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現代的中國畫壇,有一位留著長長鬍鬚的可愛老人,他說「春色不須尋找,有廣大的綠野青山,慰人心目。」他將這綠野青山形容為「這仿佛是米派山水的點染法,又好像是Cézanne風景畫的『色的塊』。」他說此時大自然「毫不吝惜顏料,用刷子蘸了鉛粉、藤黃和花青而大塊地塗抹。」讀一讀他的文字,我們就好像置身於久違了的大自然中,深呼吸一口,仿佛嗅到了山林草澤的清香!是的,沒有人不愛豐子愷!
萬般滋味 皆是生活
在散文《家》中,豐子愷這樣寫道:「趣味,在我是生活上一種重要的養料,其重要幾近於麵包。別人都在為了獲得麵包而犧牲趣味,或者為了堆積法幣而抑制趣味。我現在幸而沒有走上這兩種行徑,還可省下半隻麵包來換得一點趣味。」
豐子愷 為餘修作種瓜得瓜、中國嘉德2013年秋季拍賣會、成交價:RMB 1,207,500
稚拙的童心,堅貞的信仰,使他可以笑對人生的一切苦難。年逾七旬的豐子愷,睡在簡陋的地鋪,枕頭旁邊都是雪,他卻作了一首打油詩:「地當床,天當被,還有一河的洗臉水,取之無盡,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盡藏也。」他把「牛棚」看作「修身養息之地」;被拉到黃浦江遊鬥時,他說是「浦江夜遊」;蓄了三十幾年的鬍鬚被剪掉,他笑稱:「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豐子愷 松間明月長如此、中國嘉德2014年秋季拍賣會、成交價:RMB 977,500
先生命運多舛卻能苦中作樂,閱盡滄桑依然純淨如初。萬般滋味,皆是生活,是這位天真爛漫、豁達超脫的老人留給我們的人生智慧。
看一看先生的畫作,真就如俞平伯所言:「一片片的落英,都含蓄著人間的情味……」讀一讀先生的文字,就好像一爐香、一盞茶、一束光,安頓著塵世中的每一顆心靈!
豐子愷 草廬春風、中國嘉德2013年秋季拍賣會、成交價:RMB 1,035,000
此刻重讀豐子愷,願你內心強大,願你常懷感恩,願你在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後,依然熱愛它!
相信這次疫情過去之後,我們每個人都不會忘記:正是我們經歷過的那些生離死別,讓我們更加珍惜每一次的相聚;正是那些深居簡出、失去自由的日子,讓我們無比渴望每一個平淡如常的日子;正是每一天焦慮不安的等待,讓我們深刻體會到快樂其實很簡單……這是我們在困境中學到的東西。
豐子愷 天氣清和、中國嘉德2017年春季拍賣會、成交價:RMB 1,495,000
護生即護心
豐子愷的一生,滲透著悲天憫人的生命詩意。因為一隻撞到玻璃上的蜜蜂,他感慨生活的不易,於是便「詛咒」那玻璃;他為正在搬家的螞蟻掃清路障,並和女兒一起喊著號子給螞蟻加油;他畫一條懷孕的鱔魚被烹煮時,弓起腹部保護幼鱔,是那樣觸動人心……
選自 豐子愷 護生畫集、圖片來自網絡
「護生者,護心也。去除殘忍心,長養慈悲心,然後拿此心來待人處世。這是護生的主要目的。」先生如是說。
這份溫柔與慈悲,在我們今天看來,仍然有著特別的意義!我們做不到如此悲天憫人,也不可能每個人都是素食主義者,但是最起碼,對於大自然,我們要常懷敬畏之心!
豐子愷 南無觀世音菩薩、嘉德四季第35期拍賣會、成交價:RMB 575,000
人類,從來不是地球的唯一統治者,與地球的壽命比起來,人類的歷史何其短暫,在整個生物進化鏈上,人類又是何其渺小!人類曾經為自己的無知和自負,付出了太多慘痛的代價!
此次疫情,再一次為人類敲響警鐘!敬畏自然,善待生命,才是我們生存發展的長久之計!
豐子愷 飼魚圖、中國嘉德2017年秋季拍賣會、成交價:RMB 437,000
生機
先生有一篇散文叫做《生機》,寫的是家裡的一盆水仙花,先後經歷了旱災、水災、凍災,每一次都以為它快要不行了的時候,過了幾天它又欣欣向榮了。
先生寫道:「誰說水仙花清?它也象普通人一樣,需要煙火氣的。自從移入灶間之後,葉子漸漸抬起頭來,花苞漸漸展開。」
豐子愷 籬下梅初發、中國嘉德2017年秋季拍賣會、成交價:RMB 713,000
煙火氣,是平常日子裡的萬家燈火,也是至暗時刻的縷縷溫情,是武漢方艙醫院患者們打拳跳舞的樂觀心態,也是火神山ICU病房硬核護士長陳靜的夢想:「我想過的就是有煙火氣的生活!」……人們內心所嚮往的,無非是那再普通不過的一日三餐、柴米油鹽、家長裡短、雞毛蒜皮。懷揣著這份溫情與希望,人們可以不斷地戰勝困難、創造奇蹟!
豐子愷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中國嘉德2014年秋季拍賣會、成交價:RMB 632,500
先生說心中大快,非僅為水仙花。「人間的事,只要生機不滅,即使重遭天災人禍,暫被阻抑,終有抬頭的日子。個人的事如此,家庭的事如此,國家、民族的事也如此。」
借先生吉言,希望疫情早日結束,萬家燈火依舊溫馨安寧!
豐子愷 凱旋歸來、中國嘉德2011年秋季拍賣會、成交價:RMB 828,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