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虎為患》我們與大貓的距離

一部《Tiger King》，光題目就匯聚了老虎這種迷人又可怕的生物，和「王」這樣霸氣光鮮又充滿故事的指稱，再加上劇情中層出不窮的魔幻現實元素，讓驚奇來得一波接著一波。但如果說這部紀錄片本身有什麼明確意圖的話，那大概就是如片頭片尾所說，喚起人們對於私人養殖大貓產業及其可能帶來的危害的關注。

如今網飛將這個灰色產業裡的各色人物曝光在巨大的流量之下，我們對於這些人類同胞或批判、或同情、或憤怒，對於他們生活軌跡的改變或許已然肉眼可見。但那些大貓們，作為本片道義上的主角和實際上的背景板，我們這些旁觀者應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關注它們，或許仍然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摸著良心講，這部紀錄片讓我對於老虎的喜愛程度難以抑制地直線上升。野生喬和邪教博士懷裡的毛茸茸小老虎不僅直接造成了當時在現場嚶嚶嚶的遊客，我這樣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要去吸老虎的觀眾也意外地發現了小老虎是真的非常可愛，以至於每次給到小老虎和遊客互動的鏡頭我都會目不轉睛，情不自禁地代入了在線擼狗時的激動心情。諷刺地是，我也未嘗不知道這些鏡頭的批判含義：野生喬和邪教博士利用小老虎的可愛來牟利，利用遊客對於小老虎的喜愛來牟利，利用自認充滿了愛與和平的觀眾對於人畜無害的小生物的好奇與旁觀來牟利，每一個遊客的親暱和愛撫、每一個旁觀者的喜愛和好奇，都是讓這些大貓們陷入牢籠的枷鎖，都是讓它們被剝奪了自由的鐵絲，也是最後匆匆讓它們了結了生命的子彈。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動保人士」卡羅爾女士如此不招人待見的一個原因。她的動物園同樣將老虎作為展示品，讓人們看來看去。就算她並不以此賺錢謀利，也從不虐待，切實關注提高大貓們的生活質量，但要跟我說把老虎放到動物園裡供人觀賞是為了老虎好，我也很難相信。刺激人們對大貓的喜愛、吸引人們對它們的窺探，說到底難道是為了滿足大貓們站到舞臺中心、享受觀眾的目光和注視的需求嗎？或是為了讓大貓們能夠實現貓生價值、成就一番符合主流價值觀的感天動地的事業？

我不得不承認一部《Tiger King》確實讓我更喜愛大貓了，也讓更多像我一樣的觀眾關注到了一個往日不常見光的灰色產業，讓我們看見了在人類鬥爭中夾縫生存的威風凜凜的弱者。可是對於絕大多數人類來說，要想跟大貓的關係更進一步都是奇怪的。我們更應該主動與它們保持社交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