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又到四月天

2021-02-17 秦朔朋友圈

林徽因,正值暖春。人間又到四月天。

深圳街道兩旁的木棉花和黃木風鈴在奔放地開著,滿世界的紅與黃。兩個女兒剛滿一歲,她們對新事物的好奇和探索,拯救了我由於活的有些久而變得麻木的神經。不知身為大人的我們,已經多久沒有用手和嘴去品嘗世間的新鮮事物。孩子的方式雖然笨拙,卻給我諸多啟發。

| 註:作者的畫,秦朔朋友圈首發。

詩如畫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

在我的想像中,這首詩也許是林徽因對她兒子的細語,在春日裡的午後,樹下亭間,小小的他依偎在母親懷中,伴著溫柔的敘說安心睡去。

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慢,可不同於女神所在的民國時期的情懷,我們生在一個擁抱網際網路的大時代,穿梭於城市森林,一切問題都可以光速回復。所有育兒難題都可以在萬能的某寶找到合適的工具,品種之多,代替手工之複雜程度,令媽媽們恐慌自己的腰包。可孩子們卻也許並不買帳,他/她們的思想是那麼單純,一個塑料罐加上一塊小積木,就能愉快地玩上一會兒。這常讓我想起自己小時候如何獲得快樂——5歲,每天畫一個杯子,哄剛下班的媽媽高興;10歲,懷揣著天安門水彩筆畫參加學校盛大的藝術節;15歲,我的及同桌的歷史書上滿滿的都是李時珍唐明皇武則天的「化妝教程」;20歲,在好友生日卡片上描的熊不慎畫成了豬.

是不是似曾相識,只是千種人萬般選,當初在我歷史書上給杜甫畫皇冠的那位同桌,如今想教女兒畫個企鵝,還要羞澀地搜索下教程。有啥好羞澀的呢,誰說企鵝就是個橢圓樣,可以畫成多邊形,然後跟娃說這是來自火星的企鵝。

家人問,為什麼堅持做插畫,我也沒法準確地回答,可能得畫上一輩子,可能在我教導女兒們畫出屬於她們的畫作時,我才能找到安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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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之外的專業精神

年少時讀林徽因,眼界有限,只知她的文字和愛情的美好。受電視劇的影響,一直認為她與徐志摩的愛情是一種美麗的缺憾。她後來同晚輩說,「徐志摩當初愛的並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詩人的浪漫情緒想像出來的林徽因,而事實上我並不是那樣的人」。

這樣明白的人,早早降下帆,拒絕了大海的誘惑,對徐志摩的拒絕,和後來對金嶽霖的尊重,這是她對愛情的格局。

如今對她更加了一重敬佩,是因為,她是母親,卻不僅僅是母親。她墓碑前僅刻了一句「建築學家林徽因」,足見她在事業上的熱忱與成就。她在賓大美術系修完了當時建築學系所有課程,並拿到了優異的成績。蜜月是歐洲古典建築考察,後來在兩肺和一個腎感染的情況下,依然運籌帷幄,組建清華大學建築系,為保護北京城古建築而奔走呼籲,直至最後與世長辭,都仍心心念念著建築。在她的著作中,建築學家的科學精神,和作家的詩人氣質,完美地糅合在一起。

「是誰笑成這萬千個風鈴的轉動,從每一層琉璃的簷邊搖上雲天。」      

我們應當相信,每個人都是帶著使命來到人間的。無論他多麼平凡渺小,多麼的微不足道,總有一個角落會將他/她擱置,總有一個人需要他/她的存在。

魯迅先生說,你先畫上一萬小時,我們再來談專業。

誠然魯迅先生沒有這麼說過,但一萬小時是進門檻前要爬的階梯,就算戴著護膝,也是很疼的。我想要做個合格的插畫師,去學習各家之長,要更好更強大,生活之外,想要去爭取更多的尊重。一人眼中一世界,女兒們或許能從我的繪畫世界裡獲得些許她們人生的靈感。孩子很快會長大,會思考,會用自己的經歷去描畫所見所聞;希望以後手把手教會她們的那些奇形怪狀的小企鵝,會變成她們認知世界的骨肉;我更加希望,將來她們筆下的我,不要那麼蒼白無力,可以豐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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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沒有不負重的飛翔

作為女人,張幼儀恨林徽因,將之視為自己婚姻的第三者;陸小曼妒她,因為她永遠是徐志摩心中難以被取代的女神;學生林洙以一面之詞散布她與金嶽霖的關係;甚至曾經關係很好的冰心,也寫了一篇《太太的客廳》,含沙射影地嘲諷她。李健吾說:女人都把林徽因當仇敵。這不僅由於她的美貌,更因為這麼多才子紛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卻不為所動。對這一切,她並不在意:「我不會以詩人的美譽為榮,也不會以被人戀愛為辱」。美好如林徽因,值得愛她的人對她一生念念不忘。

「風雨過後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不是天晴就會有彩虹,所以你一臉無辜不代表你懵懂。」

王菲曾給初生的女兒寫了一首《人間》,她慢慢地唱,最後「不忍心再欺哄,但願你聽得懂」。我想,作為母親,把孩子帶到這世界來看看,總不會希望她對此感到恐懼無望。但自己要活得堅韌明白,才會將這膽氣傳播給她們。林徽因的一生紛繁精彩,卻並非一直錦衣玉食,她在戰火紛飛的年代裡保持著「倔強的幽默感」,以戲謔的眼光來看待雜沓紛亂的一切,給孩子們傳達了對生活的堅定信心。

她是詩人,還是一個學識淵博的建築學家,一個戰爭年代飽受磨難的病人,一個妻子和母親。她的寬廣心胸和自由的姿態,那種沉靜自持,讓人間所有紛雜非議都化成碎片,只留一片四月天。

於是,重塑關於她的印象,一夜成型,巨細無遺。

「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 圖片 | 視覺中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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