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過去的一周,北京的演藝界談論最多的是兩個人,65歲的女武生裴豔玲和47歲的法國女舞蹈家希薇·紀蓮。
一個是5歲學藝9歲成名從藝60年依然在舞臺生龍活虎的戲曲大師,一個是19歲時便在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晉升為首席、卻在黃金時段毅然轉向現代舞懷抱的傳奇舞者。中西方兩個迥然不同的女人,從事的是迥然不同的藝術門類,相同的是,她們在各自的領域都達到了別人難以企及的高度,而且她們的藝術生命是那樣的綿長,至今仍然生機勃勃。作為傳奇的她們,自然也是大家研究學習的樣本。那麼她們的成功是否有異曲同工之處呢?
裴豔玲先生剛剛在北京首都劇場舉辦了自己從藝60年的戲劇專場,無論是新排的《浣紗記寄子》、《平貴別窯》,還是經典的《武松醉打蔣門神》和《翠屏山》,都顯示出爐火純青的造詣。在大家為她舉辦的慶功會上,她真誠地說,我在藝術上還小呢,戲曲真是博大精深,很多東西我還在探索中,甚至還講不出個一二三來呢。從11歲由體操轉而學習芭蕾算起,現在的希薇·紀蓮已經在舞臺上蹦蹦跳跳了30多年,然而她說,舞蹈對她來說一直是童話一樣的全新世界,她對舞蹈的激情從11歲一直保持到現在,「舞蹈給我特別的感知,我仿佛永遠在探索新事物。」
裴豔玲先生站在舞臺上「動靜皆活,無處不戲」。從崑曲到河北梆子再到京劇,從乾旦到坤生,無一不被她活學活用。京劇的程式是有嚴格的規範的,所謂的四功五法,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裴先生既絕對尊重這些規範,又完全跳出了它們的束縛,融入到自己的人物塑造中。專家認為在她的身上成功地體現了守成與創新的關係,而裴先生自己講,真正的創新是要將舊的東西都融化到自己身上。當一個演員各種門類、各種行當、各種樂器都熟悉了,身上的功力好像要溢出來,就像水要衝破閘門那樣,不可阻擋,然後形成了新的東西。
同樣舞蹈界也將希薇·紀蓮視為創新的另類,可是在她的眼裡,舞蹈大多時候跟別人無關,而只關乎舞者自己,「我將學到的古典技巧用於現代舞,跳古典舞時也會用不少現代舞技巧,它們都非常有用,而且豐富了我的知識,不要去把它們區分得太清楚。一般人認為現代舞者就不能跳古典舞,是古典舞者就不能跳現代舞。古典芭蕾有許多限制,但我一直嘗試在古典芭蕾裡講故事,同樣現代舞不講故事,也沒有角色,但我一直在探索怎樣更好地用現代舞傳達細膩的情感。」
她們都有耀眼的職業生涯起步,但她們並未曇花一現。她們的藝術超越了簡單的重複與模仿,也擺脫了所有的束縛,進入了真正的自由之境,她們甚至連自己都不願意重複。裴豔玲說,我的很多唱段都是無腔無調,無板無眼,即興而為,完全看感情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希薇·紀蓮說,不要問我傾向於古典還是現代,我在意的是作品本身是否優秀,在意的是每一次舞蹈後面的激情。
一個說戲是她的天,戲是她的魂,戲是她的命,戲是她的根。一個說是舞蹈選擇了我,我天生是為舞蹈而生的。從這個意義上講,這就是她們成功最大的秘密。真正的大家,從來都是「不瘋魔不成活」。
(責任編輯:武曉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