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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金粉世家》吳佩芳這個女人,我寫過好幾篇文章,誇她情商高,看了原著,發現她這個人,腦子很靈通,心地寬闊,這是顯著的優點,還有一個優點,在那個年代,實在不可多得:理財能力一流。
吳佩芳發現丈夫鳳舉在外面養了姨太太以後,就嚷嚷著要跟他決裂,離婚,像極了現在的女人,發現老公出軌,就鬧離婚一樣。
在那個年代,女人敢為了自己的人格和自尊,跟丈夫爭性別平等,那是不可多得的文明啊。
當然了,吳佩芳之所以敢大著肚子天天跟鳳舉鬧,那是因為自己有資本,一是她娘家有錢,就算離婚了回娘家去住,照樣餓不死;二是鳳舉其實還愛她,不敢真離婚,也要考慮金家面子,鳳舉處處謙讓她,任由她發牢騷;三是她早就做好了準備,為自己留了後路。
萬一自己鬧的兇了,鳳舉被逼急真的就離婚了,自己的下半生怎麼活,雖說有娘家可靠,但到底是嫁出去的女人,還得靠自己啊。所以,這就是佩芳的高明之處:存錢,理財。
一直知道佩芳有錢,但沒想到她有錢到這個程度,私房錢整整一萬元,在那個年代,是一筆巨額。
一萬元的購買力是什麼概念,粗略舉幾個例子對比一下:金道之準備買的房子在五萬上下,身上怎麼著也有個十萬八萬的存款。
鳳舉買給姨太太晚香的名貴灰鼠大衣要500塊。
鳳舉過年除了還債,要花3000塊,燕西過年到處借2000塊,道之幫燕西代辦結婚禮物,花了2700塊,你可以想像一下,清秋的嫁妝首飾幾乎全是金家代辦的,婚禮又非常排場,可想2700塊是什麼概念,光那條珍珠項鍊已經一千多,鑽戒就600塊了,而且還很大顆,不是小鑽戒,連玉芬和佩芳都吃醋,她們的鑽戒才500塊。
放到現代,普通人隨便買個鑽戒也要1萬塊打底才像樣吧,何況是大戶人家,怎麼著也要一克拉以上吧,那可是總理家娶媳婦啊。
這幾組數據對比下來,我們對民國的一萬塊到底有多少,就有個大致的概念了,相當於可以買五分之一的房子呢。
佩芳是個深閨少婦,極少出門,她的錢哪裡來的呢。我總結了一下:一是她出嫁時娘家帶過來的;二是平時打牌贏的錢攢下來的;三是金府的工資,每個小姐少爺都會有幾百塊的零花錢,少奶奶也是有的;四是鳳舉給的。
佩芳和鳳舉這對夫妻很有意思,每年過年,佩芳都要向鳳舉要500塊零花錢,鳳舉也很仗義,說出:「我哪怕窮死了,你散花的錢,我還總得籌劃,是也不是。」不僅給了500塊,另外還給了100塊當壓歲錢。
長年累月這樣下來,佩芳就存了不少錢。她這些錢並不是在家裡放著,而是放到銀行裡存起來,賺利息,而且這筆錢還是秘密,鳳舉不知道的。
過年之前,聽說銀行有點動蕩,佩芳趕緊將錢取出來,這還不算,又讓親弟弟吳道全拿出去放貸,賺利息。
不得不說,佩芳真的膽大心細。
很不巧的是,鳳舉因為娶了姨太太,花了大量錢財,鬧了虧空,年度結帳的時候,欠了兩三千塊,煩得一個頭兩個大,一邊是佩芳這邊追著要錢過年,一邊是晚香這邊也要花錢買禮物過年,另一邊又是作為外交部的職員,要花錢打點。
鳳舉道:「糟糕透了,我是自作孽,不可活。」柴先生道:「我估量著,大爺大概還差六七千塊錢過年吧?」鳳舉道:「六七千雖不要,五千塊錢是要的了。你說,這事怎麼辦呢?」於是,柴先生就將吳道全拿了一萬塊出來放貸的事情說了出來,讓鳳舉先拿去挪用。柴先生道:「吳二少爺一萬塊錢,叫我送到一家熟銀行去存常年,商量要一分的息,何不挪用一下?」鳳舉道:「哪個吳二少爺,有這樣多的錢要你去放?」柴先生道:「就是大少奶奶家裡的二少爺,還有誰呢?」鳳舉道:「這真怪了,他是一個不管家中柴米油鹽的人,怎樣會有這些錢放帳?」柴先生道:「這自然不是公款,吳府上也不至於為這一筆款子,要少爺來和我商量,這大概是少爺自己積下的私帳吧?」鳳舉動了腳,嘆一口氣道:「咳!我真不如人,我每月掙了這些個錢,還鬧一屁股虧空,人家當大少爺,卻整萬的有錢放私債。」
鳳舉又驚又喜又感慨,卻萬萬沒想到,這錢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的。
於是呢,鳳舉就聽了帳房柴先生的建議,先借來度過年關。吳道全一聽說有人要借款,還願意出兩分的利息,就趕緊偷偷報告給大姐佩芳聽。
佩芳是個謹慎的女子,問弟弟:
「是誰的路子?」吳道全道:「是你這裡柴先生的路子。」佩芳道:「靠得住嗎?若是靠不住,就算出四分利五分利,也不能冒這個險。」吳道全道:「那自然要和你這裡的帳房先生,盤查個清楚明白,不能含糊了事。我為慎重起見,所以先來問問你。你說能辦我就辦,不能辦我就不辦。」佩芳道:「你還沒有和前途接頭,我也不能說死,我全權託付你,你斟酌辦吧。你在柴先生那,口風得緊一點,不要露出馬腳來了。這事讓鳳舉知道了,那就不得了。」
吳道全按照了姐姐的吩咐,果然把債主的來由調查一番,柴先生也是個老狐狸,幫鳳舉瞞著,擔心他到處借錢的事傳出去,丟面子,就撒了個謊說是萬總長的兄弟,說得對方多麼靠譜。
吳道全信了,才放心將錢給柴先生。
於是,鳳舉就順利借到這一萬塊,第二天就先拿了三千塊回家,給了六百塊佩芳,剩下的約了債主來取款。
這些錢都是一百元一張張存起來的,佩芳每一張都摸過,一看就知道是從自己手裡出去的錢,心裡就撲通撲通地跳起來。
我之所以誇佩芳情商高,是個寶藏女人,你看她面對危機,是怎麼處理的。
鳳舉問道:「你要五百,我倒給了六百了,你還有什麼不願意的地方嗎?」佩芳定住了神,笑道:「見神見鬼,我又有什麼不願意的呢?只因為我想起一樁事情,一刻兒功夫,想不起來原是怎樣辦的。」鳳舉道:「什麼事?能告訴我嗎?」佩芳道:「一件小事,我自己也記不起來,你就不必問了。」鳳舉道:「你說你說,究竟為了什麼?」
佩芳這時失魂落魄,六神無主,鳳舉看她臉色蒼白,好像有大心事,還以為她做噩夢導致的。
佩芳叫了蔣媽來伺候洗漱,然後又拿出菸捲抽起來,放鬆心情,減輕壓力,抽完又喝了熱茶,而鳳舉根本不知道佩芳到底為了什麼事而煩。
你看,男人的智商到底還是不如女人,白天在家見過吳道全,又從柴先生那裡得知放債的是吳道全,怎麼就沒想到這錢是老婆託他出去放的呢。
佩芳到底是個厲害的女子,等到放鬆了一些後,就開始盤問鳳舉欠債的情況,這筆錢打算還不還。
佩芳臉上十分鎮靜,可是心裡已經撲通撲通亂跳,因微笑道:「你借人家許多錢,還打算不打算還呢?」鳳舉道:「當然是要還,不過到什麼地方說什麼話,現在還是不能說死的。」佩芳道:「你倒說得好!打算背了許多債,月月對人掙利錢嗎?你是趕快還的好。你不還,我就去對父親說。」鳳舉笑道:「這倒是難得的事,我的債務,倒勞你這樣掛心!」佩芳道:「為什麼不掛心呢?你負債破了產,也得連累我啊!」
你看佩芳多會說話,表面上是關心鳳舉的債務,實則是關心自己的錢還能不能要回來,果然聰明的女人,到哪都不吃虧。
等到鳳舉走了以後,佩芳趕緊聯繫弟弟,讓吳道全將錢追回來。吳道全也覺得這個事危險性大,不管借給鳳舉還是別的什麼人,總之都非常冒險。於是,吳道全聽了姐姐的話,又找柴先生要錢。柴先生很難辦啊,說要放債的是你,現在不放的也是你,如今都讓鳳舉先挪用了三千了,只好追回七千,剩下的24小時內奉還。
鳳舉被逼得滿頭是汗,早就約了債主來取款的,現在錢沒了,拿什麼還人家錢呢。無奈之下,只好挪用公款。
整體來看,佩芳除了女人常有的脾氣和缺點外,身上有許多優點值得女人學習:情商高,不關自己的事少操心,沉得住氣,遇到危機冷靜處理,撒的了潑,也撒的嬌,理財能力一流,嗅覺敏銳,一發現風險立即收手,為自己的下半生留後路。
她知道男人的心是留不住的,男人花心,你怎麼管都管不了,管得了他的身管不了他的心,與其守著空房獨自惆悵,不如安心睡覺,多為自己的下半生想想。她的好命,除了她良好的出身和家教外,都是靠她自己一手掙來的。
通過吳佩芳的人生經歷,也告誡了女人們,尤其是那些全職主婦:沒有收入的女人,一定要有危機意識,誰都無法保證,你的丈夫這一秒深愛你,下一秒會不會就摟著別的女人。想要保證自己的尊嚴和人格,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有底氣,有錢就有底氣。
全職在家帶娃,沒了收入,更應該為自己著想,別等到出現婚姻危機的那一天,連離婚的資本都沒有,男人更瞧不起你。
懂我意思的女人,都是聰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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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面紗,【深情解讀】欄目作者,專注於探討婚姻、兩性話題,左手帶娃,右手寫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