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讀《塵埃落定》,聽「傻子」告訴我們人生的真相

2021-01-18 海南版歐陽寒

「塵埃落定」是個我們生活中很不常用到的成語,也許我們說話寫文章時會順其自然自然而然地用到它,但是真正正視它了解其意思的卻不多。相信只要讀過了《塵埃落定》這本書,大家對這個詞一定會有著更加廣義的深刻體會。

《塵埃落定》是藏族作家阿來的長篇小說,2000年獲得第五屆茅盾文學獎。該篇小說蘊含著獨特而又濃重的西藏風情,展現了隨著中國新世界的崛起,舊世界舊制度徹底消失最終塵埃落定的一幕。

《塵埃落定》以康巴藏族土司制度的興衰為主線,講述了麥其土司家的傻瓜兒子的一生的故事。主人公是顯赫的麥琪土司和她的漢人太太生的傻兒子,說他傻是因為他與周圍格格不入,在別人的眼中他是個傻子。其實呢,他只是為人懵懂純真,只有著對人對事有著不被世俗看法左右的最純真的思考罷了。行事看似荒誕,卻往往有著前瞻性,大智若愚。

麥其土司靠種植罌粟發家,在所有藏族土司都種植罌粟以期獲取暴利的時候,傻子少爺建議改重麥子,結果鴉片供過於求,食物才是剛需,於是麥琪土司憑藉著糧食收攏了大批饑民,麥其家的人口土地達到了空前強盛的狀態,這樣傻子少爺也娶到了美貌的妻子,還開闢了康巴地區的第一個邊貿集市。

初讀時,覺得這是個類似於修真小說中廢柴男主經歷各種奇遇,一路披荊斬棘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的故事。結果呢,傻子少爺在家族內部又受到大少爺的嫉妒與打擊,美麗的妻子也為了權勢背叛了傻子少爺,即便這樣,與世無爭的卻有傻福的傻子少爺最後還是獲得了繼承權。隨後解放軍進藏,土司制度瓦解,沒落的土司制度激起的塵埃終於落入這明亮的大地上。書中結局,傻子少爺在解放軍進藏的時候被麥琪家的仇人殺死。

「我看見麥其土司的精靈已經變成一股旋風飛到天上,剩下的塵埃落下來,融入大地。我的時候就要到了。我當了一輩子傻子,現在,我知道自己不是傻子,也不是聰明人,不過是在土司制度將要完結的時候到這片奇異的土地上來走了一遭。是得,上天叫我看見,叫我聽見,叫我置身其中,又叫我超然物外。上天是為了這個目的,才讓我看起來像個傻子的。」傻子少爺曾這樣說道。塵埃落定,顧名思義,是事情有了結局,終於結束的意思。

但是在讀到這一段的時候,我卻莫名的仿佛帶入到主人公角色中,有了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情緒。雖然結局看似是悲劇,但是傻子少爺的離去卻是坦然的、灑脫的,一如他的一生。也許這種心靈上的安詳比這一生生活上的安逸更為重要吧。

《塵埃落定》裡有貪戀權欲、迷失自我的老麥琪土司,有不畏割舌傳遞信仰的翁波意西、有得勢後就驕矜自滿奴役他人的土司太太,也有善良的奴隸桑吉卓瑪,更有純真懵懂的傻子少爺…這一個個鮮活飽滿的人物,組成了那一方世界。因為舊社會的黑暗壓迫,我看到了傻子少爺心中的平等自由,因為醜陋的貪婪權欲,我看到了向陽花木般的明媚心靈。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眼中的傻子少爺不是聰明人、也不是傻子,他只是一個單純的、會思考的人而已。他善於問為什麼,會思考自己是誰,很純粹,不囿於世俗,坦然和淡定,理得則心安,如此而已。

舊世界硝煙瀰漫,看得見的血腥與看不見的勾心鬥角如塵埃喧囂飛揚,新世界的純淨明媚消散了一切黑暗也使曾經的塵埃一一落地,再不起伏。和平來之不易,平等、自由、民主更加不易,生活在今天的我們要知福惜福,像傻子少爺一樣學會思考,學會自省,一樣的坦然面對人生,畢竟我們註定會比傻子少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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