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74年,21歲的胡因夢大學輟學後,踏入文藝圈。一次畫展上,她「長發齊腰,有點嬉皮士風格」,吸引了導演徐進良的目光。
當時,徐進良正在籌拍電影《雲深不知處》,男主角敲定谷名倫,女主角人選待定。但是,他看了胡因夢一眼,就知道她是自己想要的人。
胡因夢從小是個影迷,接到第一女主角的邀請後,立刻答應出演。該片在臺灣上映後,獲得巨大反響,胡因夢的美貌,被觀眾熟知。
這一年,39歲的李敖,在獄中給女友小蕾寫下一封情書,信中關於愛情的內容都是廢話,大部分都在談論什麼是悲劇。
大學時期的胡因夢
拍完《雲深不知處》後,胡因夢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她向美國男友Don提出分手。之後,胡因夢在日本割了雙眼皮,在美國進修亞洲研究。她的自由天性,在美國得到解放。
1975年,22歲的胡因夢回到臺灣,帶著賺錢的夢想,踏進娛樂圈,開始了十餘年的演員生涯。
令胡因夢沒想到的是,《雲深不知處》的 火爆還留有餘溫,觀眾和媒體對她的關注不減。中影公司敏銳察覺她的人氣,趁機和她籤下演員合約,安排她出演電影《山盟海誓》。
1976年,41歲李敖出獄,通過友人介紹,認識了臺大畢業的才女劉會雲,兩人很快開始同居。後來,在劉會雲的幫助下,李敖復出寫作。
他的迷妹胡因夢,寫了一篇文章,名為《特立獨行的李敖》。正是這篇文章,改寫了三人的命運。
二、
1979年,26歲的胡因夢,憑藉電影《梅花》和《筧橋英烈傳》,成為臺灣男人的夢中情人。李敖一見胡因夢誤終身,他曾評價:「如果有一個新女性,又漂亮又漂泊,又迷人又迷茫,又優遊又優秀,又傷感又性感,又不可理解又不可理喻的,一定不是別人,是胡因夢。」
在遇見李敖之前,胡因夢經常在表哥和母親口中,聽說他的奇聞軼事,比如拒絕在父親葬禮下跪,扛著床從臺北回到臺中。她本以為,李敖是個桀驁不羈、不守規矩的男人,但是,第一次見面時,李敖儒雅隨和、穿著保守,一下子勾起了胡因夢的好奇心。
為了給夢中情人留下好印象,李敖對著胡因夢和她的母親,鞠了一個九十度的大躬,他的女友劉會雲站在身邊,而他的目光一直在胡因夢的腳上。當時,胡因夢心想這男人真怪,但是她偏偏喜歡怪人,所以對李敖印象很好。
胡因夢和李敖
胡因夢對李敖並非一見鍾情,一方面,李敖身邊站著女友劉會雲,另一方面,她周圍不乏追求者。雖然李敖是她的偶像,但是兩人的交流很輕鬆,沒有男女間的化學反應。
李敖是個情場老手,看上獵物後主動出擊,先是送胡因夢籤名書,然後約她喝咖啡,聊《特立獨行的李敖》,還請她到家裡看十萬冊藏書。在他家裡,胡因夢見識了李敖的土:他掛牆上的美女照片、他的接吻方式,都令人新奇。
可惜好奇心害死貓,越接觸李敖,越被他的「土」和「人性的衝突」所吸引,即使知道他有對象,胡因夢還是陷了下去。為了讓胡因夢安心,李敖給了劉會雲210萬臺幣,送她去美國讀書。
坐著的姑娘是劉會雲
三、
一個有意思的事情是,李敖曾經對劉會雲說:「我愛你還是百分之百,但現在來了個千分之一千的,所以你得暫時避一下。」為什麼「暫時避一下」,因為他有一個算計,如果胡因夢提出分手,他還可以把劉會雲追回來。
當然, 劉會雲沒有同意,拿著李敖的錢頭也不回的走了。這件事讓胡因夢察覺了李敖的多疑和防備,但是戀愛中的女人總是少了幾分聰明,同時,她的母親對這位準女婿特別滿意,所以胡因夢沒把它當回事。
其實,胡因夢有無數次回頭的機會。
同居時期,她發現了李敖的神經質和佔有欲,比如做不好家務,會被大聲斥責;戶外運動超過一小時,會被禁止出門;不穿拖鞋在家裡走動,會被指責不道德。
但是,每一次後悔,胡因夢都會說服自己:他的行為都是感情受創的結果,如果多包容、安慰他,他就能多一分快樂。
胡因夢對這份感情產生猶豫時,母親的話卻激起她的叛逆心,讓她認定了李敖。
有一次,李敖對她的母親說:「我已經給了劉會雲二百一十萬,你如果真的愛你的女兒,就該拿出二百一十萬的『相對基金』才是。」聽到這句話,胡因夢母親氣不打一處來,堅決反對他們結婚。
得知母親反對婚事後,胡因夢偏要對著幹,直接穿著睡衣,在客廳裡和李敖領了結婚證。不過,當天下午,李敖沒有履行向她母親道歉的諾言,所以胡因夢直接撕了結婚證。
這段荒謬的婚姻,只維持了短短三個月。因為兩人都撕下完美的假面,讓對方看到自己的「不堪」。
四、
在胡因夢心裡,李敖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俠士,而不是自私自利的「智慧罪犯」。胡因夢可以接受他的神經質和佔有欲,但是不能容忍他的世俗。
在李敖心裡,胡因夢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他曾經對記者抱怨,自己是完美主義者,但是,胡因夢便秘的樣子太不堪了,讓他無法忍受。
外界眼裡,最匹配的婚姻,最完美的結合,其實充滿荒誕與恐懼。籤下離婚協議書,胡因夢才明白:這場荒唐的大戲,只是發洩了性格裡的憤怒與嗔恨。
李敖和胡因夢
胡因夢很快放下李敖,將他看做普通友人,但是李敖卻對她不依不饒。1995年,42歲的胡因夢生下一個女兒,孩子的父親是她的一位故人。
不料,這件事激怒了李敖,從那以後,他在媒體上罵了胡因夢70多次。2003年,胡因夢50歲生日那天,李敖送了她50朵玫瑰花,提醒她已經不再年輕。
離婚後,李敖想盡辦法抹黑對方,胡因夢只輕輕飄飄地回了一句:「多年來,他這樣不斷羞辱我,對我是一個很好的磨練。」
作家胡因夢
如今,隨著李敖的離去,很少有人提起這段荒誕的往事,對胡因夢來說,她真正解脫了。33歲那年,胡因夢離開娛樂圈,從事翻譯與寫作,直至今日,她仍在追求內心的寧靜。
幸運的是,67歲的胡因夢,不是獨身一人,還有女兒陪在身邊。現在的生活,簡單且快樂,不再追求美貌,不再追求愛情,終於活出自我。