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年輕人不再做愛

2022-01-07 閩江青年評論

來源:思想與知識

為什麼年輕人不再做愛

作者:KATE JULIAN

譯者:泮海倫 & 楊雪 & 王雅婧

 

這本該是性的繁榮時代。

 

美國人認為未婚成年人之間性行為「非常正常」的比例達到了歷史新高。愛滋病的新發病例則創歷史新低。大多數女性終於可以免費避孕,無需處方就能買到緊急避孕藥。

 

如果你喜歡約炮,Grindr和Tinder可以讓你在一小時內找到炮友。以前說「這個世界上有啥,就會有關於啥的色情片」只不過是在抖機靈,現在卻變成了真理。BDSM的情節在本地影城上演——但是為什麼要浪費時間跑去看呢?黃金時段的電視劇中也會有逼真、精彩的情愛鏡頭。至於色情簡訊,從數量上而言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多角戀一詞盡人皆知。像「性變態」等令人臉紅的術語已不再被提及,人們轉而使用「性癖」等較為悅耳的詞彙。肛交從終極禁忌升級成了「五壘」,《少年時尚》(Teen Vogue)周刊(是的,「少年時尚」)甚至為此出了一份指南。也許除了亂倫和獸交(當然還有更普遍的非自願性行為),我們的文化幾乎對所有性交方式的寬容可謂是前所未有。

 

儘管如此,美國青少年和青年人的性生活卻越來越少。

 

青少年發生首次性行為的時間有所延遲,這讓在乎他們健康幸福的家長、教師和牧師都鬆了一口氣。1991年至2017年期間,疾病預防控制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在《青少年危險行為普查》(Youth Risk Behavior Survey)中發現,有過性行為的高中生比例從54%下降到了40%。換句話說,在一代人的時間裡,性行為從大多數高中生都經歷過的事變成了一件大多數人都沒有經歷過的事。(不,他們不是改成口交了,口交的比例變化並不大。)

 

與此同時,美國的未成年女孩懷孕率已驟降至當代最高水平的三分之一。上世紀90年代,當這種下降趨勢剛開始顯現時,人們廣為接受青少年推遲首次性行為的現象,認為這十分妥當。但是現在一些人開始懷疑,這麼明顯的好事一樁,是否源於不那麼健康的深層原因。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青少年性行為的延遲可能是暗示他們普遍避免親密接觸的首個徵兆,而這種狀態會一直持續到成年。

 

過去幾年裡,聖地牙哥州立大學的心理學教授珍·特溫格(Jean M. Twenge)發表了一篇研究報告,探討美國人的性生活如何以及為何出現衰退趨勢。在一系列期刊文章和她的最新著作《i世代》(iGen)中,特溫格教授指出,相較前兩代人,如今青年人的性伴侶越來越少。當代20多歲的青年,禁慾的可能性是X世代(生於1966年~1980年)的2.5倍,其中15%的人自成年之後還沒有過性生活。【譯註:X世代指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出生的一代。】

 

和前幾代的同齡人相比,X世代和嬰兒潮一代的人(生於1946年~1964年)今時今日的性生活也可能減少。特溫格教授發現,根據《綜合社會調查》(General Social Survey),從上世紀90年代末期到2014年,普通成年人的性生活從62次/年下降到54次/年。這在個案中可能不夠顯著,但是從全國範圍看來,美國人的性生活次數總體顯著下降。特溫格教授最近查看了2016年最新《綜合社會調查》(General Social Survey)的數據,她告訴我,在她進行研究的兩年裡,美國人的性行為頻率下降得更厲害了。

 

一些社會科學家對特溫格分析的某些方面提出了異議。還有人說,她的數據來源雖然備受推崇,但並不適用於性學研究。然而,我為這篇文章採訪了很多專家,沒有一個人嚴肅質疑這樣一種觀點,即在2018年前後,普通年青人的性生活比幾十年前的同齡人要少。也沒有人懷疑這一現實與公眾的看法不符——我們大多數人仍認為其他人的性生活比實際情況要多得多。

 

當我致電給人類學家海倫·費雪(Helen Fisher)時,我幾乎可以感覺到她在電話那端點頭。費雪研究愛與性學,她聯合指導了婚戀網站Match.com的年度「單身美國」(Singles in America survey)調查。該調查面向美國5000多名單身人士。「數據確實表明人們的性生活越來越少,」她略帶惡作劇地說道,「我是嬰兒潮出生的人。很顯然,在我那個時代,我們的性生活要比現在的年青人多多了!」她接著解釋說,八年來這項調查對人們的生活細節進行了深入調查。「每年,整個Match公司都為美國人性生活太少而感到震驚,甚至千禧一代也沒能倖免。」

 

和許多其他專家一樣,費雪將性行為的下降趨勢歸為年輕人結婚率的下降。25年來,結婚的人越來越少,也越來越晚。起初,許多人認為結婚率的下降是因為未婚同居的人數增多,但是同居人口的比例還不足以抵消已婚人數的減少。如今在35以下的成年人中,大約有60%沒有配偶或伴侶。在這個年齡段的成年人裡,三分之一的人與父母生活在一起,成了該年齡段中最常見的狀況。相較之下,和情侶生活在一起的人有更多的性生活,顯然和父母住在一起對於你的性生活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但是這也不能解釋為什麼年輕人從一開始就傾向於單身。

 

在與性學研究人員、心理學家、經濟學家、社會學家、治療醫師、性教育工作者和青年人多次交談的過程中,我聽到了許多其他關於「性衰退」的理論。有人告訴我,這可能是由多種因素導致的結果,包括約文化、經濟壓力過重、焦慮率飆升、心理脆弱、抗抑鬱藥物濫用、網絡電視、塑料製品釋放的環境雌激素、睪酮水平下降、網絡色情、震動棒受捧、交友軟體、選擇困難症、父母過度管束、眼高手低、智慧型手機、新聞周期、普遍的信息超載、睡眠剝奪、肥胖。隨便說一個現代通病,總有人,在某處,準備指責其擾亂了人們的性致。

 

我採訪一些專家對性生活的減少給出了更明朗的解釋。例如,近幾十年來,兒童遭受性侵犯的發案率已有所下降,而兒童受到侵害後可能會性早熟或發生濫交行為。如今,由於性別觀念的改變,以及人們對各種性取向(包括無性戀)的認識不斷增強,一些人即使不想進入性關係,也不會面臨太大的壓力。也許更多的人至少在一段時期內把學習或工作看得比愛情和性更重要,抑或他們只是在選擇生活伴侶方面寧缺毋濫——如果是這樣,再好不過。

 

這其中絕大多數解釋都可能是真的。在2007年的一項著名研究中,人們為研究人員提供了237個不同的做愛理由,從神秘(「我想更貼近上帝」)到蹩腳(「我想改變話題」),不一而足。拒絕性行為的理由肯定也不會比這少。儘管如此,在我採訪和回顧的研究中,有幾個理由反覆出現——每一個都對我們的幸福有著深遠的意義。

 

一、自慰

 

性衰退不是美國獨有的現象。大多數國家並不會密切跟蹤本國國民的性生活,但是那些嘗試過的國家(無一例外都是發達國家)報告說,他們國民的性生活都出現了推遲和下降。英國國家性態度和生活方式調查(Britain’s National of Sexual Attitudes and Lifestyles)是世界上最負盛名的性學研究之一。根據該調查2001年的數據,年齡在16歲至44歲之間的人平均每月發生6次以上的性行為。到2012年,已下降到5次不到。大約在同一時期,戀愛中的澳大利亞人性生活從1.8次/周下降到1.4次/周。芬蘭的「Finsex」研究發現,性生活次數減少伴有自慰頻率的上升。

 

在荷蘭,初次發生性行為的中位年齡從2012年的17.1歲延遲到2017年的18.6歲。其他類型的身體接觸也有所延遲,甚至接吻也是如此。這一消息並沒有像在美國那樣得到普遍的寬慰,而是引起了一些擔心。荷蘭人以擁有世界上最高的青少年比率和青少年幸福指數為傲。某教育家警告稱,如果人們跳過發展的關鍵階段,而該階段不僅僅會經歷調情和接吻,還會遭遇失戀和失望,那對於成人生活中的挑戰,他們能做好迎接的準備嗎?

 

瑞典民調顯示民眾性生活減少,舉國譁然。在過去20年裡沒有進行過全國範圍性學研究的瑞典,立即在最近發起了此項研究。瑞典是歐洲出生率最高的國家之一,顯然不願意拿本國的生育能力冒險。時任瑞典衛生部部長在一篇評論文章中陳述了這項研究的宗旨,他寫道:「如果高質量性生活的社會條件(比如由於壓力或其他不健康的因素)惡化」,那就成了「政治問題」。

 

這也促使我們將目光轉向面臨生育挑戰的日本,它正遭受人口危機,在一定程度上已成為性匱乏危機的研究案例。2005年,年齡在18歲至34歲之間的日本單身人士中,有三分之一從未有過性經驗。截止到2015年,這一比率上升到43%,表示沒有結婚意願的人數也在上升。(婚姻不能保證性生活頻率:相關調查指出,47%的已婚人士至少一個月內不會發生性行為。)

 

近十年來,西方媒體的報導將日本的性恐懼與新一代的「食草男」(草食男子)聯繫在一起。據說,這些在英語中被稱為「herbivore men」(草食系男子)的人,對追求女性或傳統意義上的成功持矛盾態度。日本無性生活一族的新分類還包括諸如「蟄居族」(引きこもり,只蝸居在自己房間內的人群)、「啃老族」(パラサイトシングル,20多歲還與父母居住的人)、「御宅族」(おたく,熱衷於某些事物、尤其是動畫和漫畫的人群)——據說這些人都是「無性症候群」(セックスしない症候群)加劇的成因。

 

早些時候,大多數西方國家說到這都有明顯的潛臺詞:「日本是不是很古怪?」這種論調慢慢演變成這樣的認識:與其說日本的經歷是一種未解之謎,不如說是一個警示寓言。慘澹的就業前景驅使多數男性追求單身,但此後這種文化開始適應甚至鼓勵這一傾向。長期居住在東京的日裔美國作家羅蘭·凱爾茨(Roland Kelts)說:「這代人發現,現實生活中與女性建立的關係並不完美或不符合預期,不似虛擬的性誘惑那般令人難以抗拒。」

 

讓我們思考一下這種虛擬誘惑。日本是世界上最大的色情片生產國和消費國之一,還開闢了顏射(別問我這是啥)等全新的色情類型。同時,日本也是高端性愛娃娃設計的全球領導者。不過日本在開發了大量性器官刺激模式上更具說服力,這些性刺激無需費心藉助傳統的真人性交即可實現。《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最近的一篇文章以《日本的性產業正變得不再那麼性感》(Japan’s Sex Industry Is Becoming Less Sexual)為題,介紹了男性花錢在女店員注視下自慰的「自慰觀賞店」(オナニークラブ,onakura shops)。文章解釋說,因為很多年輕人認為交媾本就「面倒くさい」(令人生厭),所以「為自慰服務的產業蓬勃發展」。

 

在2015年出版的《當代愛戀》(Modern Romance)一書中,社會學家埃裡克·克利嫩伯格(Eric Klinenberg)和喜劇演員阿茲·安薩裡(Aziz Ansari)(今年早些時候,Aziz因約炮而聲名狼藉)描述了安薩裡訪日尋求對性愛未來的見解的經歷。他的結論是,他所讀到的關於食草男的大部分文章都沒有切中要害。他發現,食草男不是真的無欲無求——只是「不是通過傳統方式」。他提到,在日本最近較流行的創新產品中,有一種「一次性的矽膠蛋,男性可以在裡面塗滿潤滑劑然後自慰」。在東京的某晚,安薩裡在便利店買了一個,回到酒店後——對不起讓你想像了那個畫面——試了一下。他覺得這種方式冷冰冰的,還很尷尬,但還是能理解這種產品的存在意義。他寫道:「這提供了一種途徑,避免陷入和他人發生確切性關係的境地。」

 

從1992年到2014年,每周自慰的美國男性比例翻了一番,多達54%,女性比例則增加了兩倍多,達到26%。當然,容易接觸到色情內容是部分原因。2014年,43%的男性自稱在過去一周中看了A片。震動棒的使用也佔據了重要位置——一項10年前的重大研究發現,略超過一半的成年女性都曾使用過震動棒。從各種跡象來看,震動棒的受歡迎程度會越來越高。(振動棒的製造商、型號和功能都有了爆炸式增長。你可以在亞馬遜上查看它們,有10000多個產品可供選擇。)

 

這種轉變極為明顯,尤其西方文明本來在自慰方面一直有心理障礙,其淵源至少可以追溯到俄南。正如羅伯特·麥可(Robert T. Michael)和其他合著者在《美國的性》(Sex in America)一書中所述,穀物製造商凱洛格(J.H.Kellogg)曾敦促19世紀末的美國父母採取極端措施,以防止他們的孩子沉溺於歡愉享樂。極端措施包括在無麻醉的情況下進行割禮,以及在陰蒂上塗抹石炭酸。在某種程度上,他的觀點致使自慰在20世紀仍是禁忌。到了20世紀90年代,當麥可的書出版時,提到自慰人們仍會伴之「緊張地竊笑,或者感到震驚和厭惡」,儘管這種行為很常見。【譯註:俄南(希伯來語:??????)是希伯來聖經創世紀第38節中出現的次要人物,是猶大與迦南人書亞的次子。由於耶和華處死了俄南的兄長珥,猶大按照習俗,要俄南與兄嫂他瑪同房,生兒子為兄長傳宗接代。俄南知道生下來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所以與他瑪同房時遺精於地(體外排精),耶和華認為這是惡,把他處死了。此後英語onanism成為了手淫及性交中斷的代詞。】

 

如今,自慰行為愈發普遍。伴隨著對色情片泛濫的憂慮,對自慰影響的擔憂正被各行各業的人重新提出,其中包括指導了著名的斯坦福監獄實驗心理學家菲利普·津巴多(Philip Zimbardo)。他同時也是反色情活動家。在《夥計,該放手了》(Man, Interrupted)一書中,他警告說「自慰拖延症」(這個粗鄙的詞是他針對因自慰導致拖延的合成詞)可能會導致年輕人在學業、社交、性生活方面潰敗。俄勒岡州人加裡·威爾遜(Gary Wilson)經營著名為「精蟲真會上腦」(Your Brain on Porn)的網站,他也提出了類似的看法。在某次Tedx講座中,通過展現動物交配及許多人類交媾時的腦部掃描圖特徵,威爾遜認為看網上色情片自慰會成癮,導致大腦發生結構性變化,進而帶來流行性的勃起功能障礙。

 

鹽湖城的非盈利組織「抗擊新毒品」(Fight the New Drug,這裡的毒品指色情片)對此表示響應,並將其進一步推廣。該組織在全國各地的學校和其他組織中發表演說,包括在今年春天到堪薩斯皇家棒球隊進行活動。「不擼」(NoFap)板塊是Reddit網站上廣受歡迎板塊的一個分支,其留言板由現已退休的谷歌承包商創建,它為社區成員「不擼絲」(fapstronauts)提供了戒掉「打飛機」的程序。在主流之外,極右的「驕傲男孩」(Proud Boys)組織有一項「禁止擼管」的政策,禁止成員每月自慰超過一次。該組織創始人加文·麥克內斯(Gavin Mclnnes)同時也是Vice Media的聯合創始人,他說色情片和自慰讓千禧一代「甚至不想談戀愛」。

 

真相似乎更加複雜。很少有證據表明在年輕男性中普遍存在勃起功能障礙。我採訪過的研究人員中,沒有人見過看色情片會讓人成癮的確切證據。正如最近在《性行為檔案》(The Archives of Sexual Behavior)上一篇關於色情研究的評論文章所說,「色情濫用這一概念在學術和流行文學中仍然存在爭議」,而「談論到網絡色情,整個精神衛生領域就分化成了認為它具有成癮性和非成癮性兩大陣營。」

 

這並非是說色情片的使用和現實中的性慾毫無關係。伊安·科納(Ian Kerner)是紐約著名的性治療師,寫過幾本以性為話題的暢銷書。他說儘管他不認為使用色情不健康(他建議某些病人去看特定類型的色情片),但他在工作中接觸到很多受色情片影響的人,有些人「還像17歲時一樣自慰」,損害了他們正常的性生活。他說:「這削弱了他們的性趣」。科納認為,這就是為什麼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女性到他這裡接受治療,她們表示自己比伴侶更想做愛。

 

在報導本篇時,我與幾十位20多歲和30歲出頭的青年進行了交談和通信,希望能更好地了解性衰退。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具有代表性,儘管我也確實找到了一些經驗豐富的人。我和那些從未談過戀愛或有性經驗的人聊過,也與那些瘋狂戀愛或性生活頻繁(或兩者兼有)的人聊過。性生活頻率可能在減少,但大多數人還是會發生性行為——就像即使是經濟蕭條時期,大多數人還是有工作一樣。

 

當然,「經濟蕭條」的比喻還不夠完美。大多人依靠工作過活,而戀愛與性生活可不是如此。我和很多主動單身或禁慾的人交流過。即使如此,我還是驚訝於有很多20多歲的人對「先上床再約會」的現狀感到不滿。他們一遍又一遍地問我,事情是否一直以來都是這麼艱難。儘管他們的故事各不相同,還是出現了一些共同的主題。

 

不出預料,其中一個反覆出現的主題是色情片。也許沒那麼令人期待的是,絕大多數人將他們自己的看片生活和性生活視為截然不同的事情,兩者的界限並不是絕對的。一方面,很多直女告訴我,從色情片中增長性知識似乎讓一些男性有了可惡的性習慣(後文再討論這個問題)。但是總體而言,有伴侶的性行為和獨自看色情片是兩個不同層面的事。一名30出頭的男性告訴我「我看色情片的品味和挑選伴侶的傾向完全不同」,他解釋說自己大約每周看一次色情片,並認為這對他的性生活影響不大。一名22歲的女性說「我知道色情片是虛構的」,她還補充說自己沒有「內化」它。

 

當頂級色情網站Pornhub公布2017年最受歡迎的搜索榜單時,我想到了這些評論。連續三年,第一名都是「lesbian」(女同性戀,這是男女都喜歡的一個類別)。新晉第二則是「hentai」——即日式動畫、漫畫或其他動畫化的色情片。色情片和現實性愛當然不是一回事,可「hentai」甚至都不屬於這個次元,它的非真實正是其吸引力的來源。在《紐約雜誌》(New York-magazine)一篇關於色情片偏好的封面故事中,莫·奧康納(Maureen O』Connor)描述了「hentai」如何誇張身體部位(「眼可比腳,胸大如腦,巨根盤腰」),又是如何讓超自然生物色情化(「性感的人形」加上「糖果色的毛,還有動物的角、耳朵和尾巴」)。換句話說,色情片搜索熱榜涉及的性行為,是一半以上的人都不可能實現的;而熱搜第二名的「hentai」與其說是肉慾,不如說是幻想。

 

很多和我交流過的年輕人都認為,色情片無非是另一種數字互動,不過是一種舒壓方式,為了轉移注意力罷了。這與他們的性生活(或缺乏性生活)有很大關係,就像是社交媒體和狂看電視之間的關係一樣。正如一位24歲的男子在給我的郵件中所說:

 

網際網路讓滿足基本的社交和性需求變得如此容易,以至於人們更不願意走進「肉慾世界」去追求這些東西。這並不是說網際網路可以給你比性愛或戀愛更多的滿足感,因為網際網路並不會如此……(但是它可以)為你提供足夠的滿足感以安撫這些迫切的需求……不妨問自己幾個問題:「如果沒有這些色情片,我會多多出門、做更多愛嗎?」對於我這個年齡的很多人來說,答案很可能是肯定的。

 

就連戀愛中的人也告訴我,他們的數字生活似乎在與性生活競爭。一位女性指出:「如果我們不回家打開電視或刷手機的話,我們可能會有更多的性生活。」這似乎有違邏輯,我們對性愛的渴求應該是最主要的。要能在現實生活中撩騷,誰會選擇在網上胡混呢?

 

而青少年就會選擇後者。去年《人口經濟學雜誌》(Journal of Population Economics)上刊登了一項有趣的研究,該研究調查了各縣寬帶網際網路接入的情況,發現網際網路的普及可以解釋1999年至2007年間各地青少年生育率為何下降了7%到13%。

 

也許青少年不是我們有時認為的那種荷爾蒙上腦的狂熱分子。也許人類的性衝動比我們想像的要脆弱,也更容易陷入停滯。

 

二、約文化和直升機父母

 

差不多在我92年剛上高中的時候,美國青少年懷孕率和生育率達到了幾十年以來的最高水平,而性愛初體驗的年齡中位數則低至16.9歲。和我同年(1978年)出生的那代女性,擁有一項怪異的「榮譽」:我們是接觸性愛最低齡的一代人。【譯註:直升機父母是指過分介入兒女生活,保護或是幹預其生活的父母,因為類似直升機一樣的盤旋在兒女身邊,故稱為直升機父母。】

 

然而90年代中後期,青少年懷孕率卻開始下降了。這一趨勢廣受歡迎,但是專家們對其產生的原因各執己見。計劃生育的支持者自然認為是計劃生育的功勞。毋庸置疑,青少年們對避孕措施的使用有了更深的了解,但是僅憑這一點還無法解釋。支持守貞的基督徒們和守貞教育支持者也想來分一杯羹。1996年福利改革法案通過後,守貞教育獲取了很多經費,得到了推進。但在那些未推行守貞教育課程的地區,青少年懷孕率也同樣下降了。另外,之後的研究也表明了貞潔宣誓和貞潔教育並不能帶來實質性的效果。【譯註:守貞教育,又稱婚前守貞教育、純潔教育、唯禁慾性教育,是性教育的一種形式,教育學生不要進行發生婚姻以外的性行為,並以負面角度形容發生婚前性行為及女性進行墮胎後的後果。它一般不會像綜合性性教育般教授學生有關預防性病、安全性行為及避孕般的知識。】

 

討論不出結果來,趨勢卻依然持續著:一代又一代的青少年推遲了性愛體驗,懷孕率不斷下降。如果從90年代末興起的約文化來看,這個結果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在1997年稱,當時大學校園中的一夜情「前所未有地普遍」。《紐約時報》沒有提供足夠的數據來證明自己的論斷,但確實讓讀者們了解了「約炮」(hooking up)一詞。它將「約炮」定義為「從20分鐘的熱吻,到和衣而睡度過一整夜,再到性交等的任何行為」。

 

自從那時起,人們就過分估計了高中生及大學生一夜情的情況(甚至有調查表明連學生自己也高估了)。然而過去幾年來,許多關於約文化的研究和書籍已經開始糾正這種錯誤的想法。其中,美國西方學院社會學教授麗莎·韋德(Lisa Wade)的《美國約文化:校園性文化新方向》(American Hookup: The New Culture of Sex on Campus)寫得頗有見地。這本書借用了兩位文理學院學生從2010年至2015年的詳盡的日記,還有韋德與來自其他24個大學或學院的學生的對話。

 

韋德將她調查的學生分為三組,其中約三分之一被她稱為「守貞者」,他們完全摒棄約文化。略超過三分之一的那部分是「淺嘗者」,他們有時會勾搭陌生人,但內心比較矛盾。還有少於四分之一的人是「狂熱者」,他們從中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剩下的人則處在長期的戀愛關係中。

 

這與2014年的某個研究不謀而合,研究發現千禧一代的大學生比起X世代,無論是性經歷還是性伴侶都無明顯增多的現象。研究還使用了來自大學社會生活網上調查的數據,涵蓋自2005至2011年累計調查的2萬名大學生。數據顯示,大學生四年一夜情的中位數是5次,其中有三分之一僅涉及親吻及撫摸。另外,調查的大多數學生都希望自己能有更多機會發展長期的戀愛關係,找到男女朋友。

 

最近我在和韋德交談時,她提到對現在十幾、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性生活數量下降一點都不意外。她認為,年輕人一直更傾向於在確定的關係中發生性行為,「想想那個婚前性行為還算得上是件大事的時代,以及當時的社會背景。」韋德指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情況,男性數量銳減,在40年代末及50年代年輕女孩中引發了焦慮。相比戰前,女孩們更急於投入到正式的戀愛關係中。她說,「那個時代的年輕女孩中,掀起了一股『穩定下來』的風尚。」她還補充道,一些父母對這種轉變並不買單,他們更傾向於戰前那種相對輕鬆隨意、可以接受任何人約會邀請的男女交往關係。「你和別人出去一晚上,可能最多也就發展到摟著脖子親吻愛撫的階段,但是和同一個人相處幾個月會發生什麼呢?事實證明,1957年是美國歷史上青少年生育率最高的一年。」

 

「要有社交技巧,誰還撩來撩去的?」

 

而最近幾十年來,青少年戀愛已不再那麼普遍。1995年,「青春期健康」(Add Health)大型縱向調查發現,在過去18個月期間,66%的17歲男孩和74%的17歲女孩曾有過一段「特別的戀愛經歷」。2014年,當皮尤研究中心對17歲青少年展開類似調查時,調查範圍寬泛到「曾與他人約會、約炮或是戀愛過」,有過上述經歷的人卻只有僅僅46%。

 

那麼是什麼阻礙了年輕人發展戀情?過去25年來,青春期對個人的影響發生了方方面面的轉變,這個問題背後的原因不甚枚舉。正如珍·特溫格去年在《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中所說,青少年步入成年的過程中,不僅約會的比例下降了,一同下降的還有飲酒、打工賺錢、與除父母外的人外出以及考駕照的比例。

 

改變的不止是孩子們的青春期,另一個巨大的轉變是父母對孩子的教育、經濟前景的態度,他們對下一代未來的擔憂日益加重。這在富裕、受過良好教育的階層中尤為突出,一套優秀青少年的評價機制從父母的擔憂中脫胎而出。一名大學畢業多年的男性在回顧自己的高中生活時說:「早上6點棒球隊訓練,8:15學校開始上課,傍晚4:15戲劇社集合,6點開始在流動廚房服務,還要趕寫劇本,根本不能有別的心思。」他補充道,父母以及其他權威給我「施加了巨大壓力」,「必須專心致志在提高自我這件事情上,甚至不惜以犧牲人際交往為代價。」——壓力這個詞,我從許許多多20幾歲的年輕人那裡都聽到了,從高中至大學,壓力一直如影隨形。

 

在《這一代孩子:人力資本與千禧一代的造就》(Kids These Days: Human Capital and the Making of Millennials)中,馬爾科姆·哈裡斯(Malcolm Harris)表達了相似的觀點。他在論證美國年輕人喪失性能力時,這樣寫道:

 

青少年不受監管的自由活動時間越來越少了,這是很大一部分原因。從基本層面上來說,性愛最美好之處在於和親密伴侶之間自然發生情愫,相互嬉戲玩耍的體驗……而排得密密麻麻的時刻表……預示著美國青少年的這種體驗正在被剝奪。想要突破一壘得到更深的發展畢竟要耗時耗力,而現在的孩子有太多別的事要做了。

 

《婚姻基礎教程》(Marriage 101)是西北大學最受歡迎的本科課程之一,由配偶療法創始人威廉·平森夫(William M. Pinsof)和精神病學教授阿瑟·尼爾森(Arthur Nielsen)首次開設於2001年。如果在選擇伴侶的過程中,首先教給人們正確的愛、性與婚姻,會不會可以避免壞習慣的養成呢?平森夫和尼爾森對此很好奇。於是他們開設這門課,試圖避免一些不幸的婚姻。六年前,心理學教授亞歷珊卓·索羅(Alexandra Solomon)接手這門課,她認為新一代年輕人發展戀愛與體驗性愛受到諸多阻礙,因此把教學目標作了相應調整。她給學生布置的作業是邀請別人出去約會,約會內容可以是一起做一件從未做過的事。

 

課程的人氣並未因此受任何影響;選課期間,幾分鐘之內課程名額就一搶而光。(這可能與幾年前一門相似課程被取消有關,那門課叫作《人類性學》(Human Sexuality),因主課教授在課上演示某種情趣玩具的用法而被取消。)索羅還是西北大學家庭研究所的治療師,每周的坐班時間,要和她交談的學生們總能排起長隊。他們不僅討論課程內容,也傾訴自己的感情遭遇。任何有關於健康、愉悅的性愛的疑問都能諮詢,性愛也的確是許多案例中的關鍵問題。

 

在與學生們經過無數的交談之後,索羅對約文化得出了一些結論。準確來說,約文化應該稱作無戀情文化。一方面,她認為這種文化既是社會發展受到阻遏的結果,同時也進一步阻遏了社會發展。正如索羅的一個學生所說:「我們約炮是因為缺乏社交技巧,而我們缺乏社交技巧是因為我們選擇了約炮。」另一方面,目前許多學生都在隨意性交和無性之間徘徊,儘管基於戀情的性愛明顯是另一個選擇,但這不僅相較而言難以獲取,還意味著這些年輕人懼怕承擔的責任。《婚姻基礎教程》的大多數學生在大學期間都有過戀愛經歷,索羅指出,是因為這門課原本就更容易吸引有志於開啟一段穩定關係的學生。但是她認為,就算是這些學生,也難免地將愛情放在學業與事業以下的位置,或至少會在學業與事業上有足夠保障後,才開始尋求愛。索羅這樣寫道:「我教的本科生們一遍又一遍地告訴我,他們抗拒在求學期間墜入愛河,唯恐破壞了人生計劃。」

 

三月一個星期五的下午,我旁聽了索羅為優秀女研究生舉辦的一場討論會,這些學生都參加了家庭研究所的諮詢項目。討論的主題是2018年前後愛與性正面臨的考驗。伴隨著紅葡萄酒和布朗尼蛋糕,學生們談論了從阿茲·安薩裡的疑似性侵醜聞、到現在情感關係詞彙模稜兩可等話題。「人們會說,『我們在約會,我們之間的關係是獨一無二的,但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這算什麼意思?」一個女生惱火地說。她的同學在一旁也強烈贊同,「這是什麼意思呢?我們處在一夫一妻制度下,但是……」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索羅打斷了大家的發言,提出了一個情感測試問題:「如果我得了流感,你們會帶湯來看我嗎?」圍坐在會議桌旁的大家紛紛搖頭。事實上,沒幾個人能在病中受到對象送湯照顧,或是能給病中的對象送去熱湯【譯註:一月中旬,一篇題為《與阿茲·安薩裡共度的那晚成為我人生中的噩夢》的文章在Babe網站上流傳甚廣。阿茲·安薩裡作為一名支持反性侵女權運動的公眾人物,卻被女網友格蕾絲(化名)披露,他們短暫相處幾天之後,在安薩裡的公寓裡親熱時,安薩裡的舉止笨拙、帶有侵略性,令她感到不適,隨即離開了那裡。】

 

談話進一步深入到這種關係不常見的原因。「在確定關係之前,需要建立深厚的感情基礎。」一名女性提到。另一位說,她的父母都是高學歷精英,他們不允許她在高中時談戀愛,因為那會分散她的注意力。現在她已經是研究生了,對待愛情的態度卻仍然無法改變。「現在我要專心完成學業,然後找一份實習,我要做這個做那個,全都做好之後才會考慮戀愛。到那時我都30歲了,還是不知道什麼是愛,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當面搭訕從正常舉止,變成了怪異的邊緣行為。

 

五月初,我再次來到西北大學,旁聽《婚姻基礎教程》。我之所以特別選擇這個時間,是因為那周的主題是「親密關係中的性」,與我的寫作內容息息相關。但是課堂上並沒有太多關於性的討論,基本上是學生們饒有興致地分享了自己的作業完成情況,這項作業叫作「情侶顧問」,要求學生採訪社區裡的一對情侶,把他們的戀愛編年史紀錄下來。

 

一位女性誠懇地說:「兩個人在一段關係中都很投入、很滿足,發現這些的過程讓我充滿了驚喜。」另一個女生的「情侶顧問」戀愛時智能機尚未面世,他們的愛情對她來說不可思議。她說:「我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相識之後要了對方的郵箱,通過郵件聯繫,然後他們有了第一次約會,之後就心意互通,水到渠成了。他們從沒有刻意『確定關係』,因為他們始終在同一步調上。我震驚了,天吶,難道愛情就是這樣的?」大概在討論時間過去三分之二的時候,其中一名助教終於打斷了大家的發言。「我們是不是談點別的?」她試探著問,「我覺得大家來談談性吧,這才是這周的主題。」

三、壓抑

 

「千禧一代不喜歡裸露——現在去健身房,能看到30歲以下的青年都會搭著毛巾穿好內衣,這是一個重大的文化轉變,」品牌諮詢公司Redscout的創始人約拿·蒂森(Jonah Disend)去年在接受彭博社採訪時說道。他提到主臥的設計理念發生變化的原因也是一樣的:「人們想要屬於自己的換衣間和洗手間,即使在夫妻間也是如此。」去年彭博社的文章在最後總結道,不管千禧一代在「網絡上顯得多百無禁忌」(或許是指色情簡訊),「他們仍然是保守的。」全國的健身機構為了適應年輕客戶的需求,據說已經在重新設計更衣間了。「老一輩——60歲以上的人,對公共浴室是完全不介意的,」一名健身房設計師告訴《紐約時報》,並說千禧一代格外注重隱私。

 

一些人通過觀察,認為年輕人之所以開始不喜歡裸露,可能是因為從上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大部分中學就不強制學生在體育課後洗澡了。事實的確如此,平時裸露的時間越少,到了裸露的時候就會感到越不舒服。但也可能是因為人們現在開始擔心自己裸露時的樣子。越來越多研究機構的報告顯示,社交媒體讓男性和女性都開始對自己的身體感到不滿意。荷蘭一項重要研究發現,男性頻繁瀏覽色情作品使他們更加在意自己性器官的尺寸。我在一些男性那裡就經常聽到類似的話(「毛髮太旺盛了,不夠精幹,不夠大,」他們這樣悶悶不樂地絮絮叨叨著)。根據赫本妮柯的研究,只要看男性對自己性器官的評價,就能大致預測他的性功能了。可能由於色情產業和整形營銷的影響,約有20%到25%的人群對自己(性器官)的評價是負面的。赫本妮柯在郵件中告訴我,在陰唇整形手術的重利之下,「就連一些城市的廣告板上(是的你沒看錯,廣告板!),都開始出現這種手術的宣傳。」

 

對自己的身體感到滿意的確有利於性生活的展開。在對57份針對女性身體意像(body image)和性表現的研究進行回顧後,我發現,正面的身體圖式能帶來更高質量的性愛。相反地,如果對自己的裸體不夠自信,性也會變得更加複雜。如果連出浴的樣子都不願意讓對方看到,還怎麼口交?【譯註:body image,心理學概念,指人們自己體形及性別特徵吸引力的自我感覺。常與身體圖式(body schema)的概念一起出現。另還有身體心像、身體圖像、身體圖式等譯法。】

 

對某些人來說,答案也許就是不口交了。根據2017年Match.com網站、海倫·費雪和金賽研究所的賈斯汀·加西亞(Justin Garcia)共同牽頭的「單身美國」(Singles in America)研究,千禧一代中口交時樂在其中的人比上一代少66%。這對女性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在所有的兩性互動中,口交是女性獲得高潮最可靠的途徑之一。

 

紐約性治療師伊安·科納告訴我,他在工作中遇到的很多男性都願意為伴侶口交,但卻遭到了對方的斷然拒絕。「我知道大家一般認為不願意這樣做的是男性,但我的發現正好相反,」他說,「在私下交談時,很多女性都會說『我只是不信男人願意那樣做,喜歡那樣做;那裡是我身體中最醜陋的部分了』。」我也曾就口交的問題採訪過20多歲的人,其中不少女性都做出了類似的回應。「被口交會讓我緊張,這比插入感覺上還要親密,」一名女性寫道。「我因為難為情,很難去真正享受,」另一名女性寫道。

 

性學研究者在性慾望和性興奮的問題上,曾經僅僅關注刺激;但在過去20年間,性的壓抑也成為了一個同樣重要甚至可以說更為重要的考慮因素。(「壓抑」一詞指一切幹擾和阻止人們性興奮的因素,包括負面自我形象和心不在焉。)曾在金賽研究所受訓的艾米莉·納格斯基(Emily Nagoski)在書籍《高潮:改變性生活的新科學》(Come as You Are)中,把大腦中的興奮系統比作汽車油門,而抑制系統則是剎車。前者能夠開啟你的興奮狀態,後者則會關閉它。研究顯示,很多人的「剎車」比「油門」更為靈敏。

 

「剎車」比「油門」更靈也許符合我們的認知,但對大多數性學問題的主流看法卻和這一觀點背道而馳。在性慾低下的問題上,人們傾向於藉助刺激手段來添油加火——新布倫瑞克大學學生健康中心就會發放色情文學、藍色小藥丸和K-Y潤滑劑等。在很多情況下,這些手段對一些人的確有效;但如果「剎車」完全被拉住的話,上述手段也不會讓人產生性慾。

 

在訪談中,「壓抑」一詞似乎經常困擾著禁慾已久的人。大多數人並不是欣然選擇禁慾(比如出於宗教信仰的原因)的,而更多是創傷、焦慮或抑鬱下的別無選擇。可以想像,很多女性揮別性生活的原因就是性侵犯,這實在令人沮喪。除了性侵犯,另外兩個誘因也不出人意表——幾十年來,焦慮和抑鬱的人數在美國一直不斷攀升,近來有一些統計顯示,在青少年和20多歲的青年中這一點尤其明顯。對很多人來說,焦慮抑制了欲望。更不幸的是,抑鬱和抗抑鬱藥都會降低人們的性慾,這簡直就像性學界的「第二十二條軍規」。【譯註:「catch-22」一詞來自美國作家約瑟夫·海勒創作的長篇小說《第二十二條軍規》。在該小說中,根據「第二十二條軍規」理論,只有瘋子才能獲準免於飛行,但必須由本人提出申請。但你一旦提出申請,恰好證明你是一個正常人,還是在劫難逃。第二十二條軍規還規定,飛行員飛滿25架次就能回國。但規定又強調,你必須絕對服從命令,要不就不能回國。因此上級可以不斷給飛行員增加飛行次數,而你不得違抗。如此反覆,永無休止。如今該詞常被用來形容本身就有問題、不符合邏輯而難以實現的規則或者進退兩難的境地。】

 

「我一直在看醫生,主要就是配合治療情感焦慮。」名叫四月(April)的28歲女性寫信告訴我,因為重度焦慮,她不能進行性生活,也無法戀愛。「我嘗試過接吻,甚至還上過二壘(按現在小孩的說法),但我始終體會不到快感。」在我們隨後的電話交談中,她告訴我在青春期時,她內向且超重,並且「非常,非常害怕男孩子。」四月不是無性戀(幸好還有她的魔彈牌按摩器足以證明這一點)。她只是害怕親密。她在出版行業工作,時不時和通過工作或手機應用遇到的男人約會,但一旦進行到肢體接觸的階段,她就會陷入恐慌。「有次就因為對方想要吻我,我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她苦澀地說。在對話快要結束時,她提到了英國作家海倫·歐耶米講過的一個故事。一名寫言情小說的作家實際上自己卻從沒有性經歷。「她不想和任何人發生關係,她被困住了,像童話故事一樣,被困在一個空蕩蕩老宅的閣樓裡,一遍一遍寫著那些浪漫的情節,然後面對毫無波瀾如古井的人生。我總是想起她。」【譯註:無性戀(Asexuality,也稱為nonsexuality),是指一些不具有性慾望或者宣稱自己沒有性取向的人,即不會對男性或女性任一性別表現出性慾望,即缺乏性衝動。2004年發表的研究結果提及無性戀佔人口的1%。不過無性戀是否是一種性取向到目前為止都還有爭議。】

 

通過和訪談對象的接觸,我驚異於鬱鬱不樂和清心寡欲之間形成的惡性循環,常常讓人完全掙脫不得。數據顯示性生活會讓人們起碼在一定程度上更快樂(對處在戀愛關係中的人來說,即使性生活的頻率高於每周一次,幸福度也不會有額外的提升)。但不快樂就會不性奮,結果渴望快樂的人們又會失去一個快樂的理由。這種越來越常見的苦悶情緒是不是也造成了性的衰退?答案是幾乎是肯定的。但反過來,性和親密行為的減少是否也是造成人們不快樂的原因?

 

另外,現有對成年人性慾冷淡的研究顯示,等的時間太長也可能會成為一個問題。在18歲時沒有性經驗的人當中,有80%到25歲時就會進入活躍狀態;但對於那些20多歲還沒有性經驗的人來說,性的機會就更為飄渺了。2009年《性學期刊》(The Journal of Sexual Medicine )上的一篇研究推測,「如果到了25歲男女性還沒有過性經歷,那他/她的處子之身很可能會一直維持到45歲以後。」史丹福大學邁克·羅森菲爾德的研究也證實,進入成年後,真正的單身生活比我們大多數人想像得要穩定。羅森菲爾德在研究報告中提到,20歲至30歲的異性戀單身女性在一年的時間裡,只有50%有過約會;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比率就更小了。

 

其他導致性壓抑的因素直接來源於我們的生活方式。比如,睡眠不足就會嚴重影響性慾,而如今非常普遍的一些行為——比如熬夜玩手機——又在危及著我們的睡眠質量(對女性來說,頭一天晚上多睡一個小時,第二天性生活的概率會增加14%。)。英屬哥倫比亞大學的婦產學教授羅瑞·布洛圖(Lori Brotto)在新書《有心才好性:女性如何發掘自己的欲望》(Better Sex Through Mindfulness)中對相關的實驗研究進行了回顧,結果顯示,如今這些我們都習以為常的類似幹擾因素會不分性別地阻礙性慾的產生。

 

沒睡好、讓我們分心的小東西——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怎麼能勝過性這樣如此本能的東西呢?我經常聽到的一個答案是,慾火本就易滅。人類作為一個種族需要性,但作為個人卻未必。

 

我們的時代存在一個矛盾之處,如今我們生活在一個前所未有的安全環境中,但現代生活中有些東西卻會觸發我們身體中遇到危險時才會出現的本能反應——焦慮、警惕四周、時睡時醒等。在這種情況下,求生的本能超過了欲望。艾米莉·納格斯基就曾指出,沒人會因為沒有性生活而死。「我們會餓死,渴死,甚至困死。但沒人是因為不能做愛而死去的。」

 

今年春天,玩具反鬥城宣布倒閉,此前就有消息稱其因出生率下降陷入了經營困境。一些觀察家尖銳地指出,千禧一代毀掉的東西又多了一樣。【譯註:Toys "R" Us是全球最大的玩具及嬰幼兒用品零售商,通過整合各類品牌,向消費者提供全方位及一站式購物的體驗。】

 

社會變遷總會在一代人中間引起悲觀情緒。有一些作家在看過和我看過的一樣的數據後,寫出了許多為未來表示焦慮的文章;評論家指責他們煽動恐慌情緒。但我們的確有理由擔憂。在意的人可以對一個玩具零售商倒閉的理由做出很多分析,但不可迴避的是,過去十年間美國的出生率確實在不斷下降。

 

起初,這種下降是由於大蕭條;然後可能是因為千禧女性雖然沒有完全放棄懷孕生子,但推遲了生育年齡。但在這背後,有一個更為根本的變化。2017年,美國出生率連續兩年創下新低。人們都以為千禧一代會在三十多歲成家,但30歲到40歲女性的生育率也在下降。因此,儘管更多女性達到了黃金生育年齡,2017年美國出生的嬰兒數卻比10年前少了50萬人。10年間,美國女性平均生育數預計也從2.1(即所謂的人口替代率,指一個國家排除移民之後維持人口規模不變的女性平均生育數)下降到了1.76。如果這一趨勢繼續,將會對人口和財政的長期發展帶來重要影響。

 

人際間的孤獨和冷漠所引發的政治後果則是更為迫切的危機。比如「非自願獨身者」在線上線下發起的仇恨和暴力活動。他們齷齪卑鄙的憤懣適時提醒我們,孤立的年輕人極易受到類似極端思想的影響。讓整個歐洲動蕩不安的民粹主義不滿情緒,部分推力就是未能真正過上成年生活的成年人——在義大利,25歲到34歲之間有一半的年輕人還和父母住在一起。【譯註:incel是involuntary celibate(非自願獨身者)的簡稱。指網絡社區上的一種亞文化,代表成員為異性戀男性,他們通常極端厭惡女性,將自身的性生活缺失和兩性關係的失敗歸咎於女性。】

 

在我開始寫這篇文章時,我希望能夠在文中突出這些重大的社會問題。我之前經常聽到有人擔心,經濟不穩定等因素會讓未來岌岌可危。我也曾滿懷希望地想,這篇文章會深入地探尋社會風氣更加開明、不再一定是兩個人才能幸福後,會有什麼益處。但最終這些希望都落空了,我最終牽掛的,是那些最基本的問題。

 

人類的性行為是我們有別於其他物種的表現之一。我們和大多數猿類乃至絕大多數動物不同:在人類社會中,性行為的時機和方式有時跟懷孕的目的背道而馳(孕期、更年期等不育期;和同性發生性關係;性過程中涉及的身體部位和懷孕完全無關等)。身為一個物種,我們「有持續長時間的性生活,這一點很怪異,」研究人類性行為演進的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教授賈雷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寫道。「運動方式、腦容積和性,成為人類根本區別於大猩猩的三個方面。」的確,沒人會死於不能做愛,但做愛的意義經過上百萬年已經發生了變化——我們選擇性是因為它有趣,讓我們彼此聯繫在一起,令我們感到愉悅。

 

許多研究證實,高質量的性生活雖非必需,卻是幸福生活的充分條件。性生活不僅能讓人快樂,還有許多健康上的好處。性和健康相輔相成,這點顯而易見——一個人越健康,性生活質量越高;反之亦然。不幸的是,亞健康和低質量性生活的關係也是如此。不管是缺少性伴侶還是戀愛對象,都既是不幸福的原因也是不幸福的結果。另外,隨著美國的社會機構衰落,生活上有個伴兒也能前所未有地保障美好生活。

 

和經濟衰退一樣,性的衰落也呈現出不均衡的局面。在長相、財力、心理韌性、人脈等方面越富足的人,遇見真愛和擁有高質量性生活的可能性也越大;只要他們願意,成為父母的概率也會更大。但對本就活得顛沛流離的人們來說,親密也更加觸不可及。

 

撰文期間,20多歲的年輕人們與我分享了他們的期盼、恐懼和壓抑,我在過程中經常覺得感同身受。他們在相互靠近和相互疏遠上發生的令人痛心的轉變,也常常讓我詫異。我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卻好像來自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時代。

 

性如今成了一件難事,原因不一而足;是這世界變得太多,變得太快。最後,我們也許能夠回想起一些原因:糟糕的性教育在從前是個笑話,在色情泛濫的今天則成了恥辱;太多人和手機及社交媒體之間失調的關係,影響了我們的現實人際關係;以「保護」孩子為名屏蔽一切,最終讓他們對成年的苦與樂都毫無準備。

 

10月份為文章收尾時,我和四月又交談了一次。那個從「處女言情小說家」故事裡找到寬慰的姑娘告訴我,上次交談之後,她在Tinder上遇到了中意的對象。他們整個夏天已經約會過幾次了,也有過數次肢體接觸。她仍然害怕和另一個人有身體和心理上的親密接觸,但她驚訝地發現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想過,在一個人身邊能感到這麼放鬆。這種感覺比我想像得要好得多。」

 

隨著關係的推進,四月想既然要達到真正的親密關係,她應該告訴對方自己從未有過性經歷。坦白的過程不是很順利。「我告訴他我還是處女,他就和我分手了。分手是我料想過的最壞結果,居然真的發生了。最壞的結果真的發生了。」她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已經變得更加平穩。「但我熬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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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立於第22屆國際歷史科學大會和首屆全國高校史學社團年會召開之際,重點關注史學泰鬥、長江學者、萬人計劃等學者,《歷史研究》等學刊,北大、南開、北師大等學府。堅持銳度•新度•厚度,公共史學·青年中國。專注於服務史學青年,公號推送內容為史學經典論著選摘,學界最新資訊分享,通俗歷史知識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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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選調生,由在中央某單位、深圳市、杭州市、成都市、青島市等地工作的人大基層學子共同領銜創辦!重點關注國內選調政策、地方省市引進政策以及相關黨建、時政、社會等資訊。堅持紮根中國大地,用腳步丈量中國大地,將文章寫滿中國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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