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東野圭吾,大家不難想到的就是其代表作——《白夜行》。這部1997-1999年創作的長篇小說讓他享譽盛名。而2004年入圍第131屆直木獎的《幻夜》,則一直被視為《白夜行》姊妹篇。
何來「姊妹篇」之稱?
《白夜行》與《幻夜》能被稱為「姊妹篇」,主要由於人物設定與故事氛圍上都有著極大的相似性。
唐澤雪穗和新海美冬,兩大女主在形象、性格上都有著極大的相似性,而且兩人背後也都有著一個忠實的「影子」——桐原亮司和水原雅也。
東野圭吾在講述自己創造《幻夜》初衷時曾說道,「我想讓《白夜行》的世界再次甦醒,但沒有像《白夜行》那樣完全不描寫男女主人公的交集和內心,而是試著寫了兩人間的對手戲。」
「姊妹」相稱,可有不同?
雖為「姊妹篇」,但《白夜行》與《幻夜》的口碑卻大相逕庭,《白夜行》在豆瓣的評分高達9.2分,而《幻夜》卻只有7.5分。
或許由於創造初衷不同,東野圭吾這兩部風格相似的小說,在案件描寫上卻大相逕庭。有讀者稱「與《白夜行》相比,《幻夜》的暗線伏筆淺顯直白,太容易推測劇情發展」。
在女主的塑造上,兩大「惡女」的形象都是十分成功的,她們對身邊人的「狠」與和男主之間的羈絆,讓美麗而危險的形象更加生動、立體,甚至讀者猜測「新海美冬就是唐澤雪穗」。
「我的天空裡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並不黑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麼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唐澤雪穗
「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在黑夜中的道路上前行。即便四周如白晝一樣明亮,也只是不真實的白晝。對此我們早已認命。」
——新海美冬
口說無憑,下面我們將通過文本分析的方式,詳細比對兩部書在案件描寫和人物塑造上的這些不同之處。
(內含劇透!!!介意者慎入)
(內含劇透!!!介意者慎入)
(內含劇透!!!介意者慎入)
案件描寫之《白夜行》
——「隱晦」
《白夜行》的故事圍繞著與一起殺人案有關的兩個小學生展開,講述了嫌疑人之女雪穗與被害者之子桐原亮司在案件發生後的19年內的種種經歷。他們倆人一個躋身上流社會,一個遊走在底層,雖然從未有過明顯的交集,但他們身邊的人卻接二連三地離奇死去,而且似乎都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19年前負責案件的警官笹垣潤三卻始終執著地關注並追查這二人,最終在對案情的抽絲剝繭中真相大白。
在前期案件中(以藤村都子裸照和川島江利子裸照兩起性侵案件為例)真正的兇手都是桐原亮司,但他卻與被害人之間很難構建關聯,但這些被害人卻都與唐澤雪穗關係密切,這樣的人物關係使得真相撲朔迷離,讀者很難猜出真正的兇手。
在後期案件中,如西口奈江美被殺一案,西口奈江美與桐原亮司緊密相聯,且自身人物關係單一,這種關係向讀者暗示「誰是殺害她的真正兇手」,而文中也從園村友彥的視角證實了讀者的猜想。
「看了報導,園村友彥衝進衛生間嘔吐,直到胃部掏空。」
而在高宮誠出軌並與唐澤雪穗離婚一事中,高宮誠、三澤千都留與唐澤雪穗三人「三角戀」明確,因此高宮誠與三澤千都留的分手和重逢,讀者不難猜出這是唐澤雪穗在「暗中搞鬼」。當然,作者也詳細描寫了她如何製造高宮誠「家暴」的假象來騙其離婚,唐澤雪穗的真面目開始顯露出來。
案件描寫之《幻夜》
——「直白」
與《白夜行》類似,故事圍繞著在地震中殺害了舅舅的水原雅也和目睹他殺人過程的新海美冬展開,講述了水原雅也為了滿足新海美冬對"美"的追求,在她的指揮下製造了各種陰謀與事件,並最終引起刑警的懷疑和調查。
濱中洋一、曾我孝道、倉田賴江都同時與新海美冬和水原雅也有著密切聯繫,且人際關係並不複雜。因此,讀者不難猜出,陷害濱中洋一、殺死曾我孝道以及造成倉田賴江出軌也都是二人所為。新海美冬和水原雅也之間「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十分清晰。
人物塑造:「群戲」VS「獨角戲」
《白夜行》雖主要講述唐澤雪穗和桐原亮司兩人在桐原洋介被殺一案後19年內的種種經歷,但同時也塑造了其他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形象,如老警探笹垣潤三,桐原亮司的「好友」園村友彥,懷疑雪穗身份的筱冢一成等等,是典型的群戲結構。
相比之下,《幻夜》則將筆墨集中在水原雅也和新海美冬身上,更像是兩人的「獨角戲」,其他人物只是為了推動情節的NPC。
人物塑造:兩個「美麗而危險」的女人
「眼神裡有一種微妙得難以言喻的刺」
「(她)露出微笑,笑容一點都不做作」
東野圭吾在描寫唐澤雪穗和新海美冬的段落中多次提到關於「眼睛」「笑容」「氣質」的形容詞,但同時也多次提及和「危險」有關的形容詞。
唐澤雪穗和新海美冬都是有著,令人難忘的眼睛和迷人的笑容,但同時也有著不可忽視的危險感,可見「新海美冬就是唐澤雪穗」的猜測也不無道理。
不過相比之下,對唐澤雪穗氣質的描寫要多於新海美冬,而對新海美冬美貌的描寫卻多於唐澤雪穗。東野圭吾在描寫這兩個「美麗而危險」的女人時,還是略有側重。
人物塑造:兩個忠實的「影子」
唐澤雪穗和桐原亮司兩人「一個躋身上流社會,一個遊走在底層 」 自始至終未有過明顯交集,拋開「上帝視角」便很難將二人關聯起來。
新海美冬和水原雅也則從前期的「分頭行動」逐漸變為「緊密相連」,兩人之間「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也逐漸明確。
人物塑造:「槍魚與蝦虎魚」VS「蜂王與工蜂」
唐澤雪穗與高宮誠、川島江利子和筱冢一成同時出現的次數較多,與桐原亮司同時出現的次數則相對較少,而桐原亮司幾乎只與園村友彥同時出現。新海美冬與水原雅也則相反,兩人同時出現的次數最多。
《白夜行》的人物關係更為複雜。唐澤雪穗和桐原亮司雖然直接關聯不多,但卻有諸多共同關聯人物。《白夜行》中的兩個關鍵人物——笹垣潤三和今枝直巳,與唐澤雪穗和桐原亮司之間也有諸多共同關聯人物。也正是這兩個「偵探」查詢到了將唐澤雪穗和桐原亮司關聯起來的許多關鍵線索和人物,最終揭露了兩人「槍魚與蝦虎魚」的關係。
相比之下《幻夜》的人物關係則較為簡單,主要圍繞新海美冬與水原雅也,兩人之間有直接關聯同時也有著許多共同關聯人物。受害者也分別與新海美冬和水原雅也有直接關聯,暗示出二人「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
比起唐澤雪穗和桐原亮司深藏不露的「槍魚與蝦虎魚」的共生關係,新海美冬與水原雅也「蜂王與工蜂」的關係更加顯而易見。
《白夜行》
案件描寫:含蓄隱晦
人物塑造:豐富而且經典
《幻夜》
案件描寫:簡單直白
人物塑造:單一但不失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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