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塔可夫斯基:詩人阿爾謝尼伊·塔可夫斯基之子。他的電影曾經贏得多項國際性大獎。第一部長故事片《伊萬的童年》於一九六二年獲得威尼斯影展金獅獎。其最後一部作品《犧牲》榮獲一九八六年夏納影展評審團特別獎。
一九七零年
四月三十日,莫斯科
我與薩沙·米舒林(劇作家與電影編劇,《鏡子》編劇之一,出演《飛向太空》與《鏡子》的次要角色)又談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當然,首先得寫出來:現在考慮如何導演為時尚早。
幾乎可以肯定,把小說搬上銀幕沒有意義。我們要拍的是這人本身。有關他的品格,他的上帝,他的惡魔,還有他的作品。
託利亞·索隆尼岑(塔可夫斯基鍾愛的演員之一,出演《安德烈·盧布列夫》、《飛向太空》、《鏡子》與《潛行者》)演陀思妥耶夫斯基會很出色。目前我必須讀書,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所有作品,關於他的所有著作,還有俄國哲學——索洛維約夫(俄國宗教思想家、詩人,對象徵主義運動影響甚大)、列昂捷夫(哲學家、作家與批評家)、別爾嘉耶夫(俄國宗教思想家,被列寧流放)等。
「陀思妥耶夫斯基」,可以代表我在電影中想做的一切。
現在是《飛向太空》,目前進展慢得惱人,因為在莫斯科電影廠,事情到了緊要關頭。
然後——《晴朗的日子》。
一九七一年
九月十三日,茲維尼戈羅德
柳卡·法耶給我帶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第一套書:
1.《陀思妥耶夫斯基論文集》,柯菲德與雷米佐夫合著,一九二一年。
2.《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女兒L.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著,一九二二年。
3.一八八三年版《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珍藏版)其中一卷。
4.我有他寫給家裡妻子(A.G.斯尼金娜)的信。
九月二十四號要飛日本。二十四號前我們必須拍完所有戶外場景,至於回家一場,等我們回莫斯科之後再拍。
具體安排:
十四號前——巴利歐理斯
十四號到二十二號(包括這天在內)——所有的夏天場景
二十二號到十月八號——日本
十月八號到十五號——「回家」
十月十五號到二十五號——克裡斯在太空站的房間
二十五號到三十號——克裡斯家中的房間
十二月一號——其他場景
十二月一號十二月七號到十號——冷藏庫
九月十四日,茲維尼戈羅德
陀思妥耶夫斯基借著兩支蠟燭的光線讀書。他不喜歡燈。他工作的時候抽很多煙,有時也喝濃茶。從史塔雷亞-魯斯亞開始(卡拉馬佐夫一家所在的市鎮原型),他就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他最喜歡的顏色——海浪。他常常讓他的女主人公穿這種顏色的衣服。
九月十九日,茲維尼戈羅德
二十四號要飛日本,而我們還沒拍太陽一場。天氣很糟。太陽一場只得交給別人拍,等我們走了再拍。
我們得決定在日本要拍什麼,怎麼拍。問題是——究竟拍什麼?
我開始覺得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性格異常緘默與學究氣。實際上,外表看去,或許很沉悶。寫劇本會很難。
用於劇本:
樓梯平臺上的癲癇病發作[1]。現實,與《白痴》中的一幕混合——羅果靜與梅思金公爵,還有……
屠格涅夫的歐化讓我惱火。《敵意》。信件。學術圈。《群魔》裡的卡馬津諾夫。Merci[2]。
到七號——走廊與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