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紅豆
疫情之下,看劇已經成為大家少數能夠隨意消遣的娛樂之一,也就在這個時候,隨著《鬢邊不是海棠紅》的播出,頗具質感的劇作難得地讓觀眾眼前一亮,耽改劇、國風、京劇元素......引發觀眾討論的話題源源不斷,但其中呼聲最高的,要數黃曉明飾演的程鳳臺。
「黃曉明越看越順眼了」
「通過《鬢邊》看到了黃曉明的洗潔精式演技」
「其實黃曉明演技一直都很棒啊」
......
不少觀眾發現,黃曉明飾演的程鳳颱風格與他曾經的部分角色有一些重合:外表始終光鮮亮麗,在商界殺伐決斷間彰顯出霸氣,恍然間有些許文強的影子。但隨著劇情的推動,又有觀眾發現,雖然還是那個維持帥氣形象的黃曉明,但在飾演程鳳臺的時候,卻跟大眾眼裡的他有些不一樣了。
跟黃曉明的聊天是臨時約好的。
特殊時期限制下,一切與《鬢邊》的宣傳都挪到了線上,而隨著各個劇組的復工,黃曉明已經扎進劇組中忙得團團轉,這次採訪也就臨時決定在劇組晚飯中的半個小時、在偶爾因語音信號遲緩的卡頓與見縫插針的吞嚼聲中進行了。
而在這種匆忙之中,黃曉明語速不急不緩,頗為認真地傾談了《鬢邊》前後自己的心路歷程。
「部分網友對我一直有偏見,有些人看過我的某些作品後不喜歡,從而可能在看到我有新作品播出時,這樣的看法可能會先入為主。很長一段時間,我演什麼都會被罵。」黃曉明說。
近些年,觀眾對於演員演技的相關討論日囂塵上,幾乎每年都有作品輸出的黃曉明自然也在話題討論榜單靠前的位置,隨著《鬢邊》和程鳳臺的出現,黃曉明的演技得到了多數觀眾的認可。
有些觀眾表示,程鳳臺這個角色匪氣與正氣並存,柔情又清爽,舉止投足之間滿是戲。還有人認為,程鳳臺順眼得打破了觀眾曾經的偏見,因此給飾演這個角色的黃曉明「洗潔精式演技」的褒義評價。
好的角色少不了演員的精心詮釋,黃曉明認為,程鳳臺這個角色之所以被網友認可,是因為他在演戲的時候傾注的投入和努力在這個角色上體現出來,為他積攢了更多的觀眾緣。
此前,黃曉明看到《鬢邊》的劇本就非常喜歡,在這個故事裡面,民族大義和家國情懷於人們的身上顯現得如此厚重,京劇、國風等元素又頗對他的口味。另外,於正團隊對拍戲的認真態度,令黃曉明十分期待一次合作,在對好作品的嚮往下,黃曉明咬咬牙決定挑戰飾演程鳳臺。
程鳳臺是立體的,在外他有血有肉、有情有義,但私下又是有些慫、接地氣的。為了演好程鳳臺,黃曉明下了不少功夫去表現這個角色的多面性。
一方面,對於不同的人,程鳳臺有不同的應對方式:雖然在商界稱霸一方,但是也會在家人朋友面前展現出接地氣的一面。
在二奶奶面前,他會撒嬌、耍無賴,顯現出一種中年人在婚姻中相敬如賓之下的逗趣;而對於商細蕊,他能放下身段跟人車裡對打,披頭撒發的慘狀讓觀眾有些震驚,這人既能外表一絲不苟盛氣凌人,又能打破形象當眾撒潑,挨了一頓打就拼命咳嗽,當那股慫勁兒衝出屏幕,讓人忍俊不禁。
另一方面,黃曉明在外形上清清爽爽開啟「洗潔精」模式。為保持程鳳臺應有的玉樹臨風,他能在拍攝前緊急做一組伏地挺身、提啞鈴運動。並且,在劇組頻頻拍攝美食場景下更是苦不堪言,別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他得時時刻刻注意身材,管住嘴、邁開腿,因此還專門為劇中設計了潔癖爆發的情節,所以程鳳臺在外基本從不吃飯。
有人說,黃曉明這次也夠「豁得出去」了。同時,觀眾也重新走進黃曉明的角色裡了。
這次「重新」來之不易,黃曉明表示,對於所有的工作,他其實一如既往地努力去做,而通過程鳳臺再次得到認可,他更要繼續努力了。
作為一名演員,黃曉明的演技在什麼位置?
回溯黃曉明的演藝史,代表作之多超過兩位數,《風聲》《中國合伙人》《烈火英雄》《無問西東》《大漢天子》《神鵰俠侶》《上海灘》《暗香》《精忠嶽飛》......題材上縱古博今,類型上五花八門,其中不乏優質的作品和經典的角色,不少作品時常被觀眾一遍遍拿來重溫,《大漢天子》中黃曉明飾演的劉徹這個角色被網友稱為是「心中的白月光」。
在林林總總的優質作品助推下,黃曉明成為了中國最年輕的金雞、百花、華表大滿貫影帝,白玉蘭、華鼎獎也紛紛給他最佳男主角的提名,作為一名演員,黃曉明的演技已經受到國內含金量最高獎項的多次認可。
但近些年,從整體看市場上優質作品的數量都在減少,演員們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也不多,在那一段浮躁的「流量時代」,黃曉明又陷入旋渦,缺少了一點觀眾緣。而在一些偏見下,很多觀眾忽略了黃曉明憑藉演技在國內外多個獎項均有涉獵的事實,把目光望向別處。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去年夏天,黃曉明在綜藝節目中的表現被網友拼湊剪輯,打造出「明學」語錄席捲全網。
在節目後期,因黃曉明帶來的高話題度順利幫導演組完成了KPI,也有不少看客表示,能夠理解黃曉明在剪輯下的責任心切在一定程度上被放大了,黃曉明在綜藝節目中憨厚可愛的形象有趣又接地氣,一場從批判轉為善意調侃的大型娛樂還是圍繞著黃曉明展開。
對於一名演員來說,這次全民娛樂喜憂參半。
喜,是身居娛樂圈摸爬滾打多年,在有些明星為「流量」和「熱度」而費盡心思的時候,黃曉明偶然間「黑紅」出圈,輕飄飄引發網絡狂潮。
憂,是一名演員有了《琅琊榜之風起長林》《烈火英雄》《你遲到的許多年》《無問西東》等優質代表作後,反而在輿論和流量的衝擊下被忽略了真正的實力。
故而,在網絡上,針對一名演員業務能力的討伐質疑也好,圍繞一個明星而進行的娛樂玩梗也罷,無論善意還是惡意,各方評價猶如洪水猛獸,能瞬間吞噬一個人。面對嘈雜的聲音,黃曉明表示,自己也曾被罵得有點怕了。
「公眾人物就是這樣,無論偏見還是表揚,這都是必須承受的。」黃曉明說,「即便遇到挫折、遇到不好,遇到網友的罵聲,你都要謝謝他,更要冷靜地判斷這件事情。你要知道有些人始終在給你提醒『你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其實對你來說這是好事。反正,不管他說的對與否,你都得接著。」
2020年的春晚上,黃曉明講著一口山東話登場,這時他早已熟練地配合網友玩梗,將「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金句在春晚的舞臺大聲喊出,方便網友娛樂。此前,不少媒體還收到過黃曉明做的個人周邊,是黃曉明將「明學」語錄印在小物件上,他本人也戴著其中繡著「明學」語錄的帽子出街。
黃曉明苦笑道,這種樂於被調侃的態度,確實是被罵出來的。
「在這個行業裡心態不好,說得難聽一點,就無法混下去了。所以我必須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才能夠好好投入演戲。」
《鬢邊》播出後,網友的調侃仍然沒有停過,黃曉明的新浪微博評論下,網友用劇中「鳳兒」這個暱稱來跟黃曉明聊天。用劇中程鳳臺的話說,這是一個「娘兒們兮兮」的名字,但面對曹司令的玩笑,程鳳臺次次半推半就地「哎」了下來。劇外,面對一聲聲的「鳳兒」,黃曉明也積極配合玩梗,笑著回一句「網友越來越調皮了」,照單全收。
除了用娛樂的心態回應善意的調侃和支持,面對偏見、罵聲,黃曉明也有一套自己的應對方式。
「我現在就把所有的事情儘量往好的一面看。輿論這些事情,你接得住,它會成為一個墊腳石,一步一步把你送向成功的道路,但如果你接不住,它就會砸到你身上,你會很疼。所以你不能被這些東西『砸死』,你得接住,把它放在你的腳底下,讓它真正地成為你的墊腳石。」
於黃曉明這樣不缺作品、獎項,甚至「流量」的演員來說,對「成功」的要求,或許已經不止於一部《鬢邊》帶來的正面評價。如今,即便黃曉明國民度已經是同齡演員中的頂級,但也會十分坦誠地強調,市場留給自己的選擇其實不多。
如今的劇集市場,能夠投入的大作逐漸減少,黃曉明也表示,已經不敢立下什麼大的目標,更多的是珍惜來之不易的好機會,每年保持在拍攝一部作品的進度,求質不求量。
「其實,我很希望可以給大家看到一個不太一樣的黃曉明——我每次都是這麼想,但是還要看緣分能不能碰得到,還得看有沒有導演願意讓我這麼去突破、相信我怎麼去突破。」
不得不說,黃曉明對自己的要求是極高的,他雖然沒有立下明確的目標,但他卻在登一座難攀的高峰。在觀眾吐槽他在劇中千篇一律的完美外形時,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的高標準,在面臨「偶像派」和「實力派」的選擇時,黃曉明直接地表現出自己的「貪心」:既想做偶像派,又要做實力派,總之,我為什麼不能做一個偶像實力派呢?
優質的外形和口碑都是黃曉明想要的,從本質上來說,這兩點也並不是互斥的。在接到《鬢邊》時,他曾懷著十分忐忑的心情,對於種種罵聲也硬氣地表示:我不能滿足所有的觀眾,好的演員要用演技來說話,我做到自己努力就好了。
這樣的話有太多演員講過,但是卻很難去質疑黃曉明的真誠。
《鬢邊》第6集裡,程鳳臺聽了商細蕊在臺上唱的楊貴妃後對這段戲有強烈共情,於是在雪中道出了一段頗為動人的肺腑之言,而這一段獨白曾登上微博熱搜,飽受大量網友好評。當觀眾被程鳳臺的獨白打動,讚嘆他的臺詞功底深厚時,便能看出他的「努力論」所言不虛。
兜兜轉轉下,一次口碑的扭轉讓曾經的很多質疑都變了個邏輯,黃曉明對自己的要求很多,但他想要的又好像很少。
所以,與其說黃曉明是「洗潔精式演技」,不如說他西裝革履下藏著樸實的心。對於「熱度」「流量」,他用一句「流量對於我來說,意味著可不可以在外邊能夠非常順利地用手機看完《鬢邊》」,輕鬆地避過不深談,但談及《鬢邊》背後的合作,他給於正打了「追求好作品」「護犢子」的好評。
在聽到我的應聲之後,黃曉明以為溝通不暢,欲加解釋便一字一句地問:「護犢子,護犢子這個詞你能聽得懂吧?」
對一個演員有偏見與否,誰能一直都說得準呢?反正,這樣真誠又樸實的黃曉明,還有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