相殘殺的故事。這個故事的重點是「失手」殺死了一個同伴。既然這是一個意外,那我也設定了一個人能回到過去改變結局的機會。這個人是一個男版傻白甜,回去了三次,想盡辦法從不同環節介入,力圖改變結果,但都乏力回天。他很絕望,原來很多事情真的無法改變,從好多年前發生的事情開始,就註定了今天的結局。
沒有人能想到,那些曾經看上去令人欣喜的事,如今會成為悲劇的導火索。如果我有回到過去的機會,我不會回到2019年試圖改變我今年的現狀。我想回到高二,告訴自己不要去考藝術院校。即便是考了,也別學戲劇創作。戲劇差不多死水微瀾,創作這事在國內的路也太難走,我也不是老天爺賞飯吃的天才角色。我需要學一個不可替代性更強的專業。至少不會誰都來指手畫腳,跟我說,「你劇本這麼寫不行」。
中國青年編劇現狀:扒美劇、搬知乎、自嘲創作只能靠抄為什麼現在的職場劇披著可笑的職場外衣,行談戀愛之實?為什麼職業編劇履歷漂亮,新作上線還是屢屢翻車?影視劇中,觀眾都能發現的邏輯硬傷,為何創作者視而不見?
這些關於中國影視劇的天問,多數最終會歸結到編劇頭上。編劇是當下影視工業中的隱形人,數量龐大,卻面目模糊。藝恩數據統計,2017年中國專業編劇超過14萬。但一年裡只有4700個人有作品落地播出,佔比3%。這也是一個金字塔效應格外明顯的行當,前10%的從業者能拿走市場八成的收入,新老編劇收入差距以百倍計。影視圈風光大盛時,電視編劇開寶馬,住別墅,子女留學海外。只是行業氣象多變,資本退潮的餘波還在,更遭遇新冠病毒的衝擊。青年編劇日復一日為項目和收入、創作與市場、生活和內心而焦慮。今年3月,30歲的編劇魯念安去世的消息傳到許涼涼眼前時,她正在病床上,和EB病毒鏖戰。在網際網路搜索「編劇」和「死」,不難發現,青年編劇是影視行業中意外死亡的高發人群之一——另一個崗位是導演。2013年,《永不磨滅的番號》編劇張磊過勞病逝,年僅35歲;2017年,34歲的編劇趙國燕王在劇組猝死;2018年,由演員轉行編劇的李艾佳猝死,年僅36歲。許涼涼和魯念安同齡,兩人並不認識,但她對同行之死已經波瀾不驚。入院前,她低燒三個月。許涼涼知道,壓榨身體太久,該還債了。她躺在病房裡,手上掛著點滴,像往常一樣打電話開劇本修改會——白天開會、改劇本,晚上收工休息。住院費一天1000塊錢,「掙的錢還不夠看病」。正常情況下,3-5人的團隊創作40集電視劇,需要1年至1年半。大部分編劇「要麼很閒、要麼很忙」。許涼涼的師傅一進入項目就習慣熬大夜,尤其喜歡半夜開會。許涼涼被「壓榨」狠了,就好聲好氣地和師傅商量:你別半夜喊我了。她和同行開玩笑,熬久了,也許哪一天誰就「那個」了。到時候,後走的人記得給先走的人送花。31歲的奚龍飛表示,作為「還活著」的編劇,他無法改變工作方式,只能努力鍛鍊身體,儘量不熬夜。揮霍身體是年輕人的特權。1997年出生的程叨恩在韓國留學,讀的是編劇專業研究生。去年12月,她接到一個古代甜寵項目,以3-4天一集的進度趕工,常常通宵寫稿,早上睡上兩三個小時就去上課。她不在意報酬,唯一要求是獨立署名。多數編劇拼命工作並非出於熱愛,而是生活壓力。2020年4月,由華語國際編劇節聯合多家機構發布的《2019-2020中國青年編劇生態調查報告》(下文簡稱《調查報告》)顯示,72%的受訪者近兩年的項目數量和收入都在下降。98%的受訪者被焦慮困擾,其中個人生計是最主要的焦慮來源。208位受訪者中,去年收入過百萬的只有11位,超過七成的編劇稅後年收入不足20萬。成為編劇前,受訪者多數從事影視和文學相關職業(圖表來自《2019-2020中國青年編劇生態調查報告》)青年編劇資歷不深,七成依靠老師或朋友的介紹獲得項目機會。但「機會」從來不是白得的,兩位編劇分別提起「劇本回扣」:被成功介紹項目的編劇,通常會給中間人一定數額的回扣。近六成的受訪編劇都在單打獨鬥,既沒有加入經紀公司、製片公司,也沒有成立工作室——因此在新冠疫情來臨時,他們毫無防範能力。另一些人選擇依附於成熟的編劇,小編劇加入大編劇的工作室,大編劇籤約大的影視公司。許涼涼就是這樣,入行先當槍手,那些給她活兒的人,才叫編劇。《東京審判》的編劇胡坤曾經在採訪中提到,從來沒做過「槍手」的編劇很少,同樣的,沒有幾個成名編劇願意承認「槍手往事」。賈樟柯當年在電影學院讀書時,做過一段時間「槍手」,寫完一部30集電視劇,領到的稿費是一隻馬克杯。編劇的「階級」和收入直接掛鈎。從槍手升級為不知名編劇,寫一集劇本的市場價開到3-5萬。許涼涼的師傅目前是「半知名」編劇,價位是7-10萬,知名編劇的酬勞還要翻倍。10集的電視劇劇本,常常以2000、5000、1萬的費用打包給槍手。有些編劇項目接得多,不在乎質量,再粗糙的本子,收上來修改就行了。在編劇的生態體系裡,人們各取所需:槍手獲得報酬、機會和經驗,編劇花上一點錢,讓劇本從無到有,影視公司有劇可拍,投資人有利可圖……只要能堅持這麼兩年,大部分槍手都能出師。長期穩定的合作後,許涼涼拜了師,成了一個高性價比的徒弟。她肩負大量寫作任務,師傅把控內容。以師帶徒的好處是,她能接到大項目——那些「沒有後臺」、只有才華的編劇是「沒有辦法直接做大項目的」。疫情讓編劇的日子變得艱難。71%的項目受到了疫情的衝擊和影響。奚龍飛從業5年來,終於有了一部可以署名的院線電影。項目原定在年前武漢開機,沒想到疫情爆發,遲遲不見動靜。手頭的工作沒進展,新項目也進不來。捱到3月,奚龍飛接到一個動畫項目,並為其試寫了一稿劇本,對方反饋「還可以」。試寫,是這個行業對新人編劇的常規考察之一。奚龍飛不喜歡試寫,他覺得自己特長在於原創,不在提供「定製服務」。但他還是參加了「命題作文」考試。試稿費他沒提,這個行業的規則是,「你得先幹活,然後再談錢的事。」一部戲口碑撲街,編劇往往率先被拎出來背鍋。今年春天,接連中槍的是行業劇。《調查報告》的數據顯示,成為編劇前,七成受訪者從事的是影視和文學相關職業,或者是學生;只有27%來自非相關行業。成為編劇前,受訪者多數從事影視和文學相關職業(圖表來自《2019-2020中國青年編劇生態調查報告》)沒有切身的「社畜」體驗,寫行業劇只能靠採訪。然而多名編劇表示,現有大環境下,項目給編劇時間太少,採風是奢望。
31歲的上海編劇羅拉曾寫過一部醫療劇。接項目時,製片公司應允有很厲害的醫學顧問團隊。結果責編只是給了她一本厚厚的醫學教科書,還是神經外科方向。羅拉直犯愁,「我需要的是活生生的人,能花時間面對面溝通交流。」她只好找專業性強的美劇扒案例。她也知道其中的風險,「到時候可能觀眾看到會說編劇是抄的,但這是編劇的初衷嗎?」沒有時間採訪,羅拉坦言要靠文字資料、紀錄片,還有「萬能的知乎」。《安家》播出後,有網友質疑片中有些故事來自知乎。編劇六六稱,為《安家》劇本蹲點10個月採訪,羅拉不太相信,「這個只是一種宣傳手段,有的時候其實不是編劇不願意做,是客觀條件不允許。」電視劇《安家》於2019年4月27日開機,六六擔任編劇在現有影視劇生產體系下,編劇與資本的相關度最小,話語權也最小,他們成了給製片方和導演打工的人。大公司、大平臺的話語權有清晰的等級。劇本進入拍攝前,由下往上需要經歷數道關卡:和編劇直接對接的有責編、製片人、製片人的老闆,當劇本從公司送至平臺,又需要再經歷一輪修改意見。
奚龍飛曾受朋友之託,為一家影視公司寫定製劇本。開劇本會時,他面前坐著12個人,是來自公司不同部門的策劃和宣發。根據這些人的意見,每交一版劇本,會議又要再來一次。開了近20次會後,奚龍飛主動請辭了。程序上,在編劇創作完成後,會有劇本醫生把關糾偏。好的劇本醫生是外聘的資深編劇,但實際操作中,受平臺僱傭為劇本提意見的人,往往是一些沒有過實戰經驗的「劇本策劃」。程叨恩大學時擔任過愛奇藝的實習劇本策劃。她所在的策劃小組,算上3個實習生,一共六七人,構成了決定劇本生死的重要關卡。不論是新人奚龍飛還是老將汪海林,提起這個工種,都是滿腹苦水。程叨恩如今當上了編劇,坦陳已做好心理準備接受甲方的「折磨」,「冤冤相報嘛」。進入拍攝後,編劇還要面對導演和演員的意見。劇組有明確的等級劃分,導演能隨時找編劇,反之不行。有時候演員對劇本提出意見,導演不想得罪演員,或是壓根解答不了,會把皮球踢給編劇。羅拉無法對演員盡述緣由,只好「打太極」「甩鍋」,既不駁演員面子,也不至於說出大實話——「因為製片人要這麼拍嘛」。誰都不得罪,但工作的結果通常不理想。羅拉為此難過,「這邊差了一點,那邊再差了一點,加起來就差了很多。誰也說不上來,一個項目從哪個地方開始走歪了,然後就越來越歪……」浸潤在影視圈裡,即使只是處於底層,許多編劇也有過匪夷所思的奇幻經歷。2015年,網絡大電影成為投資熱土。某網大導演想要找一個關於演員的故事,當時剛入行兩年的奚龍飛接了活兒。故事是一個農村的小夥,懷揣演員夢前往大城市闖蕩娛樂圈,經歷一連串荒誕事件「多次成名」。導演看完劇本,讓奚龍飛改了改錯別字,轉身就拿去找投資了。投資來得快,導演拍得更快,15天電影殺青。項目開機沒通知他,也沒人找他談戲。他主動申請探班,到片場發現沒人打算好好理解這個故事,「效率倒是挺快,但是質量不敢恭維。」有業內人士透露,這樣的事並不少見,常常拉來50萬投資,花20萬拍戲,剩下30萬內部瓜分。羅拉是香港浸會大學電影製作藝術碩士,2016年正式做編劇。在她的簡歷裡,創作項目一共列出9個,其中不乏大IP和平臺S級項目,「一旦項目被評上S級,各方面都會變得很麻煩。S級項目永遠要做很久,而拖得越久,妖蛾子就越多,黃掉的機率就越大。」許涼涼曾寫過一個劇本,講一個人與一隻寵物在都市中相互陪伴的溫馨生活。劇本是現實主義風格的治癒系,製片方和平臺一開始認可,後來覺得不行,「太淡了」。給出的修改意見是:改風格,加懸疑線,加陰謀,搞對抗,「你死我活那種」。程叨恩手裡的兩個本子都是古裝甜寵。項目是她在Boss直聘面來的。投簡歷、初面、帶作業回家試稿,二面,籤合同,這是網際網路時代公開透明、智能互動、精準高效的作風。程叨恩面了三次,開價也很溫和,唯一條件是獨立署名。每次面試官必問的是:你會寫甜寵嗎?程叨恩回答:我會努力寫的。資本天然逐利,拍熱播劇是最安全的投資行為。編劇把自己的作品說開了花,老闆關心的仍然是「有沒有類似的劇?市場表現怎麼樣?」依仗網絡大數據,平臺擁有對影視作品「自說自話、自選自製、自播自評」的權力。這個邏輯和鏈條完整封閉,不由分說。數據顯示什麼樣的戲適合長江以北,數據顯示大女主戲受歡迎,數據分析什麼樣的強情節能刺激觀眾情緒……《滾蛋吧!腫瘤君》的編劇袁媛,經歷過早年以收視率導向的年代,「從電視臺轉戰到視頻平臺之後,數據更成為一個堅不可摧的、比收視率更科學、更無可厚非、更強迫你接受的條件。」然而,「數據永遠是倒車鏡,當你開車的時候,是不能看著倒車鏡的,你只能向前看。」《混蛋吧!腫瘤君》編劇袁媛在採訪中分享編劇寫作的技巧和經驗這幾年做編劇,羅拉覺得像和一個渣男談戀愛:「每次都覺得很受傷了,一定要離開他。他就會給你一點希望,你又回到他身邊,然後繼續受傷害——就是這種周而復始的感覺。」從去年年底起,她一直處在「倦怠」中。年初推掉一個項目,「沒有什麼熱情。看在錢的份上都做不到。」簡歷裡的片單讓她心情複雜:不滿意,陌生,疏離……那些經過無數次修改、糾正的東西,「到底能不能稱之為我的作品呢?」她不習慣在朋友圈裡為項目做宣傳,不喜歡和不認識的人在包廂裡推杯換盞。「做編劇其實沒有多少創作的自由度。」羅拉不打算再討好某類人,她最近很認真考慮,要不要改寫小說。數據顯示,超過半數的編劇大學畢業後才決心投入這一行,許多人出於熱愛,也有人看到前輩功成名就,心嚮往之。調查中,將高收入視為成功標準的人不足10%,71%的青年編劇認為,行業認可和觀眾喜愛才是最迫切的需求——有了認可和喜愛,名利水到渠成。時代帶來越來越多的機會,但隨之而來的失望,也在消耗編劇的職業認同。《調查報告》顯示,很多受訪者職業生涯中最感困難,是「在遇到不靠譜的甲方並試圖維權時,自身能力不及,行業內也缺少相應的幫助,深感無助之餘又無力改變,不免對行業生出失望。」獨立編劇的常態是一年接三個項目但一個都不成,小有規模的編劇工作室,一年接十個項目沒有一個能成,也屬正常。羅拉覺得「做編劇最難的,在一個項目接一個項目黃了之後,繼續保持熱情。」程叨恩的一些本科同學,代筆幾年後始終得不到署名,有人回家考了教師資格證。剛出社會的編劇急需認可。程叨恩說,「我沒有那麼天才的能力,我需要別人去認可。我要從別人那裡知道,我做這個行業是可以的。」多數編劇對中國影視行業的整體發展仍然樂觀,這也許是因為很多人入行時就很清醒,沒存什麼幻想。奚龍飛表示,「從剛入行的時候起,我就知道這個行業什麼樣,沒什麼可困惑的。能賺錢就賺點錢,能積累實力就積累點實力,有機會攢點錢就拍自己的片子。就這麼熬著,總有一天我自己能說了算吧。我還年輕,還可以再等等。」程叨恩的兩個偶像,代表了這個行業的兩級:一個是電影《無名之輩》的編劇雷志龍。他成名前吃夠了編劇該吃的苦:沒有署名權,拿不到尾款,亂改劇本。另一個偶像是韓國明星編劇金恩淑。韓國編劇地位高,她在發布會上被記者圍著提問,一旁的明星孔侑只好放空走神。雷志龍憑藉電影《無名之輩》榮獲第16屆廣州大學生電影展最受大學生歡迎編劇韓國編劇收到的禮遇,很難出現在「重導演、寵明星、輕編劇」的中國。汪海林、宋方金等知名編劇喊「編劇核心制」這麼多年,普通編劇還在為追不回尾款發愁。《重案六組》的編劇餘飛,年輕時曾在背包裡裝著汽油去討債。如今編劇討薪更多只是嘆息。《調查報告》顯示,受訪的青年編劇中75%有過被騙稿的經歷,其中半數是入行不到三年的新手。為了維繫住資源,大部分人只能認栽。編劇是影視行業中較少存在性別和年齡壁壘的工種。門檻低,上升途徑卻逼仄。奚龍飛加入過的豆瓣編劇小組,隨處可見苦尋機會而不得的焦灼感。有人5年來在一個帖子裡持續兜售自己的原創處女劇本,乏人問津;更多的人在「1分鐘150-300元」招募短視頻寫手的帖子裡,排隊留下微信號。和這些同行相比,奚龍飛非常幸運,他在第一屆華語編劇黃金周大會上脫穎而出,當選年度新銳編劇第一名。在路演環節,奚龍飛用《聖經、手槍和充氣娃娃》的故事,勾住了臺下人的興趣。「我下來的時候,往那一坐,全過來加微信,當時感覺挺……」那是奚龍飛拓展人脈最快的一天。劇本徵選猶如一塊跳板,或是進圈的「敲門磚」。許涼涼想,再過幾年也去試一試編劇大賽。編劇之間存在鄙視鏈,她知道「我們寫出來的東西,其實在他們那些人眼裡,就是很爛」。每個編劇心裡都有個電影夢,只是「電視劇編劇還能生存,電影的編劇80%都生存不了。」袁媛已經是編劇大賽的評委。她科班出身,同班同學卻都轉了行。袁媛也苦熬過,畢業的前四年,她只寫過一部電視電影和一個爛尾的電視劇。畢業7年,她住在傳媒大學附近一個十平米的小臥室裡。「一年幹不了幾件事,幾乎件件都不成」,偶爾有項目突然找上門,「五天之內給我重新寫個劇本,我們著急開拍」,但就是不提錢的事。2019年4月18日,在第九屆北京國際電影節活動期間,編劇袁媛在第五屆中國電影編劇討論會《從編劇到導演的成長之路》中分享經驗。即便成了知名編劇,袁媛內心依然有困惑。工作之餘,她喜歡做手工,喜歡看紀錄片裡一個千年的熨鬥被重新拋光,一個人如何把螺絲釘打磨成戒指……這是她在現實中缺少的東西:一份即時可見成果的、能被自己完全掌控的成就感。經過多年的淬鍊,她早已明白,這個行業不會主動逼人走,只會讓你主動選擇離開。它施加給人最大的考驗,不是有沒有具備才華和能力,而是有沒有擁有承受這一切的心理成熟度——這才是這個行業最殘酷的地方。
揭秘中國青年編劇生態:75%受訪者曾被騙稿疫情之下,影視行業遭遇衝擊。身處其中的青年創作者狀態如何?日前,華語國際編劇節聯合多家機構發布了《2019-2020中國影視行業青年編劇生態調查報告》,我們可以從數據中一窺中國青年編劇的期待與焦慮。報告顯示,84%的受訪編劇具備大學本科及以上學歷,同時近半數受訪者曾在全日制高等院校接受過相關專業教育(戲劇影視文學),其他受訪者的最高學歷也多為文科類專業。
受訪編劇的最高學歷所學專業中,以戲劇影視文學為主的文科類學科佔絕大多數,超過80%。同時,報告也發現,還有不少諸如建築學、醫學、會計學、計算機科學等背景的人走進這一行。報告認為,編劇學科背景的多樣化,一定程度上有利於多類型、多題材行業劇的開拓。同時,超過九成的受訪編劇認為,「講故事的能力」是編劇的核心技能。有編劇特別強調了講故事的能力中「邏輯能力」的重要性,認為不少故事缺乏基本的邏輯。調查數據顯示,近六成的受訪編劇還處於單打獨鬥的狀態,沒有加入經紀公司、製片公司或是編劇工作室。大多數人平均每年接一到兩個劇本項目。
新入行的年輕人收入不會太高。受訪編劇上一年的稅後年收入普遍在20萬元人民幣以下,這個比例超過七成。僅有7%受訪編劇對收入明確表示「滿意」。雖然對收入並不滿意,但「被認可」是多數受訪編劇心中「成功編劇」的衡量標準。同時也有不少受訪編劇表示,「寫出有價值、經得起時間考驗的作品」才算是成功的編劇。報告認為,「收入」在衡量編劇成功標準中被排在了後位。對於青年編劇來說,獲得業內外的認可才是他們目前最為迫切需求。有編劇明確表示,只要寫出一兩部受到觀眾和業界肯定的作品,自然能收得名利,但是「不能為了名利而創作,那就是本末倒置」。在法務方面提到最多的是被「騙稿」(如劇本被採用但無署名,被盜用創意大綱或核心情節等),受訪青年編劇中有過這一經歷的比例高達75%,且近半數是入行不到三年的新手編劇。
其中,大多數編劇表示很難維權,業內缺乏有效的保障手段和維權支持,要證明創意大綱或者相關內容的版權歸屬本就不易,還要耗費自己的時間精力,一般只能「認倒黴」。參與調研的青年編劇們除了為個人生計發愁,還有很多焦慮於沒有項目、沒有資金、創作瓶頸等。有43%的受訪者持續焦慮,而從不焦慮的比例僅佔受訪者的2%。
疫情爆發後,61%的受訪青年編劇轉移到線上溝通工作項目。報告顯示,受到疫情的影響,有45%的受訪青年編劇明確表示2020年度收入將會有不同程度減少。報告認為,對於收入不高的青年編劇來說,未來生存壓力會更大一些。
有編劇表示,減產是肯定的,而且行業也會面臨一段時間的困難期。相比之下,編劇已經算是整個影視行業中受疫情影響最小的工種。雖然整個行業停擺,委託項目會減少,但是這段時間正好可以停下來,好好思考和沉澱自己,或者把現有的作品打磨的更加成熟。整體看行業發展,還是很有信心。
中國編劇和韓國編劇誰更強?網友:中國沒有編劇最近,影院出現了一匹黑馬,打了無數影評人的臉.自從《紅海行動》成為2017年票房冠軍、《我不是藥神》票房口碑雙豐收、《流浪地球》逆襲一眾喜劇大咖勇奪春節檔冠軍寶座之後,不知有多少影評人撰文稱好電影的時代來了,爛片沒有市場了,觀眾的審美提高了.結果話音剛落,這部爛片立馬就連續霸佔了一周單日票房冠軍的寶座,將各路影評人的臉打得啪啪響。這部電影就是豆瓣評分5.0的臺灣電影《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以下簡稱《悲傷》)。「故事講述了深愛著女一號的男一號發現自己得了絕症命不久矣,為了讓女一號在自己死後能夠有一個幸福的後半生,就去找到男二號並拆散了男二號的愛情,讓男二號答應娶女一號。善良的男二號被感動了並答應要好好照顧女一號,女一號為了讓男一號放心也裝作答應了和男二號在一起,並決定和溫柔的男二號結婚。本來以為男二號會和女一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結果女一號不知抽了什麼風轉頭又回去和男一號殉情,留下失去了前任女友,現任女友又陪著她前男友殉情的男二號風中凌亂.」這種抽風的感情線加上劇情中車禍、絕症、出軌等元素,活脫脫一出韓劇配置啊!故事都一模一樣,但是口碑差距甚遠。豆瓣評分:韓版7.7分,臺版5.0分。IMDb評分:韓版7.6分,臺版5.7分。當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同樣的劇本但是韓國人拍出來的電影就是比中國版的好」了。如果說兩個版本口碑不一是因為上映時間差距較遠導致審美潮流產生變化,那麼接下來這些「一本兩拍」的影片又該作何解釋呢?
就在這個月,霸佔韓國票房冠軍寶座五年之久的電影《鳴梁海戰》終於交出了冠軍寶座,取而代之的是一部小人物喜劇《極限職業》。故事講述了一個面臨解散的緝毒隊為了在職業生涯末端高光一把,下狠心盤下了販毒團隊對面的餐飲店,一邊做生意一邊監控販毒團隊.等等,這不就是去年上映的《龍蝦刑警》的劇情嗎?沒錯,這也是同一個故事兩個國家分別拍攝的「一本兩拍」案例。但《龍蝦刑警》豆瓣評分4.9,票房沒過億,而《極限職業》豆瓣評分7.7,票房是韓國電影歷史冠軍。上映時間相近、劇本大綱相同,中韓分開拍攝的兩部作品在這一次正面對決之下,終於顯示出了中韓電影真正的差距。《極限職業》電影本身並不十分優秀,只能說是一部及格線以上的喜劇片。然而在《龍蝦刑警》的反襯下,「平庸」的它竟有不少可圈可點的優點。比如說同樣刻畫小人物,《龍蝦刑警》的隊長羞辱同事、羞辱隊友、高高在上、頤指氣使,這樣的小人物是小人物嗎?不,是大爺!再看韓國版的警察隊長,在被上司責罵時不敢還嘴;為了找案件線索要管後輩叫哥;回到家裡老婆嫌棄;好不容易女兒當上了班長,還需要花錢請客吃飯。可以說人生地位低到了極點,像不像周星馳早期電影中一無是處還到處惹人嫌的小人物形象?
而電影導演李炳憲的偶像也正是周星馳。他曾在節目裡爆料,能見周星馳一面也好,哪怕像《少林足球》裡那樣向自己扔個雞蛋也好。我們曾經引以為傲的經典,被韓國人拿去研究學習,並拍出了拿到票房冠軍的電影,而我們自己卻只能拿來一遍又一遍地炒冷飯!只知翻拍圈錢,不知繼承創新!甚至同樣的劇本都不如別人拍得好,面對這樣的狀況,好像也不知道更應該去批評誰。
中國電影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我們曾踏足山巔,也曾陷入低谷,二者皆讓我們受益良多。巔峰讓我們知道我們可以有多優秀,低谷可以讓我們明白我們犯了怎樣的錯誤。雖然中國電影中間走過一段迷途,但好在如今還是回到了正軌。小h相信,百年風雨澆灌下中國電影,在沃土的深處一定還埋藏著不少等待破土而出的種子,準備著還給中國電影一個萬物生長的春天。
三位京城編劇生存實錄:熬,入行十年,仍是新人提到影視圈,一個再外行的人,也能夠說出幾位知名導演的名字。但也許很多人,連一個著名編劇的名字都說不上來。很多在社交平臺、媒體上擁有話語權的大編劇,隔三差五就要出來聲明一番,擁有原創能力的編劇,對中國影視行業是何等重要。
北京或許擁有全國最多的編劇。有個段子,說在百子灣一帶,扔十顆石頭,就能有一顆砸到編劇。但和同樣聚居於此的小演員、小模特不同,你很難從人群裡分辨編劇的氣質。從事影視工作的上遊環節,他們的生活往往更純粹,與普通人無異,因此難以將這個群體的特徵標籤化。和編劇聊天是很容易的,他們大多數人沒有鎂光燈給予的光環,同時與聲色犬馬的名利場保持著一定距離,言語更加直接樸實。紅星新聞耗時多日走近多位編劇的生活,這三位入行10年左右的編劇,對自己的定位仍是「新人」,「年輕編劇」,「抱著學習心態」,哪怕名下已有編劇公司,始終謙遜。這幾年,網劇崛起、IP改編從紅到黑、視頻平臺從開放到收緊,三位入行十年,身在京城的編劇,裹挾其中,在行業的變幻莫測裡,經歷著各自起伏的人生。北京人/科班出身/入行十年+代表作品網劇《法醫秦明》看履歷的話,一眼掃過去,我像是一個一路順風順水的圈內人。十幾歲出書,本科中戲,趕上了行業的好時候,參與編劇了熱門懸疑劇《法醫秦明》,自己工作室推出偶像劇《你和我的傾城時光》,播出後長期佔據網絡熱搜。
我今年36歲。實際上我比韓寒出書都要早,但人家早就出名了,而像我這樣規規矩矩去專業院校念書的人,很多人一路越來越默默無聞。記得大四的時候,每天都有一堆活找上來的。當時看李安的採訪,這位華語電影圈神一樣的人物,說自己在家做了七年菜。我當時覺得,李安運氣真是不好。你看,我大四的時候,就各種片約不斷了,肯定很快就能混出來。我當時充滿信心,「不出兩年,我一定能成為一個很牛的編劇。」我是寫懸疑小說出來的。但就在我大四那年,出了一個新規定——類似題材沒法進黃金檔。題材類型缺乏的時代,最繁榮的是家庭倫理劇,比如《媳婦的美好時代》之類的。當時我沒活兒幹,但求生欲很強。於是恬著臉跟甲方說,我特別擅長寫婆媳劇。顯然,沒有人相信一個剛畢業的小毛孩能寫婆媳劇。實際上,我還真寫過一部。當時有個製片跟我說,你就寫吧,我們已經在跟韓國那邊談版權了。他的口氣,好像版權已經是煮熟的鴨子了。於是我就開始寫了。寫了快半年,製片告訴我,版權被另一家公司拿下了。這個時候,我已經寫了幾十萬字了,製片方只給了我五千塊錢。有很長一段時間,靠寫劇本的話一年只能賺兩三萬。最慘的一次,是在一個知名大編劇手下做小編劇。我一個月的時間寫了30集分集,一集一千五百字,一共寫了四萬五千字。最後大編劇給了我3000塊錢。本來是說一集給5000塊錢,但他說,你寫得不好。那是一個很有名的編劇,開著豪車,他那間辦公室大到什麼地步呢?你需要拉開門,走兩分鐘才能走到他桌子前。然而,我寫了這麼一部戲的分集,就給了我3000塊錢。最讓我憤怒的是,最後他竟然按我寫的劇本給拍了,當然,也沒有給我署名。總之,大學畢業之後的十年,我一直在專業領域裡到處碰壁。同時,這十年裡,也幹過各種不靠譜的事兒。我曾經想過去當一名薩爾薩舞(拉丁舞的一個分支)教練。因為在一些規格挺高的比賽得了獎,我當時非常得意,一度想放棄編劇職業,去跳薩爾薩舞。當時想,去跳舞的話,每個月還能有七八千的固定工資,總比我當編劇賺得多一點。一晃眼到了2013年左右,市場開始好轉,我也籤了一個大公司,編劇事業開始步入正軌。總之,我之所以沒有轉行,主要還是生存問題不算迫切。我是北京本地人,省去了交房租,我爸媽也還可以養我。實際上編劇本身就是需要「養」。很多專業編劇,剛畢業的時候22歲。那個時候確實寫不了什麼,經驗和閱歷都不行。所以這段時間,會有很多人轉行。我中戲的,也有很多同學完全不幹這行了,畢業後去開物流公司的都有。我的編劇工作室,規模算大的,目前有40多個人。一家以編劇、劇本為核心的公司,要走得長遠,需要去嘗試各種題材。所以才有了現在熱播的這個勵志偶像劇,《你和我的傾城時光》。趙麗穎的這條愛情線,完全由我們團隊承包的。
《傾城》也是個熬人的活。做的很急,很累。尤其是心累。等到完全寫完這部戲後,我頭髮幾乎全白了,後來吃了好長一段時間黑芝麻才養回來,還好它只是個愛情片。只要你方向沒錯,沒浪費時間,最終你還是會超過其他人,變成那個領舞的。入行十幾年,但就作品而言,我依然是一個圈內的新人編劇,最大的嚮往和愉悅依然是「能夠出一個牛的劇本,震死你。」圈子裡,我特佩服兩個前輩。一個是張黎導演。60歲了,面色紅潤,還不斷嘗試做一些別人沒做的事,冒各種風險,從來不畏懼失敗,滿腦子想的都是創新。另一個是趙寶剛導演,每次拍戲都衝鋒在前,事必躬親。沒事還自己熬夜剪片子,永不知疲倦。
如果不是被問到這個問題,我都沒有意識到,轉眼間自己已經入行這麼久了。或許是因為自己還是處於一個新人的狀態,每年都在探索和學習。就像我在北京上學的時候一樣。我是新加坡人,大學來到了北京,在北京電影學院學了四年的編劇專業。10年前,大學畢業後我就回國了,在新加坡的電視臺當編劇、做策劃,工作了七八年。不謙虛地說,在新加坡,我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編劇。但是兩年前我又到了北京。現在,我在中國的編劇圈裡只能算是個新人。2016年,我又回到北京。那時候網劇正蓬勃發展,行業內的氛圍也是昂揚向上。我進了一個大公司,我們公司甚至可以接手幾個億的項目,還派我到好萊塢接洽相關合作。現在回想起那段時光,還能記得當時興奮的心情。但短短一年,經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很快從那家公司脫身,準備單幹。在中國做編劇,需要去交涉的事項比在新加坡電視臺做一個編劇多得多。而作為一個沒有單位、沒有名氣、沒有資源的「三無編劇」,面臨的困難或許更多。出來自己接項目後,我接到了一個40集的魔幻劇創作工作。我迫不及待想要證明自己,因為既然來到了北京,不管我曾經在新加坡有多少作品,加起來也抵不過在中國有一部作品能給我帶來業界的聲譽和話語權。於是在一分錢不拿的狀況下,我埋頭寫了半年。這半年的努力的確得到了製片方的認可,我成為了這部劇的主編劇。但因為各方面原因,這部劇最終沒能開拍。不幸中的萬幸是,合作的公司還算講信用,我拿到了酬勞,不至於半年的工作血本無歸。經歷了這件事,我第一次對職業生涯產生了嚴重的懷疑和彷徨。期間,我跟新加坡的男朋友結束了異國戀,正式分手。說不清是為了夢想,或者更多是為了自己的溫飽。我感覺自己的人生在北漂第一年的末尾,陷入了低谷。但至少目前看來,我覺得來北京工作是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和方向,不僅因為中國的市場之大,更因為這邊逼迫你去創作的氛圍。我非常佩服中國編劇的創造力和紮實功底,反而中國國內會有很多聲音不滿國產的編劇作品,並且拿歐美日韓的優秀作品相比較。但我反而認為,中國的影視作品升級和更新得特別快,近年來我看到許多優秀的劇本,例如《我不是藥神》,故事架構非常嚴謹。提升總體水平是一個過程,不可否認的是中國整個影視工業體系在迅速成熟。
當然最理想的狀態是寫自己想要的故事,但很奇怪,近來找我的網大、網劇都是魔幻、仙俠題材。為了生存,我得接下這些實際上我並不能完全去理解的題材。或許,觀眾愛看。來北京後,我寫了一些電視劇劇本還有兩部電影。說實話作品不算少,但沒有我覺得滿意的作品。我還在等待,希望內心那麼多故事能夠在某一天呈現出來。除了自己覺得離夢想近一些,在北京,收入和支出是不成比例的。我時常需要父母的經濟援助。我捨棄了家庭、愛情,義無反顧做這一行,或許是因為我心中的那個夢想還一直沒有實現。重慶人/非科班出身/入行十年代表作品:電視劇《勢不兩立》我的工作狀態就是日復一日,連日曆都不看,每天寫劇本,發給投資方、製作方、導演,等待修改意見,修改劇本。很多時候,修改劇本是最難的。因為每一方合作對象會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投資方和製片方的人,儘管你覺得他們什麼都不懂,但他們的說辭往往特別雷同:「我看了幾千部電影,難道沒有你有經驗嗎?」話說回來,其實我沒正經學過編劇。我大學的專業是市場營銷,第一份工作是一家金融公司的總經理助理。這份工作只做了一年半,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並不想這樣度過一生,於是決定轉行。這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總體來講,我入行後運氣不算差。但也遇到過一些難以置信的倒黴事。幾年前,我和一家上海知名大型製作公司合作一部魔幻劇。劇本完成了,合約談得差不多了,但戲還沒開拍,公司的老總因犯罪鋃鐺入獄,我的劇直接受影響夭折。這是一個需要大投資才能完成的魔幻劇,儘管劇本的版權後來又回到了我手上,但我很難再找到一家既能夠互相信賴,又有實力投資這個戲的公司。我自己最滿意的作品,也沒有拍出來。我與香港編劇鄺文偉曾經一起寫了一個懸疑類電影《端腦》。劇本沒有完全寫完的時候,徐崢主演的《幕後玩家》上映了。我們驚訝地發現《端腦》和《幕後玩家》的劇情有80%左右重疊。雖然並沒有互相抄襲,但《幕後玩家》先出來了,我們只好停止創作。
我做過一個網劇,當時甲方要求我兩個月寫出50集劇本,每集40分鐘。大綱、分集、人物小傳等加起來,相當於我每天要寫一萬多字。我和另一個編劇合作,辛辛苦苦把這個項目熬完了,播出平臺的製片人又說,「我們要給自己家的演員加戲。」於是我們又開始給女二號和女三號加戲,甚至加到了比女一號還多,但這倆配角到現在也沒紅。編劇的確很弱勢,若是不出名的小編劇,誰都能改你的劇本。但知名大編劇,也不是沒有煩惱,比如收不回來錢。很多投資、製片公司一到開機前,就會找各種藉口,一是拿走劇本,二是拖欠編劇的費用。兩者相輔相成,例如,在正式開拍前就會有工作人員找編劇,用「需要捋場景」「要做統籌工作」等理由,無償拿走劇本。曾經有一個著名編劇直接在微博上「圈」了欠錢的製作公司,但據我所知,到現在錢也沒要回來。2016年,媽媽到北京陪我,我依然幾乎每天都在熬夜,甚至通宵,到中午才起來吃飯。有時候去開會,連續一個月每天都在外面。或者是白天出去開會,夜裡回來還要整理工作。工作一緊張,我就大把大把掉頭髮。我媽一掃地看到我掉頭髮那麼嚴重,很擔心。但是捫心自問,如果重來一次,我會不會仍然選擇當編劇?我想我會。對這個行業心存熱愛,若再來一次,我會從高考階段開始努力,去考相關專業。這樣,或許能少走一些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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