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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並不是一個人創造的,今天我們在審視偽滿歷史的時候,似乎過於集中在溥儀這個「傀儡皇帝」身上了,而忽略了對溥儀身邊的「幫兇」——偽滿大臣們的研究。我不是研究偽滿問題的專家,我只是一名長期關注長春歷史的專欄記者,對偽滿大臣的歷史有過一些膚淺的了解,知道這些大臣主要有三大來源,一是跟隨溥儀的保皇派,二是奉系東北軍的老軍閥,三是來自旅大地區的親日派。這三部分裡,「親日派」他們從骨子裡向著日本人,是不折不扣的漢奸。我認為關注偽滿大臣們的斷簡殘篇,可以使人們更加全面的了解那段讓中國人受辱的歷史。
一、偽滿首任總理鄭孝胥的人生拋物線
人生的軌跡就像拋物線一樣,起點再低也有向上飛的時候,飛得再高也有向下落的一刻。偽滿總理鄭孝胥的經歷告訴世人,只有走正途才不會心生悔恨。
在翻看中國近現代史時,竭力幫助溥儀建立偽滿洲國的鄭孝胥是一個無法繞開的人物。晚清時期,他攀高結貴,投奔李鴻章、張之洞、沈葆楨的門下充當幕僚。民國成立後,他保留清朝遺老的生活做派,拒不剪髮,一心復闢。偽滿洲國成立後,他如願地當上了偽總理,可是他卻總覺得心有不甘,牢騷滿腹,最後丟了官,含憤帶恨,老死長春。
關於鄭孝胥的名字,坊間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究其真偽,記者無從考究,今日講來權當一段軼事。1860年5月2日,鄭孝胥的父親攜鄭孝胥之母二夫人林氏,由北京回老家福建探親,客船停泊在蘇州胥門外的時候,鄭孝胥出生了。由於他在鄭家輩分中排列「孝」字,其父為其取名孝胥。
1891年5月,李鴻章之子李經方出使日本,頗受李鴻章賞識的鄭孝胥獲命調任清朝駐日本公使館書記官。其間,鄭孝胥苦學英文。1893年,鄭孝胥被任命為神戶兼大阪領事,因其辦事嚴正,得到政界的好評。1894年6月,中日甲午戰爭爆發。兩個月後,鄭孝胥隨駐日公使回國,暫住南京。駐日期間,鄭孝胥對明治維新頗有感觸,回國後更加關心國事了。
經過嚴復、張之洞等人的不斷推薦和提拔,鄭孝胥在仕途上大有長進。1901年6月,鄭孝胥已經獲得二品頂戴。1911年5月,鄭孝胥任湖南布政使,掌管民、財、人事。
民國成立之後,鄭孝胥依然留著長辮子,房中插著黃龍旗。袁世凱、黎元洪曾先後請他出任教育、交通總長,但鄭孝胥均以「不事二主」為由拒絕。一心復闢的鄭孝胥的這些舉動贏得了溥儀老師陳寶琛、莊士敦等保皇派的好感。他們以鄭孝胥「有骨氣,道德文章、才幹魄力在中國找不出第二個人」為理由,將他推薦給了溥儀,成為清朝遜帝溥儀的近臣。
1924年11月5日,溥儀被馮玉祥逐出皇宮。鄭孝胥甩開莊士敦、陳寶琛等人,單獨與日本人合謀,把溥儀送到日本公使館。九一八事變後,鄭孝胥以在「東北建立帝國」為前提,與偽滿洲國主要策劃者土肥原賢二達成協議,之後誘使溥儀來到東北。
初到東北,溥儀放不下復闢的思想,不願屈任「滿蒙共和國總統」。鄭孝胥為此多方周旋,並向日本人保證,只要讓他出任未來的內閣魁首,「皇上的事由我包辦,無所不可」。得到日本人的肯定答覆後,鄭孝胥威脅溥儀說:「日本人說得出做得出,眼前這個虧不能吃。何況日本原是好意,讓皇上當上元首,就和做皇帝一樣。臣伺候皇上這些年,還不是為了今天。若是一定不肯,臣只有收拾鋪蓋回家!」
聽了這些話,溥儀發了慌,羅振玉說:「暫定一年為期,如逾期不實行帝制,到時即行退位」,溥儀同意了他們的主張,命鄭孝胥與日本人談判。鄭孝胥同日本人擬籤了出賣東北的條約,並審定了偽滿洲國國歌歌詞和年號。
偽滿洲國成立後,鄭孝胥如願地當上了偽國務總理大臣,並獲得了「建國功勞金」(又叫機密費)30萬元。
1934年,日本應允把溥儀的「執政」改為「皇帝」。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偽政權的傀儡性質有任何改變。夢寐以求追隨溥儀做一個正一品和戴三眼花翎的「後清」丞相鄭孝胥,卻遍嘗了「有職無權」的味道,處處受到關東軍和「國務院」總務廳長的節制和擺布,他的才能和「理想」無法施展,這對不甘心無所做為的官員是致命的。鄭孝胥自以為憑著他與日本上層人物的「交情」和建國的「功勞」,總可以撈到部分實權,但數次周旋總不見效,於是他心裡憋著一股火。
1934年5月,日本眾議院視察團一行14人訪問偽滿洲國,鄭孝胥感慨地說:「日本之扶持滿洲國,有如父母之對子女,過於嬌愛保護扶持,不肯讓他自己練習走走。滿洲國已經成立三年了,也可以放手,讓他走兩步了。」類似這樣的話語,1935年5月鄭孝胥在偽滿的王道書院也講過。10天後,張景惠取代了鄭孝胥的偽總理位置。
研究人員楊照遠認為,鄭孝胥被趕下臺,不僅僅因為他講了幾句牢騷話,更主要的是因為他對其他帝國主義列強「門戶開放,機會均等」,妄圖實現「國際共管」的政治構想表現出了不應有的熱情,這從根本上同日本帝國主義獨佔中國東北的既定決策相牴觸。
鄭孝胥下臺了,學者王慶祥將之稱為「掉蛋了」。這一點,從他下臺後的生活來看,形容得非常恰當。
鄭孝胥下臺後,以《辭國務院總理得允》為題,寫了一首感懷詩。詩作傳出後,立即遭到偽滿執政府秘書處長胡嗣瑗的質問,指責他的「營營鼠窟中,莫復論誰某……今朝得解官,快若碎玉鬥」等是何辭?居心何在?原來,鄭孝胥與胡嗣瑗二人在偽滿成立之初就結下了怨,鄭孝胥當上偽總理後並未使溥儀身邊的近臣胡嗣瑗進入國務院,這讓胡嗣瑗一直記恨在心。此次筆墨風波,最後由鄭孝胥請胡嗣瑗吃飯表示「用語不妥」了事。
鄭孝胥辭去偽總理後,捐款10萬元在長春擴建了王道書院,並把個人住宅捐出來,作為校舍。之後,又在牡丹公園西側另築新房,並於1936年12月28日遷入新居。由於附近遍植柳樹,他的寓所被稱為「柳下居」,門前的馬路稱「柳條路」,時光過去了70餘載,這條路的名字一直未變。
搬進新居裡生活的鄭孝胥過得並不開心,日本憲兵對他的監視非常嚴密,使他基本上失去了人身自由。鄭孝胥非常想遷回北京西直門大街的老宅居住,但是關東軍認為那裡是「外國」,不準他遷徙。鄭孝胥只好每日在家裡寫字、作詩,與離別的親人書札通信,消遣歲月。
1938年3月28日,鄭孝胥因十二指腸宿疾發作病故。在他死之前,溥儀派人前往看望,賜「大勳位蘭花大綬章」,並頒發「敕書」。他死後由偽政府為之舉行「國葬」。治喪委員會初議葬於長春「大同廣場」(今人民廣場)中央,遭到其家人的婉拒。據說鄭孝胥的長女鄭景反對最為激烈,她認為偽滿洲國不會長久,將會招致挖墳的結果。最終,鄭孝胥於同年7月3日出殯,葬於瀋陽。鄭孝胥妻子的屍骨也由上海遷來合葬。墓碑上刻有「大勳位鄭公孝胥、誥封一品夫人吳夫人之墓。」
「文革」時,鄭孝胥的墳墓被毀,屍骨無存。
二、偽滿繼任總理張景惠誓當「好好先生」
在東北,張景惠絕對是一位「名人」。他年輕時賣過豆腐,所以偽滿時的人們也管他叫「豆腐總理」,形容他這個傀儡當到家了。張景惠人生的發跡,源於他加入「綠林」,與張作霖拜把子,最後成為奉系軍閥裡的高官。他人生的跌落又因他在偽滿洲國效命十餘年,為歷史所不恥。
鄭孝胥下臺後,日本關東軍最後選擇了張景惠繼任偽滿洲國總理大臣。據張景惠任偽滿國務總理大臣時的秘書官高丕琨先生的《偽滿人物》介紹,張景惠字敘五,1871年生於遼寧省臺安縣。青年時代,糾集同夥私自結成自衛團為財主保鏢,當地稱他為「爺臺」,大事小情都少不了他。自從與張作霖、張作相結交後,三人拜為把兄弟,聲勢漸大,入夥的人也多了,於是扶張作霖為頭頭,幹了些綠林人做的事情。他們後被新民府知府增蘊招降。所謂亂世出英雄,張作霖手腕靈活,最終當上了東三省保安總司令,又做到北京政府的大元帥。張景惠則一直在張作霖的麾下,由團長、旅長、師長而升到上將軍,出徵過湖南,打過「直奉戰爭」,作為奉軍的代表和吳佩孚打過交道,也在清朝廢帝溥儀跟前跪拜叩過頭……1928年張作霖在皇姑屯被炸時,張景惠同車受重傷。其後與張作相同為張學良的盟叔和股肱老臣,輔佐張學良改旗易幟,與少帥合謀殺死楊宇霆和常蔭槐。
九一八事變爆發後,板垣徵四郎請他在哈爾濱與日本人合作。「張景惠這個人很狡猾,對日本侵略者存有戒心,一時觀望不決。正在此時,傳聞有蔣介石和張學良的特派代表到哈爾濱,對張景惠面授機宜,讓他暫時與日本人虛與委蛇,以後自有辦法等。自此張景惠便積極起來,與日本的關係極為融洽,成為眾漢奸中的第一號人物。」高丕琨介紹。
偽滿洲國成立後,張景惠被任命為偽參議府議長等職。1935年繼鄭孝胥之後,被任命為偽滿國務總理大臣、協和會長、建國大學總長等職。
日本人選中張景惠當偽總理,也是因為他有奉系元老的背景,且是個「好好先生」,奉行日本人「要啥給啥」的賣國策略。據偽國民勤勞部大臣於鏡濤的家人回憶,張景惠曾對於鏡濤說:「什麼叫『總理』啊?就是讓咱們出名義,人家樂意咋辦就咋辦,也用不著你多嘴。別亂摻和,人家並沒有信著咱們的地方,別吃眼前虧,怎麼樣都行。」
「日本投降之後,他出來組織和擔任東北地方臨時治安維持會長,等待蔣介石來接收。有一天,前蘇聯軍駐長春的司令官,以召集開會為名,把偽滿的大臣、參議及其他要人一網打盡,帶到前蘇聯監禁在伯力高級俘虜營。1950年,被遣返回中國,關押在撫順戰犯管理所,至1959年病死,終年88歲。」高丕琨先生在書中如是描寫,「我聽一位偽滿大臣說張景惠在被關押期間,總罵蔣介石不義,說話不算數。」
張景惠在眾多夫人中最愛三夫人。據說三夫人才華出眾,精明強幹,主持家務有條不紊。不僅張景惠器重她,全家上下以及親戚朋友亦莫不尊敬。她主事公道,作風正派嚴肅,姨太太們都很怕她。她一生未生育子女。
三夫人對張景惠的影響很大。根據三夫人的臨終囑託,張景惠跨過六夫人將七夫人扶為正室。成為張景惠正室的七夫人叫徐芷卿,進門後侍奉三夫人殷勤、禮貌,無微不至,是以甚得三夫人的賞識和歡心。尤其使張景惠大為歡喜的是她搶在六夫人之前早生貴子。
三夫人死後,徐芷卿擔起主持中饋之任,在家裡說一不二。對外,自張景惠任偽總理後,徐芷卿「夫榮妻貴」,任偽滿洲國「國防婦人會」會長,活躍在貴婦中間,大出風頭。此外,徐芷卿的經商頭腦也不一般。張景惠早年在哈爾濱擔任「東省特區行政長官」時,徐芷卿就在哈爾濱開了一家名為「宴賓樓」的高檔飯店。按照中國人的邏輯,「行政長官」家的生意自是不會差了。
徐芷卿在長春開飯店時就搞起了股份制經營。據資料記載,「徐芷卿開辦『滿西飯店』(中央飯店初名)後,實行了股份制。在劉仁齋等20多人先後入股參與飯店經營後不久,這座飯店更名為『中央飯店』。」至於這家飯店如何按股分紅的細節,記者沒有找到相關材料,但根據基本的經濟常識分析,入股者一定是各盡其能,並儘量追求利益最大化。因此,這筆買賣張景惠和徐芷卿肯定不會虧本。
讓張景惠沒想到的是,位高權重、風流成性的他還會戴「綠帽子」。張景惠的四夫人出身青樓,從良後做了官太太頗為愜意。怎奈張景惠喜新厭舊的速度實在太快,接二連三地娶妻納妾。四夫人被張景惠冷落在瀋陽的宅地,終日與張景惠派來的一名男僕、一名老媽子度日。
日久天長,四夫人與男僕產生感情,二人拜老媽子為乾娘,老媽子也從中庇護。這段地下戀情維持了數年,最後,消息傳到了張景惠的耳朵裡,他立即動了殺機,派人殺掉了四夫人。
三、臧式毅氣若遊絲的氣節
據《孟子·盡心下》記載:晉國有一個叫馮婦的人,善於打虎,後來成了善士,不再打虎了。有一次看見一群人在捉老虎,那老虎背靠著山勢險阻的地方,沒有人敢靠近它。大家遠遠望見馮婦來了,連忙跑過去迎接他。馮婦挽袖伸臂地走下車來,眾人都很高興,可士人們卻譏笑他因為環境的改變輕易放棄自己的追求與原則。於是就有了「再作馮婦」這個成語。在是否投靠日本的問題上,臧式毅就是一個馮婦式的人物。
1885年出生的臧式毅,自幼家境貧寒。他的前半生之所以能夠飛黃騰達,一方面是因為他早年考入軍校並留學日本,更主要的一方面是他得到了老牌奉系軍閥、吉林督軍孫烈臣的提拔和賞識。據說,孫烈臣對臧式毅「信任至厚……如影形隨,始終進退。」在孫烈臣生病時,臧式毅代表孫烈臣管理吉林省的事務,把政務、軍務、軍械、糧餉處理得井井有條,因此逐漸得到了張作霖的器重。第二次直奉大戰後,張作霖論功行賞,楊宇霆就任江蘇督辦,指名要臧式毅同赴江蘇管理軍務、政務。
後來,在江蘇反奉勢力的追趕下,臧式毅冒死送楊宇霆離開江蘇後,自己被孫傳芳逮捕,監禁半年才獲釋回到瀋陽。1928年,「皇姑屯事件」發生後,臧式毅等人制定了秘不發喪的策略,維護了東北政壇的穩定。屢有新功的臧式毅於1930年獲任遼寧省政府主席。
九一八事變後,大部分官員都乘車逃離瀋陽。有很多人勸臧式毅一起離開,臧式毅表示:「我是省長,是一省之父母官,在這種時候不能走。」此時,日軍想利用臧式毅的聲望,幾次三番和他進行談判,均沒有成功。這個時候的臧式毅還是有些氣節的。
1931年9月19日,日軍將臧式毅公館包圍,大肆搜查,隨後將臧式毅抓走,軟禁3個多月。為了表達對日侵華的憤怒,臧式毅還一度以絕食抗議。12月上旬,關東軍司令部高級參謀板垣徵四郎來到軟禁臧式毅的地方,對他進行了一番威逼利誘。「貪生怕死的臧式毅感到既有蔣介石的不抵抗命令在先,自己何苦兩頭受難呢?」省社科院研究員王慶祥認為,「臧式毅不惜出賣祖國人民的利益,在投敵賣國的契約上簽了字。」
1931年12月16日,臧式毅發表通電,就任偽奉天省省長,聲稱不承認張學良在錦州設立的遼寧省政府,且命令撤退至錦州一帶原張學良的部隊要服從他的指揮。自此,臧式毅那口氣若遊絲般的氣節也沒了,再作馮婦的他也徹底地淪為日本軍國主義的走狗!
淪為漢奸的臧式毅積極參與策劃成立偽滿洲國的事項。1931年年底,日本前陸相南次郎到瀋陽與臧式毅商談籌建偽政權之事,提出兩個方案,讓其選擇。一是用張作相在東北建立特殊的政權;二是脫離南京政府,迎接溥儀來東北,建立滿蒙獨立國。臧式毅表示,他堅決聽從吉林選擇,採取和吉林一致的行動。當時吉林軍政事宜由愛新覺羅後裔熙洽負責,他選擇了第二種。臧式毅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甘心充當漢奸。
日本關東軍為了加快建立偽政權的步伐,於1932年2月16日,在偽奉天省公署召開了「建國會議」,即所謂的「四巨頭會議」,並發表了脫離南京政府的「獨立宣言」。
所謂四巨頭是指曾經任張學良講武堂老師、吉林長官熙洽,曾是張作霖的左右手、東省特區行政長官張景惠,黑龍江省警備司令代省長馬佔山,還有一位就是藏式毅。
在「建國會議」上,臧式毅對關東軍擬定的偽滿建國計劃、偽滿的政體、國體表示贊同,並積極配合日本抓緊拼湊偽政權的活動。因此,得到日方的讚賞,稱他是「譜寫滿洲國史第一頁的棟梁人才」、「傑出的政治家」。
偽滿洲國成立後,臧式毅任偽「民政部總長」兼「奉天省長」。1932年4月21日,李頓調查團來到瀋陽,向臧式毅調查偽滿洲國有關事宜。臧式毅稱偽滿洲國是所謂的「王道樂土的獨立國家」。1934年12月22日,臧式毅到日本拜見了日本裕仁天皇。並在日本各地發表演講,毫無羞恥之心和民族尊嚴地講「十分感謝貴國幫助建立滿洲國,請求進一步援助,願為日滿親善共同努力。」
1935年5月21日,想當總理未果的臧式毅被其日本主子「補償」為偽滿洲國官吏名義上的最高職位偽參議府議長。月薪1500元,高於其他偽滿各部大臣1300元的月薪。
1941年10月28日,臧式毅作為偽滿全權代表飛往南京。他在南京同汪精衛、日本駐南京偽國民政府大使阿部信正式籤訂了《日滿華三國共同宣言》。這個宣言加強了日本統治下的傀儡政權之間的勾結,助長了日本侵略者分割中國的野心。
1945年8月18日,臧式毅在大慄子溝參加溥儀的退位儀式後回到長春,欲伺機再起,卻於8月30日被蘇軍逮捕,押往位於西伯利亞的俘虜營。1950年7月31日。引渡回國。1956年11月13日,臧式毅病死於撫順戰犯管理所,結束了他先揚後抑的一生!
四、吉林「老大」熙洽不戰而降的離奇人生
1931年9月19日13時,奮戰在長春南嶺兵營抵抗日軍侵略的東北軍在時任吉林副司令長官公署參謀長熙洽的命令下,被迫撤退。熙洽,從此走上賣國的途徑。翻閱熙洽的人生履歷表,我們會發現他的人生有很多事情還是值得把玩的。
1884年出生的熙洽是愛新覺羅後裔。九一八事變時,東北保安副司令、吉林省主席張作相回老家奔喪,熙洽臨時替張作相代理吉林省一切軍政事務。時勢能造就英雄,也能造就狗熊。9月19日,一心想復闢大清國的熙洽在長春守軍奮力抵抗日軍之時,命令長春守軍撤退。9月20日,身在吉林市(當時的吉林省省會)的熙洽派人到長春求見日軍第2師團司令多門二郎,表示甘心賣國。
據史料記載,吉林市當時駐有東北軍第25旅張作舟部2個團,副司令長官公署衛隊團團長馮佔海所轄步兵3個營、騎兵1個營、炮兵1個營,以及迫擊炮、重機槍、通信等各1個連。假若當時這些軍隊對日軍予以抵抗,日本侵華絕不會呈現一邊倒的局面。遺憾的是,歷史不容假設。熙洽藉口遵守蔣介石不抵抗的指示,在省政府召開軍政緊急會議,不顧馮佔海等人的強烈反對,命令駐省城吉林市的各部隊及吉長鐵路警備隊分別撤出吉林市,集中在團山、龍潭一帶,市內僅留少數部隊與警察。
9月21日,在熙洽迎接下,多門二郎率領日軍不費一槍一彈即佔領了吉林。熙洽叛國投敵動機何在?有人認為熙洽是保皇派,他投敵是為了藉助日本人力量幫助清朝復闢。但同時也有人指出,熙洽早年在日本留學,他的賣國行為就是親日行為!
近來,有些研究者認為熙洽投降壞了張學良的好事。研究者依據九一八事變前夕東北格局和中日雙方駐軍情況做了一次大膽的猜測。當時日本已通過日俄戰爭奪取了旅順、大連和滿洲鐵路沿線並派兵駐紮,實際控制了遼寧省東部地區,關東軍主力1萬餘人,事後朝鮮增援3萬餘人,排除準軍事力量,共4萬餘人。而東北軍的駐防是,關內至錦州一線19萬人,為東北軍主力;遼寧(其實是遼西)主要是瀋陽正規軍15000餘人,加上地方軍事力量保守約3萬;吉林駐軍正規東北軍55000人(包括東北地區唯一一個重炮團),加上地方軍事力量保守估計約10萬;黑龍江駐軍正規軍1萬5千,加上地方準軍事力量約2萬。這裡我們可以發現一個問題,就是與日軍直接對抗的遼東地區駐軍只有1萬多正規軍,而與之相接的兩個地區吉林和錦州卻放上了近30萬的龐大兵力。
研究者認為張學良執行蔣介石的不抵抗命令,目的是讓日本人佔領部分東北土地(瀋陽),但自己仍能保有對東北局勢的掌控,這樣既可以藉助國際調停的力量,又確保調停利益落入自己的口袋。然而熙洽的叛國投敵,使張學良的如意算盤落空,造成了東北在一周的時間內失去了遼寧、吉林等地30餘座城市。
隨著時間的流逝,當事人都已不再人世,這樣的猜測也無法得到證實,但是他卻從某種程度上為那段波瀾的歷史標上了一個耐人尋味的腳註。
從熙洽在偽滿時期的經歷來看,他倒是有著很強的保皇情結。因為看不到日本人復闢大清的希望,熙洽對日本人的態度也很蠻橫。1936年,日本人把熙洽從偽財政部長調任偽宮內府大臣,表達了對他的不滿。可是熙洽絲毫不改剛愎自用、不甘居人下的性格。有一次,在宮內府侯見室(等皇帝傳見的地方),偽司法部大臣張煥相和熙洽閒聊。熙洽問張煥相為什麼上班不坐汽車而步行?張煥相說:「響應號召,為公節油作貢獻。」熙洽說:「你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外別無貢獻。那也是貢獻?」張煥相連說:「你不懂。」熙洽說你那完全是「裝相」,你矯揉造作,盡人皆知。把張弄得臉紅脖子粗,很下不來臺。
1986年6月上旬,曾做過偽總理大臣張景惠秘書官的松本益雄自日本來長春。有一天,他向同為偽滿總理大臣張景惠秘書的高丕琨講述了1945年日本天皇公布投降詔書時發生的一件事。在1945年8月7日,武部帶松本乘飛機由長春到通化,向溥儀報告有關情況,並決定由溥儀在有參議和大臣參加的會上,發布退位詔書。當告訴溥儀日本天皇投降時,熙洽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在座的人都被他笑愣了,臧士毅從旁用胳膊觸他時,才不笑了。松本說,他是幸災樂禍嗎?當年是他把溥儀拉上臺的,並把張作相留下的公款拿出10萬元大洋送給溥儀以表忠心。他在這樣場合為什麼發笑,真是莫名其妙。
高丕琨老人對此的解釋是,九一八事變後,首先開門揖盜投降日本的熙洽,是出賣東北的罪魁禍首。東北人民遭受壓迫難以聊生時,熙洽卻仍然養尊處優,作威作福,吃喝玩樂。聽到日本戰敗、偽滿垮臺,不知悔過,反而大笑起來。這也是漢奸另一種心理狀態吧。
五、「四巨頭」之一馬佔山的雙面人生
參加「四巨頭會議」的四個人中,馬佔山絕對是一個最值得人們關注的歷史人物。因為,歷史上公認馬佔山打響了抗日第一槍,但他卻出現在事關偽滿洲國建國的「四巨頭會議」上,並且就任偽滿洲國首任軍政部總長兼偽黑龍江省省長。就當人們以為馬佔山叛節投敵之時,馬佔山又扛起了抗日大旗,成為抗戰到底的民族英雄。
九一八事變後,日軍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佔領了遼、吉兩省,並逼近黑龍江省。當時黑龍江的省會是齊齊哈爾。日軍若想侵略齊齊哈爾,唯一的咽喉要道是松花江支流上的嫩江橋。
1931年11月4日,黑龍江省主席、軍事總指揮馬佔山率部奮起反擊日軍嫩江支隊的先遣中隊,「江橋抗戰」就此爆發。在馬佔山部數次擊退日軍的進攻後,6日清晨,日軍增援部隊到達,在飛機輪番掃射、轟炸的支援下立即發動猛攻。馬佔山親自到陣地督戰。雙方傷亡均比較慘重。為了保存實力,馬佔山撤離了齊齊哈爾,轉往海倫建立黑龍江省政府,繼續與日軍作戰。
馬佔山因為「江橋抗戰」一役聲名鵲起,經媒介渲染遂成民族英雄。此時馬大將軍集舉國顏面和期待於一身,瞬間紅透華夏猶如天王巨星。有人填詞譜曲《馬將軍之歌》,有人趕拍電影《馬氏抗戰風雲》,有人特製包銷「馬佔山牌香菸」,有人上街募捐「馬軍長抗日基金」,馬家軍每天轉收轉運慰問品慰問金數以噸計。
人們看到了馬佔山抗日的光鮮一面,卻不曾知道馬佔山當時也面臨著諸多選擇。就在江橋抗戰的間隙,日本關東軍多次試圖與馬佔山接洽,勸其放棄抵抗回省任職。馬雖未置可否而內心已有所考慮,但其表面依然高調,不斷對外放言「無論日人如何前來利誘威脅,我決不與之妥協,永遠不做投降將軍」。然而未過多久,經張景惠一干人等穿梭往復精心撮合,很快就促成馬佔山與關東軍特使坂垣徵四郎秘密約見,史稱「海倫會談」。這也為馬佔山後來參加「四巨頭會議」做了鋪墊。
「四巨頭會議」之後,馬佔山立刻站在了中華民族的對立面上。在世人看來,馬佔山在數日前致電中央決一死戰的表態,靠江橋一戰博得全國擁贊馳援的美名,在此刻顯得多麼的滑稽。於是乎,那些捐過款的人們後悔了,北京甚至有人上街呼籲追討捐款,「馬佔山牌香菸」當然也自然而然地停產了。而當時的一些文人更是給馬佔山編了個民謠諷刺他——「打家劫舍起程,江橋抵抗揚名;滿洲皇帝臣僕,好個變色之龍。」
就在人們以為馬佔山就此走向親日路線之時,馬佔山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又將槍頭對準了日本侵略者。「馬佔山出任偽滿洲國軍政部總長兼偽黑龍江省長之職後,秘密用12輛汽車、6輛轎車,將2400萬元款項、300匹戰馬及其它軍需物資運出城外,繼續抗日,並於同年4月22日通電宣言『反正抗日』,率軍隊一度攻至農安縣城,威脅長春。」
後來,馬佔山終因兵力不足,退至蘇聯地區。但是在此後的歲月裡,馬佔山依然不忘抗日。1933年6月3日,馬佔山從前蘇聯返回上海,曾先後3次面見蔣介石,請纓抗戰。1936年12月,馬佔山參與西安事變,支持張學良、楊虎城。1937年七七事變後,蔣介石任命馬佔山為東北挺進軍總司令兼東北招撫,率部轉戰綏遠(今呼和浩特)、包頭、五原等地。1938年11月,馬佔山因病到延安就醫,康復後,中共中央和陝甘寧邊區舉行盛大的歡迎會。毛澤東在會上致詞,稱讚他是始終如一、抗戰到底的民族英雄。
1950年11月29日,馬佔山走完了他65歲的人生。
六、鄭孝胥之子鄭禹的傀儡生涯
中國有句老話叫「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偽總理鄭孝胥的兒子還真都按照這句老話來了。1932年,鄭孝胥任偽滿洲國總理大臣後,他的長子鄭垂和次子鄭禹任總理大臣的秘書官,鄭垂掌管翻譯和與日本人交涉事宜;鄭禹掌管內務。1933年,鄭垂病逝。鄭禹獨自繼承了父親的「理想」,在賣國的路上越行越遠!
鄭禹,號炎佐,生於1889年8月8日,是鄭孝胥的次子。按說出生在這樣一位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人生應該是順風順水,但是從鄭禹的早期成長經歷來看,他的人生也算得上頗為不順。
據有關資料介紹,鄭禹幼年隨父親鄭孝胥及家庭教師學習誦詩,攻讀四書五經。1905年5月,鄭禹入日本東京成城中學讀書,翌年4月因做體操弄折了臂膀而退學,回國醫治。同年7月完婚,8月入上海英華圖書館攻讀英文,歷時3年多。1911年考入英國利物浦大學土木科。後來因為學費不濟,退學回國。
1917年3月,人生總是失意的鄭禹在商務印書館營業部充當印刷營業員。1921年任商務印書館北京分館京華書局經理,後因與總部意見不合而辭職。此後,鄭禹又在別處工作了一段時間,但都以辭職而收場。
正當鄭禹人生從一個灰暗之處跌落進另一個灰暗之處時,他的父親伸手「拉」了他一把。1931年12月初,正在旅順幫著溥儀忙著復闢的鄭孝胥給鄭禹寫了封信,叫他來旅順。鄭孝胥當面告訴鄭禹「吾家世代榮蒙皇恩,今須代表宣統皇上與日本方面往商,需要你前來鼎力相助。」就此,鄭禹的事業與父親的「理想」有了交叉點,1932年,鄭孝胥任偽滿洲國總理大臣後,他的長子鄭垂和次子鄭禹任總理大臣的秘書官。鄭氏一門三父子一起幹起了賣國的勾當。
1934年,日本授給鄭禹四等瑞寶勳章,以表彰他對日偽政權的忠心效勞。1935年5月21日,日本人免除了對日本屢有怨言的鄭孝胥總理職務。鄭禹也從此轉任偽滿洲國國都建設局局長。
我查閱《文物志》得知,從1935年開始,偽都新京(今長春市)市內陸續建了偽滿國務院辦公樓(吉林大學新民校區基礎醫學部)、偽滿軍事部辦公樓(今吉大一院)、偽滿經濟部辦公樓(今吉大三院)等一系列偽「官衙」。鄭禹主建的這些偽「官衙」對日本侵華而言,無異於一針針興奮劑,撩撥著日本軍國主義者貪婪地侵略欲望。
1938年1月,鄭禹轉任偽滿洲國郵政總局局長。1938年3月18日,鄭孝胥病故。1938年7月3日,鄭孝胥的靈柩被安葬到奉天(今瀋陽市)市郊。同月,鄭禹任偽「奉天」市長。到任後,鄭禹辦的第一件事,就是以超低廉的價格將鄭孝胥墓地附近的900畝荒地據為己有,修建鄭孝胥陵園。
要說鄭禹在為日本人做事這方面的「努力」程度比他的父親,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日軍修建軍事工程需要大量的勞工,鄭禹不敢向日軍提出任何異議,先後抓了20多萬市民去充當勞工。日軍害怕這些勞工洩密,將這些勞工集體屠殺。鄭禹對此置若罔聞,繼續為日本人賣命。
1940年,日本侵略者在奉天最繁華的商業區——北市場修路。許多臨街店鋪被強行拆掉,政府不負責安置,只給房屋所有人少量拆遷費。商民們無路可走,向偽市長鄭禹請願。鄭禹不顧民意,按照日本主子的旨意,繼續強遷。
由於,鄭禹對日本帝國主義言聽計從,盡心效力。1940年,他在偽「奉天」市長任內被賜綬三級景雲勳章。
1942年11月,鄭禹任偽滿洲國駐泰國全權公使。當時,公使館的主要任務是交換掠奪泰國的物資,為日本侵略戰爭服務。鄭禹在全權公使任內,被日本人授予續二級柱國勳章。1943年上半年,鄭禹以區區20噸火鹼換回泰國大米3000噸,運到大連港,供日本關東軍和其他日本人食用。
1943年10月後,美英等國飛機不斷襲擊曼谷。有一次,鄭禹的住處被炸毀,幸虧這時他和家人早已逃到別處,沒有被炸死。1944年8月,鄭禹被調離泰國。
1945年,前蘇聯對日宣戰時,鄭禹正在大連看望讀書的兒子。驚聞這一消息後,鄭禹立刻返回「新京」,領得5萬元的疏散費,於8月11日攜妻女隨溥儀逃往通化。8月18日,溥儀在通化退位後,鄭禹攜妻女又返回長春。8月21日,前蘇聯軍隊進駐長春,鄭禹攜帶妻女輾轉逃亡於長春、瀋陽、天津、北京等地。
1954年,鄭禹被北京市公安局逮捕。
七、「子承父業」的大漢奸於靜遠
1898年出生的於靜遠,是偽滿首任監察院院長於衝漢的兒子。祖籍遼陽的於衝漢曾在光緒年間任過保定縣候補知縣。1903年,日俄戰爭前,於衝漢被日本陸軍省招聘為隨軍翻譯。日俄戰爭開始後,熟通日語和俄語的他成為日軍的間諜,負責搜集俄軍情報。日俄戰爭結束後,於衝漢在日本人的推薦下官越做越大,從此於衝漢死心塌地為日本人效命。
據省社科院研究員王慶祥介紹,「九一八事變時,正在大連星海別墅養病的於衝漢,聽到日本關東軍佔領瀋陽的消息後,立即由大連趕回遼陽二道街的公館,以便為日本人做事。」1931年9月24日,於衝漢被選為「奉天地方自治維持會」副委員長。
1932年2月,於衝漢在瀋陽與一批從日本回來的留學生座談時,背祖離宗地發言稱「日軍進到我們東北,表面上看來好像是佔了我們的領土,其實是因為軍閥張學良做得太不像樣子了。希望大家明白這一點,為自己前途都要好好考慮考慮,這可是建功立業的機會。」憑藉著一系列厚顏無恥地表現,1932年,偽滿洲國成立時,於衝漢被任命為偽滿監察院院長。
1931年,於靜遠在其父的推薦下,也成為一名漢奸,就任偽奉天省自治指導部顧問兼自治訓練所所長和監察長。於靜遠上任後,使出渾身解數討好其日本主子,他按照關東軍司令官本庄繁的耳提面命,以偽奉天省自治指導部領導的身份,對各縣的自治委員會的成立情況進行督促和檢查,強令各縣成立自治指導委員會,開辦自治指導部訓練所,於靜遠兼任所長。通過自治指導部工作,於靜遠向各縣選派大批幹部,待自治指導部解散後,這些人充任各縣的參事官、副縣長、縣長等職務,為偽滿洲國的成立埋下了人才基礎。偽滿建國會議召開時,由於深得本庄繁的賞識,於靜遠也受邀參加。作為偽滿一名小吏,能夠參加這樣高層的會議,令於靜遠欣喜若狂。他認為這說明日本人已將他視為建國元勳來看待,為他架起了通往高官厚祿的雲梯,於是,於靜遠更加變本加厲地置身於促進偽滿洲國建國運動之中。
1932年11月,於衝漢病死。於靜遠心中的悲憤還沒有殆盡之時,其日本主子對其父的死去表達了關心。「由于于衝漢為日本主子盡忠效力,深得侵略者的賞識,他死後,日本政府獎給他一等旭日章,偽滿政府發給他建國功勞金30萬元。這些對於靜遠來說是個極大的激勵,使他對日本主子更加盡忠效力。」王慶祥說。
失去漢奸父親扶持的於靜遠,開始一個人在背離祖國的歪路上爬行了。「別看人家這是爬行,可是爬得速度還非常快。」歷史愛好者薛長鵬對於靜遠的偽滿為官之路給予了如是評價。
的確,從1933年起,於靜遠先後任偽滿洲國駐東京公使館參事官,偽滿協和會駐東京委員,偽滿協和會中央本部長,偽滿新京特別市長兼偽滿協和會首都本部長。到了1940年6月之後,於靜遠又先後任偽滿產業部大臣、偽滿興農部大臣、偽滿民生部大臣兼偽滿國民勤勞奉公隊總司令、偽滿經濟部大臣等職。
在以侵略和掠奪為主要目的的偽政權裡,一個人能夠在這麼多重要崗位上任職,那得幹下多少喪盡天良、卑鄙無恥的事情才能得此「重任」!後來,於靜遠在其改造期間交代:「在當時那種社會形勢下,這可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崗位,對於這樣的重用和信任,我心裡十分明白,更不敢懈怠,便以更高的熱情去工作。」
據長春市方志委老專家於祺元介紹,「於靜遠在任偽興農部大臣期間,僅推行糧谷出荷政策這一項,就使日本侵略者將農民手中的糧食掠奪一空。瀋陽附近的某地區有1000多戶,近萬口人,由於實行瘋狂的『糧谷出荷』政策,使該地區的受害者達90%以上,在這場浩劫中,受嚴刑拷打者幾千人,凍餓致死者上百人,使該地區造成饑寒交迫、妻離子散、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悲慘後果。」
與此同時,於靜遠還犯下了許多罄竹難書的罪行。於靜遠還在所謂的相關法律掩護下,以日本開拓團的名義,剝奪了200萬東北人民的土地,這些無家可歸者被迫因日本開拓團耕種土地而變成了佃戶。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本的兵員、國力捉襟見肘,於靜遠這個侵略者的幫兇,又想出了更加殘忍的手段,對在校的學生也不放過,於1942年12月又公布了《學生勤勞奉公令》,據此,偽滿大學或相當於大學的教育單位在校學生都要組織成勤勞奉公隊,在國民勤勞奉公隊總司令於靜遠的統轄下強制服役30~45天,無正當理由而未完成規定服役者不允許畢業,並要求學校與各生產機關緊密聯繫,共同支援所謂的大東亞戰爭,使偽滿學校廣泛開展勤勞奉公活動。
偽滿洲國垮臺後,於靜遠被蘇軍逮捕。1950年,於靜遠被引渡回國,被關押在撫順戰犯管理所。1966年4月16日,於靜遠被特赦得以出獄。然而,命運卻在這裡給了這位曾經蹲在人民脖子上作威作福的人一記悶棍!
「用現在的話說,於靜遠這個人有點自閉,他在得意時也很少與外人交流,以至於偽滿大臣之間都不大清楚於靜遠的家室情況。」熟諳那段歷史的於祺元說:「所以,他在特赦後竟無家可歸,別人特赦後都快快樂樂地離開了監獄,他卻只能在監獄裡繼續待一段時間,等政府給他安排好出路,再出去。」
至今,長春的文史工作者們也沒有弄清於靜遠出獄後做了些什麼,更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去世的了。據說,凡是有關於靜遠的簡歷上,都這樣寫著「於靜遠,男,遼寧省遼陽人,生於1898年,卒年不祥!」而記者所能查到的資料中,也沒有看見過任何一張他的照片,倒是在不經意間看見了一張他父親的照片。
不知這樣的記述方式,對於一個犯過不赦之罪的人來說,是否意味著一種解脫。
八、替日軍開疆拓土,殘害同胞的張海鵬
生於1866年的張海鵬,是一個「沒有國家、民族觀念,替日軍開疆拓土,殘害同胞」的大漢奸,縱觀張海鵬的一生寫滿了助紂為虐的痕跡。
張海鵬生於今遼寧省海城市,原名蓮溪,號仙濤。小時候出過天花,臉上留下了一臉痘疤,人們管他叫「張大麻子」。張海鵬長得五大三粗,從小就愛打架,進了土匪窩之後,很快就當上了「大當家的」(頭目),報字「大蓮字」,常年流竄於海城及其附近各縣打家劫舍。後來,官軍將其團夥擊敗,張海鵬投入遼西一帶另一個大土匪頭子馮德麟旗下,繼續為害一方。
1900 年,馮德麟被清政府招安。1904 年 6月,馮德麟和張海鵬被日本人收買,協助日軍襲擊俄軍。日俄戰爭後,獲勝的日方極力向清政府推薦馮、張二人的功勞,張海鵬升為營長,並從此走上升遷的快速道。
1924年10月,張海鵬因為在兩次直奉戰爭中有功,被張作霖任命為「洮遼(主要指今白城市所轄範圍)鎮守使」。
1928年7月,張學良掌管東北軍政大權後,對張海鵬的忠誠有所懷疑,張海鵬心裡也開始與張學良產生隔膜。日本特務得知此情況後,主動向張海鵬示好。張海鵬再度與日本人搭上了線。
1929年初,張學良在內蒙古大草原上開墾土地,致使當地牧場縮小,牧民被迫背井離鄉,引起牧民的不滿。達爾罕旗原統領嘎達梅林多次到墾務局反對開墾,都沒有取得預期結果。後來,嘎達梅林等人發起「獨貴龍運動」,即所有請願的人在紙上圍著一個圓圈籤名以隱藏領頭人,去瀋陽請願。7月26日請願代表色仁尼瑪、趙舍旺、僧格嘎如布和嘎達梅林被捕,被押回本旗投入監牢。11月13日夜嘎達梅林的妻子牡丹其其格聯合一些人劫牢反獄,將嘎達梅林救出。於是嘎達梅林組織起義,領導了一支700多人的抗墾軍隊,提出了「打倒測量局,不許搶掠民財」的口號,襲擊墾務局和墾荒軍,驅逐測量隊。
張學良命張海鵬部一個騎兵團和湯玉麟屬下東北騎兵第17旅李守信團出兵圍剿。1931年4月5日,嘎達梅林的隊伍在今通遼北舍伯勒圖附近新開河(今烏力吉木仁河)畔的紅格爾敖包屯渡口,準備渡河南去時,被包圍殲滅,嘎達梅林戰死。
九一八事變後,張海鵬叛國投敵。1931年10月1日,張海鵬發表「獨立宣言」,自稱「洮南獨立軍司令」,並在關東軍的支持下派兵向當時的黑龍江省城齊齊哈爾開進。張學良臨時任命馬佔山出任黑龍江省政府代理主席兼軍事總指揮。關東軍要求中國軍隊撤離江橋(嫩江鐵橋)被拒絕。10月16日,張海鵬被馬佔山手下徐寶珍部阻擊,張海鵬手下徐景隆觸地雷斃命,張海鵬部潰退,
「江橋抗戰」由此引發。
偽滿成立初期,張海鵬被任命為偽參議府參議,仍兼「洮遼警備司令」。1933年2月,張海鵬率部進攻熱河。3月4日,張海鵬攻入承德。5月,張海鵬被任命為「熱河省省長兼熱河警備司令」。在此期間,張海鵬大肆培植私人勢力,將自己的兒子都安排在重要崗位,關東軍認為他私蓄實力,逐漸撤掉他的軍權。偽滿實行「帝制」後,溥儀特任他為「侍從武官長」,他的軍權徹底被削掉。
「張海鵬覺得很不是滋味,常以自己對日本人有功而有恃無恐,無端發脾氣罵人,但無濟於事,沒人理會。」王慶祥說:「張海鵬只好沉浸在過往的歲月裡,難以自拔!」
獲任「侍從武官長」後,張海鵬在今西民主大街路西的地段上建了一座公館。公館大門前有一幅銅嵌對聯,文曰:「威名鎮洮遼,馳騁南北保駕護國;虎帳夜談兵,江山一統千秋功業。」
張海鵬非常迷信神佛,他在今人民大街與解放大路路口西北角建設一座「紅卍字會館」,並命名為世界紅卍字總會,宣傳道教,開展求神問卜等迷信活動。
後來,張海鵬又動員一些人以「慈善」為名,共同出資創辦「新京育嬰堂」,由其四姨太任名譽堂長,收容棄嬰和孤兒,張海鵬因此博得「慈善家」之名。1941年3月,75歲的張海鵬感到自己年老辭去了一切官職,但是他在辭職前,讓他的四姨太在「新京育嬰堂」裡挑選10多個10歲左右的孤兒給溥儀當「勤務員」,後來有很多孩子竟被虐待致死。張海鵬的「慈善」也由此可見。
日本宣布投降後,張海鵬帶著四姨太逃往瀋陽,躲在長子張俊哲的三妾家中。後來風聲吃緊,他在逃往錦州時被捕,押解回瀋陽。在此緊要關頭,他打通了國民黨東北行營主任熊式輝的關卡後獲釋。為了避難,他還一度出家當和尚。
在廟裡避過一些風頭後,張海鵬又蓄髮還俗,帶著四姨太逃往北京避難。在這裡,張海鵬過了一段舒適的生活。但是有一次張海鵬二姨太太所生的兒子向他要錢,由此與四姨太發生衝突,導致四姨太與張海鵬離婚。
1951年初,在鎮壓反革命運動中,張海鵬被揪了出來。於1951年5月23日被判處死刑,終年85歲。槍斃後,屍體被長子張俊哲安葬在北京西郊八寶山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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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賢達,長春晚報社《老長春》專欄記者,長春歷史研究者、傳播者。長春市政協文史專員、民進吉林省委社會法制委員會委員、長春市歷史保護專業委員會委員。著有《長春歷史話題》、《百年人民大街》等書籍,自2006年主筆《老長春》以來,發表近200萬字長春人文歷史作品。作者微信號:CCZXD831
(編輯:雙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