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月2日,司徒雷登回到美國。此時的司徒雷登開始撰寫自己的回憶錄——《在華五十年》,自傳開篇 寫道:「我一生中大部分的時間以中國為家,精神上的縷縷紐帶把我與那個偉大的國家及其偉大的人民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落寞的司徒雷登
由於司徒雷登一直在中國生活,所以在美國沒有保險,為燕京大學籌集上百萬美元,工資也都捐給了燕大,任駐美大使期間,也沒多少積蓄,司徒雷登一直過著一種基督教式的簡樸生活。 他在美國也沒有房產,一直寄居在自己的助手、秘書傅涇波家中,直到去世。兩人更是一種父子、助手、師生的關係,司徒雷登也把與傅涇波的關係看成是中美兩個不同種族之間友誼的象徵。
後來司徒雷登立下遺囑,希望自己能葬在自己一手創建的燕京大學,陪伴在自己妻子艾琳墓地旁;另外把周恩來贈送自己的一支明代花瓶物歸原主。
司徒雷登與周恩來
傅家後人回憶:司徒雷登始終沒有把美國當成他的家,他把這裡當做是一種過渡,在他心底,他仍執拗地以中國為家,哪怕這個國家如此深地誤解著他,甚至深深的傷害著他。他精心地保存著所有跟中國有關的物件,他的臥室牆壁上也都是燕大的照片——貝公樓、未名湖、博雅塔,時常望著這些照片發呆。
湖——塔雙絕
司徒雷登去世後,能夠把他的骨灰歸葬燕園,傅涇波當做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來辦。後來中美建交,傅涇波1973年和1984年兩次訪問北京,均向有關當局提出將司徒雷登骨灰回葬燕園之事。中間一波三折,此時燕大校友已經遍布世界各地,許多人已經身居要職,包括在大陸的燕大校友,為了完成老校長的遺願,也積極推動歸葬事宜。
後來中共同意司徒雷登以原燕京大學校長名義葬在燕京大學的臨湖軒,臨湖軒曾經是司徒雷登的住所。後來幾個馬列主義老太太反對,此事又被擱淺。為首的馬列主義老太太還是司徒雷登的學生。後來傅涇波去世,也沒有看到司徒雷登落葬燕園。
此時燕大早已被北大佔據。燕大舊址仍有最美麗的未名湖和博雅塔,卻尋不見一丁點兒對司徒雷登的痕跡。早年埋葬妻子的燕大墓地早就成了體育活動場所,他的臨湖軒住所已成會客室。
兩個校匾
時光流轉,在無限期的「暫緩辦理」之中,此時的國人已經重新認識傳教士是「帶著愛來中國」和「用生命愛中國」,對他們的貢獻高度肯定,也有人重新反思司徒雷登。
傅涇波的兒女,像自己的父親一樣,繼續推動著歸葬事宜,傅涇波的兒子傅履仁曾經是美國陸軍少將,後來在美國商務部工作,中間接觸到杭州商務代表,提到此事,後來杭州政府正面回應:歡迎司徒雷登的骨灰葬在杭州。人文重地的杭州接納了司徒雷登。
司徒雷登與父母在杭州
杭州葬著司徒雷登的4位親人,他的父母和兩個弟弟,杭州也是司徒雷登的出生地,有他工作的基督教堂天水堂,有他一手創建的浙江大學之江學院,既然北京不允許司徒雷登葬在燕園,杭州也算是一個相對差強人意的選擇。
司徒雷登在父母墓地
2008年11月17日,曾經黯然離開中國的司徒雷登,60年後終於以被尊敬的方式迎回中國。在美國駐華大使、燕京大學老校友的注視下,葬於杭州半山安賢園,安眠於青山綠水間。墓碑上寫著:「司徒雷登,1876—1962,燕京大學首任校長。」
美國駐華大使雷德在落葬儀式上說:中國是司徒雷登先生熱愛的國家,他出生在杭州,今天又回到這裡,完成了他的人生旅途。他相信教育是加深兩國關係的重要途徑之一,如果他能看到今天的變化,他一定會非常高興。
燕京大學校友代表姚林傑先生感嘆說 「司徒雷登先生總說西湖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這裡就是他的故鄉。今天,他總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