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樂隊的夏天》最後一期節目中,樸樹唱了那首《No fear in my heart》,字字戳心,他整個人已經與這首歌融為一體。
就在粉絲淚流滿面,懷念青春,沉浸在懷舊的情緒中時,
樸樹卻一如既往的耿直與任性,節目錄製到一半,他突然站起來說:
然後,他真的就走下了舞臺。
樸樹耿直到令人心顫。
他真的是情商低嗎?
他只是想做最真實的自己
有人評價他奇怪不合時宜、不夠務實,但他說: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誰是怪物」。
樸樹原名濮樹,出身在一個高知家庭,父母都是北大教授,父親是著名物理學家濮祖蔭。
按照常規,樸樹應該走一條文學之路,考名牌大學,做高級知識分子。
但是這一切,因為哥哥濮石的一把吉他改變了。
大哥濮石去上大學後,他就把自己的吉他留給了弟弟,不曾想樸樹對音樂的熱愛竟一發不可收拾。
為了父母,在1993年他拼命考上首都師範大學英語系。
但是 到了大二,樸樹直接退學了。
輟學後,樸樹每天抱著吉他在自家附近的小河邊彈唱。
在家閒置了兩年後,有一天母親對他說:「你是不是考慮去端盤子?」
樸樹才意識到,自己該回歸現實了,已經成年,是該出去賺錢了。
有人把他推薦給做音樂的高曉松,兩人第一次見面, 他問樸樹:「你長得這麼帥,歌寫得又好,為什麼賣歌做幕後呢?」
沒想到樸樹一臉不屑地說:「我覺得你們這個行業的人都是傻帽,我不相信你們這些人,等我有錢自己做。」
高曉松沒有破口大罵,反而更加欣賞。可能這就是惺惺相惜
因為高曉松早年也從清華退學,與老狼等人組建「青銅器樂隊」,所以他能夠理解樸樹的想法。
圓滑世故的人越來越多,純真熾烈的人卻越來越少。
為了籤下樸樹,高曉松拉來了剛從美國回來的宋柯,特意成立了麥田音樂。
就連「樸樹」這個名字,也是高曉松給改的。
他覺得之前的姓既生僻又難記,於是就把「濮」改成了「樸」。
這時是1999年,26歲的樸樹帶著第一張專輯《我去2000》橫空出世,專輯大賣30萬張,最終突破百萬銷量。
2003年11月,樸樹30周歲生日那天,發行了第二張專輯《生如夏花》。
此曲與泰戈爾詩集同名,其原義是「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樸樹在專輯封面上寫道:「在藍天下,獻給你,我最好的年華。」
他也憑藉這首同名音樂,獲得了幾乎所有的華語音樂獎項,成為了那個時代最紅的歌手之一。
出道即走紅,樸樹的好運氣讓多少奮鬥在底層的音樂人可望不可即。
但是到了樸樹這裡,卻反而變成了一種壓力和負擔。
讓這個孩子氣的大男孩陷入自我懷疑與掙扎之中。
每天失眠、焦慮,他終於病了,得了嚴重的抑鬱症。
於是在《生如夏花》之後,他選擇消失在大眾視野之外。
這一走,就是十年。
對於任何一個歌手來說,十年時間不出專輯,也不開演唱會,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但於樸樹這個純粹的音樂人而言,卻是一個自我消化和反芻的過程。
幸運的是,這期間樸樹遇到一個天使一樣的姑娘吳曉敏,是她不離不棄地陪伴在他左右,用心用愛一點一點治癒了他的靈魂
他做專輯時抑鬱症爆發,三十多個小時粒米未進,吳曉敏就一直陪著他勸著他,為他下廚煲湯,一心一意照顧他;
樸樹做音樂追求完美,稍有不滿就全部推倒重來,把自己關在家裡足不出戶,吳曉敏就花兩年時間完全停掉了工作,留在家裡陪他聽歌看球;
樸樹不想要孩子,因為覺得自己養不好的孩子,一直堅持丁克,吳曉敏就陪著他過二人世界…
吳曉敏和樸樹的共同好友張歆藝,說,「樸樹像個大孩子,賊難帶」。
樸樹隱退期間,人到中年的高曉松事業遭遇瓶頸,於是他找到樸樹,打算借15萬。
樸樹只回了倆字:「帳號」,接著就把錢給匯了過去。
又過了一陣子,長時間不工作的樸樹也沒錢了,他依舊只給高曉松發了兩個字:「還錢。」
這件事讓高曉松銘記了一輩子,雖然用調侃的語氣說出這段往事,但足見兩人最堅定不移的情誼。
三毛曾說:「朋友這種關係,最美在於錦上添花,最可貴在雪中送炭。」
消失的這些年,新人輩出,綜藝節目橫行,音樂圈的資本在運作下逐漸變了味。
2014年7月16日,消失了整整十年的樸樹,終於出現了,他為韓寒電影創作新歌《平凡之路》,並獲得金馬獎最佳原創歌曲獎。
「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我曾經擁有著的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十年前,他說生如夏花般絢爛;十年後,他說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2017年,在時隔14年之後,樸樹發行人生第三張專輯《獵戶星座》,音樂才華被再一次得到認可。
要對得起做音樂的初心,這可能就是樸樹作品少而精的原因,也是他十四年才出新專輯的原因。
幸運的是,他雖不在樂壇,但是樂壇一直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