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瓶裝舊酒。
文｜霜淇淋
在社交媒體上常常能看到有網友用「超A」一詞形容自己的偶像，意指攻氣十足，很帥很man。
但近期，這個詞和護膚品扯上了關係，被越來越多的品牌用在護膚品的宣稱上。
前段時間，OLAY的「超A瓶」突然火了起來。另一款名為「粉A瓶」的產品也開始出現在各大APP的開屏廣告上。從品牌的天貓官方旗艦店可以看到，「超A瓶」本名PRO X BY OLAY密集煥顏淡紋抗皺精華液，「粉A瓶」本名旁氏菁妍賦活煥能護膚精華乳。
在OLAY天貓旗艦店的介紹中，「超A瓶」宣稱添加了A醇PRO，品牌指出「A醇PRO」指的是視黃醇丙酸酯、煙醯胺與長角豆提取物；而旁氏天貓旗艦店的介紹中，「粉A瓶」則宣稱添加了升級版A醇，品牌指出「升級版A醇」指的是視黃醇丙酸酯。
從產品的備案信息來看，無論是「超A瓶」還是「粉A瓶」，其成分表中顯示的都是視黃醇丙酸酯這個成分。
根據國家藥監局發布的已使用化妝品原料名稱目錄（2015版），視黃醇丙酸酯英文名稱為RETINYL PROPIONATE，編號為06164，屬於已批准使用的原料。
一位資深化妝品工程師表示，視黃醇丙酸酯並不是新成分。視黃醇丙酸酯是Retinoids（類維生素A）的一種衍生物，在皮膚中會轉換成視黃醇。視黃醇的主要作用就是加速肌膚新陳代謝，促進細胞增生，同時激髮膠原蛋白生成，對於治療痤瘡也有一定的功效。
他進一步解釋，類維生素A包含了一系列的成分，比如視黃醇（A醇）、視黃酸（A酸）、視黃醛（A醛），以及多種視黃醇酯（A酯）等。「超A瓶」使用的配方是視黃醇丙酸酯搭配煙醯胺與長角豆提取物組成的複合物，也就是一種復配配方。
霜淇淋發現，上述品牌的宣傳文案以及網紅KOL的種草博文均給人一種視黃醇丙酸酯比視黃醇效果更好的感覺。那麼，視黃醇酯類衍生物真的要比視黃醇效果更好嗎？
視黃醇具有抗老功效要從「痤瘡之父」 艾伯特·M.·克裡格曼博士（Dr. Albert M. Kligman）說起。根據相關資料顯示，Kligman是第一位指出日光照射與皺紋之間相關性的皮膚學家，並提出了「光老化」這個術語來描述皮膚因日照而導致的老化。1967年，Kligman獲得了維甲酸（維生素A酸）的專利，該專利後來授權給了強生公司。
後來，Kligman發現該藥物具有抗皺能力。根據美國國家生物技術信息中心官網2006年發布的一則學術論文顯示，1984年，Kligman及其同事首次證明了維甲酸在光老化治療中的功效。因此，維甲酸的「抗老」功效引起了一些科學家的興趣，但因其副作用會導致皮膚乾燥、發紅、刺痛，維A酸被各國禁止在化妝品中使用。
於是，A酯、A醇、A醛等類維生素A的衍生物被研製出來。根據該論文顯示，1998年，Pierard-Franchimont及其同事首先用視黃醇製劑進行了對照臨床試驗，發現視黃醇製劑在治療12周後導致細紋的顯著改善，並且與維甲酸相比僅顯示出較小的紅斑和刺激跡象。但視黃醇極不穩定，且在暴露於光和空氣時容易降解為生物學上無活性的形式。
後來，科學家們又逐漸開發出了各種視黃醇衍生物，以改善視黃醇的光穩定性，同時保持其抗衰老活性。在溫和性方面，酯類衍生物也更勝一籌。皮膚病學雜誌《Journal of Dermatology 》和《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Dermatology》均表明，有研究發現視黃醇酯類衍生物造成的皮膚水分損失更少，刺激更小。
「A醇雖然是公認的抗老成分，但由於其刺激性及難以製成穩定配方的特性，限制了A醇產品的大範圍應用。」一位資深的化妝品工程師表示，除了A醇，A醛抗痘、抗衰老效果也很顯著，對皮膚的刺激比A酸小很多，但此前A醛是獨家專利，因此用的公司也不多。因此，一般化妝品裡面用的是視黃醇酯類衍生物，如乙酸視黃酯、丙酸視黃酯和棕櫚酸視黃酯。
他還表示，相對於視黃醇棕櫚酸酯來說，視黃醇丙酸酯算是一種較新穎的A酯，但不意味著視黃醇丙酸酯比A醇效果要好。從功效性來說，視黃醇的功效大於視黃醇丙酸脂、視黃醇棕櫚酸酯。當然從刺激性角度上來說，也是一樣的順序，越有效的越刺激。目前，國內應用較多的是棕櫚酸視黃酯，其刺激性最小，功效相對也弱一些。
在相同濃度下，和A醇相比，視黃醇丙酸酯比A醇溫和，刺激性小，性質穩定，不容易氧化分解。而和視黃醇棕櫚酸酯相比，視黃醇丙酸酯的轉化路徑要短許多，容易發揮功效，也更容易開發配方。
作為這樣一個抗衰老「猛藥」的存在，A醇在不少藥妝產品中深受喜愛。對A醇在化妝品中的應用了解最深的莫過於強生集團了，強生從70年代拿到維甲酸專利授權開始，就一直都在維A家族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旗下品牌露得清和洛克早已推出了A醇產品，如露得清晚霜與ROC精華。另外，雅芳、修麗可、理膚泉、薇姿等品牌也都推出了各種A醇護膚品。
而視黃醇丙酸酯也並不是第一次被運用在護膚品中。同樣成分的產品，寶潔在2010年就曾推出過。在一篇寶潔集團的研究中，含0.3%丙酸視黃酯、肽和煙醯胺的產品，與0.02%的全反式維甲酸在抗老方面有得一比。2010年，Olay推出了專業醫學美容線——ProX，其中Prox專業方程式抗皺精華霜就添加了視黃醇丙酸酯，因此暱稱為「A酯小針管」。 旁氏幾年前推出的歲月奇蹟晚霜中也添加了視黃醇丙酸酯成分。
可以說，A醇是因為煙醯胺而火的。2017年雙十一，憑藉強勢的營銷能力，OLAY小白瓶一炮而紅，掀起了國內成分護膚的風潮，也引得一眾品牌入局煙醯胺。搭載小白瓶的火熱勢頭，寶潔一度打出淡斑小白瓶+A酯小針管的ProX王牌CP。在品牌以及網紅KOL的助推下，關於「A醇+煙醯胺，1+1>2」的說法開始流行起來，並被成分黨奉為圭臬。
在此背景下，視黃醇丙酸酯也終於借著A醇的火熱逆襲了。從天貓平臺的銷量來看，目前，OLAY「超A瓶」和旁氏「粉A瓶」分別以月銷量1.0萬+位列前三，雖然與銷量第一的露得清A醇晚霜還有一定的差距，但OLAY「超A瓶」已呈現出趕超之勢。A酯類產品也似乎已有反超A醇之勢。
當下，A醇和A醇衍生物的戰鬥正在愈演愈烈。這邊寶潔、聯合利華推出了「超A瓶」、「粉A瓶」等A酯成分產品，另一邊雅詩蘭黛也於近日上線了一款A醇精華液（雅詩蘭黛專研撫紋精華素），主打A醇成分。國內品牌如珀萊雅、美素、HomeFacialPro等紛紛於近期完成了A醇成分的相關產品備案。
那麼，視黃醇丙酸酯是否會超越A醇成為下一個「煙醯胺」呢？有工程師認為，在大品牌的助推下，視黃醇丙酸酯可能會成為一種趨勢。不過更多的則認為，根據維生素C的經驗來看，視黃醇丙酸酯不會成為趨勢，需要考慮價格、性能、供應量、專利等多方面原因。
其中一位從事護膚品研發工作多年的工程師解釋，因為從本質角度上，視黃醇功效更好。只要解決刺激性問題，視黃醇效率更高些。「應該只是一種暫時的趨勢，因為市場教育成本低，不過，主打成分的這種趨勢未來會被新的『精準』趨勢替代。」一位業內人士如此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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