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開啟TGW(The Good Wife)系列之前,《老友記》一直是我心頭美劇NO.1,不是打分標準,而是喜愛程度,直到遇見了《傲骨賢妻》。TGW系列裡,每個角色都骨肉飽滿,有發展,有成長。他們劍拔弩張又惺惺相惜,情節環環相扣又出人意料。他們各有不同的鋒芒,但相同的是,面對生活這隻反覆無常的大手,沒有人求饒放棄,他們用智謀,用詭計去fight,即使他們明白等在終點的大概率不過是個bad ending。
「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認清生活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羅曼·羅蘭
Saint Alicia,這是A姐出場時的身份設定。自律,自愛,自強,維護丈夫,關懷弱者……隨著劇集發展,A姐從一個正直單純的職場小白轉變為幹練精明的職場pro,也暴露了諸多的缺點:自私,虛偽,雙標……人設不能隨便立,崩塌太快會遭到反噬的。所以到了劇集後期,無數劇迷開始狂踩A姐。TGW系列裡,最先洞悉Alicia內裡的是當時與她處於競爭關係的Cary。
人精Eli也對Alicia說過類似的話,A姐在與Cary競爭的最後關頭,想要利用Eli拉客戶,臨了又反悔,辯解自己不是靠裙帶關係走捷徑的一類人:A姐對待Kalinda的態度赤裸裸地顯示了她的虛偽和雙標。她一直都很清楚K是一個道德感並不強的人,K在進行調查時使用的手段,她心知肚明但是選擇了不聞不問。在認清了K遊走於灰色地帶之後,依然選擇與K成為朋友。但當她得知K與Peter發生過一夜情,立即翻臉不認人。其實,她的委屈,憤怒,不甘,實屬人之常情,無可厚非,斷絕關係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得知K因為愧疚主動提出辭職後,那理所應當的冷漠讓我感到了深深的反感。
K比A更早進入律所,且K是唯一的調查員,與Peter上床這件事雖錯,但終究是私人事件,不至於離職。她這麼做,完全是出於對A的愧疚和友誼,而佔據了道德高地的A卻自此有了頤指氣使的批判和掠奪權。Alicia的善良只對不能威脅到自己的人釋放,因而是偽善。只要威脅到她,不分青紅皂白,一律報之以冷臉和憤怒。就像她對待David Lee的侄女一般,察覺到自己地位受到威脅,立即從慈善的導師變身苛刻的上級。A姐的轉變,或者不能稱之為轉變,而是顯露真實的欲望和自我,不能說是沒有催化劑的。得知Peter和Kalinda上過床,才有了之後的婚內出軌Will。而Eli,Peter,甚至是Will,也包括Diane,都在助推A姐成為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狡詐之人。
雖然我算不上A姐黑,但也實在談不上多喜歡她。A姐就是一個正常人而已,善惡皆有,執拗複雜。比起Diane,少了一分智慧;比起Will,少了一份情深;比起Kalinda,少了溫暖;比起Cary,又少了一份正直。而且,我實在不能理解,她動不動就發飆的傲氣,對Eli和Jackie的盛氣凌人。好吧,寫著寫著,我就覺得自己有點兒像A姐黑。我其實一直以Diane作為自己的理想型,但是朋友說我更像A姐。或許就是因為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缺點,所以才更加地排斥A姐。A姐是不討人喜歡,但也因此而真實。一部成功的影視劇,應該觀照現實,通過藝術手法塑造能使人投射自身的角色。
第一遍看TGW時,整個前三季我都比較討厭Will。一方面是因為《欲望都市》中Mr. Big一角讓我對Peter這個角色天然代入好感,所以作為對立角色出現的Will就承受了我更多的反感;另一方面是劇集前部分不斷出現角色聲張Will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所以我總是在暗戳戳地期待Will露出兇殘狡詐的小人本性。然而,一路看下來,卻逐漸被Will圈粉,以致猝不及防地面對他中槍身亡時,在圖書館的走廊痛哭失聲,將TGW擱置了整整半個月才敢繼續看下去。Will是不可一世的野心家,雄心壯志,意氣風發。為了成功,遊走在道德邊緣的灰色地帶,打法律的擦邊球,拉攏毒梟和殺妻兇手做客戶。但Will也有自己堅持的底線,得知法官朋友為了一己私利送無辜的孩子去看守所時,那個憤怒瞬間是本系列最帥一刻。
Will的桀驁不馴是他最圈粉的品質之一。他藐視法庭秩序,好戰,反叛。他曾經在法庭上向那個固執地要求每個counsellor為辯護加上「In your opinion」的法官堅持要一個可以上訴的裁決,這一刻還在子劇《傲骨之戰》中被Diane所引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Will的野心與果敢也是有影響和改變Diane的,所以我更樂意稱二人的感情為戰友情。
鋒芒畢露,時刻保持利刃出鞘狀態的Will在面對Alicia時從來都極盡溫柔。看起來是風流浪子,但對Alicia,永遠都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哪怕在被A姐背叛的狂怒時刻,也瞬間切換柔軟語氣通知她,你女兒在找你。Will是A姐滄桑坎坷生活中不可多得的溫暖,連K都曾為A姐帶去傷痛,只有Will不曾。
但對於Will來說,Alicia或許是他的軟肋,卻從不曾是他的鎧甲,真正了解他又能保護他的,從來都是Diane。兩人雖然有各種利益上的衝突,不間斷地算計和勾心鬥角,但自從他們合力趕走了從華盛頓來的「第三者」,Diane一直以赤誠之心對待Will:拼命保住他的律師職位,狠狠打擊覬覦Will地位的David和Julius。喜歡兩個人鬧在一起
這段劇集也是我最喜歡的部分,沒有之後的分崩離析和不堪回首。但人生就是這樣,只有留不住的美好,沒有到不了的傷痛。Diane女王是我最愛的影視劇角色,沒有之一。睿智,優雅,熱情,善良,堅強……Diane在TGW裡出場的那一段,腳步生風地給Alicia介紹律所和案情,一秒立起律場女強人的形象。(抱歉,此處無GIF)。
A姐雖然與Will更為親近,但她真正的職場導師卻是Diane。Diane從A姐入職律所的第一天起就給予她忠告良言,A姐遇到職場和法律方面的困惑,也從來都是Diane為她解答。跟Will一樣,Diane有著不服輸的倔勁兒,越挫越勇的銳氣。看到27樓被收走之後,那咬牙堅持的眼神,讓我彎成一盤兒蚊香。
Diane不是沒有缺陷的完人,她也會打法律的擦邊球,為了利益也曾做過許多被世人所不認可的事情。但Diane始終堅持著她的理想主義,她的善良和溫暖。在自身難保的時刻接納法律援助部門,也正因如此,Diane才保住了Will的律師身份。人精Eli看人總是非常準。Diane和Curt的感情使這個人物更加立體。理智,冷靜的Diane女王,居然會有說話卡殼而且完全忘記下文的時候,只是因為看了Curt一眼啊!不愛則已,只要愛了,就完全燃燒釋放自己。這樣的Diane女王,真誠到可愛!
本來想趁著假期二刷TGW,然後好好寫一篇日記的,但是因為事情繁多和不忍二次面對Will的死亡,終於將二刷停在了第4季。其實還有非常多內容想寫,比如warm and fluzzy的女超人Klinda,人精Eli與Peter的「愛恨情仇」,但一是迫於時間緊張,二是懶惰本性使然,暫時更新到這裡。TGW系列使我真正地愛上了美劇,也使我對律師這個行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超級喜歡看這群奸詐之徒勾心鬥角,你來我往,掀翻會議室屋頂般激烈爭吵,在嚴肅中嬉皮,在冷峻中幽默。
看完TGW系列之後,我看了紀錄片《辛普森:美國製造》(同樣推薦大家去看),經過了TGW系列的洗禮,對世紀審判的法庭細節有了更多的理解。同樣,看到記者在不斷地追問辛普森的辯護律師:「你相信他無罪嗎?」會覺得記者非常不專業。律師在乎的是案件本身,是證據能推理出的客觀事實,是理性的邏輯判斷,是以client為中心的抗辯,與自己的觀點無關。不管有罪無罪,都有得到辯護的權利,如果皆因世人惡之而拒絕代理,那法律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