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秋實
2018年的上海電影節已經過半,這個讓行業人士共饗的盛會即將要揭開金爵獎這個最大帷幕。
可能不為更多人所知的是,6月18日,上海電影節-網際網路影視峰會盛典結束,《哀樂女子天團》導演桑木天、劉博文斬獲了網絡電影年度新銳導演的獎項。
巧的是,在獲獎前的幾天內,網娛觀察(ID:wldygc2016)採訪了劉博文,在近三個小時的對話中,我們看到了這位90後「新銳導演」身上的「青春」、「成長」、「迷茫」和「思索」。
「其實我以前曾是個問題少年,打架、逃課這些都幹過」
如現在的天氣一般,那也是一個被烈日炙烤過的北京,具體採訪地點約在了一家坐落於商場一樓的咖啡店。劉博文遠遠的緩步走來,向我們致意。
作品不多,因去年參與執導《哀樂女子天團》這部堪稱網大領域內的標杆之作,劉博文開始在業內嶄露頭角。愛奇藝曾於今年5月24日上線了一部名叫《出走人生電臺》的網絡電影,劉博文更是獨挑大梁的擔任影片導演。
開始,我們並未將談論話題過多的圍繞在影片上,反而是經由劉博文表達,他獨特的成長經歷勾起了網娛觀察(ID:wldygc2016)的濃厚興趣,「其實我以前曾是個問題少年,打架、逃課這些都幹過」,現在看起來有些憨態可掬的他點起一支煙,如此淡然說道。
出生於較為殷實的中產家庭,劉博文的父親是位軍人,母親是名大學老師,無論在物質上還是精神上,他都很早就接觸到了不少屬於在那個年代裡比較前沿的事物。
小的時候,劉博文就喜歡聽音樂,喜歡模仿。他回憶道,「最早我記得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就開始聽『情歌王子』張信哲的歌,然後就去模仿他,我那時聲音也細,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在學他唱歌。後來又開始喜歡周杰倫,也會去模仿他。我模仿誰都特別像。」
除了音樂,劉博文小時候的愛好甚為廣泛,還去學過素描。自己開始喜歡,父母報班讓他學習,後來畫了一陣子又不喜歡了,這種三分鐘熱度的場景經常在他的童年生活裡上演著,那麼他最早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接觸到電影的呢?
上個世紀的95年,他媽用賺來的稿費為他爸買了個臺式機,於是他爸常常會用DVD碟放很多電影給劉博文看,其中包括《鐵達尼號》《海上鋼琴師》《獅子王》等西方經典影片。
自小接觸音樂、繪畫、電影等多樣的藝術門類,父母為他創造了一個較為寬鬆自由的成長環境;又適逢國內素質教育改革的浪潮期,也接收到了很多自我思想層面的啟蒙和教育,從小學畢業那年,劉博文開始進入到了一個持續好幾年的成長叛逆期。
「那個時候,我特別的虎,特別的自我。記得跟我媽吵架時,我會把門關上,我們倆就隔著門吵,吵完了之後我會開始砸這個房門」。就像《出走人生電臺》中的女主角蘇見歡一樣,劉博文在青春期有過類似的生活體驗。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會去逃課、打架,幻想成為問題少年普遍崇拜的學校「大王」。
進入到課業難度和學習壓力驟然增大的高中之後,劉博文身上的叛逆元素稍有減輕,不過依然不是個別人眼中的「好學生」。對於「考大學」沒有清晰概念,「沒有什麼嚮往,只是覺得這是人生中要走的一段路程而已,而且覺得考大學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只要我想學就肯定能考上。」
只不過,這一次,上天用付出回報的對應法則徹底給這位「熱血」少年上了一堂嚴肅的人生之課。
「中戲讓我第一次對大學產生嚮往,也開始真正完全喜歡上電影」
在家庭氛圍的薰陶和影響下,從高一時,劉博文就準備要走藝考之路,當時還跟著他爸的一位朋友學習朗誦、寫作等,這個時候也開始有意識的去看更多的電影。
雖然頗具藝術天分,也早早確立了高中的學業走向,但這種行為可能更多的是一種現實之舉,「那個時候其實也沒有說未來一定要做電影或者怎麼樣,其實坦白講也是希望自己能夠先上一所大學,就跟現在很多的藝考生是一樣的」,劉博文坦承道。
然而,由於長期的不努力,不算「好學生」的他遭遇到了人生中第一次重大挫折。第一年,專業成績順利過關的他因文化課成績不佳落榜,上天結結實實的給他上了一堂課。
可以想見,這個時候,懊惱、沮喪、失落、傷心等各種情緒充斥、混雜在他的心中。不過,很多時候,挫折反而能夠讓一個人真正走向覺醒,然後更快成長,劉博文說他現在都很感謝當年的這段經歷。
除了懂得努力和付出的重要性,劉博文也是從那個時候才第一次真正的對大學產生了嚮往之情。
因為所填志願是中央戲劇學院,所以在第一年藝考的時候,他來到了這所地處北京南鑼鼓巷、空間很小的學校,然後由此真正開始嚮往大學,想要在未來四年內都呆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
當網娛觀察(ID:wldygc2016)問及為何會有如此突然的心理變化時,劉博文嘗試解釋著,」很奇怪,現在回想還能記得剛進到這個不大的校園時,看著教學樓和宿舍的牆上長滿爬牆虎,你似乎能聞到一種味道,那一瞬間,從心底驟然生發出一種對大學的嚮往和憧憬之情,整個人變得很實在。「
除了可能來自學校自然風景和學生內心熱情所帶來的感染,」你看著那些考官和老師,你會發現他們和我們之前遇到的很多老師都不太一樣,他們很親近,能耐心的發現你身上的閃光點,有種能成為交心朋友的感覺。這個時候,你就會切實感覺大學可能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他又這麼補充道。
在這種情況下,一戰失敗的劉博文進入到了一所縣城高中,惡補文化課,發起了對中戲這所「夢寐以進」大學的二次「進攻」。由於在文化課上的一年精進提升,專業成績本就優秀的他終於被中央戲劇學院錄取。
人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物體,當輕易就得到某件東西時,你往往不懂得去珍惜;只有付出努力才獲得的成果,你才可能會加倍呵護。
「去縣裡面復讀,上學,一個月只能放一天假,就是高考之後重新再學,重新考證,那個對我來講就讓我踏實了很多,我知道了要更努力,所以當我上大學的時候,可能有些同學就有種終於可以解放的感覺,但我是屬於一直還比較努力學習的類型。」
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劉博文其實是個幸運兒,到了大學,他從曾經的一個「問題少年」徹底轉變成了後來的一名「好學生」。有意思的是,這點跟很多中國學生的成長軌跡是相反的,相當多的人在最該揮灑青春熱情、理應打牢專業根基的大學階段,荒廢了學業、丟失了方向。
也是自進入中戲,劉博文才開始真正的完完全全喜歡上電影。就讀電影電視系導演與編劇專業的他,第一次,在心靈上如此依偎著它,在現實中也如此靠近著它。
剛上大一的時候,他就希望能夠在班級裡突出出來,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獲得老師的肯定。「其實我記得大一剛開學沒多久,我們學校一年一度有個短片影展,師哥師姐們拍攝的好的作業會在那個影展上展映,大家都有一個機會可以上臺發言交流。那時候我就覺得站在臺上的師哥師姐都太牛了,就是很崇拜他們。我最早就希望自己的片子也能在臺上放,能夠讓大家喜歡或者怎麼樣」,劉博文稍顯激動的回憶道。
每個學期,他都會設立一些小目標,敦促自己不斷在學業方面取得進步,但那個時候他並沒有把這種努力跟未來要做什麼明確對應起來,「我就希望別虛度時光,因為之前可能知道這些都是來之不易的。」
天道酬勤,劉博文在大三、大四時分別拍攝的結業作品《七夜》和《罪後一次》都獲得了不少獎項的肯定,除了斬獲本校的影像展獎,後者更是收攬了包括香港第十三屆全球大學生影視獎最佳導演等在內的一些國際獎項。
從高考「二戰」時的挑燈夜讀,到大學時的「順風順水」,進入社會的劉博文也在經歷著摸爬滾打,甚至有過小半年的低迷時光。
「做《哀樂女子天團》等認同的東西時,我的心裡是踏實的」
在中戲校園裡度過忙碌充實的四年之後,劉博文於2015年的畢業季開始踏出校門。因為畢業作品獲獎,那個時候的他,心中懷揣著對電影的熱忱之情,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2016年下半年,接觸到了《哀樂女子天團》這個項目。因為初稿劇本不甚完善,劉博文同桑木天還有兩位製片人一起對劇本進行了重新的改編,所以我們後來看到導演也出現在了編劇的名單中。
雖然沒有在商業上進行過合作,但劉博文此前跟桑木天就是圈內相識的朋友,對於在《哀樂女子天團》中的聯合執導,劉博文說道,「我們倆都屬於在性格上比較包容式的,不會說為了要證明誰更牛或者怎麼樣。其實當時拍的時候是出現過一些場地的問題,但我們都是齊心協力去想怎樣解決這些問題。」
拍攝場地選在了廈門,影片中發生在海邊草地上的葬禮一幕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劉博文告訴網娛觀察(ID:wldygc2016),他們在導演這場戲的過程中,曾參考過歐洲電影《龍蝦》中的場景。不過因為島上的風大,之前置的景全被刮亂了,就重新轉場移到島的另一邊拍攝。
《哀樂女子天團》之所以能夠取得成功,跟這個故事本身就富有新意、題材在網大市場中具有稀缺性優勢密不可分。談及此處的時候,劉博文感嘆道,「其實是他們兩位製片人在前期看到了這個題材的獨特性,我們後來再回想看,會發覺他們真的很厲害,他們找到了這樣一個題材,而且又是很明確要去做的」。從公開資料上可查知,他口中的這兩位製片人分別為慈文影視的朱曉豔和愛奇藝的於泳洋。
作為導演,劉博文在不長的從業經歷中都深感製片人的重要性,「其實就是你越到後面越會發現,好的製片人特別重要,我覺得(在當下的國內環境中)好的製片人甚至比(好的)導演還缺。」
《哀樂女子天團》的兩位製片人會因為剪輯問題跟其他人「吵得不可開交」,很多事情親力親為,臨近做完,還會不斷的組織小規模的觀影會,徵詢大家的意見,傳播影片。從劉博文的種種表述來看,一部優質影片的出爐跟整個團隊所付出的努力和心血是密切相關的,並且前提是這個團隊要真的熱愛這部電影。
因為熱愛它,所以提到執導《哀樂女子天團》這段經歷時,劉博文的目光中通露著一種篤定,他說當時自己的內心是踏實的。
不過,在這之前,他曾經歷過一段內心不算踏實的日子,由此也跟自己內心的困獸鬥爭了小半年之久。回首從前,劉博文說自己如今更懂得了什麼才是一種正確的工作方式,前期籌備太過倉促是很難產出優質內容的。
「我覺得作為一種意識的表達,電影需要給人帶來希望,或者啟示」
如果看過《哀樂女子天團》和《出走人生電臺》,你會發現這兩部影片都比較明顯的有一些正向價值觀的傳達,在某種意義上也都屬於青春題材的電影。劉博文像我們透露道,他現在正在跟進兩部還在進行前期劇本打磨、有望將於今年年底開拍、未來要上院線的電影項目,大體上,一部愛情片,一部警匪片。
「我喜歡的電影有很多種,並不想把自己固化在某種類型上。如果說私下自己的喜好的話,我會比較傾向於人物,就是我覺得一個電影裡面最核心的是這個人物,這個人物夠不夠有趣、動人是我最感興趣的,其次可能才是類型和題材。」
對人物的偏好也常常形成了劉博文的創作思路,啟動一個新的項目的話,他會先在腦海中構造出主角的人物形象,他的A點、B點分別是什麼,由此再慢慢生發出一個完整的劇情生態。
當網娛觀察(ID:wldygc2016)跟他聊開了之後,他舉例說外國電影《老爺車》和國產網劇《無證之罪》都是在人物塑造上頗為成功的例子,而後者是他花了通宵、基本一口氣看完的。
「你喜歡看王家衛的電影嗎?」
「我喜歡啊,其實不僅關乎於電影,王家衛已經成為我信仰層面裡的東西了」,面對著網娛君的這一突然提問,劉博文不假思索的答道。
有次,王家衛來到了北京的中國電影資料館,參加一個座談活動。彼時尚未從中戲畢業的劉博文早早地於凌晨五點多就去資料館門口排隊購票,可惜還是沒能排上。結果師弟買到了票,劉博文還託他幫自己向王家衛提兩個問題。
在劉博文大學後半段的時候,他爸曾對他表示很欣慰他能做電影這件事情,他說電影是個團隊努力的結晶,對它內涵的真正評判也不是個人可以左右的。歷經世事、身為旁觀者的父親的這一番話,讓劉博文開始慢慢思考電影所蘊藏的更深層次的意義。
「你覺得電影具有何種意義?」
「我認為它是某一種意識的表達,但這個表達,我說不好,我也沒想好電影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從最開始就是單純的一種商品,到後來慢慢被賦予上藝術價值,人類讓電影成為了兼具商業屬性和藝術屬性的綜合體。
「它其實是人類賦予它的某一種意義和需要吧。舉個例子,我前一陣子也跟朋友聊天,我就覺得我們人類是有很多劣根性的,發展至今,為什麼會有法律,為什麼有很多道德觀念,有很多的書籍、繪畫還有音樂,它們基本都是在讚頌人性光輝的那一面。其實它是需要被表達和歌頌的,這樣人類才能帶著希望繼續前行。我覺得電影可能也是有這樣的意義吧,就是它需要作為一個人在意識層面的梳理也好,濃縮也罷,需要不斷的提醒著人們某一些思想上的可能性,給予人希望、啟示或者警戒。」
身處影視行業這個被各方裹挾著的名利場,劉博文常常會通過打掃衛生來對自己的精神進行一次「斷舍離」式的清洗,他的朋友圈籤名就是簡短、樸素的「打掃衛生有助於思考」。不過前途漫漫,未來充滿著太多的不可知。
在採訪過程中,他提到了一次曾經流傳於影視圈內的知名對話:史匹柏與國內某大師級導演對談,這位導演說自己一直在想如何和觀眾取得更好的溝通,拍的影片更讓觀眾喜歡,然後當史匹柏發言時,他只是簡要的表達道,你要引領觀眾。
顯然,劉博文的心中更傾向於後者。
雖然烈日不斷炙烤著大地,但在那個午後,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近三個小時。採訪結束,互相道別。遙望遠處的天邊,晚霞顯得分外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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