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早些時候,戈貝爾在Instagram帖子中,向可能因為自己而被傳染的人們道歉,稱自己的行為「太大意」。在他新冠檢測陽性的前兩天,這位身高7英尺1英寸的法國人在新聞發布會上當著所有記者的面觸碰包括麥克風在內的採訪設備,並稱外界對於這個病毒實在是太小題大做了,還不忘嘲笑NBA的媒體隔離政策。
ESPN的阿德裡安·沃納羅夫斯基的一份報告很快證實了米切爾對戈貝爾的不滿,對於這一點,戈貝爾也心知肚明。
米切爾在新冠檢測陽性四天後的Good Morning America節目中承認,知道結果後,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冷靜下來,但他避開了自己是否聯繫過戈貝爾的問題。
猶他兩位當家球星沉默了數周之久,彼此之間沒有任何溝通,直到7月2日,米切爾才再次公開發表評論。這種沉默引發了人們的猜測,猜測爵士是否必須在兩位全明星之間二選一。儘管球隊內部都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被過分誇大了,他們相信這倆人如果之後不得不呆在同一個更衣室的話,這個問題處理起來會相對容易一點。
兩者之間長期以來一直存在摩擦,這在NBA雙星陣容的球隊裡很常見,特別是如果那些球星處於職業生涯相對較早期間——尤其是在像過山車一樣的賽季中,而爵士如今面臨正是這樣的賽季。除了12月和1月取得19勝2負的成績外,爵士贏球勝率在50%以上。爵士的一位高管透露,即使在新冠肺炎之前,28歲的戈貝爾和23歲的米切爾之間的裂痕也能排進NBA十大反目兄弟第二名。
但是,在新冠檢測陽性之後,他們本就緊張的關係在公眾視野中徘徊了數月之後、變得更緊張,並最終爆發。據消息人士稱,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米切爾指責戈貝爾將新冠病毒傳染給了他。
戈貝爾告訴ESPN,「我試圖站在他的立場去考慮,被感染是一件很讓人害怕的事情,我理解他所有的氣憤,所以我不會責怪他。我們有不同的性格,會做出不一樣的反應。他感染上一種我們不了解的病毒,這很可怕。不論是他還是我,都是很可怕的。」
「可是,最重要的是,發生這些事情後要怎麼做。」
喬·英格爾斯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將,他的幽默能帶給爵士隊的更衣室足夠的力量。在宣布停賽的幾個星期後,他也私下告訴他們,如果球星們互相怨恨,會傷害到隊友。
爵士想開展線上團隊會議和訓練,但是戈貝爾在四月初告訴隊友,他認為,與米切爾交談之後再參加,會更合適。進入休賽期一個月後,戈貝爾和米切爾進行了交談。
戈貝爾說:「我們敞開心扉地談了一次。我們立場相同,並且都想贏。我們都認為我們有很大的機會贏得比賽,我們知道我們彼此需要。那次我們談論了很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我們立場相同,爵士需要我們,我們可以一起努力、贏得勝利。」
米切爾在7月2日發表講話時,說他已經準備好繼續前進。
米切爾在線上新聞發布會上說:「現在,我們很好。」 (他拒絕了通過經紀人對此事發表評論。)「我們已經準備好隨時開始比賽。」
在這一點上,兩個人達成一致。
戈貝爾說:「不管有沒有病毒這回事,我和米切爾的關係都不完美。事實上,沒有任何人的關係是完美的,重要的是,要互相尊重。」
米切爾和戈貝爾都在爭取加薪,球隊計劃繼續圍繞他倆組建球隊核心。但是隨著兩人長期緊張的關係逐漸暴露在公眾視野,爵士隊面臨一個問題:如果兩個當家球星不和,球隊的未來能還有保障嗎?
2019年1月14日對底特律活塞隊的主場勝利中,戈貝爾獲得18分,25個籃板,2個蓋帽,給出了完美數據。在教練為全明星後備隊做出選擇之前的幾周,他曾擊敗兩屆全明星中鋒安德烈·德拉蒙德,為球隊贏得七場比賽中的第六場勝利。爵士電視臺的場邊記者克裡斯汀·肯尼在爵士主場球館對戈貝爾進行了賽後採訪,這次採訪通過場館的揚聲器傳給了所有人。
採訪中途,米切爾故意轉移戈貝爾的注意力。米切爾經常玩笑地打斷隊友的採訪,有時還用水衝他們。當米切爾嬉笑著突然出現在鏡頭後面並發出一些愚蠢的聲音時,戈貝爾轉過頭看他,然後朝著麥克風扯著嗓子吼:
「嘿,傳球,該死!」
米切爾這場比賽中21投得了28分,2個助攻。他笑著轉身進入通往爵士更衣室的通道,在路上還和幾個穿著45號球衣孩子擊掌慶賀。。
戈貝爾的喊話讓爵士的許多人都感到不舒服,他們知道戈貝爾在嘲諷米切爾,他對米切爾的傳球非常不滿。
一般情況下,如果戈貝爾在空位,但是隊友沒有傳球給他的話,他都會毫不猶豫的說出來。有時是用誇張的手勢,有時是繞過防禦去提醒隊友,無論是在比賽中還是在看錄像回放時,他都會直接說出他的不滿。
戈貝爾最常喊話的就是米切爾,僅僅是因為作為爵士的進攻,米切爾拿球的機會最多。根據爵士的一些消息來源,這已經成為爵士隊成功的夥伴關係中最重要的因素了。
爵士消息人士說:「如果拿一張紙巾在上面滴水,紙巾就會先變溼,然後變潮,最終會破裂。魯迪必須擺正他的位置,多諾萬不可能對每件事都作出回應。有時你必須以大局為重,先考慮隊友。
「其實有些事並不是對與錯的問題,犯了錯可以理解,積極改正,向前看。但是更重要的是要想別人證明你自己,證明你所做的只是為了贏球」
戈貝爾承認,米切爾和其他爵士隊友已經給他傳了很多球,畢竟他在2018-19賽季創造了自2000年開始記錄投籃類型以來一個賽季扣籃次數最多的 NBA 記錄。。
戈貝爾也理解,就像爵士教練助理亞歷克斯·詹森經常強調的那樣,如果說話的語氣和時機不對,那麼他不管他的話正確與否,都會惹人反感,。正是詹森直接有力的指導才使得戈貝爾逐漸成長為NBA的頂級大個子之一。戈貝爾開始理解,過多的傳球要求會給隊友造成不利影響,而且有些球並不適合由他來投。
「我知道我很煩人。有時候我確實很煩人。」戈貝爾說,作為對手防守的重點,米切爾的工作很難。「我認為,也許是因為他真的太出色了,而且很有經驗,所以我對他期望太多了,而這給他造成了困擾,但有時候我真的沒有意識到。」
「就比如說我,其他人向我提很高的要求,我都可以應付;但是有些人可能就做不到,我百分之百理解。多諾萬自從來到這裡以來每年都在進步,我相信他還可以進步更多。」
戈貝爾堅持認為,他之所以對隊友,特別是米切爾,如此苛刻,是因為他為爵士在職業生涯中所取得的優異戰績感到驕傲,以至於他拒絕降低自己的標準。
猶他在戈貝爾的新秀賽季贏得了25場比賽,而且當時他還在D聯賽中花了很多時光,而直到戈貝爾第四次出徵,爵士才進入季後賽。但季後賽首秀之後,他們唯一的全明星戈登·海沃德在自由球員市場上轉投波士頓凱爾特人。但是看到米切爾在夏季聯賽的精彩表現後,戈貝爾大膽地宣布,即使海沃德走了,爵士隊也將同樣出色。
在2017年NBA選秀中,猶他爵士隊從丹佛掘金隊交易得到第13順位選秀權,隨後用這一選秀權選中了多諾萬·米切爾。米切爾進入爵士後的第一個月就證明了他能夠承擔比在路易斯維爾更大的進攻負擔,遠遠超過了爵士隊交易時的預期。戈貝爾也出乎意料地證明了自己的眼光。
米切爾是紐約大都會隊高管的兒子,16歲前以打棒球為主。他很坦率地承認,他仍在不斷學習如何成為球隊的組織者,他經常說閱讀比賽走勢是最耗費精力的。有時候他想要做很多事,這在年輕球員中很常見。
爵士消息人士說:「有時候,他想要當英雄,投出關鍵球。我知道他想成為那樣的人,但是有時候,他必須把球傳給隊友。在這方面他還需要進一步提升自己,要更加信任隊友。」
猶他州教練奎因·斯奈德和他的工作人員試圖幫助米切爾建立這種信任,尤其是在米切爾和戈貝爾之間。在教練的指導下,這對球星進行了很多次雙人訓練,重點在於改進他們的擋拆合作,激發他們之間的化學反應。他們偶爾也會和教練們一起在球隊會議室裡看比賽錄像,通常是斯奈德,詹森和以及和米切爾一起工作最多的助手約翰尼·布萊恩特這幾個人。
他們通常在斯託克頓廳或馬龍廳看比賽錄像,這兩個房間彼此相鄰,裡面裝飾有約翰·斯託克頓和卡爾·馬龍的照片,斯託克頓和的馬龍雕像坐落在競技場外面,在以他們的名字命名的交叉路口附近。
這也提醒他們,猶他非常高度重視團隊合作,年輕球星們還需要多學習。
戈貝爾說:「這都是在告誡我們要學會互相理解。團隊永遠都不會完美,但你可以了解自己的優勢,知道如何讓隊友變得更好,並且發自內心地希望彼此都能變得更好。」
在最近的評論中,戈貝爾和米切爾都提到了沙克·奧尼爾和科比·布萊恩特的合作。科比和沙克攜手,為洛杉磯湖人隊贏得了3個冠軍頭銜,這證明了球隊裡兩個球星並不必一定是朋友才能贏得比賽。(他們倆還指出,他們並沒有拿自己的天賦或者是成就和前輩們相提並論。)
米切爾說:「我們倆的關係確實有點緊張。」但是,米切爾堅稱,這並不是因為戈貝爾把新冠病毒傳染給了他。「其實來來回回就是這些事。很明顯,我覺得我應該在這,他覺得他應該在那。但是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每個球隊中都會有這個問題。」
「我覺得我們處於一個工作的環境中,即便是隊友,也沒有必要總是黏在一起,一起出去聚餐一起玩。」
爵士教練認為助攻統計的設置簡直就是一份幫助球隊解決爭球的大禮。
自2016-17賽季開始以來,就可以看到戈貝爾的助攻數據,他每個賽季的助攻均排名第一或並列第一。
顯然,戈貝爾的角色是幫助隊友得分,他在這方面做得非常出色,但是,這樣的角色經常被普通球迷忽視,也從未出現在傳統的計分表上。
戈貝爾說:「我只是認為這樣做有助於我的球隊獲勝,如果有用的話,我將繼續做下去。」
無論在公開場合還是私下場合,戈貝爾始終強調,為球隊贏得勝利是他的重中之重。他樂於完成實現該目標所需的任何骯髒工作——但也渴望獲得認可。
錯失兩屆全明星的事實深深地刺痛了戈貝爾,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他認為自己完全具備全明星的實力,他的得分統計就能說明。在過去四個賽季中的三個賽季中,他一直是NBA贏球率排名前四的球員之一,例外的一個賽季是在2016-17賽季,因為傷病限制,他只打了56場比賽。最讓戈貝爾難忘的是在2019年宣布全明星預備隊的那一天——他落選了——在賽後的媒體採訪中,談到母親對此的失望,戈貝爾心如刀絞。
戈貝爾繼續說:「你想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到最好,想獲得認可與榮譽。但是,當你盡了最大努力,幫助隊伍贏得比賽的時候,人們卻將目光投向那些得分比你好看的球員——即使他們沒有贏得比賽,而且影響力也不如你。所以,到底該怎麼做呢?」
戈貝爾補充說,他也不是例外。正如他所說的那樣,「NBA中的每個球員都在絞盡腦汁提升自己的統計數據。」
為了向那些懷疑自己的人證明他們錯了,戈貝爾一直都在努力。他始終穿著27號球衣,因為這提醒他,他在2013年選秀大會上滑落至第27位。在推特上瀏覽他的喜好,可以發現,他這樣一位NBA球星,卻一直在尋找人們的不尊重和讚美作為自己的動力。這也是為什麼爵士力量教練在戈貝爾的訓練計劃中不包括動力訓練,因為他知道戈貝爾會在Instagram上通過那些光著膀子秀身材的人獲得努力訓練的動力。
跟戈貝爾親近的一些人認為,這種不安全感和虛榮心的融合來自於他在法國的成長經歷,戴著眼鏡的壞孩子的經歷。
爵士消息人士說:「部分原因是他一直在努力避免自己成為高中時代那樣的蠢小孩。這是他不滿足、一直努力的動力,這是好事情,但也有壞的一面。」
與戈貝爾相比,米切爾商業上取得了成功,獲得了知名度,這其實是被猶他的有些人視為敏感話題的。它是球隊的敏感話題,但並不是麻煩。但是當球隊主要依靠戈貝爾獲得勝利後,SportsCenter的聚光燈卻在米切爾的一兩次投籃上時,就有麻煩了。
然而,戈貝爾堅稱,他不嫉妒米切爾與阿迪達斯籤署過籤名鞋交易,也不介意他在鹽湖城的一家購物中心開設的一家Stance Socks商店——這是戈貝爾無法企及的商業機會。
一位消息人士開玩笑說:「米切爾是州長,而不是市長。」米切爾會詢問他的猶他州球迷,讓他們推薦他七月四日好吃的燒烤或比較厲害的高中籃球比賽,只要問到了他就會露面。
戈貝爾從米切爾身上看到了與商業人士看到的相同的東西:一個富有魅力的年輕明星,精彩絕倫的比賽表現,在著名的新英格蘭預備學校就讀時初露鋒芒,作為新秀就獲得灌籃大賽冠軍,還有優秀的經紀公司Creative Artists Agency為他宣傳。
但戈貝爾也看到了米切爾為了籃球比賽所付出的努力。
戈貝爾說:「顯然,對他來說,這一系列榮譽與認可都來得太快太突然了,但我認為他從來沒有忘記真正重要的事情。」
如果說米切爾是爵士球隊的代言人,戈貝爾一定不會反對。
戈貝爾說:「我不介意多諾萬的風頭蓋過我,我在意的只是贏得比賽而已,就是這樣。總而言之,我並不介意。
戈貝爾補充說:「多諾萬的性格非常出色,而且他的比賽方式比我更有趣。如果我12歲,我也不想看無聊的魯迪·戈貝爾,我想看多諾萬·米切爾,我不想看魯迪·戈貝爾扣籃和投籃。我當然要看米切爾帶球過人,瘋狂上籃,瘋狂扣籃。
「我完全理解這是怎麼回事,我對此坦然接受。」
爵士的執行副總裁丹尼斯·林賽和爵士的其他重要成員都認為不需要考慮在戈貝爾和米切爾之間二選一。兩個球員都表明,將會攜手致力於帶領球隊前進,不管是私下的談話中,還是在有著球隊經營者、老闆、員工以及其他隊友的公共談話中。
「這並不是像明尼蘇達的史蒂芬·馬伯裡和凱文·加內特爭論的『這是誰的球隊』那樣。大家想的都是如何贏得比賽。把他們聯繫在一起的是,他們倆都是像死神一樣的強勁對手,他們都想贏,而且他們都知道彼此需要。」
米切爾新秀合同還剩一年,在他成為受限的自由球員之前,爵士不太可能給他提供頂薪合同。
而戈貝爾迫在眉睫的合同談判則會更加複雜,因為他在2021年就將成為不受限制的自由球員,而且有資格在今年夏天獲得超頂薪續約,這可能會使爵士陷入財務危機。但是爵士隊已經清楚地表明,他們計劃在可預見的將來圍繞這兩名球星球隊組建球隊進行比賽。自從3月11日,他們在俄克拉荷馬城的比賽被取消之後,沒有任何事情改變他們的這種想法。
林賽說:「正如我們之前所說,我們正在尋求優秀的、能與米切爾和戈貝爾配合的球員。根據計劃,我們希望圍繞他倆組建球隊,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