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酬】《臨朐》微刊稿酬機制
☞【精彩】2017年度原創文集
☞【精彩】2016年度原創文集
☞【重磅】臨朐向全世界發出邀請,約嗎?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一)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二)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三)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四)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五)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六)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七)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八)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九)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十)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十一)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十二)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十三)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十四)
【朝花夕拾】張玉奎: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十五)
生活在十八轉的日子裡(十六)
作者 | 張玉奎
十八轉很神奇,來到這裡日久,越是琢摸不透她,許許多多靈異現象,一直以來縈繞在我的腦際,揮之不去。在與當地人結交中,收聽到越來越多的這類故事,使我對這片古老的山區,充滿敬畏。
那個晚上,月光很好,李子花一片片開在路旁,白瑩瑩的,空氣中瀰漫著花的芬芳,味道很濃。粗大的楊樹上葉片還不豐盛,斑駁的月光散在樹下。山路彎彎,窄窄巴巴的水泥硬化路,月光像撒了一地霜雪一樣潔白。晴朗的夜空,高高的諸葛峰頂,在空中線條畢露,稜角分明。
這裡是孟坡村後首,道路婉轉而下,一旁靠近山崖,上面坐落著人家,青石條塊壘砌的堰牆高高低低,上頭或是人家的屋山牆,或是人家的石院牆,或是人家用乾枯的樹枝做的柵欄,靜靜地立著,狗也不咬一聲。
一口水井連著一條小徑通到大路上,那水井圓圓的水洞口,黑咕隆咚,井臺上光滑的平砌石板明靜靜的。月影下,不遠處一盤小碾,靜靜地睡在那裡。
「停下,我要撒尿。」我說。
司機是孟坡村青年唐慎陽,二十來歲的年紀,他今晚沒有喝酒,專程去接我和老闆。老闆臨時決定不回去,到南麻縣城一趟,成了我的專車。
青年也跟著下了車,打著火機點著香菸, 解開腰帶朝著路旁泚著。我邊尿邊說,這地方的夜色真美。小唐聽了說,還怪嚇人呢!你不知道?
上車,我被這裡鬼鬼怪怪的故事嚇怕了。以前聽說過,早年間這一帶挺妖氣,我忘不了諸葛洞的鬼燈籠,以及神出鬼沒的話貔狐子。匆匆尿完,提著褲子就鑽進車裡。
小唐上車後說,看到那盤小碾了吧?我大娘就永遠不敢來這裡推夜碾了。他於是講了這樣一件真實的事情。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生產隊還處在火熱的大集體年代,白天人們集體出坡掙工分,家務活留到夜裡加班。我大娘早起推碾,那是秋後,空氣涼颼颼的,月影暗淡,貓頭鷹時時在諸葛峰上嚎一陣。
有點月影,我大娘就捨不得點燈,一個人抱著碾幹推,不知道推了多長時間,快推完了,公雞才打二遍鳴。有鐘錶的人家只有隊長,誰還知道幾點了?農村的慣例就是看月亮的位置估摸時間,大娘沒估摸準,來早了。
推著推著,越推越輕快,再推,大娘就要跟不上趟了。誰在幫我推碾?他(我大爺)不可能悄悄地來啊,還摟著孩子睡炕上呢。大娘一邊想著,抬起頭望過去,碾杆那邊,果然一人抱著碾杆,高高大大的身影,穿一身青布衣裳,兩手長成雞爪子模樣。猛抬頭才看到臉,又窄又長,一張老驢臉,黑黝黝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哇地一聲驚叫,大娘跑開了,及至進了家門,兩腿就再也拖不動了,襠裡溼漉漉的,張嘴氣喘,一顆心就要跳出嗓子眼——活嚇煞人!
關於這個驢頭怪,我聽說過。
下崖洞、上崖洞那一帶的河道裡,在沒有修通山間公路之前,有人在那裡種瓜,一個雨霧蒙蒙的天氣,種瓜人回家吃午飯去了,飯後到了那裡,看到一個大個子人穿一身青衣裳,蹲在瓜地裡啃瓜。種瓜人悄悄繞到他背後,想看看是誰,後面拍了他一巴掌,那個大個子手裡端著塊西瓜,一回頭,可把看瓜的人嚇煞了,老長一張驢臉,手是雞爪子,當場昏倒在西瓜地裡,吭氣都沒有。
那裡的山洞都有水,有的山洞通出十幾裡路遠,通到了魯山,神秘莫測。早年間就有傳聞,洞口外面有時聽到馬跑的聲音,時急時緩,時單時群,群馬奔騰,那聲音就壯觀了,千軍萬馬啊!裡面黑洞洞的,誰都不敢進去,也猜不透裡面有什麼,迷惑著一代又一代人。
正是這裡,上世紀六十年代,國防建設選中了這裡的地理位置,本來就很多自然山洞,加上工兵部隊人工開鑿,歷經好幾年,山底部都挖空了,用於儲藏武器彈藥。露在外面的幾個自然洞口修通了道路,汽車可以直接開進去,門口安裝了大門,鐵柵欄封鎖,洞庫兵把守。
一日,山坡上木製崗樓子裡的崗兵夜間值班,晚上十點鐘的時候,借著朦朧的月光,看到山溝子裡走上一個人來,高高大大,一身青衣服,待到走近了看清,那不是人長的臉,一張老驢臉。崗兵害怕了,說不出話,放不響槍。
待到換崗的到來,就見前一個崗兵倒在地上,昏死過去,以為有了敵情,全連緊急集合,高度警惕。
那崗兵搶救過來後把看到的一切作了匯報。連長不相信,到了晚上親率一個班,早早就吃了晚飯,子彈上膛,作好一級戰鬥準備,埋伏在那崗樓子附近的草叢裡。
十點鐘,那驢頭怪準時出現,比掐著鐘錶還準,邁著老長的腿,比小樹還高,一大步一大步走上來,一步就是七八米。
是真的,崗兵沒有說錯。連長很緊張,牙齒打著顫,抖抖地命令開火。奇怪,他自己的槍放不響,別人的槍放不響,一個班誰都打不響槍。
那驢頭怪到了近前,走向旁處去了,似乎沒有發現這群戰士,同樣沒有傷人。這件事當時傳的很響。
唐慎陽以前跟我說過,他姥姥家茨峪,一九七零年左右吧,村裡來放電影,冬天寒冷,選擇了一個大山洞,容納千人,這可是一個好地方,暖烘烘的。磨電機在外面一拉繩,轟隆隆響起來,山洞裡通明,來自四圍十裡八鄉的村民歡呼雀躍,小孩子高興的不得了,銀幕前跑來跑去,吆喝著,有的故意伸出胳臂,將影子遮擋在銀幕上。
電影一開機,屏幕上就出現了驢頭怪,驢頭雞爪子。因為大家都聽說過,恐慌不已,滿山洞亂了套,驚呼亂叫,一齊湧出來,擠在洞口,大人小孩互相踐踏。放影員也跑了,那套放映的家什扔在洞裡,第二天老半天不敢進去,約合了好幾個人一塊進洞,把傢伙搬出來。進去的時候,裡面空洞洞的,暗幽幽,什麼也沒有發現,一切如當初。
唐慎陽把我拉到石料廠,路過我的房子前停下來,我都不知道到了家,滿腦子裡還是驢頭怪。下了車我問他,你大娘還在嗎?在!他回答。你大娘多大歲數了?六十來歲。他又回答。我不問了,悶悶地進了地磅房。
今夜不熄燈,我擔心窗戶影是個驢頭怪。和衣躺進被窩裡,想到一個問題,驢頭怪最後出現在孟坡,至今不是年深月久。它是怎樣淡出人們視線的?這些年不聽到動靜,哪裡去了?這裡可是它的故鄉。在這裡生存了一千年?八百年?家族成員有多少?還有多少鮮為人知的秘密?
三百多年前,蒲松齡老先生寫聊齋,看來全都有依據,那些光怪陸離的故事,又有多少發生在沂源淄博這一帶!這裡距離蒲老先生的出生地淄川,僅有百來裡路啊,抬腿就到,仙家往來,如同足不出戶。
圖片/網絡
張玉奎,臨朐東城人,文學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