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版稅第一,郭敬明為什麼不關心丨文化觀察

2021-02-15 騰訊文化頻道

其實…再過若干年,你如果在榜單中沒有看到熟悉的有錢人,也不要驚訝,榜單的人拿那麼多版稅,你可別覺得他們在炫富,有可能是在「哭窮」。

近日,郭敬明出席某出版商籤約儀式,被問到某作家富豪榜單排名時,他表示,很少關注誰的版稅第一。3月23日,上榜作家馮驥才也稱從來沒算過版稅,「寫幅字、畫個畫可比寫書賺錢」多了。

以往,一些作家十分關心誰賺錢多,現在則對榜單似乎很冷漠。他們漠不關心的底氣在哪?

版稅排行榜≠收入排行榜

版稅少未必收入低

該榜單去掉了「富豪」兩字,美其名曰推動全民閱讀,其實還是版稅收入排行榜。許多人驚訝得發現,前十名版稅收入之和超過四億,最低也有1100多萬。有輿論驚呼,他們把郭敬明(第20名,600萬)、韓寒(第55名,195萬元)甩了幾條街!

某作家版稅收入榜,點擊看大圖

不過若真以為郭、韓二人去年受了一年的窮,那就圖森破啦。郭敬明小時代電影系列大賣20多個億,韓寒在影視圈、賽車界撈金,依靠作品積累的名氣創收。作家江南拿下本年度版稅頭名,其三千多萬收入,一定被郭小四甩出幾條街。

《鬼吹燈》改編電影《尋龍訣》

再如「盜墓系列」作品開山祖師「天下霸唱」,版稅355萬,排到第36,相比2010年420多萬,真的在下降,不過,據他自己講,作品被改編成影視、遊戲方面的收益,遠遠高於版稅。去年兩大盜墓電影《鬼吹燈之九層妖塔》、《尋龍訣》就是改變自他的作品。

北京日報去年5月報導稱,網絡小說版權費起步價200萬以上,天下霸唱等知名作家,版權費達上千萬。

近期他的《崑崙墟》又將改編成電影,此外,他還決定起訴當當網擅改《鬼吹燈》索賠1000萬。他謙虛地說,具體收入「也就是混個溫飽,跟馬雲什麼的不能比」。

老作家馮驥才老早就不靠版稅生活了,得知制榜方算出他的版稅收入是205萬時,他笑了,又很驚訝:

「是嗎?我從來沒算過稿費和版稅,也根本不看,反正夠花、不影響生活就行了。我也不靠版稅、稿費生活,早就是以畫養文了,寫幅字、畫個畫,可比寫書賺錢多了。」

這些作家都沒排到榜單前20名,可富豪的含金量一點都不比走在前列的差。如果搞作家收入榜排名,現在排在後頭的郭敬明們一定表示不服。該榜原名作家富豪榜,前年改為作家榜,摘掉「富豪」帽子,有認清現實的味道。

有趣的是,企業家作家排行榜裡前三名是吳曉波、羅振宇、王健林,制榜方一定也認為他們是作家,他們若也能入「作家收入排行榜」,那馬雲爸爸今年是不是也該寫點什麼了。

寫字之外,作品改編成遊戲、影視賺錢更多

不少人對作家寫書之外的發財道道很好奇,其實仔細留意郭敬明就行。2011年坐了一次榜首後,再沒有進過top1,也無相應作品出現——拍《小時代》1234去了。

「公知」韓寒也打破不拍廣告、不拍電影戒律,拍了《後會無期》,最近又出售小說《長安亂》版權,改編成電影《喜樂長安》。

他們倆從作家跨界導演或編劇,兼職收入一定超過本業。郭敬明說,傳統出版在其公司盈收已低於50%。天下霸唱透露,他的一本書如果能賣20塊錢,那它的電影、遊戲、網絡劇、電視劇、舞臺劇改編權全都賣了,能賺100塊錢,「圖書版稅收入只佔影視等改編收入的五分之一。」

天下霸唱張牧野

想必你也猜到了,高收入作家的發財之道,在於將作品出售版權,做成IP(智慧財產權),通吃遊戲、影視、網劇、電視劇。一部文學作品要賺錢,就要自帶「全版權」基因。

這條發財路,很多作家也都明白。像該榜前幾名的作家正在開發自己的作品,作家江南早在上榜前一個多月就成立公司專職開發IP,其作品《龍族》、《九州縹緲錄》正在走向影視化。張皓宸的《我的世界只有一個你》影視化,也有韓寒的參與。

榜單前10名作家作品IP開發情況。

業內曾流傳「不會寫劇本的導演不是好作家」,雖是戲言,倒也點明了當代作家不同於前輩們的氣質,他們寫作時,心裡或許裝著作品將來IP化的可能性。

光寫字不發財,客觀上推動了IP界的繁榮


上榜作家收入不能衡量整體行業。寫書不賺錢,已是老生常談,簡單說是稿酬很低。

國家版權局規定,報刊按千字80元—300元的標準支付稿酬。稿酬所得稅起徵點卻是800塊,停留在35年前的標準。

今年1月,北京市兩會上,噹噹董事長俞渝提議給作家算了一筆帳,以該網圖書銷量平均7000冊左右、定價30塊,稿酬佔定價8%計算,作者稿酬不到1萬7。

再衡以作家寫書的一年半時間(平均寫作時間為1到2年),平均每月的稿酬收入只有900多塊。馮驥才感嘆,普通作者靠版稅、稿費生活真的挺不容易,這會影響作家創作熱情。可謂道出實情。

稿費低導致自由撰稿人相當少,但自由的網絡小說寫手相當不少,因為載體不同,小說收益並不受稿酬制度束縛,標準參差不齊。去年10月新文化報報導,大部分寫手依靠付費訂閱賺錢,但並非所有作品都能上架賣,必須籤約。

讀者花的錢便宜得嚇人,每1000字讀者只需讀花3分錢,作者能拿到2分錢。一位名叫「小G」的寫手透露,如果一位作者一天寫5000字,有1000位讀者肯花錢訂閱,一天才能收入100元,一個月3000元,還涉及繳稅的問題。

可以想見IP界網絡小說寫手為爆紅而付出了多少努力。時下熱炒的唐家三少近幾年收入過億,工作狀態卻非一般人可想:日更7000字。曾連續86個月天天更新,至今作品總數超過兩千萬字,被喻為人肉打字機。

所以現在能躋身「IP界」、多是一番廝殺之後活下來的大神級存在。作品要想「一本萬利」,重在轉化成流量、票房、收視率帶來的收益,與文字沒直接關係。

結語 影視、手遊、網劇產業的興起,使作品變現不限於支付稿酬與閱讀付費。版權費高漲,讓作家們更有動力寫出超級IP型的作品。作家富豪榜再以版稅衡量收入,十分不合時宜。再過若干年,你如果在榜單中沒有看到熟悉的有錢人,也不要驚訝,榜單的人拿那麼多版稅,你可別覺得他們在炫富,有可能是在「哭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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