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年初的時候,出版社的蘇靖來找娜娜討論書稿的大致內容時,娜娜說,「書裡面文字的部分我會完成,書裡面那些人的照片就由Yvonne來拍攝吧,她是合適的。」
2017年底,我離開原先的行業,開始完全從事攝影,我在廚房拍一些活動,那些和孩子相關的活動,也拍一些小型的年會,甚至還拍攝過幾場婚禮,間隙的時候有人找我拍攝家庭相冊。那些日子,我只知道我喜歡攝影,無論拍什麼都是歡天喜地,哪怕經常拍完就累癱了。那時拍攝完我很少會回顧,也很少思考這一次次的拍攝,於我到底是如何的。
所以當娜娜和蘇靖都覺得廚房書裡的人物由我來拍攝是合適的時候,其實我並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麼。我總覺得自己喜歡攝影這一件事情就可以是全部的理由了。那一年的7,8月間,娜娜羅列出的名單上的人有些是我熟悉的,有些根本是完全的陌生。他們按著約定的時間依次來到廚房,每一次從聊天開始,進入拍攝的狀態,他們在廚房是放鬆的,而我依著自己擅長的方式,儘量從各種角度拍一些他們真實的狀態。後來和娜娜看書的樣稿時,才發現那一段時間,我拍攝了將近100個人,那一段時間,我常常一拍就是一天,經常需要在不同的人物間轉換自己的狀態以適應對方帶給我的感受。
在後來的一年時間裡,因為配合書稿的節奏,我反覆看了我拍下的所有照片,我對照片裡的那些人有了親近感,也和當中的一些人開始真正的熟悉起來,有些甚至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而此時的娜娜,她正經歷著廚房到大房子的轉變,我在旁邊看著她經歷的一切,我們有時很長時間不聯繫,有時半夜在電話裡說話,我每一次去見她,她都是萬分的疲憊。可是,她一直用很輕鬆的方式和我說她遇到的問題,哪怕,她遇到的那些對於大房子都是生死攸關的事情。我倆開始說很多在生活上碰到的事情,我倆彼此處於各自的艱難期,那些十足的困難,我們開始尋找不同的方式各自解決。把我們聯繫起來的是這麼多年的熟識,和對對方的相信,還有一直處於懸而未決狀態的那本廚房的書稿。
今年6月的時候,娜娜忽然很高興得和我說,「Yvonne,我等到了適合的書籍設計的設計師,她叫月亮,她一直讀著我的文字,她熱愛廚房,喜歡我們,而我想現在廚房的書出來是最合適的時候,大房子在長出自己的樣子,一切可以有了延續。」
我們重新整理書稿,我把我拍攝的照片都給到月亮,一切就這樣重新開始啟動起來。10月,我們看到了那本書稿大致定稿的樣子,蘇靖給到我們大致出版社的計劃和出版的時間,那天娜娜說,「這本書就像我的孩子,現在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感覺自己生了個哪吒。」
是的,這本書的起念是蘇靖2014年來到廚房,開始向娜娜約稿,她說,這是她的職業生涯裡,第一次向一個普通人約稿出書。時間過去了5年,廚房長成了大房子,而這本書終於要出版了。那一天,我們三個高興得都像孩子一樣。
11月初我在餘姚,娜娜忽然發來消息說,「Yvonne,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這段時間好好重新看了書稿,覺得照片的部分有些問題,我們需要再一次的修改。」我趕回上海,我們坐在大房子的三樓,再一次梳理了所有的照片,我們重新選了一些照片,我重新修改了色調。那一天是yo12周歲的生日,我倆趕到我家,給yo匆匆過了個生日,在我家書房繼續未完成的工作。在這本書出版前,我們有了很多次的調整,後來去印刷廠調整顏色,這是我們彼此花費了很大精力的一本書,這本書對娜娜,對我,對書裡的所有人都太不同了,而這一本記錄一個地方在時間裡的故事,因一個地方而開始的一次又一次的連接都是異常珍貴的,我們都想把最好的部分都留下來。
在這些細枝末節的瑣碎裡,在每一天大房子可能面對的各種艱難裡,娜娜電話我說,「我要做一場舞臺劇開始這本書的籤售,我要把廚房5年的故事放在一個舞臺上,重現廚房的樣子。」我聽著她聲音裡的堅定和喜悅,對她說,「我想用攝影的方式記錄這一次的舞臺劇,從彩排到演出,我要完整記錄這本書的故事。」
因此,在2019年的最後一個月,我一直和一群人在一起,她們是娜娜,三西,小寶,祖琴,宋宋,瑤瑤,周恩,婉哲,海琴。我記錄著她們的彩排,直到最後的正式演出。我記錄下了她們第一次說到與廚房的相遇,與娜娜的相遇,她們寫下她們的故事作為自己的劇本。小寶念著《戀愛的犀牛》裡的臺詞,瑤瑤的脫口秀,周恩和娜娜的電影,祖琴講述的關於熱愛是什麼,宋宋最後的音樂分享會,最終在舞臺上,編織了一個夢,這個夢是真實的,是廚房過往歲月裡一再發生的,那個在舞臺上縮小版的廚房,曾經在真實世界裡告訴很多人什麼是熱愛,什麼夢想,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艱難,什麼是堅持。我記錄下了作為導演的三西,作為副導演的海琴,作為場務的婉哲,她們如何去支持這個舞臺劇,她們如何去理解廚房,她們如何去彼此包容,互相信任的樣子。而這所有的一切,是因為那個叫娜娜的姑娘,她出了一本書,《娜娜的廚房》,她真實而勇敢,用真心守護了很多人的夢想,她把這一份守護放在了她的書裡,去陪伴更多的人,去相信真實,相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去發現自己。
宋宋
小寶
瑤瑤
祖琴
婉哲
海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