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砂鍋君
佛前何物?
先提出這個問題掛在這裡
然後先說幾句話,看到一半,我便猜想這部電影註定毀譽參半,而且很多人會說看不懂,甚至包括部分臺詞。當然,說看不懂未免誇張,或者應該說是沒有辦法用自己的習慣和已有的經驗去合理想像這部電影的表達!
這事很好理解,國畫、書法,有幾個人會說自己看得懂,但基本上都保持了沉默,不會去指手畫腳,自彰其醜。但電影不同,會說話的人都會表達自己的好惡,好惡之後,可以隨便挑一些事實、道理來佐證,但並不意味著看懂電影了。如果說,連一句臺詞都看不懂,反而怪電影太深奧、太裝,如果是我,我會先審問一下自己,是否真正放下成見、投入的去看,去嘗試理解深層次的表達。
世上無論繪畫、書法、音樂、小說……只要稱得上「藝術」二字,就代表具備了抽象。抽象,意味著提煉了自己所見的因果。看不清因果,就只能見混沌。大,在於混沌,每個人可以見到不同的因果。世界之大,在於多樣的眾生!每個人在走不同的路,因為所見因果不同。
我欣賞影片中的宮二轉述的宮羽田的一句話,練武人的三個境界:「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這句臺詞十分精彩,不是武的三個階段,而是人的三個階段。在影片中出現的時機也很妙,正是宮二先生最後的流連,娓娓道來,頗有禪師臨去落下偈語的感覺。
影片裡有許多精彩的臺詞,跟畫面一樣美麗動人。這種表達直透內心。佛家曾將言語分為涵蓋乾坤句、截斷眾流句、隨波逐流句。
有涵蓋乾坤句 ,意思是這種語句遮天遮地,說的是至理。試舉例來說,貫穿影片開始與結束的那句:「功夫,兩個字,一橫一豎。」不必深究對錯,但這句話簡單幹淨,有上將口吻,宗師氣魄,開口已經不俗,而且其中的所含的意蘊,便是再不服氣,也得正視。這便是遮天遮地。
宮羽田那句「老猿掛印回首望,關隘不在掛印,而是回頭。懂我跟你說的意思麼?」的那句話是勸浪子回頭,說來柔和,循循善誘,但其中人情之當然處,天理之昭彰處,豈能容人迴避,而飽含的師父對徒弟的父子情深中的痛心疾首,這便是人倫之至理。
再有截斷眾流句,說的是是非,講的是取捨。其中有精妙難言之處,比如趙本山演的大師兄那句「做羹要講究火候。火候不到,眾口難調,火候過了,事情就焦。做人也是這樣。」一如他所講的面子和裡子,有對世道的透徹,是血海淚窟裡出來,而其師弟說的「寶森不是想當英雄,是想造時勢。現在這爐子裡,需要這根新柴。」 這就是取捨。取捨不一定對,但有著自知之明和自己要做的事,毅然果然。而宮二的話語,諸如「宮家沒有敗績,您又在這兒,他憑什麼出頭。」「沒有消息就是消息,再找個人吧。」「今天是大年夜,他一定會來,必須等。」「該燒香燒香,該吃飯吃飯,該辦的事,天打雷劈也得辦。宮家的東西,你今天必須還。」全是是非,是則是,非則非,洒然之中有瞭然,瞭然之後有決然,如香象過河,截斷眾流。
又有隨波逐流句,風起波興,是這樣的任運自然,不落痕跡。「如果人生有四季,四十歲前,我的人生都是春天。」是心事流轉,情隨所遇而生。又如「葉先生,今日我把名聲送給你,往後的路,你是一步一擂臺。希望你像我一樣,拼一口氣,點一盞燈。要知道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有燈就有人。」此前兩人已有默契,此時叮嚀,是畫龍之後的點睛。又如葉問跟宮二過手,末了一句「千古無同局,葉底是否能夠藏花,有機會我們再印證。」兩人情愫暗生,氣息交通,是這樣的清機徐引,水到渠成。
語言是高明的藝術,古人講察言觀色,今天的人多以為這是小人作態,難道做人非得趾高氣昂嗎?察言,是知人。觀色,是明事。連別人的一句話都聽不懂,只能是心思太亂。中國人講聽話聽聲,比如猜謎,不是玩文字遊戲,而是要將那講不出的情,給表達出來。要知世上難解的本就多了,何必要添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其實正是要知道,那是高明的語言,是為了說出那難以形容的複雜!
看這本電影,得心明眼亮,其實看一遍是不夠的,在電影院裡有時限,很緊迫,人心又躁,很難看得分明。因為導演沒有浪費一個鏡頭,電影元素之聲光色交錯互用,全部派上了用場,這不是看慣了小品的心態所能了解的。
還是從那三個階段談起:
所謂見自己。人得有自己,這句話說出來本極可笑,人誰沒有自己呢?一般來說,只會說身不由己。其實人要見自己,很難。難在自己的意願和人生的責任相統一。宮羽田的師兄丁連山說出一段「裡、面論」,這話說的是技巧,是手段,其實人生恰恰沒什麼表裡,裡通外,外裹裡,本是一回事,但他這話說的不是見自己,而是在世上做自己。
見自己和做自己有什麼不同嗎?這個世上,有人做了自己,卻未必見自己,有人見了自己,卻未必做得了自己。這才是人生尷尬。見得了自己,未必做得了自己,是沒有福氣;做得了自己,卻沒有見自己,是沒有機緣。
影片中有句臺詞:風月場中,多有性情之人。這不是為男人開脫,而是講一句真話。真的不是這句話,而是講在世的真實。風月場中,倚紅攏翠之戲,點頭哈腰之識,出入其中,見慣了眾生的矯揉造作,便容易從巧言令色中分辨出真性情來!這是淨從穢生的道理。做自己的人是不大在意世間的目光的,要進入這等風月場所,本就先要面對這世上的道德目光。眾人的道德來自想像,而真實的道德不是想像的清高,更不是迴避和擺出一個自己。不要因為別人的目光而做人,先面對真實的自己,只看自己如何做為罷了。
上不上青樓妓院,不是道德問題,而在自願。
葉家號稱培德裡葉,是說其家富貴。帶著老婆上金樓,做的是隨心所欲的事,他樂意,這是他做自己,靠得的是祖上的蔭福。富貴若出敗家子,算不得真正世家,只是土豪罷了。而葉問的開始,卻是小時候一根練功帶,扎住了一口氣,影片裡葉問自說,一生浮沉,靠得就是這口氣!幸此,家雖敗,他卻不算敗家子。
葉問說他四十歲前只是四季的春天,這裡便見得導演的表達用的好,節奏緩慢。有一場張智霖的唱戲,其實那不僅是金樓的事,那是葉問那段時候的生活,就是葉問的一部分。這到影片最後,宮二去世,導演有大量的無敘事鏡頭留給葉問,其實那段畫面中,觀眾若是留心,便是可以看宮二的,因為她成了葉問的一部分。
日子過得太順太穩,只是讓人徜徉其中,便不知苦。當初佛祖出家,便是因為身居富貴卻感覺到了世間之苦。並不是世間只有苦,安樂是夢幻,而是說那等刻意迴避生老病死等諸般苦難的安樂才是幻境。
這等幻境中的葉問,便是做自己,卻不見自己。見自己,卻要等到夢碎之後,由春入冬。導演承接這一點的時候,重複了一句四十歲之前只是春季的這句臺詞,是為承上,然後說到進入了冬季,是為啟下。說到這,想起那句風月場中,多是性情中人,旁白提了一次,又在影片中被金樓的燈叔說了一次,此為敗筆,太過刻露!出戲了!有的重複成了韻味,有的則成了敗筆!
在這承上啟下之中,由春入冬之時,留下了一件大衣!
相比葉問,宮二一生是非果決,因為她的堅定不在是非之事,而在是非之外的本心,所以她做自己。做了自己,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後悔。風格鮮明,處事果斷,影片中稱她得的是宮羽田的六十四掌,得了「柔」;師兄馬三是得了師父的「剛」。但這姑娘卻處處剛強,往往迎難而上,有作為,敢擔當,處處顯示剛強的意味,倒是馬三,行事雖然躁進、好勝,但總有一股子陰柔、陰險的氣味。
柔而不柔,剛而不剛,終究是做的事和自己相違背,不能剛柔並濟,雖見得了自己,卻做不得自己。影片中宮二最後一次見到葉問,提及自己當年曾經唱戲,卻半途而廢,感慨如果自己當初真的唱戲了,若遇葉問,一個唱戲,一個看戲,說是也怪有意思的。這分明是一個女兒家的柔情之思,與影片前半部的那種英豪之氣截然不同,可惜的是,時間已錯。
宮二是女子,卻處處逞強,而一切人和事都在由得她強。馬三是男子,想要處處出頭,卻被宮老爺子一壓,反成了叛逆。老爺子的目的自然是想讓他成大器,不料英雄沒當成,反成了漢奸!馬三真是不可造之材!影片中有一段宮羽田和馬三聊到了馬三的姓名問題,表明了能容、能讓而後能成大丈夫,可惜馬三頭腦正熱,雙目充血,懵然不覺。其實一個宮二、馬三,二總是排在三的前頭,卻讓男子讓後與女子,道理上,這便錯了,當知男女之別!
宮老爺子告訴宮二,她是許了親的人,江湖的事,與她無關。但到底,這個女子還是站在了風頭浪尖。她與葉問的一場比武,比的是分寸。猶如圓荷之上飽滿的露水,其實比的是自控,到最後鼻息交通,身影雙飛,葉問一腳踩裂了樓梯,已經說明了問題。宮二說,這次比試,是讓葉問知道有山外山,不能只有眼前路,得有身後身。結果,葉問是見識了山外山,心裡也留下了六十四掌,卻是真的沒有身後身了。投情若捨身,豈有歸途?
何謂天地?
見自己之後是見天地,那麼什麼是見天地?自己之外就是天地,南北是天地,家國是天地,他人也是天地。與自己不同,便是天地!
宮羽田自述平生,有意促成南北拳術融合,正如他師兄所說,暗事好做,明事難成。孟子稱有天時、地利、人和,這六個字裡既有天地,也有人。先說天地,再說人。
時勢造英雄,是因為有這樣一個造就英雄的舞臺,非亂世才出英雄,實在是亂世必不終於亂而終於治,這便是時勢造英雄,也是《三國》那句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名言,這句話其實說的是變化,氣魄已經很大,但是終不及孔子在《論語》裡面的那句「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他人看見時代翻覆變亂,孔子卻看見只是禮的損益變化,其中透出人道之常的味道,聖人就是聖人!
雖然時勢造英雄,但其實英雄也能夠推動時勢,是因為英雄有人和,也就是名位。什麼是名?宗師就是個名!
宮羽田和葉問有一場比鬥,比的是想法!什麼叫比想法,想法就是眼界、心胸、氣度,這是做人做事的落手處。宮羽田見得了家國,葉問卻說出了天下。宮羽田講到了傳承和守護,葉問卻說出了變化和流傳。
然後看見的是一個鏡頭,站立的葉問和模糊的牌匾,牌匾上的字:共和!
知一身之外,尚有他事,便是見天地。
葉問的人生由春入冬,沒有夏天和秋天嗎?其實夏天和秋天就在宮羽田送他一場名聲的時候,盛則入衰,而時代洪流波及之下,竟迅速如此。這個時候,葉問當知,人生是有四季的,賞雪和受寒,雖然未必存在於同一個人身上,但卻同時存在在這個天地之間。不是鼓勵人人都去經歷一場《紅樓夢》的家道中落,也不是鼓勵每個人都去追求沒有冬天的日子,人有同情之心,便能見其他人,能見天地之間,知他人所受,心亦感之,便是見天地。
葉問見到他人,開始於那六十四掌,念念不忘。鴻雁傳書,那一件預備北上的大衣,那一個變亂的時局,那一顆拽落的扣子!
不能見天地者,如馬三。馬三跟宮二的對決是在火車站,最後馬三落敗是在一招老猿掛印,不能回頭時被火車一撞,這是導演的高明,如此說明馬三之敗,不是敗在武術,而是被推入了時代的洪流,或者說是敗在了自己。他看不見他人,也看不見時代,便是見不了天地,所以不能明白何謂回頭。在自我的路上走的太久,太遠,怎麼能夠明白回頭的意味呢?當初宮羽田一番苦心,不料徒弟卻把一句「回頭」當成了老人的套話,反問如果回不了頭呢?說出這種話,表示其心性已走上極端,是作死。老人這時候要拿回宮家的東西,其實還是救他,否則,他總要被這一身之技成為他人屠刀之用。
而之前在見自己說到剛柔,宮羽田送了葉問名聲,自古有大名而後能成大事,囑託:念念不忘,必有迴響。而倭寇來犯,葉問也沒有躁進,沒有妥協,也沒有激進,亂世保身,君子善時!好比那幾句話,他沒有指著倭寇叫罵,只是道,日本米,吃不慣!
見了天地之後,知進退。進退不僅是個人的是,因為人活在天地之間,一進一退必然要看清前路後路,會不會自己的進撞到其他人的退,自己的退卻踩了其他人的路。
宮家六十四手,是八卦的變化,其實八卦千變萬化,這就是世間。如同宮二與葉問,葉問本來已經準備北上,卻不料戰爭開始,這是天地之間的大變化,而所有變化和人的應對進退在一起互相影響、糾纏,便是命運。拳有南北,國無南北,但天地的確有南方,山山水水阻人程!
葉問見了六十四手,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知有天地!但真的是六十四手嗎?武術不可能獨立與人而成就,恰恰是人會因武術而成就,葉問所見的天地,不是六十四手,而是宮二。他人才是人的天地,兩人之間往來書信,似乎別有世界,此世界不被他人所知,卻曾真實存在於兩人的世界,最後宮二說,葉先生,我心裡有過你。如果不是打開心門,開了天地,何處能容人呢?要知道能容下一個人,必是有一天地。唯有有了天地,然後有人!
一顆紐扣,一盒發灰,十年前的大年夜,你知道我在哪兒嗎?宮二最後說,她留在了自己的時代,一個選擇留在自己時代的人,是選擇迴避了天地,迴避了一切的變化,她走不動了,也不願意去進入新的時代,她的生命,已經進入了永恆的寂靜。她奉了道、不傳藝、不婚嫁、不留後。十年前的大年夜,為的是父仇,她將生命所有的力量做最後的堅定,完成了復仇。然後,整個生命失去了精彩,只留下殘喘。
天地是命運的舞臺,而人是什麼?決定人的行為的又是什麼?如何看清楚一個人,正如為什麼宮二要下如此毒誓,才能去面對馬三,這是個信念問題,也是個必須要看明白的,否則即是不懂人物。看電影不可看不懂人物。看不清人,就是看不清他一身的因果。而見自己,就是在一身因果糾纏中,有自己一身的主宰,這個主宰不是身,不是信念,不是心,亦不是命運,更不是宇宙之中其他神靈,而是自己的身、心、行的和諧然後產生的面對自己和生活,面對他人和挫折,面對世界和命運的態度!
人靠信念活著,人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而與外在的關係,則在於面對,面對其他人,即是天地!
自己的是生活,參與別人,那是熱鬧!
一橫一豎之間,倒下了宮家,起來了葉問,還有八極拳一線天,時代不同了。也許很多人不理解一線天出來是做什麼的。火車上躲避日本人的搜查,密室裡打出了一個不知目的秘密的組織,最後的一個理髮店。其實這個人物不在人物,他的故事被導演用一種很巧妙的方式揭露了出來,被日本人搜查的會是什麼人?那個不知名的組織目的又是為了什麼?理髮店裡卻收了一個街頭混混為徒弟,那一票的理髮師像是只剃頭的嗎?
這個人物一直在跟著時代走,他的行動是在對時代做出回應,對其他的人的行為做出回應,八極拳剛猛脆烈,簡單直接,講究短打,如人走在時代的最前沿。導演手法不是說這個人的故事,而是用這個人來寫時代,也通過這個人在時代的作為展現出了不同於宮家,不同於葉問的一路!
如果這樣的交代還不夠清楚,是不是得讓一線天自己一邊做一邊解釋呢?這個世界上很多事並不是難懂,只是人不加留心罷了。
影片的前半部是徐浩峰的戲,後半部是王家衛的戲。徐浩峰的戲大寫實,大潑墨;王家衛的戲盡入虛幻之中,讓人撲朔迷離。這時候,影片中所有人物都不再突出,全成了眾生之中一員。難得是兩個人搭配的極好,王家衛是天才,徐浩峰靠的是見識。前半部是故事,後半部完全是體驗,沒有後半部前半部只是一部民國傳奇,有了後半部,這部電影可以談談眾生,所謂末後一招,滿盤皆活,這就是高明。可惜,很多情況未必被大眾了解,自古以來許多事只是對知道的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導演的喃喃自語!
王家衛的細膩超出了一般人的想像極致,看這部戲就能了解,光影變化折射人物的內心。葉問為什麼沒有回去?因為他的心早已經離開佛山,他的心在當年已經北上,這一切早已表達在了那幾句詩中。他的心伴隨著他點燃的煙和思念的身影,以及在光影錯處永遠的半個畫面。讓人想起那張空出的椅子!見自己而不能做自己,卻因此見到了天地,在天地之舞臺,無處安著,只好隨順,那練功帶紮起的一口始終不懈怠的氣終於作用,念念不絕,這時候的迴響是名滿天下,成就一代宗師!
天地之間有眾生,而之前所說,他人亦如天地,那麼見眾生和見天地的區別是什麼?見天地是我知有天地,有他人,有我之外的一切,而見眾生,則是,讓眾生知我!眾生知我,就是宗師。一代宗師,是那一個年代的宗師們,還是順應時代而成的宗師?
但紛紜一代成宗師,縱使宗師亦一代!何謂眾生?當開口說眾生,所見是眾生,那麼能見眾生的是什麼樣的人呢?
一橫一豎,便是一落一起,有一落必有一起,前者落而推後者起,如宮羽田落下而推起葉問,是一燈滅而亮一燈,自古傳承莫非如此。若只見有起,若只見有落,此為因緣。因緣者,因果與緣起。因果之中,宮羽田是因,葉問是果。宮二是因,葉問是果。一切眾生是因,一切眾生是果。
見因果,順緣起,便是見眾生!知眾生皆在因緣之中,息息相關,無人獨立,便是見眾生。見眾生的說法是佛家的意味,而見眾生之宗師,則是在因緣之後,明晰因果,洞了緣起,而做出傳承,使之源遠流長,綿綿不絕!源遠流長,便是佛前燈火!
影片最後閃爍佛前燈火,這時候大概可以提起開頭的話題,佛前何物?
答曰:眾生!
燈火何故閃爍?
人有憂愁!
(此文所作,抒發感慨為多,其實內中許多虛實變化,情節轉接,乃至意象分說,一概未曾言出,留心者自當觀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