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瑪·瑟曼的臉很具爭議。
有人說她美若天仙。
有人形容她像外星人或螳螂。
烏瑪的美是複雜的,是極致的。
她自己怎麼看呢?
「我個子太高(1.78m),頭髮也不是金黃色,太白,雖然有一雙藍眼睛,但身材可並不那麼勻稱,不過是一個一般的女孩而已。」
是的,她一直都是清醒的。
一如她的演藝生涯。
烏瑪總說自己很幸運。
因為身高優勢,她15歲便當了模特。
第一次跑去試鏡,就大獲成功,順利取得一個表演機會。
在《吹牛大王歷險記》裡扮演女神維納斯。
她白衣飄飄,面色凝重,優雅而自信地俯視眾生。
導演說:看了烏瑪·瑟曼的表演,你會覺得她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
歐美電影提倡女性解放,用裸露來展現女人的美。
烏瑪扮演的維納斯也一樣。
在這部電影裡,也有幾個令人過目不忘的鏡頭。
或許,正是這部片,奠定了烏瑪演繹生涯的開始:以身體來展現藝術。
維納斯之後,《危險關係》找到烏瑪。
希望她能飾演裡面的性感角色。
那時,她也不過十幾歲的年紀。
但她沒拒絕,或許是無法拒絕。
她與成年男性一起,脫掉了衣衫,出演裸露場景。
在影片裡,她和約翰·馬爾科維奇扮演的角色,有很多激情片段。
緊張過,也害怕過,但稚嫩的她,依然用青澀的性感俘獲了觀眾。
這部影片,也獲得奧斯卡大獎。
電影中最令人稱奇的,就是烏瑪的性感畫面。
讓很多影迷津津樂道,尤其是男觀眾。
烏瑪似乎找到了戲路。
她開始大量出演情色電影。
又接拍了部《情迷六月花》。
爭議聲非常大。
影片著重標註:17歲以下必須由成人陪伴觀看。
可想而知,這部戲的尺度有多大。
後來,她又拍了《瘋狗和格洛麗》、《藍調女牛仔》。
影片一如既往的惹爭議。
那些年,她似乎總在出演情色片。
人們一邊辱罵,一邊樂此不疲的觀看。
烏瑪也陷入苦惱。
她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裡。
像個稻草,只能隨風飄搖。
稍有一絲機會,就拼命抓住。
而這個機會,就是昆汀。
他幫助了她,也差點要了她的命。
昆汀是著名導演,很會發現演員的潛質。
他把《低俗小說》放到烏瑪面前,邀請她出演黑老大的情婦。
烏瑪好不容易抓住的機會,怎麼輕易放棄?
她一口答應。
既然是情婦,自然少不了裸露。
她無所謂。
又不是沒演過。
電影殺青那會兒,記者問她:「為什麼你總演這類電影?」
烏瑪說:「這部電影我很喜歡,它並不是那種好萊塢浮誇的性愛,而是兩個絕望的人之間,痛苦的感情糾葛。」
是的,糾葛至死,也疼痛至死。
她愛這種痛到極致的感覺。
有媒體這樣評價烏瑪:
烏瑪·瑟曼有其他演員無法匹敵的致命性感魅力,她的表演力或張揚或平淡,在這些演技裡表現人性深度。
她一直用角色來表現人生。
一如那年剛踏入演藝圈,演繹的維納斯一樣。
總是慈悲、溫和、肅靜地凝視著人群。
只是她不知道,展現的到底是別人的痛苦,還是自己的痛苦?
後來昆汀又找到她,想要與她合作《殺死比爾1》。
要她飾演一個靠暴力復仇的刺客。
影片裡有很多高難度動作,為了演好,烏瑪主動提出參加劇組的高體能訓練。
事實證明,她的付出,真的有用。
她轉型成功了,名利雙收。
和導演昆汀的關係也愈發緊密。
她視他為閨蜜,為好友,甚至親人。
娛記報導,他們的關係好到成了戀人。
不過到底是不是,烏瑪也沒多言。
原本以為,事業和友誼在這一刻得以重生。
可惜,她想錯了。
昆汀試圖「殺死」她。
這是她親口對媒體說的。
事情的經過是什麼呢?
拍《殺死比爾》時,有個駕駛敞篷車,必須高速追趕比爾的場景。
需要烏瑪親自去「追殺」。
劇組成員告訴烏瑪這車有問題,零件受過損傷。
烏瑪覺得這輛車開著不安全,想讓特技演員幫忙開車。
昆汀不同意,覺得她浪費了自己的時間。
烏瑪回憶說:「他很生氣,因為我浪費了他們許多時間,但我很害怕。」
昆汀向她保證:「我答應你車子沒事,這是一條筆直的路。」
並指示她,車速必須達到每小時40英裡,否則她的頭髮飄得不對,就要重演。
烏瑪按照導演要求開了。
車還未開出數裡,就滑出了道路,就撞到一棵棕櫚樹上。
她的身體被卡住,不得動彈。
汽車也被撞得支離破碎。
幸好工作人員及時趕到,才死裡逃生。
從醫院出來時,她脖子戴著頸箍,膝蓋嚴重損傷,頭上有一個雞蛋大的包,還伴有腦震蕩。
她指責昆汀:「你試圖殺死我。」
昆汀拒絕承認。
她要撞車的視頻,昆汀不給。
還強迫她籤免責聲明。
後來,這事兒震驚好萊塢。
烏瑪以此向昆汀施壓。
「昆汀終於在15年後把它交給了我,贖了罪,對吧?」她說,「不過現在這一點也不重要,我的脖子已受了永久的傷害,膝蓋也壞了。」
每次談起這些往事,烏瑪總是淚流滿面。
撞車事件勾起了烏瑪埋葬在心底的疼痛,恰逢其時,韋恩斯坦醜聞爆發,烏瑪一下子崩潰了。
她說,自己是被苦難襲擊的人,她從業很幸運,一試鏡便得到了機會。
但機遇的同時,也是危險的叢生。
16歲那年,她被性侵了。
一個大她20歲的男演員,強迫了她。
「我最終屈從了,我試過拒絕,我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回到家的時候,我記得我站在鏡子前面,看著自己的雙手,我因為它們沒有流血或受傷而感到非常生氣。」
這段歷史,她誰也不願說。
直到「韋恩斯坦性侵新聞」發酵,痛苦的回憶又湧上心頭。
安吉麗娜朱莉、格溫妮絲·帕特等10多位女星站出來,公開斥責韋恩斯坦性騷擾、性侵。
烏瑪直言:「很開心這件事仍在緩慢發展,你還配不上一顆子彈。」
直指韋恩斯坦。
那時,烏瑪事業剛剛起步,得不到製片公司的厚愛。
韋恩斯坦總是抽出時間和她探討劇本,並給予肯定和支持。
烏瑪覺得自己遇到了伯樂,在這個男人面前,慢慢鬆懈了下來。
沒想到,惡魔只是會偽裝而已。
乘討論劇本之際,他解開了自己的衣服。
「我以為他只是極其怪誕,好像他是你荒唐古怪的叔叔一樣。」
她沒多想。
以為天氣太熱,這只是他的習慣而已。
她就像個單純的小羔羊,成了大灰狼俎上之肉也渾然不知。
韋恩斯坦一把將她推倒,壓在她身上。
「他做了所有各種讓人不愉快的事情。」
雖然最後並沒得逞。
烏瑪逃回了家,一如16歲那年,只覺得一陣噁心。
第二天,他送來一捆黃玫瑰。
烏瑪說:「我當時像打開髒尿布一樣打開了留言,上面只寫了你的直覺很棒。」
與此同時,他的助手又打來電話談合作。
他像個沒事人一樣,依舊恣意人生。
烏瑪事後找到他,希望來次面對面談話。
當時烏瑪正在巴黎參加活動,韋恩斯坦也在。
他以討論工作為由,將她帶到一間蒸汽浴室裡,並且,他身著浴衣。
烏瑪有些警惕,大聲問道:「問什麼?」
韋恩斯坦突然有些緊張。飛快跑出了房間。
烏瑪從此對他格外厭棄。
她警告他:「如果你對別人做你對我做過的事,我保證你會失去你的事業、你的名聲和你的家庭。」
韋恩斯坦說:「我們有很多項目在一起。」並威脅道,如她敢多言,就毀掉她的事業。
後來化妝師IIona Herman透露,烏瑪與韋恩斯坦談話出來後,「她的眼睛裡全是瘋狂,她完全失去了控制。」
她一直在抗議、在鬥爭、在牴觸。
可她,沒有反抗的能力。
據媒體報導,他們的關係一度非常惡化。
烏瑪將他視為敵人。
直到醜聞徹底爆發。
她足足忍受了25年。
韋恩斯坦面對烏瑪的公開指責,只讓HR發表聲明,說他追求過,但沒有用身體攻擊。
明明是好朋友好同事,又為何要公開這些呢?
面對韋恩斯坦的託詞,記者又紛紛將鏡頭對準了烏瑪。
烏瑪走紅毯時,極力克制憤怒:「我不能給你們一個乾脆的準話,因為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等我不那麼生氣,等我準備好了的時候,我會如實地說出我想說的話。」
聖誕節,她發出聲明:「哈維·韋恩斯坦.你死有餘辜!」
將屈辱和淚水,統統昭告世人。
「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會對人有影響,對吧?你會變得更加順從,或是不那麼順從,我覺得自己變得不那麼順從了。」
她做了什麼?
在權勢面前,和很多被侵犯的女星一起,勇敢地站了出來。
她不是《殺死比爾》裡的復仇刺客,沒有十八般武藝,只得靠自己承受苦難。
她的角色裡,大多展現著人性高度。
像維納斯一樣,拯救世人。
可在現實中,拯救她的,只能是自己。
性侵對烏瑪的影響大嗎?
很大。
16歲那年被傷害,她對一切沒了敬畏感。
什麼樣的情色電影,都來者不拒。
她的前夫伊桑·霍克說:「我不應該和她結婚的。」
當初拍《殺死比爾》,他死活不讓她去,覺得太瘋狂,太危險了。
可她,就是要去,還不準別人勸告。
烏瑪在通過這種方式,試圖擺脫和掙扎,那種束縛住自己的東西。
可這代價太大了。
她說:「我花了47年的時間,才不再和那些對我不好的人『相愛』。」
她的心,在每一個夜幕降臨時,都會滴血。
至於怎麼熬過來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性侵對她傷害到底有多大,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性侵曝光後,《紐約時報》採訪過烏瑪·瑟曼,根據她的自述,撰寫了一篇《為什麼烏瑪·瑟曼如此憤怒》的文章。
記者說:「採訪過程中,烏瑪一回憶起性侵,就忍不住哭泣,像個孩子。」
即便歷經半生。
採訪一直到凌晨3點,烏瑪邊傾訴邊抹淚。
用了很多紙。
她說:「作為女孩子,我所受到的影響讓我相信,殘酷與愛之間有著某種聯繫;而這正是我們需要通過變化,讓其不復存在的時代。」
這世界,善惡相依,女孩子總要承受得更多。
一如烏瑪,一如千萬個躲在深夜裡痛哭的烏瑪。
我們,唯有讓自己強大,世界才會強大。
祝願每一個姑娘,一生平安,半生喜樂,畢生都與痛苦無緣。
一個用文字和靈魂跳舞的女子,公眾號「女神書館」原創主筆。好姑娘行走江湖,要美,也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