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片場訪談 – 30年代的《權力的遊戲》

2020-10-09 樓少

黑塞的名著《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翻拍的消息已經不是新聞了。我翻譯完這篇採訪的時候,拍攝早已殺青。這是目前我在德國媒體上找到的最詳細的一篇訪談。在等待影片上映的日子裡,也許可以幫我們在文學作品和電影翻拍作品的心理建設上塗一層潤滑劑。

《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片場訪談 – 30年代的《權力的遊戲》

Carsten Baumgardt — 2018年9月22日

《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的首映定在2020年一月2日。通過一天半在奧地利拍攝現場的持續採訪,我們試圖帶您一窺這部超值得期待的新片的究竟。

1. 《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片場見聞

2018年9月4日,我們三名記者組團來到位於奧地利和捷克邊境的塔亞塔爾的哈爾德格古堡裡索尼的赫爾曼-黑塞名著翻拍劇《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劇組探班。通常情況,這座建立於1145年的世外桃源一般的古堡是對遊人開放的。但在為期兩周的拍攝期間,整個區域完全被還原成了中世紀的樣貌。我們來的時候,正是整個38個拍攝日中的第15日。而拍攝主要是在10月3日之前在奧地利和捷克完成的。此後,拍攝團隊還會有兩天去蒂羅爾南部取雪景。天氣預報說會落雨,但早上還沒有下起來。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天半當中,我們就有機會在哈爾德格古堡近距離觀察盧佐維斯基導演(其導演的作品《偽鈔製造者》曾獲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的執導工作,並且得以於演員交談,或者親眼看見,整個劇組在這部作品中投入了多少心血。

《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故事簡介

《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的故事發生在中世紀的瑪利亞布隆修道院。年輕的歌爾德蒙(尼沃納爾飾)被父親送去修道院修習,遇到了虔誠的修道生納爾齊斯(譚布瑞亞飾)並與其成為好友。所不同的是,納爾齊斯嚴格遵從修道院苦行僧的修行規則而歌爾德蒙卻出於對生活的渴望離開修道院,遊歷紅塵,縱情聲色,並遇到終生摯愛蕾娜(孔弗瀏絲飾)。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存模式的碰撞。代表理智和神性的納爾齊斯以及代表感官享樂的歌爾德蒙之間互為對立卻又被極深的友誼牽絆,整整三十餘年。

這部歷史劇的選角已是非常亮眼了。除了幾位主演尼沃納爾(「寶石紅」、「無神的少年」)和譚布瑞亞(「路德維希二世」、「選帝侯大街56號」)以及孔弗瀏絲(「冷酷的心」)以外,還有如亨尼克(「帝國的毀滅」)、緒勒(「無神的少年」)、梅樂思(「遊獵愛旅」)、奧克森克內希特(「歡迎光臨哈特曼一家」)、施瓦爾茨(「耶穌愛我」)、弗裡德裡西(「野老鼠」)以及拉馬丹(「四街區」)等人的參演。

原著是世界名著。1930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赫爾曼黑塞發表了《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這部小說此後被譯成超過30種文字,累計賣出兩百五十萬冊並被列入了課本。盧佐維斯基就是要將這部名著用大投資大製作搬上銀幕。「我們要還原一幅原汁原味的中世紀歷史畫卷,但不是那種「廉價的中世紀」盧佐維斯基這樣說。同時,他還以黑塞這部世界名著為原本寫出了劇本(另一位編劇是羅伯特*苟爾德)。儘管如此,影片的演繹還是應該有現代感的。

盧佐維斯基導演與譚布瑞亞在《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片場

只要看看製片方就很清楚了。克裡斯多夫*穆勒(他與撒瑟、普利德尼希以及威爾滕松共同出品)參與編劇並製作了在德國取得了諸如「神醫」這部票房獲得巨大成功(共3.6百萬觀眾)的文學改編影片。此外,他的成功作品還包括《希特勒回來了》、《希望與反抗》以及《歌德傳》等影片。「「現代中世紀」這個詞是人們經常從參與他的影片製作的人那裡聽到的。而才華出眾的尼沃納爾和譚布瑞亞的參演則為影片帶來了年輕的觀眾」,穆勒如是說。這位現年54歲的製片人早在他27歲的時候就在哈爾德格古堡拍攝過自己的一部學生作品,而時隔27年後的這次拍攝則為他的電影生涯畫了一個完美的圓。

「黑塞會改變你的一生」

除了《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外,這位來自北萊茵-威斯伐倫州的製片人還同時在推進著另外兩個作品的製作:法理片《科林尼案》(主演:芭勒克,瑪利亞*拉臘)以及烏多·尤爾根斯的音樂紀錄片《我從未到過紐約》(主演:瑪卡池,勞特巴赫)。這是他在《納》劇組的第二天,他渾身上下都噴薄著能量與熱情。也難怪,畢竟《納》劇是他的心頭好。從七年前起就已開始了這部影片的籌備工作,而能將這部小說搬上銀幕則是他更久以前的夢想。「黑塞會改變你的一生」,穆勒這樣說。黑塞的粉絲遍布世界。穆勒告訴我們,在他為了今後的影片營銷而聯繫的那些名人中也不乏黑塞的死忠粉 – 從前拜仁慕尼黑隊教練瓜迪奧拉到烏多林登堡、足球皇帝貝肯鮑爾、德國戰車樂隊。黑塞始終保持著活力。

看孩子們演的第一場戲

由於兩位主人公的友誼長達三十多年之久,我們所看到的不僅有尼沃納爾和譚布瑞亞對角色從18歲到40歲的演繹,還有舜菲爾斯(「鏡子的彼端」)和米裡克爾(憑藉《最好的世界》成為奧地利羅密獎最年輕的獲獎者)這兩位小演員的表現。我們到達的早上和中午正在進行的是兩位主人公少年時期的拍攝。中世紀的感覺。在20度的氣溫下人工雪簌簌而下,顆粒材料飄得哪裡都是,被鼓風機一吹,略有些焦味。角落裡的臨時黑板上掛著當天要拍攝的場景的故事線 – 簡筆的草圖。古堡的院子裡聚著十來個修道生正在欺負歌爾德蒙。黑尼克飾演的修士羅塔粗魯地把歌爾德蒙從人堆裡拽了出來。歌爾德蒙大聲嚷嚷著:「這幫臭狗屎,他們罵納爾齊斯!」。

「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劇本節選

納爾齊斯在遠處看著羅塔扇了一個男孩兒一個耳光,然後揪著歌爾德蒙的耳朵把他拎到邊上。試拍的那幾次,歌爾德蒙的演員米裡克爾挨打以後倒在地上的軟墊子上,但正式拍攝的時候,軟墊子就撤走了。盧佐維斯基導演並沒有通過鏡頭去觀看這個場景,而是站在幾米外位於古堡大廳裡的監視器旁邊。拍完一段他就走出來提出改善的意見。就當我們在幾米外關注著拍攝現場的時候,幾個小時後才開始當天拍攝的主演譚布瑞亞來到了片場。電影的拍攝工作就意味著:等待。這位33歲的演員頂著真正的修士頭頂削髮的髮型,這種髮型很難融入日常的生活(「已經曬傷了三處」)。所以不拍攝的時候,他就用一頂帽子遮住這奇怪的髮型。譚布瑞亞還要忍到10月10號,之後他就能把多餘的頭髮剃掉了。這對譚布瑞亞來說不是什麼問題:「挺環保的」他自黑道 – 譚布瑞亞是個歡脫的,開放的,自認愛諷刺的人。他套著修士的袍子,穿著運動褲,捧著自己的單眼相機在片場遊來蕩去拍攝自己的那些細膩的照片 – 全部都是黑白照片。導演說:「那是他的表達方式。」

大雨,乾旱,疾病 – 就是沒有慌亂

場景拍攝一結束,一群穿著修士袍子的小演員 – 全都頂著修士頭 – 跟著的還有家長們,一起從古堡的院子往山谷的方向走去。午休時間。預報的雨終於下起來了。瓢潑大雨。古堡裡的騎士大廳被當做劇組的指揮部,所有人就在那裡吃午飯。盧佐維斯基跟我講述拍攝過程中遇到的困難。大雨、乾旱、疾病 – 每一件都會把拍攝計劃攪亂。「我都不生雨的氣了」,盧導說。在一個受自然因素左右的片場裡,慌亂總是有限的。我們的感覺是,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這就是自律。盧導自己也不是個急性子或者是個花和尚。牛仔褲,棉夾克和戶外鞋。盧導就穿著這樣的行頭安靜而堅定地指揮著他的劇組,說著:「預…備……開始!」,而不是說「Action」。整個的拍攝,他都給人運籌帷幄的感覺。

午休一結束,雨也戛然而止。完美。下午時分,尼沃納爾也來到了片場。這個26歲的年輕人頭天晚上喝湯喝壞了肚子,現在又在騎士大廳裡勇敢地喝一碗湯。今天的最後一場戲才是他的。那是一段閃進的拼接,在電影中表現的是歌爾德蒙整整一年的旅途中的點點滴滴。場景是在古堡的一個被改裝成酒吧的地下室拍攝的。小酒館燈光昏暗,尼沃納爾跟哥兒們在一張桌子旁喝著喝著酒就吵了起來。他抄起一個酒杯砸到了旁邊人的頭上。不用擔心,只不過是糖做的酒杯,就算砸得粉碎也完全不會覺得疼的。尼沃納爾跟盧導討論其中的一個鏡頭,究竟歌爾德蒙幹掉杯中酒後世應該先坐一下還是不坐……尼沃納爾覺得應該坐,而盧導覺得動作應該一氣呵成。都是細節。這樣一頭金髮,穿著潮牌大衣的尼沃納爾在柏林(他就住在柏林)是不會引起什麼注意的。關鍵詞:現代版翻拍。氣氛令人愉悅。不需要拍攝的人已經回到20公裡以外的大部分劇組成員的駐地酒店了。盧導向一位翻譯交代,給捷克演員和群演發出指令。「好的,再拍一個鏡頭。」然後,傍晚6點45分,當天拍攝結束。

盧導(右二)與團隊討論,譚布瑞亞(中)和錄音師海德布林克(左二)

維持平衡:嚴肅的主流電影

晚些時候,我們在酒店裡跟導演。製片人和主演們共進了晚餐。穆勒用他的平板給我們看了一段三分鐘的片花,以便我們對影片能有一個簡單的感覺。可以確定的是:攝像諾因菲斯(「冥河」、「地獄」、「冰中少女」)在銀幕上展現的是很有氛圍的影像。看上去真的不錯。餐桌上老炮赫尼克開始神侃以前的掌故,滿堂盡歡。尼沃納爾說:「能出演歌爾德蒙還真是挺特別的。我19歲的時候就讀過這本書了。這兩個人之間的友誼是一種很美好的形態,是一種愛的形態。這裡講的歧視就是被克制了的欲望。」正在這個時候,譚布瑞亞接到一個好消息,那是他得到一個新角色的通知。他告訴了我們這個好消息,只是消息的正式發布還要等些時候。

然後盧導就開始講這部電影最大的難度:「納爾齊斯很長時間並沒有出鏡」,他指的是文學改編作品帶來的問題「我們現在採用的是一種戲劇情節上的回放。這樣就能讓兩個好友在一起了」,他向我們解釋那些藝術名詞,如何把回放和前放穿插在一起。這樣一來,整個電影就有了一個故事的框架:成年的歌爾德蒙回到了納爾齊斯所在的瑪利亞布隆修道院並向他講述自己的冒險歷程。「我們拍攝的是黑塞虛構出來的一個故事,他從來也沒有要求過真實性」,在大學修習了戲劇學和歷史的盧導這樣闡述他的創作自由「《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就是三十年代的《權力的遊戲》。」所以這部電影會是一部在品質藝術片中尋找平衡點的作品,但並不是要給大家上一堂歷史課。嚴肅的主流電影。故事的主題是跨越時間界限的:我應該怎樣活著?我應該選擇怎樣的生活方式?盧導說:「當下的社會要比20年前迷茫得多。這是網絡帶來的詛咒。」過多的信息需要被消化。但無論有如何需要從表現上與現狀建立關聯,但是語言還應該保持它的純粹。因為黑塞的後人們也在關注著這個項目,國際黑塞社團對作品搬上大銀幕也有發言權。「每個細節都需要討論」,製片人穆勒說。

尼沃納爾與FILMSTARTS記者鮑姆加特在哈爾德格古堡《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的片場

誰將把這部電影提交奧斯卡,德國還是奧地利?

第二天:從一大早直到中午都在片場。譚布瑞亞和亨尼克在古堡的一個房間裡拍攝一場爭論的戲。我們透過監視器關注著拍攝。電影收音師海德布林克在不遠處,身穿寬鬆的「滿頭蜂蜜」連帽衫。這個經驗豐富的傢伙,已經與奧利弗斯通、蒂爾施威格和施倫多夫這樣的大牌合作過,正在不滿於收音的效果:一種令人討厭的,耳鳴一樣的尖銳聲音困擾著他。兩個鏡頭之間,譚布瑞亞 – 今天他化了老年納爾齊斯的妝 – 走過來在手機上查看自己的郵件,然後又跟我聊了幾句:「要是盧導特別滿意的時候,有時他也會喊我小傻賓 – 特沒臉的是(笑),小納爾齊斯(舜菲爾斯)有時候也這麼喊我。」這個時候尼沃納爾也坐了過來,插話道:「薩賓的表演讓我特有安全感。我們是兩個不同的類型,但互補得很好。薩賓還真是很擅長黑色幽默。」

沒準這部德奧合拍片會參加奧斯卡的角逐呢。至於會以哪個國籍參與還是未知數。無論德國還是奧地利都有資格提交這部影片。「先到先得唄」,盧導說補充道。哪個國家提交都說得過去。我們只要密切關注這部呼聲頗高的電影就是了。

《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將於2020年1月2日在德國院線上映。

2. 採訪薩賓譚布瑞亞

通往哈爾德格古堡的陡峭的階梯前有一棟小房子。《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劇組就把化妝間設在了這裡。每天主演們都要在這個臨時化妝間花上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在一個放滿了道具和服裝的房間裡,我們和薩賓譚布瑞亞聊起了這部電影、聊他的角色,聊起了上帝和世界。

問:我們已經聽製片人穆勒說了,他們在三年前就為這部電影跟尼沃納爾取得了聯繫。你是怎麼上的船?肯定比那個短吧……

答:就是一個普通的試鏡,大概是四、五個月前吧。然後就是按部就班咯。背臺詞,去試鏡,然後一段時間裡什麼消息都沒有。反正這次就是這樣的。

一次意想不到的機會

問:你之前有聽說過有人在籌備把《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拍成電影麼?

答:是的,好久以前我就聽說過這個項目。不過我壓根兒沒敢想自己能在備選人之列。因為前面的備選名單上還有那麼多名人大咖。我自己沒覺得自己能在那份名單上。可惜。

問:你青少年時期也有那麼一段「黑塞時期」麼?你是什麼時候讀的這本書?

答:我讀《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還蠻早的,不過我想,13歲讀這本書還是太早了些。那時候的我還沒法把握那個宇宙。所以這次拍攝之前我又補上了這課。那是我錯過了的一些東西 – 那個時候。不過如果時機未到的話,也不必刻意強求。

問:你學校裡沒有要求讀這本書麼?

答:沒,挺奇怪的吧。不過也許是我缺課太多,壓根兒沒發現。。(笑)

黑塞對青少年的了解令人難以置信

問:作為三十出頭的人讀這本書又會有什麼感受呢?應該跟少年時更容易把自己代入嚮往自由的歌爾德蒙的那種不一樣吧……

答:我覺得黑塞對這些青少年人物的了解真是難以置信。那不是成年人有時會採用的那種俯視的視角或者評判。那是一種完全沒有價值評判的,帶著對年輕人的渴望和恐懼的巨大的愛的視角。黑塞能做到這點真是棒極了。

薩賓譚布瑞亞在《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的片場和記者鮑姆加特

問:你喜歡這本書?

答:是的,我喜歡那裡面的語言。那是一種很富有詩意的,同時又帶有樂感的語言。真的特別棒。

問:電影裡還保留了多少原文的語言?還是說,只是保留了故事,而對話都改成現代語言了?

答:並沒有。我們還是儘量保持了原汁原味。唯一能讓人覺得可能會有點現代感的大概就是當演「四街區」的拉馬丹開口說「……弟兄」 (譯者註:教會中的「弟兄」和街區混混說的「兄弟」是同一個詞)的時候(笑)。不過放在這個語境裡還是挺合適的。所謂的現代感主要還是體現在畫面語言上。黑塞所寫的那個時代的語言是無法直接無損地搬到今天來用的。

無神論者演神職人員

問:你怎麼看納爾齊斯這個角色?你從多大程度上能認同這個苦行的修道士?

答:私下裡我是個篤定的無神論者。對我來說最大的挑戰就是去飾演一個完全不懷疑上帝的存在的人,一個完全相信聖經裡所寫的一切的人。這對我是無法想像的。通常對於我作為一個演員來說如果能夠表現納爾齊斯什麼時候對上帝產生質疑會是很有張力的。

問:……可情況恰恰不是這樣……

答:……可不是麼。所以如何去體現篤信上帝的存在才是對我一個很大的挑戰。這也是為什麼我無法真正認同納爾齊斯的緣故。不過要表演他也不一定非要認同於他。

問:這兩個極端,神性的人(納爾齊斯)和享樂的人(歌爾德蒙),你更接近哪個?

答:歌爾德蒙!(回答得飛快)

在真正的修道院裡做預備

問:答得也太快了吧……你在片場有沒有遇見過更貼近納爾齊斯的人呢?

答:為了做準備工作,我在一個修道院裡呆了幾天。尼沃爾納也是。我跟那兒的人一起生活了幾天。從早上六點在教堂裡的第一次晨禱開始,然後是八點,酒店,十點半的禱告之後是午禱,再往後還有晚禱。修道院裡都是些「納爾齊斯」。

薩賓譚布瑞亞(左)和雅尼斯尼沃納爾在《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片場

問:作為一個無神論者,你是認真參與進去了還是怎麼去投入的呢?

答:是的,不然就沒意義了。我必須得觀察那些把上帝當做生命的內涵的人是怎麼做的。他們的動作是怎樣的?我必須完全認真嚴肅地投入進去才能演出這個人物。否則我就不適合這個角色了。

問:你去的哪兒?

答:茨維特爾修道院,大概離這兒半個小時的路。

問:你是自己去的,沒跟雅尼斯一起吧?

答:我們都是單獨去的。不過去的都是同一座修道院。我們用的甚至是同一張床,在同一個寢室睡的。挺讓人印象深刻的。

問:那是個靜默修道院麼?

答:不是的。不過還是沒什麼人說話。我在那兒呆了四天,每件事都跟著做了。我不想錯過任何事。早上六點就開始了,最後一個活動是晚上六點的。然後就是晚上的休息了。

問:你也跟著祈禱了還是沒有?

答:我不會祈禱,不過我也參與了,比如合唱的時候。我還是挺積極參與了的。因為我學過音樂,所以可以立刻跟著一起唱。在跪下目視神壇祈禱的時候,我還是更主要觀察僧侶們,看他們是怎麼做的?他們的手是怎麼擺的?

問:當你觀察這一切看他們的舉動的時候,你的內心深處沒有一起做麼?

答:沒有。

問:你沒有開始疑惑麼?

答:只能叫沉思吧。你聽見美妙的合唱,管風琴的聲音。看見教堂的建築,都很讓我印象深刻。早上六點我們晨禱的時候還是完全黑暗的,然後隨著每一個祈禱,光線也會完全地改變。

精神至上的人VS肉體至上的人

問:你說你跟宗教不和,可是納爾齊斯難道不也代表著其他東西麼?比如理智和精神層面……

答:是的。我們說到現在只是說了他和上帝的關係。納爾齊斯對我來說 – 我現在得把宗教擇出來 – 一個理性的人,博學的人,一個精神至上的人。這是一部關於兩種生活概念的電影,也可以說是兩種理性的生活概念。一個博學的精神至上者和一個自我發現的開放的肉體至上的人。這是這部電影所描述的兩種極端。

薩賓譚布瑞亞(左)和雅尼斯尼沃納爾在《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片場

問:大概沒有幾個人單純只是這二者之一吧……

答:是的。都是在這兩極之中 – 理想情況下。現如今不是還有一個新的種類麼,無學之人,對什麼都保持封閉。也就是我們要與之抗爭的那類。

好的合作是一輩子的事

問:跟盧導的合作怎麼樣?

答:和盧導合作特別愉快。他是嚴肅的,是深刻的,也是豐富的。他會接納很多別人帶來的東西,但如果他認為與角色不搭,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駁回。這是一種很真實很開誠布公的合作。

問:這是你工作的常態麼?還是說你也有過跟你不搭的導演?

答:當然啦。總會有導演跟你比較搭或者比較不搭……當然結果未必一定就不好。只是也許為了達到目的要走一些彎路罷了。但是在這裡是那種很直接很有效的方式。

問:好的合作對你至關重要還是只是一個加分項?

答:是的,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今年一年我大概有半年時間在片場。假如總是有摩擦的話就太累人了。也不是一直都那麼順,但我還是需要一個良好的合作。我愛笑,喜歡開我自己覺得好笑的玩笑,(笑),要是別人能跟著一起笑,我當然開心咯。

問:聽說因為有赫爾曼黑塞協會的監督,所以你們得儘量貼近原著。這有沒有讓拍攝變得困難?

答:這事兒主要對製片有影響,他前期用了十年時間磨劇本。真的是斟字酌句地磨啊:「這個必須留,那個可以刪。」

問:你現在沒有感覺到你的表演不那麼自由麼?

答:並沒有,因為我慣常不會到了片場才把臺詞對話轉化成自己的語言。我會按照臺本學習臺詞,然後就那麼把它說出來。這也並不是說就照本宣科地按照小說裡的念。還是有一些出入的,有些還是挺明顯的。出版社和黑塞協會也都同意,因為這能反映出小說的本意。畢竟不能把文學著作一比一翻拍成電影,否則觀眾會睡著的。所以故事才必須進行戲劇化處理。

問:電影上映的時候你會去關注觀眾麼?還是說你只單純關注你自己的本職?

答:在我的內心裡,我也是 一個作者和導演。這對於需要關注的部分來說已經夠了。如果我開始關注諸如「我從哪個角度看起來更好看?」,這是攝影的事兒。

雅尼斯尼沃納爾和亨裡耶特孔弗瀏絲在《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片場

在又美又野的羅馬尼亞拍攝歷險

問:你剛才說,2018年你有一半時間是在片場過的。那麼這個片場跟其他那些有什麼區別呢?

答:我之前只在羅馬尼亞拍攝來著。那裡的拍攝條件跟這裡完全不同。我還是很高興主要的時間是在德國拍攝的,因為就我所經歷的,在德國,演員會比在羅馬尼亞受到更多的重視。每一分錢都會投入製作中。你可能會在冰天雪地裡,沒有一間溫暖的小屋的情況下等候六個小時,直到創意天才的導演終於決定該你的鏡頭了。

問:你的羅馬尼亞語還流利麼?

答:是的,略帶一點德國口音。羅馬尼亞語怎麼說也是我的母語。

問:私下裡你也說羅馬尼亞語麼?

答:跟我父母講。當年跟我母親和姐姐來的時候我才兩歲。我父親比我們提前逃過來的,我們是1986年過來的……兩地的片場有什麼區別?主要還是拍攝條件。我覺得最嚇人的是,在奧地利我們的片場是很綠色環保的,就是說,我們很少產生垃圾,而且一直讓拍攝儘可能地環保。在羅馬尼亞拍攝的時候,每頓飯每個人都用的是塑料盤子和塑料餐具。每頓飯後我們就有40袋垃圾。那裡的人如此缺乏環保意識真是嚇到我了。不過除此之外倒都還不錯,在羅馬尼亞也一樣(笑)。

問:況且,那兒還有不少比如說普郵、蒙哥紐、內澤爾等導演的好片子……

答:哦,是的呢。什麼時候我再得在冰天雪地候場三個小時的時候,腦子裡會把這些過一遍的。

問:你在羅馬尼亞到底是演什麼去了?演的羅馬尼亞人還是德國人啊?

答:我在那兒拍了兩部電影。一個是柯內流·波藍波宇導演的「戈梅拉島」,這位導演總去加納(比如「寶藏」)。那部電影裡我演一個純羅馬尼亞人,在HBO的系列劇「黑客之都」裡就不好說我演的到底是什麼了。但我在那部劇裡一點德語都不說,但是講羅馬尼亞語、英語和俄語。

《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2020年1月2日在德國影院上映。

3. 採訪安德烈·亨尼克

在電影片場總有很多即興的成分 – 採訪中也是如此。於是乎,當安德烈*M*亨尼克的拍攝團隊利用午休時間一邊欣賞著下奧地利州塔雅山谷世外桃源般的風光,一邊就著新鮮的空氣吸一口煙的當口,古堡前的小橋就成了我們採訪的場地。我們聊翻拍,聊黑塞,聊社會和那些變更。

問:開拍之前你看過這本書麼?

答:看過。《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是我們上大學時讀的。我們還是多少有些認同感的。

問:你對誰有認同感呢?

答:歌爾德蒙。當然是他咯。(笑)

問:這個片場到底有沒有哪個人是認同於那個虔誠的納爾齊斯的啊?

答:沒。幹嘛要那樣兒呢?當個終身不娶的神甫有什麼好處吶?

修道士洛塔爾,一個爆炸恐怖分子

問:你演的是洛塔爾這個角色。他是哪類人?

答:從戲劇的角度來說,洛塔爾是反派,是那個把一切推向燃爆點,把人們逼上必須選擇陣營的那個人。我演的是一個狂熱份子。洛塔爾其實是一個爆炸恐怖分子。對我來說,當一個人不再傾聽他人,不再感知他人的意見的時候,他身上就有了與狂熱主義者的相通之處。這是關於感知力的事情。

問:電影有沒有暗指當下,也許只是下意識的?

答:共同之處來自於對比。當你把那上面發生的和一個人物相比較的話。當人們坐在電影院裡,人們會問:「我究竟是誰?我是怎麼活著的?我要去往何方?我將何去何從?我有夢想麼?我有價值麼?」我們不是來傳達信息的,我們就是信息本身:「想一想,生命中什麼對你重要,你如何與人相處。讓彼此多一點點愛。」

問:你還記得第一次讀這本書的時候的感想麼?

答:好久以前了。挺費勁的來著。當時想當個跟別人有共同話題的大學生,所以就那麼通讀了這本書。開始我的表演學業之前我也讀了不少書,而且還很喜歡閱讀。我現在的閱讀量也挺大,而且覺得閱讀還是很有意思的。我的知識絕大多數來自於閱讀而非維基百科或者網絡上的內容。網絡上我能獲得靈感以及對一些速問速答。「尼泊爾有多少人口?」這類是可以在網上查的。但深刻的理解來自於深入的研究,來自於對事物綜合的處理。除了黑塞以外還有幾個其他的,比如託馬斯曼,多思妥耶夫斯基……

我自己也寫作,出版過一部偵探小說(2010年出版的《獲取》)。這是對我作為藝術創作者的一種表達的方式。我演一個角色,但不能表達很多。是導演把我裝到了……我不能說是人設……一個角色裡。我在這個角色裡不能做很多。在這裡我就是反派,我必須這麼感知。我不能嘗試著去演出我當下正體會的另一面。這不是我的故事,而是這兩個年輕人,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的,這兩個人做出了一些就決定,互相愛著彼此,卻不能承認這份愛。

雅尼斯 尼沃納爾和亨莉耶特 孔弗瀏絲在《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的片場

宗教作為現實的替代

問:你能理解宗教麼?

答:我想,這是個很好的調解。我不是從我的角度去講的。我經常滿世界到處走,各處去拍片子,看到各地的貧窮。要我說的話,有70%的人是生活在艱辛困苦中的。如果你是哪個印度造船廠的電焊工,那裡每周都有人遭遇不測,你知道,你永遠也無法擺脫那裡,而因為你永遠賺不到那麼多錢,你的孩子或許也不能夠擺脫那裡,一切都是那麼沮喪和無望。那時就需要某種調解,一個夢,它能夠讓我對自己說:「嗨,熬過去我就能享受天國之福了。」從這層意義上來講,人能夠依靠某種強大就變得很重要了。比起自己渺小的,卑微的生命,他們更相信那些強大的存在。希望是重要的。否則他們也許就會在街上遊蕩,焚燒汽車,把富人的喉嚨割斷。每當人類失去了希望,他們就變得有攻擊性,變得暴力。

問:你不需要這些麼?

答:我生於前東德一個無神論的家庭。我曾經篤信無產階級的偉大使命。但西方那些傢伙開的車總是比無產階級要好。奔馳,大眾……而我們開的是衛星轎車(Trabbi),還得為這麼一輛紙糊的車等上20年。於是我的價值觀就漸漸開始混亂了。

總是同樣的問題

問:電影也隨著時代在一直改變著。還有留給黑塞和一個現代版的《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的位置麼?

答:總是同樣的問題,只是表達得簡單了而已。人們一直還在尋求意義。由於有了網絡,這個世界上被一個巨大的漫無目的主宰著。從前我們不知道那些糟糕事,於是一切都有自己的意義。我曾經在奧登森林拍過三天戲,在那裡沒有電視,我只能看油管。在那之後,我整個癱了,完全不堪負荷。油管上的東西你沒法深究,於是你就瘋了,還不如去看維基百科或者一些科學性的平臺。人們每天酒杯這些信息轟炸著,就像雪崩一樣,讓人無所適從。我們的靈魂和精神其實還牢牢地處在在中世紀的狀態。而技術的出人意料的發展就這麼把我們碾壓了過去,我們製造出思維和處理都比我們的大腦還快的電腦 – 它們取代了我們的職能。也許什麼時候電腦就開始自主行為了?也許他們什麼時候就不再需要我們了?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將於2020年一月2日在德國院線上映。

(翻譯:樓少。如需轉載請聯繫本人)

從譯者找到的兩段影片的最原始片花來看,畫面還是很有質感的,而且兩位主演真的十分貼近原著對人物的描寫了。期待……

Sabin Tambrea《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預告片_嗶哩嗶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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