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出版社/高群書
來源:MONO
說起烏瑪·瑟曼,就想到了她在《殺死比爾》裡的樣子,殺人可以殺得這樣美,報仇可以報得這麼痛快,真是酣暢淋漓。她是高大妖嬈的女子,如一枚神秘的妖孽,像一條花色斑駁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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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喜歡說謊的舞女,周旋在各種有錢男人之間,掙錢,養活寫性愛先鋒小說的丈夫亨利·米勒。她第一次出現,是米勒在巴黎貧民區簡陋居室裡牆上的一張照片,然後,在灰暗的成人電影院的膠片中,她躺在一個人身下,徐徐吐出縷縷青煙。再然後,她是米勒敘述閃回中的背影,當她在舞廳旋轉成正面時,鏡頭搖下去,等鏡頭再搖上來,驚鴻一瞥。再次出現,仍然是亨利·米勒的敘述閃回,仍然是背影,面前是一個男人和挑逗的拐杖。終於,我們看到了她的正面全身。
20年前,當烏瑪·瑟曼從黑暗中飄搖而出,百葉窗的影子在她臉上跳躍,她穿過暗影和陽光,步步緊逼,然後,她走到鏡頭前,觸手可及,和阿娜伊斯·寧一樣,我驚呆了,如此魅惑迷人的女人,較此前美國美人的端莊或放蕩,端得罕見。
那時還是錄像帶時期。恍如夢中,這個高大妖嬈的女子一出現,便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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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亨利與瓊》,港譯《情迷六月花》,臺譯《第三春》,編劇菲利普·考夫曼,導演菲利普·考夫曼。影片根據阿娜伊斯·寧的日記體小說改編,故事也是關於30年代阿娜伊斯·寧和亨利·米勒以及米勒的妻子瓊之間的情愛關係。烏瑪·瑟曼飾演瓊。
如一枚神秘的妖孽,像一條花色斑駁的蛇。
1995年的北京,《亨利與瓊》是可以當作情色片來看的,該片也開闢了美國電影分級的新段位:因過多的性愛暴露鏡頭與毫不掩飾的女同性戀場面,它本應被定義為「X」級。但考慮到影片的藝術價值與純粹感官刺激色情片的區別,最後,美國電影協會破例修改了分級制度的條框,該片也就成為首部「NG-17」(17歲以上人士才可觀看)電影。
烏瑪·瑟曼的父親是哥倫比亞大學宗教學院專門研究印度藏傳佛教的資深教授,也是美國第一位皈依佛教的西方人,母親是典型的斯堪地那維亞資深美女,她外祖母的雕像至今佇立在瑞典的特拉伯格港。如此的混血血統,如此的混合文化,造就了她罌粟般的奇異雞尾酒品質。用作家孔二狗的話說,就是高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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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這樣低俗的老男人,自小的偶像都是劉曉慶、張瑜、李秀明、龔雪、慄原小卷等80年代的中日明星;赫本出現時,我們只覺得美麗,通透的美麗,讓人不敢生出邪念。那時候,尚不知道人間有蒼井空這樣的物種,港臺明星也只限於武俠片中的點綴,從來未敢意淫過林青霞張曼玉鍾楚紅邱淑貞。烏瑪的出現,整個兒顛覆了我對女人這個類別的概念,剎那間似乎晴天霹靂般照耀了我混混沌沌的人生,也擊碎了所有明星在我醜陋的內心深處的隱藏殘留。
《亨利與瓊》以一盤錄像帶的形式被我私藏,其實這個錄像帶是從別人那裡借來的,我厚著臉皮沒有歸還。後來,VCD出現,我收藏了一張,再後來,DVD出現,我又收藏了一張。
當然,除了烏瑪·瑟曼,《亨利與瓊》飄搖的情緒化敘事——所謂的詩意,也是我喜歡的原因。畢竟,誰沒有年少清純過,煤老闆的少年,也是曾經渡過春天這條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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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烏瑪·瑟曼,是在昆汀的《低俗小說》中。
昆汀是枚奇才,我相信,他和烏瑪是上了床的,對此我一點都不羨慕嫉妒恨,畢竟烏瑪是美國人。就算我後來生活在了北京,也依然覺得生活在鄉下,我和她之間的距離,也依然是北京和美國的距離。某種意義上,我覺得烏瑪應該嫁給昆汀,這樣一個女人,不和一個對腳趾有著瘋狂癖好的奇才嫁接在一起,那才是天大的錯誤。
嚴格說來,我不是衝著烏瑪去看《低俗小說》的,但當她光著腳以搖擺舞的形式出現時,我還是吃了一驚。那種燦爛的美豔,頓時讓北京的陰霾煥然一亮。後來,在網上看到昆汀舔一個印度女孩腳趾的照片,我深深理解了昆汀對烏瑪的愛意深長,不絕如縷。
好吧,我們來說說那段搖擺舞。不管是誰的創意,也不管是誰主動,烏瑪和約翰·屈伏塔那段酒吧對舞堪稱影史上最經典的鏡頭之一。貓一樣的眼神,蛇一樣的身形,除了迷人,還是他媽的迷人。人類的語言,無法道盡此中三昧,除了粗話,再無法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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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大家都知道了,《殺死比爾》就是為烏瑪·瑟曼量身訂做的。
影片開始,我們先聽到了急促絕望的喘息聲,未見人形,先嗅到了血腥的味道。果然,畫面開啟,烏瑪那張痛苦、慘烈、憤懣、委屈的臉噴薄而出,一雙男人的腳煞有介事地慢慢走近這張臉,咯噔咯噔,步步緊逼,蒼老的男聲響起:如果我想的話,我敢說現在我可以在你的頭上煎個蛋⋯⋯烏瑪掙扎著說:比爾,我懷了你的骨血⋯⋯一聲槍響,畫面隱黑,字幕出——昆汀·塔倫提諾的第四部電影。
此後,她好像變身冷豔的動作明星,出手如風,揮刀噬血,殺人如麻,披光斬影,打人和被打、殺人和被殺,兇險、冷冽、悽寒,不再飄搖。她和昆汀的雙手連彈,就像床事的高潮一樣完美,一樣酣暢淋漓。
影片有一個鏡頭,烏瑪站在門口,鏡頭慢慢推向她,她身沐陽光,宛如女神。好吧,如果沒有這個鏡頭,就算是我的想像。
值得一提的是,在《殺死比爾》中,痊癒後的烏瑪·瑟曼在小貨車的駕駛室裡用意念指揮腳趾活動的鏡頭,毫無遮掩地洩露了昆汀的戀足癖嗜好。
這個無恥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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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我養了一條小狗,起名烏瑪。
——摘自《最好的時光不再》
「 夢中情人」中文章多寫明星,卻深情細膩,不八卦,不獵奇,有著作者獨特的生命體驗,並生動呈現了八、九十年代的整體文化氛圍。 書中文字,既是青春歲月裡的集體迴響,又是美好記憶在時光裡的共同倒影。然而,這終究只是一種幻覺。一入江湖歲月催,我們逐漸成熟,學會了分寸,知道撲上去有時會摔倒,不再為不易得到的事物勞神傷心。可是,庸常中,這些記憶深處的幻覺反倒熠熠生輝,成為生活中的溫暖地帶,儘管它飄忽不定,卻綿延不盡。偶爾想起,還會嘴角一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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